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对于他的霸道景淮生有些微词,但是细一分析却都是极合常理的推论,也只得随他去查了。
可几日过后,却丝毫没有进展。
原本以为十分好查的案子却给了阮平朝一个不小的打击。
按照自己这个推论,一行人查了几日却依旧没有什么线索,他不免对自己的想法生了怀疑。
金宝提着食盒进屋的时候,阮平朝还在灯下看景淮生随从劫来的一些与谢戚来往的信件。
从信上看,尽管这个知府是个不务正业、贪财好色的人,可并没有其他可发掘的问题。
难道自己真的将问题想得复杂了?
难道他女儿被劫走真的是巧合?
难道这一切真像谢戚说的那样,是杨楚潇的谎言?
“主子,先吃些东西吧。”金宝将食盒放在桌上,掀开了盖子,将里面的食物一样样拿出来。
阮平朝有个坏习惯,若是当下有让他犯愁的事情想不通,对于什么都没有胃口。
这毛病他自小就有,可尹湉湉在阮府的时候却帮他改变了不少。
每次当他沉迷于某些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的时候,尹湉湉都会把冒着热气儿的喷香的食物拿到他面前,说人是铁饭是钢,强迫他尝一尝。
几回下来,他也慢慢适应,又有几次,本来已经走进死胡同的思绪,在放松下来以后竟然又有了新的思路。
桌上摆着的是做工精巧的点心,以及清粥小菜。
阮平朝放下手里的书信看了看,突然觉得实在没有胃口。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久居江南的公子哥竟然开始沉迷尹姑娘的蜀中风味菜式。
辛香厚重的菜肴在她手里做出了花,跟这个人一样,落在唇齿之间让人上瘾。
一想到尹湉湉,他心里又泛出了酸意。
“算了,我出去转转。”说罢,他不待金宝多问,转身出了谢府。
困在局中的人总要出去透透气才好。
出了院子,来到人声鼎沸的大街,阮平朝也并未走远,只在附近找了个酒楼。
酒楼里面萦绕着食物特有的香味,他由小二引着,刚要落座就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阮大人?”
只见窗口的位置坐着的人正是景淮生,他面前有两道小菜,另有一壶清酒,看起来已经在此地坐了许久的样子。
见来人真的是阮平朝,他笑了笑,带些挑衅的问道:“没想到阮大人竟然还有心出来吃酒?”
“若我没看错,景大人不是也在独酌么。”说着,他非常自然地就坐在了景淮生的对面。
对面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有些不满道:“谢家小姐已经失踪几日了,我以为阮大人会愁的茶饭不思呢。”
貌似在说谢家小姐,实际又在提尹湉湉,一语双关的在戳他的心窝子,让阮平朝心里不爽。
但他也不甘示弱,云淡风轻道:“可当日是景大人将这案子接下来的,阮某只是从旁辅佐罢了,景大人都有心在这里吃酒独酌,阮某怎么能没有心情呢?”
就像段启山说的那样,若论嘴皮子,恐怕半个京城加起来都不是阮平朝的对手。
从没被怼过得小世子一时无语,瞪了他一会儿,也就不再纠缠。
他看向窗外,朝着对面的商铺指了指。
人头攒动的门前花红柳绿,数个身穿纱衣的女子站在门口,一把杨柳腰扭得极其妖娆。
“月桂楼”三个大字立在门楣上面,方才并没有注意,阮平朝这才知道,原来这谢府一条街以外就是杨楚潇之前谋生的勾栏院。
“我的人查到,这里有个雏妓是新进来了,一会儿便要公开竞争她的初夜权,价高者得,你看外头等着的那些富商都是奔着这个来的。”
阮平朝皱紧眉头朝下看,一群獐头鼠目,腰似水缸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他们姿态各异,有的手持折扇装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有的与旁边妓女笑闹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相同的是,他们都在不同程度上偷偷的留意着妓院内部的风吹草动,似乎急切的想要看到那名雏妓的芳容。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初夜权开始在勾栏院盛行,许多王孙贵族,有钱公子对此趋之若鹜。
仿佛跟个黄花闺女春宵一度以后就能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阮平朝对此嗤之以鼻。
但是年幼的女孩子被外人劫走,多半都是卖到青楼。
看样子这位景大人也是过来看看这个雏妓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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