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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的驸马登基了——梅若繁

时间:2022-02-19 17:16:29  作者:梅若繁
  本来谢珀是最好的人选,但是被公主一句话,以往的布署全乱了套。
  “敏行。”谢珀脚步随着他走,却回头朝马车喊了一声。
  沈停在车上本来不想下去,他与晏扬有些合不来,晏扬嫌他为人圆滑,巧言吝色,不是君子,他嫌弃晏扬迂腐不通情理,当初谢珀进晏府家学,他不愿意,只身进了知卷书院。
  这书院与齐家有七拐八弯的关系,因此他从不往晏扬身边凑,现在听到谢珀喊他不得已下了车。
  “晏太傅。”他向晏扬行了个晚辈礼。
  “嗯。”见到他,晏扬不大高兴,不过也知道他是谢珀的好友,两人一起长大,互相扶持,倒也没说什么,“你也来。”
  仆从为二人开了院门,晏夫人匆匆迎上来,接过晏扬脱下的帽子,“老爷怎的回来这样迟?”
  语气颇有些不满,见到有外人在,停了话头吩咐丫鬟上茶。
  “打扰了。”沈停朝她作了一揖。
  沈停人长得俊郎,笑容亲切,还有一些对长辈的体贴,晏夫人也认得他,觉得他比冷冷清清的谢珀好多了,于是微笑颔首,语气温和,“夜深了,你们说完事就在府里住下吧。”
  涤北大街远着呢!
  “夫人客气,我们有马车过来,纯之说完话就走。”
  当然不可能夜宿,哪怕说到半夜,沈停都想回去,走路也要走回去。
  晏扬和谢珀已经进了偏厅,他应付完晏夫人,也跟了上去。
  “老师,明天就是月选,户部值房书吏一职可以让敏行去。”
  所有学子都想进六部,哪怕是整理文书的书吏也很多人挤破头。每月中六部会考核低级官吏,查缺补漏,也是各方角力的时候。
  三人坐定后,谢珀也不拐弯抹角,直言自己的办法。
  “我?”冷不防他这么一说,沈停吃了一惊,看向晏扬。他是没问题,就怕老头不愿意。
  晏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谢珀,沉吟半响道:“他年初从知卷书院学成归来,若我插手安排他,只怕齐大人有意见。”
  这可是站了队的人。
  谢珀当然清楚他的言外之意,也知道沈停和齐睿明完全没关系,他更懂得好友只是因为与晏扬不合才不跟他一起求学。
  在知卷书院五年,沈停一直被人欺负,也亏得他圆滑,才没出大事。
  “我信得过敏行。”谢珀声音低沉,实际上他心里的想法也是他先去户部,等有机会也将沈停从翰林院带进六部。
  两人虽然性格不同,却十分相信彼此。
  “纯之,我去户部当然可以,只是他们都知道我是你好友,只怕对我不信任。”
  沈停不提他今早刚去翰林院报道,若是谢珀需要他帮忙,他也不会推辞。
  他父母去世的时候都是谢珀在奔波劳碌,他们才能入土为安,那时候的谢珀才十岁,比他稳重多了,他只会发懵,抱着沈蔷狂哭。
  连他的表字敏行都是谢珀给取的。
  烛火摇曳,光影闪动,晏扬抚须想事情,两个年轻人都在安静等候。
  “也罢。”最后晏扬点头,他相信谢珀的眼光,而且沈停也确实有才华,“明天老夫将名单列上,只是他恐怕要面对责难。”
  户部大多数官员都是从知卷书院出来的,向来走齐太尉的关系,而沈停却是由晏扬安排下去,被排挤是肯定的。
  至于能不能留下,得看他的本事。
  ***
  萧景芯散宴后回宫,心里还是不快,谢珀送的那幅画摆明了就是找茬,若是她将他降罪,那就是自己打脸,若是放过,又咽不下这口气。
  一路上她不说话,六大宫女也安静垂头跟在她身后。
  经过明阙台时,她站在高台上看了一会儿夜幕下的远山,倒让她想出了个法子,这才心情好起来。
  宫里入夜会熄掉保和殿的灯火,只有明阙台四周瘦长的落地宫灯,暖黄灯光将她们的身影拉长。
  一回到琼华宫,萧景芯就进了书房,夏敏赶紧进去伺候。
  “给我备颜料,我要作画。”萧景芯解开披风随手一扔,“把谢纯之那画铺开。”
  “是。”夏敏将怀中的画展开铺在画案上,又去准备颜料,正犹豫间,不知道准备什么色。
  “取银朱。”
  萧景芯挽好宽袖,伸手取笔,在笔洗里过水。
  春巧赶紧叫当值的小宫女送灯进来,灯送来之后,书房亮如白昼。
  黄光洒在萧景芯白皙的手臂上,细腻光滑的肌肤映出几分引人遐思的白。
  书房里宽敞,琴棋书画一应俱全,居中的墙上挂着八大名家的真迹,墙边多宝阁上古卷孤本摆了好几排。
  窗边,纯金打造的仙鹤灯台里烧着蜡烛,烛光摇曳。
  萧景芯挥笔作画,顺着谢珀笔迹描摹,她画得认真,烛光洒在她精致的眉角眉稍上,柔和了她过于锋锐的美貌。
  不一会画就描完了。
  “殿下好历害!”
  春巧睁大眼睛,虽然不知道状元郎上哪里寻来的明黄色,但是经公主这么一描,整幅画逼真起来,远远看着就像朵真花,纤毫毕现,连花蕊都像是会被风拂动。
  “先放这晾着,明日一早给谢珀送去。”
  萧景芯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本公主还治不了你个穷书生!
 
 
第12章 
  ==================
  第二天一大早,谢珀就和沈停一起朝翰林院去了。
  路上冷清,两人悠悠步行。入秋之后天气时凉时热,两人都披着黑色的薄披风,沈停穿着浅褐色的修撰袍服,谢珀穿着一件白色圆领直缀,衬得他面如冠玉,俊美英挺。
  风吹着路边的落叶沙沙响,时不时打断他们的交谈。
  “......今日才月选,若是顺利,我过两日才去户部,正好带你熟悉情况。”
  沈停紧了紧披风,侧身避开从树上掉落下来的枯黄落叶。
  天气大旱,连冬天不掉叶子的香樟树也掉叶子了。
  谢珀仰头望了望树顶稀落的叶片,过了一会才轻声回道:“横竖是修书,你带我转转就好。”
  他抬手从袖中取出一个短卷轴递到沈停面前,“你先把这上面的记熟。”
  沈停笑着接过,展开看了,却越看越心惊,“纯之,你不去邢部浪费了,这打探的事无巨细啊。”
  薄纸上全是户部官员喜好及关系网。
  谢珀笑了笑,没说话。
  他每天在街口支摊子卖字画除了养家糊口外,还能从各家派来排队的仆从中探到主人家的喜好。
  “这东西我得藏好了,万一被发现可是麻烦事。”沈停一目十行,快速看了一遍,然后藏入内衫中。
  翰林院就在皇宫边上,靠近西吉门,从西吉门往里走,经过两三个僻静的宫院就是琼华宫。
  萧景芯还在沉睡,梧悦记得她的吩咐,一大早就等在西吉门外,站得脚都麻了才见到谢珀和沈停的身影。
  陛下前两天已经有旨意让状元郎去翰林院赴任,她想偷个懒,不跑涤北大街,在西吉门等着就是,结果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就怕错过了。
  “状元郎,沈大人。”梧悦朝两人福了福身。
  “梧悦姑娘这么早就在这等,是有急事?”沈停作了一揖。
  谢珀微微颔首。
  “这是公主命婢子送来的。”梧悦将手中卷轴双手递给谢珀。
  沈停伸长脖子,只觉得这纸张眼熟,心想这两人别看互相不对付,这书画往来倒是一天几回,看得他也萌生了寻一门亲事的想法。
  瞧纯之这木头脑袋都会这些风花雪月,昨晚上还故意为难人!
  “展开看看,公主的墨宝等闲看不到。”
  他满含期待地看向谢珀。
  谢珀也不扭捏,将画递给他,“看个够。”
  他打开一看,愣了一下,“这不是你昨晚上画的?”
  肆意绽放的菊花如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连笔划都像,呃,颜色不太一样。
  听他这么说,谢珀侧头看去,唇角翘起,明黄色只是他配染料的一个秘法,没想到她也看出来她的意思了。
  “谢大人可有话要传?”梧悦送完了画,见他明白其中的意思,改了称呼。
  谢珀摇头,“多谢公主赐画。”
  梧悦笑着福了福身,“公主说大人今日去翰林院不用担心有人使绊子,公主府的人可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说完就离开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后,沈停才笑出了声,“公主摆明在敲打你呢,今天估计你得有麻烦。咱们这位公主,雍京城里一大半自负才华的人都心悦她,而那些人多参加了秋闱,也不是为了当官,就是为博她一笑罢了。”
  “说得好像人人跟你一样肤浅,只为俸?。”谢珀没理他,转身朝翰林院的大门去了。
  “为钱怎么了?”沈停追上他,伸手抓他肩膀,“你还欠我一锭纹银。”
  大雍的翰林院是迁都后新建的,分成国子监和藏书院,中间由一片狭长的湖隔开,前边的是藏中院,后边的是国子监,对于有的勋贵子弟,考中进士的区别是走哪个门进翰林院。
  靠近皇宫西吉门的是东门,平时监生们走的是北门,高中之后走的就是东门了。
  所以每三年一次的秋闱后,翰林院东门都摆着彩旗和彩船,喻为只欠东风,鼓励庶吉士们好好表现,争取平步青云。
  彩船也不大,刚好能站一两个人上去,好站得高望得远。
  大多数没进六部的庶吉士都已经上去过了,前两天沈停也上去过,这时候抚了抚他之前登上去过的那艘船,笑道:“这东西灵验,要不试试?”
  “不试。”谢珀还有些郁结。
  “上面风景独美。”沈停拍了拍船沿。
  彩船一人高,和平时小河边的游河小船大小差不多,也是木制,过几日就会有刚进国子监的学生来买。
  后院可是有湖的,每到初夏之后湖上都热闹起来。
  “哟,这不是状元郎吗?”
  他们正说话间,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两人同时回头去看。
  齐毓身边跟着七八个贵公子,刚才出声的是安国公家的三公子。
  “还有探花郎。”另一个穿着富贵的少年嗤笑一声,这人是齐毓的表弟,不学无术,进不了国子监,在知卷书院当霸王,没少给沈停找麻烦。
  沈停中了探花之后更是怨愤,还担心沈停会报复他。
  几个人里有知卷书院的,也有国子监的。
  齐毓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什么。
  那两人见他默认了他们的挑衅,更是毫无顾忌。
  安三公子走近一步,上下打量谢珀,神情高傲,“也不怎么样嘛!”
  他出身名门世家,人又长得只比齐毓差一些,对谢珀很不以为然。
  “三公子谦虚了,我瞧着他这单薄身子,可像个福薄的?”宁王孙萧显璋袖着手走出来。
  宁王一脉是高祖嫡幼子的后裔,虽然几百年过去,萧显璋与现在的皇帝早出了五服,但是论辈分,他是景嘉帝的叔叔辈,年纪轻轻总爱在太子面前摆谱,更不用说谢珀只是未来的驸马。
  沈停听他这么咒谢珀,气得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
  “王孙在京中养病数年,气色倒是好,面色红润,虎虎生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将军如此威武。”谢珀慢悠悠道。
  “你!”萧显璋气炸了,没想到他会让他碰上这样的软钉子,用力拂袖走了。
  宁王的封地在西州,萧显璋名为养病,实是借故在雍京探听削藩消息,结交朝臣,特别是武将。
  这是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见他被气走,齐毓掀了掀眼皮,看向谢珀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众人挤在门口,堵着了大门,翰林院的院正被堵在了门外。
  “都干什么哪?”老先生由仆从扶着站在门外石阶上,拐杖往地上驻了驻,响起咚咚声。
  “院正。”齐毓给身边的人一个眼神,众人让开一条路,他走过去朝院正躬身作揖,后边众人也收敛了神色。
  院正是当世大儒,学生遍布朝堂,还是景嘉帝的太傅,德高望重,齐大尉都让他三分。
  别看他温和无害,他一句话就能影响朝中几个大人物。
  这一场对决被打断,再气愤也得按下来,不敢有何怨言。
  院正走上石阶,突然眼一亮,“前边的可是谢珀谢纯之。”
  “正是学生。”谢珀恭恭敬敬作了一揖。
  “好啊,如今翰林院又出个人才,老夫本还遗憾你去了户部,谁知......唉,到底是老夫沾了光。”
  须发皆白的老人拍了拍他的胳膊。
  身后贵公子们:“......”合着他们都不是人才?
  齐毓还能压得住情绪,他身后众人脸色就难看了,安三公子脸色发青,几乎控制不住要往谢珀身上发眼刀。
  没走远的萧显璋更是差点气吐血,他来来回回在院正面前刷好感,送文章,结果只得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评价,还被人暗嘲了好久。
  萧景芯听了这事,笑不可止。
  “公主,你还笑,不生气了?”秋思扶她到床榻上坐着,“他们不是在给殿下出气吗?”
  “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哼!”
  “殿下还是在意谢大人的。”梧悦笑了起来,刚才其实她没走,藏在暗处看了全场。
  “什么大人,一个从六品芝麻官。”萧景芯扔开手中团扇,仰面躺在床上,“梧悦,盯着点,别让他闹大。”
  后又气自己对他心软,“算了,随他去吧。”
  上辈子能当皇帝的人没那么短视胡来。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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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景芯笑了一会儿,想到今日要去给太后请安,看看时辰也到了,赶紧让春巧为自己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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