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好妄议么?什么都说了。
顾以宁将纸搁在石桌上,忽觉心绪微动。
罗映洲十分好奇,将那纸拿起来看,看不过两眼,便啧啧道,“这是谁誊抄的?倒是将金陵的大小纨绔一网打尽……”
顾以宁视线调开来,远望向寒鸦色的苍穹,静夜的雾气慢慢升腾,使得那夜色也迷濛起来。
这张纸,亦或是这张名单,同表姑娘有关?
她,过的这般难么?
不知为何,两位挚交还在笑闹,顾以宁却没了闲谈的心境。
他向石中涧略一顿首,示意他退下,石中涧却有些忧心那个小姑娘,面上不免带了些忧虑,却行着退下了。
章明陶不免关切,问道:“你那长随说的不明不白的,这些人同那个小姑娘又有什么干系?”
顾以宁抬头看了看鸦青色的天光,料丝灯的光色便照在了他的眼眉,眼梢却流露出一星儿的怅惘来。
“都御史纠察百官,金刚石难破,朽泥腐土会否容易坍塌?“
章明陶闻言一怔,一时却会了意,晃了晃手中写满名字的芙蓉笺,笑了一下。
”倒是感谢此人,为我整理了一份现成的名单。”
朝堂风云变幻,偏安一隅的斜月山房这几日却十分的安宁。
河清园那里收收紧紧,那样一份不堪的名单抛出去,就等着笑看斜月山房的反应了,故而顾南音和烟雨便过了几天的安生日子。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顾南音便收拾了行装,将芳婆留在了家中看顾烟雨,已经则带了云檀往广陵看宅子去了。
临走时,顾南音千叮咛万嘱咐烟雨,除了去“烟外月”之外,一定不能乱跑。
广陵虽不远却要坐船,来回算下来要两日,故而顾南音的担忧不无道理。
烟雨却十分乐观,同娘亲抱了抱,叫她放心好了。
“无糖不早起,无事不出门。我一定听您的话。”
顾南音到底还是不放心,又多嘱咐了芳婆几句,得了满意的答复,这才忧心忡忡的上了路。
烟雨送了娘亲,不免有点儿怅惘,踢着石头子回去睡了个回笼觉,到了午间用了饭,便捧着小布筐,同芳婆一道儿慢慢地往“烟外月”去了。
大约是去的早了,芩夫子还在午睡,侍候芩夫子起居的棠溪便来安排了一声,“请姑娘往学堂里去,捡着手头的小玩意儿先摆弄着。”
烟雨应了,想着昨儿兴起要做的金蝉,还差一道儿薄翼没完工,这便思量着在学堂坐下了。
这间学堂专为教授姑娘们学业所设。玳姑娘学琴,络姑娘学丹青,琢姑娘学术数……故而布置的很是典雅。
烟雨把小布筐摆出来,将做了一半儿的金蝉拿在手上琢磨。
金绒线做成的小蝉形态逼真,连小爪子都做的惟妙惟肖,若是能再有一根枯枝架着它,怕是更加真切了。
嗯就缺了两只透明的蝉翼。
用什么好呢?烟雨托着腮默默地想着,本打算用做裙衫的纱绡来做,可纱绡太过柔软,不能有挺翘的形状。
芳婆在一旁坐着,瞧姑娘想的入神,不禁笑问了一句,“姑娘手可真巧,竟能将这些小玩意儿做的跟真的一样。奴婢这双拙手,怕是两个月都做不来。”
她望着那小金蝉啧啧赞叹,“这么小的小玩意儿,捏都捏不住。染色编织倒好学,只是如何做的像,那可就难了。”
烟雨正没什么思路,横竖芳婆问起了,她也回转了神,索性认认真真地同她说起话来。
“每一个小玩意儿,都有它自己的特征。比如这只小金蝉,它的头胖胖的,眼珠子也很大,再加上两片薄薄的翼,旁人一眼就能认出来了呀。”
她指了指头顶的那只小猫爪,“还有这只小猫爪,白色的掌,粉色的掌心,形状像只梅花——这就是它的特征呀。”
见芳婆听的频频点头,烟雨眼眉一弯,笑着托住了腮,道,“比如我呀,我不可爱了,你还认得我么?”
芳婆子闻言急急道,“胡说,姑娘除了可爱还有一百样好,任谁看了一眼都记得住。”
烟雨对芳婆说的一百样好十分满意,笑眯眯地把小金蝉托在手心。
“上回那位老夫人很喜欢我做的金鱼,还说要拿回去给她的小孙儿看。我就想着做一只小金蝉送给她的小孙儿。”她琢磨着,“只是这蝉翼的材料实在难寻,纱绡太软,绢丝又不透明,我想呀,官帽上的帽翅似乎是那种挺括又透明的材质,用来做蝉翼再好不过了。”
芳婆闻言失笑,“咱们也不认得什么官爷,如何有官帽这等稀罕物?再者说了,即便认得,人家也包管不会拆了官帽给你。”
烟雨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听了芳婆这般说,笑了一笑,正要再端详端详这只小金蝉,忽听得外头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表姑娘,您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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