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那七弟是怎么想的,收养个半突厥血脉的儿子,怎的没人在朝堂上参他一本通敌叛国。”
潇无咎一边捏着果盘里的果子往嘴里送,一边同旁边的四皇子潇无蔺吐槽。
潇无蔺笑他无知,“通敌叛国?他和谁叛?和那五六岁的稚儿一起扛枪造反么?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潇无咎哼了一声,“可那小崽子身上到底是留着突厥人的血,父皇都不会生气么?”
潇无蔺一时有些无言,过了片刻才提点了一下他这个便宜且没脑子的哥哥,“这孩子的母亲是大景人,探子报来的信儿不是说了,这孩子的母亲是被突厥人强了才生了这么个讨嫌玩意儿。
这种时候若是经营好了,那便是父皇仁慈,说出去博个美名不是问题,只不过父皇心里膈应与否,定是不会告诉我们这些当儿子的。”
潇无蔺说着,冷笑一声,“不过他潇长枫胆子到真是大,还挺会钻空子,让这小崽子姓了薛。如此父皇便是想要发落,也得先瞧瞧薛尚书的面子。我们父皇不是一向爱重他的薛爱卿么。”
潇无咎不爽地啧了一声,“老七的王妃,就是那个在我们这劲儿劲儿的薛小将军,美是真美啊,我上次出宫,远远还瞧见她来着。
我觉着她嫁给老七真是暴殄天物,天天在校场摸爬滚打的小娘们,一定够辣,榻上也一定比普通女人带劲儿。”
潇无蔺脸色沉了沉,“你别想些有的没的,她姓薛,便不是你能想的。你当初若是让母妃将她聘给你做妃子,自然随你玩。但如今她已经是老七的王妃了,你就别打她的主意。你若动了她,就是母妃也保不住你。”
潇无咎有些不以为意,“世家贵女我又不是没玩过。怎么,就因为她是将军就高贵不少?她爹也不过是个二品的尚书,连从一品都够不上,怎的就能将你吓得如此严肃。
本皇子若真玩了她,她便是将军,碍于名节也就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啧,一想起老七那张漂亮小脸儿气到扭曲的样子,我就要兴奋死了,恨不能现在就将那薛嫣给掳来。”
潇无蔺冷着一张脸,“你前些日子才弄出一条人命,吃了三月禁足还不够你长记性么。那女子是平民,父皇才如此轻易揭过了这事。
你若是动了薛远山的女儿,你焉知他不会长贵父皇殿前为他女儿讨一个说法?
母妃因着皇后病到才提前解了禁足,最近父皇才算态度缓和些。你非要让父皇厌恶了母妃你才甘心?”
潇无咎作为哥哥,被自己弟弟这么说道了一顿,心下已然有些不开心,嘴上敷衍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不动她还不行么。不就是个已经嫁了人的,有什么值得你同我这般认真?”
潇无蔺不欲与他多说这事,瞧出了潇无咎的敷衍,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些不安。
现在就希望潇无咎不是真的垂涎于薛嫣,他这个哥哥从碰了女人开始就有个毛病,只要瞧上眼的,要么搞到手,要么就杀了,手段残忍的很。
第100章 手可以不牵,冰碗必须吃
再过不久就是中秋宴,届时官职在京的文武百官同他们的亲眷都要一同进宫赴宴。
且中秋宴是男女混席,是以中秋宴上要是谁出点什么幺蛾子,基本上就是人尽皆知了。
桑雉拿着王妃的制式礼服帮薛嫣一层层穿上,薛嫣拧着眉毛,瞧着比要去打仗还要不爽。
“王妃怎么这么不开心,参加宫宴不是有许多宫中美食可吃么?”
薛嫣向着房顶翻了个白眼,“宫中的吃食好是好,但谁知道里面投没投毒呢?”
桑雉被这话唬到了,瞧着薛嫣一脸认真,嗓子眼都有点发干,“真……真的么?那王妃您能不去么?”
薛嫣神色恹恹,“不能,我若是称病实在假了些,平日都不病,偏偏这种时候病了?那任谁都要觉着我是故意要躲着了。殿下原本在朝堂上就势单力薄,我在将他一个人丢过去,他也太可怜了些。”
桑雉眨眨眼,捂着嘴笑了。
薛嫣伸手弹了弹桑雉的脑门,“小丫头在这笑什么呢,没规没矩的。”
桑雉捂着脑门嘿嘿笑,“奴婢在笑王妃您现在对殿下可真上心,未嫁过来之前您可是恨不得与殿下老死不相往来。”
薛嫣干咳一声,“老死不相往来倒也不至于,不过那时候是真的挺不想嫁给他,倒也不是讨厌,就是觉得没必要。”
桑雉继续笑,“那现在您可不这样了,什么事都为殿下考虑,这算不算人家说的夫唱妇随?”
薛嫣愣了一下,追着桑雉弹她脑门,“好啊,你这个小丫头现在敢笑话我了,站住别跑,看我今天给你脑门弹肿!”
“王妃饶命哈哈哈,奴婢错了,哎哟哎哟,别追了。”
打闹一番后,薛嫣还是认命地穿戴好礼服,王妃制的礼服厚重且复杂,披在身上也不比她平日穿盔甲轻松多少。
且如今才中秋,秋老虎正凶,就连王府里偶尔都还要用到冰鉴。
中秋宫宴那么多朝臣命妇、宫女内侍的,人乌央乌央一大群,想想就热得慌。
晚些等潇长枫下了朝,要先回府来换衣裳,然后才同她一起入宫。
墨紫色的亲王礼服,绣着蟒纹的衣摆贵气逼人,压下了几分潇长枫在容貌上的迤逦,反而衬的他清冷了几分。
薛嫣的礼服也是紫色,只是要比潇长枫浅不少。
二人穿着成套的衣服,瞧着更登对了些。
潇长枫见到装扮好后的薛嫣连连点头,“这礼服衬你,不过礼服一般都负杂,嫣儿穿着许是不那么舒坦?”
薛嫣苦哈哈的点点头,心想潇长枫还是挺了解她的,“何止不舒坦,我觉得我要被闷死了。原来当王妃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光这一层一层的衣服,我觉着比我那铠甲还不透气。”
潇长枫忍不住用手背贴了贴薛嫣的脸,好像是有点热,于是扭头吩咐桑雉拿个小些的冰鉴送马车里去,“这宫宴少说得几个时辰,叫桑雉给你弄个冰碗搁在冰鉴里,路上你吃两口消消暑。今日听说宫里有去岁酿的梅子酒,那个好喝,你若是喜欢可以多喝两杯,不过别喝醉,免得吹了风明日头疼。”
薛嫣舔舔嘴唇,瞧着珍欲出去的桑雉,追了一句,“冰碗我要酸甜口的。”
桑雉脆生生地应了一句便出去了。
潇长枫帮薛嫣整了一下衣领,又扶了扶她头上有些歪的步摇,“今天是中秋宫宴,其实不少世家都会带着自家孩子,我没说要带薛粟,嫣儿不会同我生气吧。”
薛嫣奇怪地瞧他一眼,“我心眼瞧着那么小么?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带他。薛粟他长得同大景人太过不相似,今日入宫的那些世家子弟又不似阿莓那般可爱好相处,带薛粟去,万一我顾不到他,他不是得受欺负么?”
潇长枫点点头,“如今我虽封王,但在宫中那几位的 眼里,怕是还将我当成以前的潇长枫呢。他们在我身上占不到便宜,保不齐就要去找小孩子的麻烦。不带他去,父皇那边若是问起,找个理由也便搪塞过去了,总好过他去了受一肚子委屈。”
薛嫣长叹一声,语气略带嘲讽,“你那些个皇兄,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今天要警惕着些,小心他们找你麻烦。”
潇长枫心态倒是挺平和,“他们可以出招,我不接就是,他们也不能在宫宴上光明正大地难为人,他们不要脸,父皇还要脸。”
两人收拾妥当,桑雉那边也回来了,说冰鉴已经妥善安置在马车上了。
潇长枫想牵薛嫣,被她躲了过去,“行行好吧,太热啦。”
潇长枫也不恼,“行,那就等你吃过冰碗凉快些了再牵。”
“谁与你说这个,不是,谁要同你牵手了,青天白日的,你羞不羞啊?”
“啊,为夫懂了,夫人的意思是,夜里那日头落下去便能牵了。”
两人拌着嘴,吵吵闹闹地上了沇王府的马车。
因着这次入宫薛嫣还要带着桑雉在一旁侍候,是以乘坐的是挂了沇王府旗子的府车。
马车内空间十分宽敞,潇长枫同薛嫣坐在最里侧,桑雉坐在侧面,给薛嫣端茶递水。
薛嫣摆摆手,“不喝这些茶水,宫中不方便,待会万一喝多了茶水想如厕都不方便。我要吃冰碗,桑雉你把冰鉴里的冰碗拿给我。”
潇长枫平日穿惯了正规朝服,倒也没薛嫣如此不适应,还能撑着脸在一旁看笑话,“嫣儿这话说的,仿佛冰碗吃多了就不需如厕似的。”
薛嫣一脸正经,“冰碗怎么能同水相提并论呢,冰碗这么美味,不吃可惜了。再说不是你方才让桑雉给我准备冰碗的么,怎的如今要来拦我。”
潇长枫连忙抬手告饶,“不不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拦着嫣儿吃冰碗啊。你吃,尽管吃,就算一会想如厕了,叫宫女领着你去就好了,无妨的。那些命妇们今晚也要喝许多茶水,她们也会经常离席,不打紧。”
桑雉在一旁听着有些欲言又止,这两位一个沇王一个王妃,就在马车里讨论「如厕」,怎么听着都觉得怪异了些……
第101章 她才是姐姐
今日马车注定要走的比平日慢些。
皇宫的中秋宴,在京的大小官员都有幸能进宫参宴。
那些想趁机结识点贵人的大小官员,自然消减了脑袋要去。
还有正直年纪的世家贵女们,没几个是不想嫁给皇子的,更有甚者对陛下的后宫也是上了心的。
以前薛嫣不是很懂她们,但做了一段时间王妃,她倒是明白了不少。
嫁给皇子,那便是皇子妃。
太子没继位之前,哪个皇子都可能得登大宝。
对文武百官来说,将自家的姑娘们嫁过去,便是押注。
万一押对了,以后一族的富贵就都有指望了。
瞧瞧如今的沈家,说句只手遮天实不为过,又有哪些勋贵世家不羡慕呢?
再说说那些憧憬着嫁给皇子们的姑娘,哪个不是盼着自己日后能母仪天下,要说她们没半点想法,说给鬼听鬼都不信。
薛嫣想着这些,就忍不住念叨了出来。
潇长枫听后,只是扬了扬眉,“可当初你就不愿嫁于我,我若不求那道圣旨,如今你怕是已经被旁的哪个小子求娶了吧。”
薛嫣想了想,认真摇头,“那倒不至于,我爹不会逼迫我嫁人。那些疼爱女儿的人家,留到十七是常有的事,有的还有留到十八的呢。
我不过十六,如今还未满十七呢,我爹可一点都不着急。要不是圣旨,他定然也不会让我嫁给你的。”
闻言潇长枫便有些泄气,还有点后怕,“幸而我当时没有被你的拒绝打怕,否则你我定然要错过了。”
薛嫣瞧着潇长枫如同被抛弃一般有些委屈的样子,又忍不住笑出声,“这也不至于。你难道未曾听人说起过么,有缘之人终将会再相逢,无论他们相隔千里万里。何况你我离得也不算远吧?”
薛嫣不过随口一说,潇长枫却是怔在那半晌都发不出声来。
薛嫣原本没在意,捧着冰碗吃的正开心,只是潇长枫好久不说话,她这才抬头瞧了瞧他。
这一瞧可不得了,堂堂沇王,怎的眼眶都红了。
薛嫣赶忙将冰碗塞给桑雉,用手帕擦了擦有些冰的手,想伸过去探探潇长枫的额头。
手伸到一半便被握住了。
薛嫣甩了甩,“哎,我刚捧着冰碗呢,凉。”
潇长枫不管,握着了便不送了,“我若没听到你今日这番言论,岂非要永远不能相认?”
薛嫣这下也愣住了,什么认错人?她方才是漏听了他说的什么话么?
潇长枫显然不打算解释。
非但如此,他脸上的表情还隐隐朝着生气的方向溜达去了。
薛嫣努力回想了一下她方才说过的所有话,突然福至心灵,“你想起我来了?”
潇长枫呼吸急促了些,声音出口涩涩的,竟是有些紧张,“从未有一日忘过。”
薛嫣品了品这句话,好看的眉毛渐渐拧起,“你之前可是认错人了,那夏颖儿,如今的淑妃,当初不是说她同你才是旧故,而我瞧着你当时也像是默认了。
你说你从未有一日忘过,岂非是你一日都不曾忘过夏颖儿?沇王殿下,这话可不好叫父皇听去呢。”
潇长枫没在意薛嫣的阴阳怪气,解释道,“并非如此。当时的确是被她唬了一时,但我回去后仔细想了想,便知道她是在说谎了。”
薛嫣哼了一声,明显的不信,“你如今当然是怎么撇的清怎么说,到底如何还不是全凭你一人说。”
潇长枫捏了捏薛嫣的指尖,“年纪对不上的,那夏颖儿同我一般年岁,但当时同我一起玩耍的,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姐姐。”
薛嫣耳朵尖红了红,“那就不能是你长得慢,人家小姑娘长得快么?”
潇长枫摇摇头,“当年同我玩耍的姐姐性子爽快,古灵精怪的,同夏颖儿一点也不像。”
薛嫣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但她正要继续逗潇长枫,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可当初你说过要嫁给我,方才你又说「一日未曾忘过」,在今日之前,你岂不是一边同我成了亲,一边心底还装着别人,好啊你潇长枫,心思藏的够深的!”
潇长枫面上一僵,赶忙拽紧薛嫣想抽开的手,“不是这样,姐姐可否容我解释解释?”
除了一善堂那些小孩子,薛嫣就只被薛粟唤过姐姐。
猛然听潇长枫这么叫,实在是有些叫人面红耳热,容易失了理智,“好好说话,不要乱喊!”
潇长枫叹口气,认真解释道,“确实一日未曾忘,儿时不懂事,说了些令人困扰的话。后来遇见嫣儿,便想着日后若是有机会见到那位姐姐,定然要好好同她道个歉,收回当日那些话。
我已经有你了,无论旁人是谁,都不能改变我对你的心意。我潇长枫这一生,也只会有你一人。”
薛嫣心里的小尾巴有些翘,但面上还是维持了矜贵的模样,“所以呢,如今你见到当日的「姐姐」了,我倒要听听,你是准备如何向我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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