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的孩子个子不高,才到扶玉的膝盖下,扶玉微微弯腰揉了揉女儿柔软的头发,宠溺地赞许道:“真棒,等会就奖励你。”
说着,扶玉牵着女儿的手正要去实现许诺,就见温妙从廊下走来,而桃红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身子已显怀的温妙。
遂心惊喜道:“姨姨。”
温妙跟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冰糖葫芦,晃了晃道:“咦,这是什么?”
遂心张大了小嘴,“哇啊哦!”
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容易便能够跟人亲近,也是容易取得信任的,温妙接二连三地对遂心好,她便欢喜见温妙。
遂心喜欢温妙的原因很简单,温妙时常给她带好玩的好吃的,还有可以作伴玩耍的柳家小姐姐。
不过,她更喜欢自己的娘亲,娘亲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了。
温妙肚子里的是第二胎,下个月便是预计的产期,是以肚子已经很大了。
见她大着肚子来找自己,扶玉语气不免担忧,“若是想找我,我去见你便是,你是有身子的人,怎么能跑来跑去。”
温妙浅浅一笑,“女神医整日不是在医馆忙,便是出去为人看诊,我一个无事的闲人哪里敢耽误你的正事。”
扶玉哪里当得起“女神医”的称呼,她温声道:“你可别调侃我了,我当不起这称呼。”
温妙正色,“哪里当不起?你完全当得起这美誉。我还记得你刚来柳州之时,病人都不愿给你瞧病,还要嬉弄说你学艺不精,出来卖弄唬人,但现在哪个会说这话?他们都巴不得给瞧病的是你呢。是你的医术让他们信服,让他们将这个美誉传扬开来的,你当得起。”
遂心对大人说的话一知半懂,她听到大人话语中反复提到“女神医”,便扯了扯扶玉的衣角,好玩道:“女神医,女神医——”
扶玉这下很是无奈,她唇角含笑道:“进来吧,你站的地方正滴水呢。”
“是吗?”
经扶玉的提醒,温妙这才迟疑地发现自己的衣裳上湿了一小片,她用帕子擦了擦,便往扶玉的厢房去。
遂心虽然个子小,但重量还是有的,扶玉花了些力气才将女儿抱上美人塌。
扶玉用心地剥冰糖葫芦,她的眸子微微掀起来,就见靠在自己臂弯下的小姑娘动了动嘴巴,舌头舔了又舔嘴唇,一错不错地看着将要被吃进肚子里的食物。
扶玉心头一柔,道:“小馋猫。”
遂心不大明白娘亲是什么意思,娘亲的语气满是宠溺,定是在夸奖她,她甜甜地道:“娘亲的手手脏了,等下娘亲给我冰糖葫芦,我给娘亲擦手手。”
扶玉笑着点头,“连为娘亲擦手手都想到了,遂心真聪明。”
将串上的糖葫芦一粒粒地取下,拿到瓷碗中后,考虑到遂心拿不稳瓷碗,扶玉细心地将瓷碗放置在塌上的紫檀木小桌上,这样不仅方便遂心拿,也安全些。
坐在木椅的温妙将母女间的温情收在眼底,她忍不住感叹道:“遂心比我们家阿姝乖多了,也会疼人多了,我们家阿姝就没有给我擦过手。”
看着那双在自己手上捣鼓的小手,扶玉心里头甜蜜蜜的,遂心是个早慧的孩子,更是上天赐予她的礼物。若是心情低落,她只要看一眼遂心,便感觉有欢愉的溪流在心房流窜。
大家都知道,才四岁的孩子,做不成几件事,但那份心意却足够让大人心里头欢喜。
扶玉的手挺干净的,只是有些糖渍蹭在手背上,取遂心用过的帕子擦拭掉糖渍后,她轻抚女儿的脸颊,心满意足道:“她是我的小棉袄。”
温妙道:“真的是羡慕死了。”
说罢,温妙提起这趟来找扶玉的意图,“你听说过柳州的夜朝节吗?”
这些日子,扶玉每日都会在来医馆看诊的病人口中听到“夜朝节”这个节日,她零星知道,这个节日好像要带上面具,别的就一概不知了。
扶玉诚实地摇了摇头。
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笑容后,温妙道:“夜朝节,顾名思义,是个在夜幕降临后开始的节日,就在七日后。入了夜后,适逢婚嫁年龄的,年轻美好的姑娘公子们都要戴上遮住面容的面具,在人群中任意挑选人交流,不少姑娘公子都在夜朝节找到相守一生的合适的人。”
见扶玉不答,温妙以为她没听清楚自己话里头的意思,于是直白道:“这个节日对你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一定要去看看,说不定就……”
温妙说第一遍时,扶玉便知晓了其中意思,她知道温妙是好心,但她现在尚且没有想法。
扶玉委婉道:“接下来的这些日子,我都有事要忙,很难空出手来,怕是去不了。”
温妙绝不松懈让扶玉去相看的心思,道:“就一个晚上,耽误不了你的正事。虽然有遂心,但你一个拉扯孩子多不容易多辛苦,我们两个人养一个孩子都鸡飞狗跳,更何况你一个人。找个男人罢,不管对你还是对遂心,都是有好处的。”
有了男人,便会有好处吗?扶玉可不这么认为。
回想过去几年的日子,有辛酸有快乐,她一个人拉扯遂心,虽然颇为辛苦,但也还能承受,她度过的每一天都是心满意足的。
而且,她的身后现在不仅有药神谷,还有绥远候,不管遇到了什么都有后退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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