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嘴一噘,气呼呼地道:“晓珠姐姐,你现在怎么和我哥哥一般,一点儿趣儿也没有!你……”她扭了一回,也扭不开晓珠的手,“口不择言”起来:
“你和他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哼,平日里也没见着在一块儿,怎么说的话越来越像了!”
其实,灵萱小小年纪,哪里知道什么叫“见不得人的勾当”呢,只以为自己没见过、不知道的事儿,便是“见不得人”的了。
可晓珠就不一样了,她的确和裴屹舟做过“见不得人的勾当”的,譬如生日那夜,他亲了她……
晓珠心里越想越乱,只没中了灵萱的计,手里还死死拽着她。眼神就飘飘忽忽的了,不敢看近处,只瞅着远处田埂上开得烂漫娇艳的芍药树,那粉粉嫩嫩的红好像也要染上她的双颊了。
小杏儿察言观色,挽起袖子道:“我会爬树,我去摘吧。”
晓珠立马回了神,见小杏儿身量小小,却矫健得很,应该的确是会爬树的,便点头应了。
当下里,小杏儿三两下就上了树,把篮子挂在树杈上,先揪了一根矮一些的树枝扯给晓珠与灵萱,又自行去摘树尖儿上又大又黑的桑葚。
地下的晓珠与灵萱合力,一手拽着小杏儿扯下来的树枝,一手就把那根树枝上的桑葚摘干净了,再轻轻松手,让树枝弹了回去,等小杏儿重再拽一根下来。
桑葚颇多,如此往复几次,篮子就装了大半了。
裴灵萱是个浮躁性子,摘了一会子就想跑了,被晓珠软语安慰几句,又耐下性子待了一会儿。
到此时,篮子快装满了,地上的蚂蚁也被玩弄得晕头转向了,灵萱到底是忍不住了,凑过身去,“吧唧”在晓珠脸上亲了一口。
晓珠起先有点儿惊讶,一见她两眼水汪汪的,就知道她心里有坏点子,识破了她这等撒娇卖乖的把戏。
“爬树不行,摔着了怎么办?就是摔着肉多的地方,譬如屁-股,你也得疼好几天呢。”
灵萱撒娇的点子露了馅儿,起先有点恼,想了想,却嘿嘿一笑,歪着头打量晓珠:“还不承认你和我哥哥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这句话也像他说的。”
晓珠一听,手上一用力,那颗又黑又大的桑葚就被挤烂了,黑乎乎的汁水流了她一手,慌忙取了帕子擦了:“哪……哪有?灵萱快别胡说了。”
屁-股……这个词儿可不太雅。灵萱还小,裴屹舟自然可以这样说她,私下里晓珠也可以这样说她。
可晓珠貌美如花一个姑娘,裴屹舟血气方刚一个男人,因这样一个词儿被连在一起,可令晓珠觉得难为情了……
恰此时,灵萱趁她不备,站起来拔腿就跑。
晓珠回过神来,忙道:“萱萱!”
裴灵萱远远站着,张开两只黑乎乎的爪子给她看,笑嘻嘻道:“晓珠姐姐,你别担心,我就去那边洗下手。”她小嘴朝着前面的水田努了努,“就那里,你看得见的。”
她眉毛坏坏地挑了挑,好像在说:你再拦着我,我就把你和哥哥“见不得人的勾当”嚷嚷得所有人都知道。
晓珠心里一噎,生怕她乱说什么,让秦嬷嬷知道了,只好说:“好吧,你洗了就回来,千万别走远了。”
灵萱摆了摆手,当真是朝水田那边去了,乖乖地蹲在田埂上洗手。晓珠紧紧盯了一会儿,见她没有调皮,下田捉泥鳅、盖□□什么的,才放了心,继续摘桑葚来。
*
冬青跟了裴屹舟一下午,脑子里却全是之前小杏儿和自己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啊?为啥一听我不去了,她就满口答应了?难道,我是什么坏人么?
他一路气呼呼的,没注意就嘀咕出了声:“到底什么意思嘛?”
裴屹舟转身问他:“什么什么意思?”
冬青一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已与大人,骑着马到了郊外。他皱起眉头,模模糊糊地道:“小杏儿怪怪的,我跟她说话,她爱答不理的。”
裴屹舟对此事早有经验,一听便明了了:“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话,吓着人家了?”
冬青挠了挠头:“没有啊?我就带她逛了逛园子,晓珠姐姐说让她一块儿去摘桑葚……”
他说到此处,抬眼一看,远处青山隐隐、白云悠悠,连绵的水田切得方方正正的,刚刚插上了青青的禾苗。夏始春余,叶嫩花初,鸟儿缀在枝头,一时叽叽喳喳,一时又一哄而起地乱飞。
晚春明媚,他却想着另一件事儿,兴致勃勃地道:“此处距连山坡不远,咱们去看看二小姐摘桑葚吧,万一她又淘气了。”
裴屹舟深深看他一眼,带着笑道:“稀奇了,我听说这几天灵萱与你打得不可开交,她还来告了好几次你的黑状,你竟还想去看她?”
冬青眼睛往旁边一溜,声音矮下去,叽叽咕咕的:“左右……来都来了,去看看也好。”
他也不想想,他们在县衙里好好的,怎么就莫名其妙来了郊外了。他自己想去看小杏儿,焉知县令大人不是瞧了这明媚春色,想去看什么人?
二人一唱一和,也不说破,拍着马瞬时就到了连山坡那桑林外。
远远瞧着,两个姑娘,一个着粉裙,一个着蓝裙,正坐在山坡上,认真选着篮子里的东西,想是在把烂了、坏了的桑葚挑出去。
154/182 首页 上一页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