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云妈妈的老鸨是个中年女人,厚厚的粉也遮掩不住她脸上的细纹。
她笑着将手里的绢纱手帕砸到那人肩头,笑道:“这位爷,您瞧您这个猴急的样子,出尘姑娘又不会跑了。”
紧接着,她摆手叫来了身后的龟公,欠身说了两句什么。
对方点头应答以后没多久,便带了个用团扇遮住脸的姑娘从楼上下来了。
那女子身着玉色纱衣,胸口处绣了棵嫩粉色的牡丹花,她身材瘦弱,腰肢盈盈,仿佛能迎风而倒。
只是身量颇高,实在不像个没有发育完全的少女。
谢戚小女才刚十岁有余,二人都见过画像,是个长得像年画娃娃似的小丫头,跟这个瘦高挑的出尘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人。
阮景二人未免有些失望,对了个眼色刚准备离开月桂楼,突然台阶之上的出尘姑娘将团扇从面前拿了下来,一张清爽秀丽的面庞露了出来。
阮平朝对上那双墨色的丹凤眼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还不等他从脑海里搜罗出这人的身份,出尘开了口:“奴月出尘,承蒙各位公子抬爱。”
猛地一个身影从脑中闪出来,阮平朝下意识就朝她手腕处看。
月出尘只穿一件玉色的纱衣,手腕处笼着一层薄薄的细纱,露出一个清晰的文身。
这个雏妓月出尘竟然是在京城时候将他劫到府上的青莲教余党“黑衣男子”!
阮平朝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件事之后自己派人寻遍了京城也没有抓到他,看样子从最初就错了,她原来当时是女扮男装!
大厅里,喊价的声音已经开始。
刚才那个面大如盘的男人一抬手喊了个五十两。
“一百两。”阮平朝紧跟其后叫了价。
一百两花在这么人身上他只觉得心疼,自己一年的俸禄不过百余两,今天竟然为这个月出尘花出去一大半。
“你……”景淮生都已经准备出门了,突然听到身旁人的喊价,他一时无语。
什么啊!平时装的像个人似的,原来也是这样的好色之徒。
他丹田直运气,朝着阮平朝小声骂道:“你疯了?!你不记得我们是来干什么了的啊?”
阮平朝哪还有心思管那么多,他现在急需抓到月出尘,他得知道那个宝藏背后究竟牵连了几方势力。
他隐约觉得,这些事情连起来是个巨大的困局,尹娇娇顾青云和一些无法上任的官员都是其中的受害者,而面前这个月出尘就是他眼下能看到的第一个线索。
若不是自己在保定情况不熟悉,加上月桂楼里人多眼杂,自己也犯不上出此下策。
“一百五十两。”刚才那个男人较着劲似的瞪了一眼阮平朝,又喊出一口价。
阮平朝皱皱眉,对景淮生道:“景大人,借我些银子,回京城还你。”
他是没有积蓄了,可好友段启山不还有吗?他心里打着算盘。
景淮生气的快要吐血了,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原本共事这段时间他已经对这个阮大人稍有改观,可今日一遭全他妈付之东流了。
腌臜好色之徒!!
在心里暗骂了他百遍,景淮生愤愤地从袖口抽出几张银票摔到阮平朝的怀里。
“阮大人好好享受,本官就不打扰了。”
说罢,他一甩衣袖,走了。
景淮生临走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阮平朝清晰的叫价声:“我出五百两!”
平白为了个姿色平平的雏妓花这么些银子,那男人心里头盘算了一下,不划算不划算。
他斜了一眼不停叫价的年轻人,心说这人真是没见过女人。
“算了,让给这位兄弟吧。”男人拱手施了一礼,转身去寻其他姑娘玩乐去了。
云妈妈笑的脸上皱纹更深,万没想到这个月出尘能卖这么高的价钱,原本她来的时候自己还觉得普普通通,差点马失了前蹄。
她笑盈盈地走到阮平朝跟前,眼睛带着钩子似的盯了盯他怀里的银票:“恭喜这位公子了,出尘,快把公子带到楼上去吧!”
**
楼上与楼下又是全然不同的场面。
朱红色的雕花木门似乎隔不住里面男女欢好的声音,阮平朝由月出尘带着往最里面的一间屋子走去,这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可心里都盘算着之后的交锋。
屋门被推开,里头陈设十分简单,只有床榻处显眼,四壁都是雕花的摆件,更挂了红色的纱幔。
显得这房间里有一种神秘的情、色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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