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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退婚了——溺子戏

时间:2022-02-19 17:19:47  作者:溺子戏
这一觉睡得很暖,连梦都很慢。
梦里,沈栀是个在山上采药的白面小书生,背着小竹筐在大山上四处为生病的母亲找药。走到半山坡,前头突然出现一棵大树,小书生从树下路过,一截锻袍从树上垂下来,差点碰着她脸了!
沈栀慌张地小心地绕开,可转过身一看,后面竟还有一截尾巴!
顺着尾巴往上看,树上那人背影颀长,墨色的长发轻散,随风轻晃,小书生看呆了,完全没注意那人在树上翻了个身,只注意到他闭眼安睡的侧颜近乎妖冶,右眼眼尾的小痣,艳若桃花。
小书生骇然,普通人怎么可能长成这样,这莫不是山上的猫妖?
这么想着,小书生拔腿快跑,生怕被妖怪发现,可她只着急跑路,完全没注意身后的猫妖已经挣了眼,从树上了下来,还一路跟着她回家。
小书生气息喘喘地跑到家中,刚准备关门,忽然之间,一只手有力地抵在门板上,随后毛绒绒的耳朵探了进来,另一只手上还握着一方帕子,眼尾带痣的妖精含着笑问她:“小郎君,缺人暖床吗?”
沈栀吓了一跳,猛地挣扎着醒来,心口怦然,这才发现江谏的猫不知何时上了榻,还睡在了她的胸口上,沈栀惊魂未定,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这是梦,这是梦……
冬羽傍晚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沈栀抱着猫,很艰难地把它一点一点挪到秤盘上,嘴里还一直温声细语地说话,似是在哄它。
沈栀的语气极其温柔,像是春日的柳絮,但猫依旧不太愿意,爪子刚碰到秤盘,立马缩了回来,扒拉着沈栀的衣襟不动了。
“怎么了姑娘?”
沈栀轻拭额上的薄汗:“我想看看它几斤了,但它好像不大愿意。”
第一回抱它上称时还好好的,可等沈栀一松手,猫就从称上跳下来,跑了。她还是第一回见它跑得这样快。沈栀在屋里找了小半个时辰,最后是在衣柜顶上找着的,给她急得一头汗。
又是连哄带骗了许久,才终于哄得这个小祖宗从衣柜上下来,沈栀抱它时,莫名感觉它有点委屈,想来是她醒得倏然,把猫也给吓醒了,这会儿闹脾气呢。
冬羽走过来,握住猫的小爪子,揉了揉:“可能是秤盘太冷了,奴婢去拿张帕子垫着。”
果不其然,放上帕子后,那猫就乖乖地上了称,刚开始因为不稳,表情有些慌张,但确认安全后,便软乎乎地窝在了称盘上。
沈栀看重量,十斤半了,掰着手指算了算,好像长得太快了些,念悠姐给的小册子上写着猫不能突然增肥,对身子不好。
想来也是,人吃得多了还会撑着,于是她揉了揉猫猫的脸想,这两日要减食了。
念头刚一起,猫有所感应似的,乖巧地蹭了蹭她的手心,手心连心,沈栀心都软了。
她狠狠心想:这帕子材质不错,挺重的,减掉二两。
用晚膳时,沈栀才想起信的事,问冬羽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嗯?”冬羽歪着头想了想,“姑娘病倒那日夜里,奴婢在小窗那发现的,怕丢了,就给姑娘放在床头。”
沈栀支着下巴点头,觉得是时候思考那个问题了,江谏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今日熬了大骨汤,很补胃,沈栀轻轻吹了一口,热气蒸腾直上,她在白雾里模糊了视线,既然江谏来信了,她是不是该回一个才不算失礼?
那是该差人回信?还是……亲自登门?
可贸然上门,会不会太失礼了……
因为有心事,这顿饭沈栀吃得慢吞吞的,等吃完时,夜幕已经暗了下来。夜里看书时,她换了好几个位置,但都觉得不大舒服,最后还是坐到了小窗边。
冬羽打了个哈欠:“姑娘,你身子刚好,可不能坐在窗边看书,应当多歇歇。”
“不能再歇了,都睡了好几日了。”沈栀甚至没抬头。
冬羽很是犹豫,抱着猫站在旁边,哈欠是会传染的,猫也打了个哈欠。
“我下午睡到傍晚才醒,这会儿要睡也睡不着。”沈栀又温声道,“你忙了一日了,早点回去睡吧。”
冬羽确实有点迷糊了:“好吧,那奴婢先把猫带去睡了。”
沈栀点了头,看书时,听到冬羽把猫放进窝里,又听到她小声地问:“姑娘,这猫还没有名字吗?”
声音小得很,像是蒙在鼓里,想来冬羽是真的困了,沈栀也不知道猫叫什么,索性装作没听到。
冬羽再过来时,给沈栀找了件披风披上,这才满意地回屋里睡觉。
冬羽一走,猫也睡了,屋里一下安静了下来,沈栀看着书,忽然走了神,目光不虚不实地落在窗柩上。夜色有点阴沉,窗边卷着云,她开起了小差……
走神了一会儿,忽然想到如果江谏能从这里放信,那是不是说,她也能从这里回信?
应该是可以的吧……
沈栀犹豫了一会儿,从一旁抽出一张纸来,想着江谏信中的问题,落笔回了好几个字,末了,又把冬羽问的问题也加上了。写完,她仔细检查了一遍,叠好后,用书镇压在了窗边。
如此还不算完,她还轻手轻脚地绕到侧室外面,往小窗看了看,确定是一眼能看见的,这才放心去睡觉。
因为前两日睡得多,翌日沈栀醒得很早,路过小窗时,发现信还在,沈栀看了一眼收回目光。
昨日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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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过渡一下QAQ
圣诞快乐呀( ̄y▽ ̄)╭ Ohohoho……
 
第26章 博士
 
沈栀这日刚醒,就听冬雀说沈汉鸿已经从常州启程,走得快的话,十日内许是能到京城。
她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冬雀顿了下,又说:“太学旬假,两位公子都回来了,二夫人说今日是家宴,叫姑娘记得去。”
沈家到了沈栀这一辈,人丁单薄。沈汉鸿嫡系一脉仅有沈栀一个独女,庶出的两个伯父各有一儿一女。大伯沈伯定的女儿沈书韵高嫁工部主事,逢年过节才回家一趟,儿子沈嵩华尚未成亲;二伯沈计财的女儿沈静瑶待字闺中,儿子沈骏祺是沈家最小的孩子,今年刚上太学。
“堂哥也回来了?”
冬雀点了点头:“确实稀奇,大公子去年落第后,便一直发愤读书,一年到头吃住皆在太学,往日旬假也不见他回来,也不知今日怎的突然回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栀虽不关心她这个堂哥,但觉得还是得去一趟,不为别的,她有些事,想从沈静瑶那知道。
未到晌午,主仆三人一道去了秋荷院。
还未进门,便听到沈嵩华在里面高声道:“太学来的新学正很是了得,一月前我见他时,他还穿着学正袍,前两日再见已是博士了!”
“确实如此,昨日我听他讲学,引经据典,好不厉害,不过那位学正真夸你文章了?”
“当然!”沈嵩华把头仰得高高的,像只骄傲的大公鸡。
沈嵩华十四岁中举,小小年纪便京城扬名,虽然十五岁进士落第,但也在情理之中,沈伯定花重金请大学士替他看过文章,大学士说此子下次必定榜上有名。
沈伯定天生有疾,从未敢想自己的儿子竟能有这样的本事。有了大学士的话,沈伯定愈发坚定了沈嵩华的仕途之路,转头把儿子送进了太学。
沈骏祺捏着下巴道:“半月前,我同寝一人丢书,因为出身贫寒,买书着实不易,他着急火燎地满太学找,找了一夜,最后竟是在先生们存放典籍的文所里找到了,他进去时,那位学正正拿着他藏在书里的文章在读。”
“我这位同窗一下子脸都红了,磕磕巴巴地说那只是模仿之作,谁料那学正忽然说,下次把这文章呈上去,博士们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你们猜怎么着?一语中的,他那篇文章最后连祭酒都知道了,如今被人举荐到了太子宫中,两年内做到宾客不成问题。”沈骏祺一副八卦的口吻,把家中两位长辈说得一愣一愣的。
而他越是把那位学正讲得玄乎,沈嵩华的头抬得越高。
虽是年少成名,沈嵩华到底还是孩子心性,藏不住心事:“那日他在藏书阁当值,我特意拿着文章去给他看,他看了半天,抬起头对我说了一句挺好!这不是夸奖是什么?你那位同窗都未曾得过我这样的夸赞。”
“想来大哥下次再考,定是能榜上有名!”沈骏祺年岁还小,说话声还有点奶,但说出的话却俨然已经有了几分大人的意味,“还是大哥历害,不像我,功课总被先生驳回来重做,一篇文章颠来倒去写了五六次,才勉强被先生拿作范文来读。”
屋门外,冬羽上台阶的步子一顿,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感觉不舒服,一副“我不理解”的目光落到沈栀身上。
沈栀忍不住笑:“别听他们说话,不学好。”
今日大伯母万氏也来了,正和刘氏一道听两位哥儿的太学趣事。
两人的面色皆是众彩纷呈,时而好看时而难看,万氏眼馋刘氏执掌中馈,刘氏眼馋沈嵩华学问做得好,两人几乎是谁都不让谁。
火药味越发浓烈时,韩嬷嬷眼尖,一眼看到正进来的沈栀,忙道:“三姑娘来了!”
屋里的几个人目光簌簌转了过来,沈栀安然地福了福礼。
刘氏瞧着她人影单薄,便道:“你大病初愈还是得多注意身子,怎的也不知多穿几件衣裳?怕不是冬羽不会照顾人?若她不尽心,你只管同伯母说,伯母把她换了。”
沈栀笑笑:“不是冬羽不尽心,是我想着一路走过来也会热,便没多穿。”
刘氏张口关心了,万氏自然也不会落下:“你也是的,叫人用肩舆抬过来也一样的,你身子弱,得多为自己着想不是?”
沈栀还是笑笑道:“倒是不用,沈栀还算健朗,多走几步,对身子也好。”
一听这句,大伯母便不愿再同沈栀说话,沈伯定天生跛脚,为了不让人看出来,日日出门都是坐的肩舆,大伯母有样学样,也时常坐肩舆出门,沈栀这话也不知道是埋汰谁呢。
刘氏见万氏吃瘪,心情舒畅了许多,看沈栀都突然顺眼了不少:“不说那些,今日哥儿们旬休,小叔不在,我斗胆做个主,办个家宴,家中也是许久未聚了,三姑娘定是不会介意的吧?”
“那是自然,二伯母掌家,自是二伯母说的算,父亲就算在,这家宴也是要吃的。”只是吃饭,沈栀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今日厨房准备了很多山珍海味,大大小小的瓷盘放在八仙桌上,沈栀埋头吃饭,扫视了一圈,大伯没来,沈静瑶也不在……
席间,两个公子还在争论,沈栀无事可做,便听了进去,后来竟是被他们说得好奇了:“你们口中的那个学正到底是何人?”
沈嵩华坐直了身板介绍道:“是博士了,名唤谢殷!”
“谢殷?”
沈嵩华点头,老神在在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栀在叫他的名字。
刘氏也好奇:“这个谢殷是哪里人?”
“……不知。”沈嵩华摇了摇头,“谢殷先生是申国公引荐进太学的。”
刘氏惊讶:“竟是申国公的人?”
“说是引荐,进来时也不过九品学正,若真和申国公关系匪浅,定然也不会拿个这么小官职出来搪塞。”沈骏祺慢悠悠补充道,“谢殷和申国公有情分不假,但未见得有多深,我们在太学许久,并未见过申国公府的人来过。”
沈嵩华对沈骏祺的话深以为然:“连申皓谦都不知道他。”
刘氏听着席间两人一言一语的回答,心里悄悄有了盘算。
谢殷能说沈嵩华的文章不错,想来确有几分本事,看来沈嵩华下次怕是要金榜题名了……这如何能行!大房处处不如他们二房,她谋划了许久,才拿到中馈之权,怎能一下就被这么个黄毛小子迎头赶上!
她得赶紧想个法子把谢殷请来,让他也给祺哥儿指点指点才行。
沈栀不关心八仙桌下的暗潮涌动,她只在意今日沈静瑶不在,而刘氏甚至一句都未提过沈静瑶。
沈静瑶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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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熹街上这会儿正围着很多人,都是来看热闹,说是京城首富刘家正在卖东西。
“到底在卖什么,这么多人?”
“好像是什么旧衣裳贱卖,贱送……”
戴着小瓜帽的汉子好不容易才挤进来,用手扇了扇脸,开始打听:“这被挤得热死了,旧衣裳还有这么多人抢啊……”
“实在是卖得太便宜了,刘府的管家说那些衣服都是家中的夫人小姐还有公子们经年没穿过的,既然不穿,放着也是糟蹋东西,不如就拿出来卖了、送了。”
旁边有人补充道:“刘老爷心善着呢,此次常州汛期突然,死了这么多人,刘家在常州的粥铺已经免费施粥好几日了!还请了好些大夫帮忙看诊。”
“刘老爷的女儿嫁到了沈家,沈左丞又赈灾在外,刘老爷当然不遗余力了。”
小瓜帽叹了一声:“……难怪这么多人。”
“刘老爷还说了,这些衣裳只卖穷人,那些不愁吃不愁穿的统统不卖,这话传出去后,人更多了,到这会儿已经卖了有两个时辰!”
“不会有人冒充吗,毕竟就算是刘家的夫人小姐不穿的旧衣裳,也是名贵料子,转手一卖,收入也不菲……”
“这你就不懂了,大家左邻右舍,你家有几斤几两银子,还怕人不知道?赶这儿装穷的已经被轰走好几个了,钱管家说了衣裳转手卖可以,但只能让穷人卖。”
“哇!那这刘老爷还真是大善人!”小瓜帽踮脚望前面长长的队伍,“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咱们。”
突然间人群攒动,一个身影逆着人潮而上,为首的人个子不高,身上一股脂粉香:“让让!让让!”
“大家都让让!”
“这位可是刘老爷的外孙女!”
沈静瑶跟在如香身后,面如黑锅,她今日本是悄悄出府,谁知好不容易到了外公家,竟是根本就进不去!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人,一打听才知道外公在弄什么贱卖!
无法,沈静瑶只能挤着人群进去了。
如香挡在沈静瑶跟前,两人花了好些功夫,才终于到了刘府的大门前。
刘府门前摆了好几张大桌,钱管家拉着几个家丁埋头吆喝着呢,这会儿正忙得一头汗。
感觉到跟前来了人,钱管家也没急着抬头,从下到上打量来人,刚看到她的绣花鞋便忍不住啧啧作声:“……我说这位小姐你不是听不懂人话吗,说了我们这衣裳是卖给穷人……哟!大小姐来了!瞧我这贱嘴,不会说话!”钱管家刚抬头,话声一转,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大小姐快些里面请!狗二,告诉老爷去,说大小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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