萧景芯最喜欢偷偷出宫听故事,每天都听到不一样的说法,回去之后一件一件地问谢珀是不是真的。
“我哪有那么厉害,又没有三头六臂。”
谢珀一边看折子,一边用手在砚台边点了点,“快磨墨。”
“你写慢一点!”萧景芯手里拿着墨锭,忍不住嘟着嘴,“你今天是不是故意让我来给你磨墨的?”
每月大朝之后,各地折子像雪片一样飞进乾承殿。
御书房原来有两个侍墨的宫女,谢珀放她们出宫了,磨墨和收拾书房都是小内侍在做,有时也会让她磨墨。
“你不是总嚷嚷着无聊吗?”谢珀唇角微扬,好心情地看着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搅着砚台。
“你一点都不像故事里说的那么英明神武。”萧景芯小声嘀咕。
“过来。”谢珀放下折子,勾了勾手指。
“不过。”萧景芯警惕心大起,小心挪动脚步想偷溜。
不过刚溜了两步就被抓住,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英明神武?”谢珀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今天听的是神话故事?”
灼热的气息让她颤栗。
“不是!”萧景芯赶紧摇头,把脑海里想象出来的黑龙形像甩掉。
“不是?”谢珀弯腰把人抱起来,朝内室走去。
“等等,纯之!”萧景芯大惊,她胳膊上有秋思刚画上去的小黑龙,她才不要让他看见!
可惜已经晚了,衣料滑落时,黑色龙尾在白皙的肌肤上份外惹眼。
“这是什么?小黑蛇?不对,有角,你怎么又把这些奇怪的东西画胳膊上?”
上次胳膊上还画了一根荆棘。
谢珀让人端来温水,拿着布巾轻柔擦拭。
“你胳膊上也有很多奇怪的东西。”萧景芯不服。
谢珀心里一软,动作更轻。
内室陷入安静,“嗯,以后你喜欢画什么跟我说,我帮你画。”
萧景芯看了看自己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手臂,“那现在你画吧。”
“画什么?”
“你的名字。”
把你的名字画在我手臂上,刻进我心里,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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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撒花~正文完结啦~
非常感谢宝子们的陪伴,比心~
应该还有两三章番外吧
打滚求作收预收,开文早知道~
第91章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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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顺元年八月,中秋过后,寿康宫太皇太后要启程南下临州,萧景芯舍不得,每日都往那里跑。
“皇祖母,要不我求纯之,让你们留在雍京。”
萧景芯一边帮太皇太后捶背一边说。
“傻孩子,陛下仁慈,允许我出宫养老已是万幸,我们身份尴尬,留下来只会多生事端。”
“可是在临州不也是一样会说?”萧景芯想不通。
谢珀登基之后没有追封他父亲,只是为他父亲修了个墓。
“那不一样。”太皇太后慈祥地摸了摸她的头,“离得远了,淡出大家的视线,世人才会淡忘我们。”
道理是这样,萧景芯还是舍不得,萧楚航把平王府里所有的东西都送给她,逗她开心,“皇后,在临州好,在雍京别人看我的眼光让我害怕。”
他每次出门,不是遇到嘲笑就是野心勃勃的挑唆之辈,若是在临州,他可以把挑唆的人打一顿,但是在雍京,他怕给萧景芯惹麻烦。
送走平王一家子后,萧景芯每天都不理谢珀,每天闷在房里不出门。
桐喜发了愁,好不容易说动她亲自去给谢珀送甜汤。
入秋天气凉爽,谢珀和沈停在廊下弈棋,萧景芯看见他把一个金色锦囊递给谢珀,而谢珀居然笑着接过来,还珍而重之地藏进内袋。
见到她来,沈停还笑得十分尴尬,萧景芯顿时怀疑两人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她,而且还与她有关。
“臣见过皇后娘娘。”沈停赶紧起身行礼。
萧景芯微微颔首,坐到谢珀身边,假装对锦囊不感兴趣,“想不到沈大人棋艺如此高超。”
居然能赢谢珀。
“娘娘过誉了。”沈停谦虚回道,又转向谢珀,“户部还有要事,臣先告退。”
“去吧。”谢珀轻轻摆手,转头看了萧景芯一眼,“气过了?”
“没有。”萧景芯从桐喜手上接过汤盅。
谢珀唇角轻勾,乖乖喝汤。
一边站着桐喜憋着笑,只敢垂眼看地面。
“刚才的锦囊是什么?”萧景芯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没什么。”谢珀哪敢给她看。心里暗暗抱怨沈停还回来的不是时候。
萧景芯伸手一按,另一只手已经探进他的衣领,手指一勾就拿到了那个锦囊。
“景芯,你听我解释!”谢珀见到她在看到锦囊里的东西时,脸色瞬间煞白。
“放妻书?谢珀,你什么时候写的这些?”萧景芯手指颤抖得厉害。
她原以为是沈蔷托沈停送来的什么定情之物,怎么都没有想到是谢珀亲笔写的放妻书。
原来他出征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会活着回来。
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谢珀什么都瞒着她,只在他面前展现美好的一面。
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想起谢珀出征的时候,她每个晚上都梦到他,他凭什么不让她知道一切?他们不是夫妻吗?
“景芯,你别哭。”谢珀手忙脚乱地为她拭泪,“我就是以防万一,真的,出征的将士们都有写。”
谢珀最见不得她流泪,她一流泪,他就慌了。
“那你为什么要给沈停。”萧景芯泪眼朦胧,依旧还是很生气,“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没有了,我发誓。”谢珀紧紧抱住她,吻去她的眼泪。
然而萧景芯却没有彻底相信他,心里有个疙瘩始终堵在那里。
两人之间也没有以前那么亲密无间。
谢珀没有办法,只能用政事忙为由,减少去琼华宫的次数,暂时不敢出现在她面前惹她不高兴。
这时候又有人心思灵活,给蒙黛送金银宅子,只求他在谢珀耳边夸自家女儿的美貌与品性。
“我不太明白,外面的人怎么知道帝后冷战?”蒙黛找芋圆喝酒解闷。
“蒙哥哥,会不会宫里有奸细?”芋圆现在是暗卫统领,跃跃欲试想把皇宫守得如铁桶一般。
“宫人都换了新的,应该不会。”蒙黛抿了一口酒,“朝上的都是人精,这几天陛下情绪外露,大概都猜到与皇后有关吧。”
“这好办,只要他们不冷战不就行了?”
芋圆咧嘴一笑,狡黠地凑近他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喝过酒之后就去琼华宫。
见过礼之后,萧景芯让人给他上茶,她也好久没见芋圆了,这小孩子老是被谢珀差出雍京办事。
“这些是齐州乡间的小玩意,臣想着娘娘或许会喜欢。”芋圆取出木匣子里的竹蜻蜓,珍珠花,蓝瓷会动的小人偶。
萧景芯伸手拿过一只小巧的瓷人偶仔细端详,这有点像谢珀,尤其是眼睛,极为传神。
民间居然有这么大胆的匠人?
“娘娘,我还带回来好多大物件,不方便带进宫。”芋圆眼珠子一转,“不如您出宫看个新鲜?”
萧景芯有些意动,但是碍于面子,没有立刻答应。
“还有人托臣送一件礼物给娘娘,陛下都没有呢!”
“是谁?”
“景烁。”芋圆小声道,“他被陛下骗得好惨,每月吃一颗信隼零食。”
萧景芯好久没见景烁,以为谢珀已经暗暗处死了他,没想到他还活着,“是什么礼物,我要看看。”
“是一对千里马。”
好久没有骑马,萧景芯听到有千里马,已经忍不住了,立刻就带着梧悦和冬妙出宫了。
蒙黛这边也劝动谢珀出宫。
谢家小院如今已是风水宝地,行人路过时都忍不住停下脚步瞻仰一番。
萧景芯走进小院时,见到盛开的海堂,美得肆意张扬。
“千里马呢?”看了一会儿花,她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先看看别的礼物。”芋圆打开一间房门,“礼物在里面。”
萧景芯好奇往里走,她住在这里几天,这房间从来不开,此时刚一进去,就看见墙上挂着很多很多画,全都是她的画,各种场合各种神态。
全都是谢珀的笔迹。
“这是......”她猛地睁大杏眸,这些画比宫里的画师还要逼真。
若是谢珀不喜欢她,根本画不出这么好,还画这么多。
“其实陛下喜欢什么都是偷偷放在心里的。”芋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以为他活不过今年,所以才出征。”
“为什么?不是有白神医吗?”萧景芯一一抚摸那些挂在墙上的画。
“因为白神医春节之后就被齐毓派人推下悬崖。”芋圆说起旧事还是很气愤。
萧景芯想到自己还求谢珀让人给齐毓收尸,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的呢?
谢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吃了这么多苦。
真傻。
“你不是说带朕看千里马吗?怎么回家来了?马呢?”谢珀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
萧景芯紧张回头,结果芋圆直接消失不见,丢下她一个。
“景芯?”谢珀突然见到萧景芯也吃了一惊。
萧景芯匆匆跑下石阶,跑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腰,“纯之,我再也不胡乱生你的气了。”
他为她做得够多的了。
“生气伤身,万一我来不及哄怎么办呢?”谢珀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
这几天没哄好,他心里很自责。
“回宫吧。”谢珀牵她的手往外走。
“我想骑马。”萧景芯杏眸湿漉漉地望他,“千里马有一对儿呢,给你一匹。”
“你又知道一对儿都是你的?”谢珀唇角微弯,“景烁给我的信中说我一匹你一匹。”
“都一样。”萧景芯乖巧地抱住他的胳膊往外拖,“我骑装都换了。”
谢珀看着她一身利落的浅红骑装,发髻束成高马尾,娇俏甜美,“马鞭带了吗?”
“带那干什么?”萧景芯脸颊都红了,其实她的马鞭并不是用来打马的,而是用来壮胆子的。
遇到坏人一鞭子过去,壮声势,看起来凶,直接把坏人吓跑,其实只是虚张声势。
“那你万一输了可不能生气。”谢珀点了点她的鼻尖。
“知道啦,啰嗦!”
萧景芯干脆利落上马,谢珀随后。
两匹良驹撒蹄奔跑,一下消失在巷尾。
“陛下对皇后真是爱重,连当街纵马的事都干,明日周大人准会上本参奏。”
芋圆啧啧称奇。
“那还不是你出的坏主意?”贾章朝他额上弹了弹。
芋圆痛呼一声,抱头跑了。
萧景芯骑着马避开行人,冲出城门,守门的将士刚想拦住,看到马上之人亮出了腰牌,他抬眼一看,顿时跪地,直呼万岁。
那可是陛下呀,他居然差点拦住陛下的马!
萧景芯一心一意想赢谢珀,骑得飞快,很快就跑到了城外山脚下。
山边有桂花和枫树,桂花飘香,枫树灿黄,景色壮美。
“纯之,你输啦!”萧景芯得意扬眉。
谢珀用力一跳,直接跳到她背后,抱她入怀,“抓住你了。”
白色马儿驮着两人往前慢跑。
萧景芯坐在他怀里,仰头与他对视。
“你想怎么处置俘虏?”
“关起来,一辈子都不让她骑马。”谢珀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心,哑声问,“怕不怕?”
“那如果她想骑马呢?”萧景芯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抬手在他身上揉揉捏捏。
扇风点火。
谢珀暗暗地咬了咬牙,“只能和我同骑一匹,手要乖乖握着缰绳,脚不能乱动,坐直,抬头看前面。”
萧景芯任由他摆正自己的姿势,顺从地让他教自己如何骑马,等他教完,笑意盈盈地搂住他的脖子亲他。
轻轻缓缓地亲到他说不出话来。
第92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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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顺二年的夏天特别热,萧景芯怕热,怕晒,谢珀工匠们在琼华宫的庭院里做了一间琉璃花房,在房中四处放置冰盆,里面的格外凉爽。
花房里非常舒服,还有谢珀亲手做的秋千,她可以在里面玩一整天。
“你说你花那么大力气盖这花房,周大人每次见我都皱眉头,他不会把我当祸国殃民的妖后了吧?”
萧景芯剥了一颗冰镇过的葡萄喂给谢珀,十足的媚惑众生的模样。
“一间房都盖不了还说什么盛世?”谢珀就着她的手吃下葡萄,一直甜到心里。
偶尔奢侈一下也挺好的,他又不是昏君。
“就是嘛。”萧景芯双手支颌,手肘撑在案几上,笑盈盈地望着谢珀的眼睛。
现在的谢珀成熟稳重,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青涩感觉。
今年生辰时加了冠,以前这家伙虽然是皇帝,但是也有很多事不到冠礼不能做。
“怎么?”谢珀见她一直望着自己,于是放下手中的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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