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他顿了顿,“像跑的很快的小兔子。”
第24章 .璀错山樱我想从您的窗子里看…………
小兔子有很多种,广寒宫里捣药的玉兔,精诚向佛的长耳仙兔,偏偏小舅舅说,她是一只跑的很快的小兔子。
这是被抓包了吧?
烟雨手一松,小玉兔就落在了桌案上,发出钝钝的声音。
她有点儿心思被戳破的赧然,讷讷地说:“是了……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百年的小兔子没人追——实在是跑的太快了。
她往对面瞄了一眼,小舅舅坐在那儿波澜不惊,将视线落在那只滚落在桌案上的捣药玉兔上,若有所思的样子。
哎,有时候接不好话就不要硬接,这下尴尬了吧。
顾以宁眉间微微展开,显露出温和的神色,他笑向她,问起功课,“可是遇上了难解的功课?”
今儿又是烟雨天,他的嗓音如淙淙溪流,划过嫩芽润绿的河岸,不急不缓,令烟雨动荡的心安定了下来。
她悄悄舒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回小舅舅的话,近来珑琢二位姐姐要去参加飞英花会,席间要合奏《乐春吟》的琴曲,芩夫子便常常要去指教,故而对我考较不多,并没有什么难解的功课。”
他问,她便答,甚至答得很详细,前因后果每一处都答得认真,可顾以宁仍从她认真得口吻里,听出来一点儿异样来:她同他说话,何时这般拘谨过?竟还用到了回小舅舅的话这等开场白。
他嗯了一声,视线向下,望着捣药玉兔说给她听,“芩夫子出身金陵‘芩荣兴’,是做绒花的世家。她虽有琴画的美名,实是制艺的大师,你既能同她学艺,该要将她的绝活儿学到手才是。”
见烟雨点头听的很认真,顾以宁又和缓道,“这只玉兔木雕是我从前手刻的,虽然不甚精细,与你做个镇纸应当合衬。”
烟雨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将才她一慌,将这只捣药小玉兔撂了下来,目下小舅舅将它扶正了,修长的手指搁在小兔儿的捣药杵旁,凝重的紫檀木雕成活泼灵动的兔儿,奇异的和谐。
“这是您自己手刻的啊?”点点惊喜攀上了烟雨的眉眼,她悄悄地把爪子伸过去,想要将木刻小兔儿抓在手里,可却在碰到小兔儿的那一霎,指尖感到了一星的凉意。
是小舅舅的手指。
她在那一霎乱了心神,慌忙将手指收回来,眼神无措的望住了眼前人。
窗下有嘒嘒的虫鸣,细细的风从窗隙里吹进来,空气里流动着若有似无的香气,顾以宁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无措,只将捣药的玉兔向她的手边轻轻推过去。
“大约是十多年前的制艺。”他回想着说,嗓音舒缓。
烟雨不禁觉得羞惭,再去看小舅舅搁在玉兔旁的手指,清瘦纤长、颜色青白如玉,因为观感十分的美好,所以才会使她心跳如雷的吧。
她复去拿小兔儿,把它托在手掌心里,拿食指的指腹轻轻抚了抚玉兔的小脑袋,由衷地赞叹了一句,“这小兔儿刻的可真好呀,连药盅上的万字纹都很细致。”
她忽的像想起了什么,大眼睛眨一眨,歪着脑袋问他,“您十年前做玉兔,是为着什么啊?”
十多年前的小舅舅,大约十岁上下,比她还要小的年纪,如何会想到要雕刻一只捣药的玉兔呢?
顾以宁眼梢流露出一些温煦来,他慢慢回想着说,“为着一位故旧。”
烟雨不明所以,却觉得小舅舅此时的眉眼很温柔,有似有若无的心酸萦绕上来。
十多岁的少年,在月下仔仔细细地去雕刻一只捣药的玉兔,想着心中的那位故旧,该是多么落寞的场景。
她的心一霎软了下来,把小玉兔捧在手心,同他分享起自己制艺的事。
“……从前,我最爱在山房门前的山林里转,天黑的时候最好玩,各种小虫都开始唱歌。蛐蛐儿叫声响亮,金铃子的声音哑哑的,纺织娘的声音好像在说括括括。我很喜欢,捉了很多在家里养着,可娘亲就很怕虫子,于是我才想到要做成发饰带头上。”
她说着话,看小舅舅在认真的听,愈发有勇气了,“我娘待我很好很好,我也想待她很好很好。”
顾以宁听的很认真,温和的眼眸里亮起一簇光,“母恩胜万爱。若想待她好,当下便要做到。”
很奇怪,烟雨从小舅舅不紧不慢的嗓音里,听出些细微的哀伤来,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只是乖觉地点了点头。
或许是觉得说起的话题太过于严肃,顾以宁又问起她今日的行程,“我听说过飞英花会,你今岁可愿与会?”
烟雨便有些忐忑了,“我只听说过。暮春相约,花落酒杯,谁的杯子落了花便要将酒一饮而尽——还要有些诗文器乐作和,听起来就很好玩儿。”
她与母亲在斜月山房的这十年,像是被尘世遗忘了,她被母亲保护的很好,有种不谙世情的天真。
顾以宁嗯了一声,“你若有心,我教顾瑁领你去。”
烟雨从东府几位表小姐那里,听过顾瑁的名字,她觉得这事要问过娘亲才好,只点了点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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