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面选,一面说着什么,有笑声和着清风,隐隐传来。
冬青一瞧,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两条长眉毛皱成了一团,奇道:“怪了,小杏儿在晓珠姐姐面前这般开心,怎的见了我,老想跑,难道……”
他对着裴屹舟,盯着一双浓眉,努力瞪开眯缝眼儿,“难道我看起来很凶吗?”
裴屹舟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心里要乐死了,在下属面前也只好绷着,认真教他:
“女孩子和我们不同,像水一样,是很柔很软的。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吓着她了?”
冬青认识小杏儿也不过几天,统共也没说过多少话,他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盘算了一回,又见那边两个姑娘衣裙翻飞,忽的恍然大悟:
“哎呀,是不是早上我打水的时候,衣服没穿好,赤着胳膊,吓着她了呀?”
“赤膊?”裴屹舟也在看桑葚林那边的晓珠,本没仔细听冬青说话,一听这两个字眼儿,登时紧张起来,斥他道,“家里姑娘这么多,你打个赤膊像什么样子?”
赤膊,就是裸-露着上身的意思。在他的心中,冬青十四岁一个小子,光着个膀子在家里乱走,像什么话
实则,家里姑娘虽多,可老的老,小的小,见不得冬青赤-膊的,除了小杏儿就只有晓珠了,裴屹舟这在紧张谁,不言而喻了。
他怒冲冲地想:晓珠连他自己的赤-膊都没见过,要是见了冬青的,他不得把冬青的皮揭了?
冬青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赤着两只胳膊,穿了衣服的!”他说着,比了比自己两只手臂,“再说了,我在自己屋前打水的,不是乱走,小杏儿迷路了,才闯了进来。”
裴屹舟一颗心落了地,“哦”了一声。
冬青又阴阳怪气地道:“大人紧张什么,声音都变了,看着比小杏儿还害怕。”
裴屹舟犹自绷着,哼了一声,早恢复了他那一脸正气、冷眉肃容的模样:“赤着胳膊也不行,这才几月份,哪里就热得受不了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家里都是些姐姐妹妹的,要注意着点儿。”
冬青嘴里叽叽咕咕的,只没说出声来,颇有些不服气的意味。不一会儿,他又咂摸起“姐姐妹妹”这几个字来,想起之前他与小杏儿的对话来,冲口而出:“我不要小杏儿当我姐姐。”
裴屹舟不知前情,随口道:“不是姐姐,那自然是妹妹了。”
“不是!”冬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儿说了,“我喜欢他,我以后要娶了她当媳妇儿!”
裴屹舟惊诧,侧眼看他,也不知眼里的赞许多些,还是责备多些:“你胆子倒大,才见了她几天,就下了这样的决定。”
冬青脸上涨得通红,心里怦怦乱跳:“我一看她就知道了。才不像大人和晓珠姐姐那般扭扭捏捏的,旁的人都看得出来,偏你两个装模作样的。”
他这一说,又说到了裴屹舟和晓珠的身上。他们定了终身的事儿,冬青还不知道。
裴屹舟心里美得很,面上却绷着,皱起眉头:“乱说什么。”扬起鞭子,还要狠狠抽冬青胯-下的马,好让他长长教训。
冬青提着马缰,忙往旁边一溜,鞭子落空了。
二人骑在马上,一个扬鞭,一个逃窜,闹着玩儿似的,也没真的打、真的逃。可怜两只马儿,给弄得莫名其妙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在原地转了两圈后,二人忽的都爽朗地大笑了起来。
裴屹舟笑罢,用鞭子指着冬青道:“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少拿我说项。”
冬青与裴屹舟相处多年,知道分寸,也不敢再说,应了一声,又皱起眉头道:“可……与女孩儿打交道,我也不会呀……”
裴屹舟:“你不是和灵萱成日价混在一起?”
冬青听罢,在马上扭了扭屁-股——灵萱和儒平合谋害他摔了个大-屁-股墩儿,又踢了那一脚,屁-股现时还疼呢。
她苦着脸道:“二小姐……二小姐她……约莫是铁汁做的,看着是流动的水,实则是硬-邦-邦的铁。”
他这一句,无疑是在附和之前裴屹舟说的,女孩儿是水做的那一句了。
裴屹舟耐下性子,谆谆教导:“你先去打听打听人家小杏儿爱些什么东西,爱吃什么、爱穿什么。这些倒也罢了,胭脂水粉、珠钗环佩这些,看着时机,铆着劲儿送就是。”
冬青小鸡啄米一般点头不迭,就后悔没把笔墨纸砚随身带着记写了。
说了好些,裴屹舟又瞧着远处,悠悠然道:“只前面那些都是虚的。只要你一颗真心待她,她也一颗真心待你,日久呈心,明月可昭。”
冬青小眼睛一瞪,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把这句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二人正说着,又听得另一边呲里哇啦地乱叫起来。
不知何时,裴灵萱从水田边溜走了。这时候,手里抓着一把粉嫩嫩的芍药花,往桑葚林这边狂奔,一只大黑狗追撵在其后。
裴屹舟见罢,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屡教不改!”嘴里这般说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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