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到了苏八公子,接着说,我听着呢。”
萧怀琅幽幽开口道:“那苏家八公子真不是个人,不仅强抢民女,便是看到好看的男儿也要去下手,这种不三不四的男人,哪里配得上小六。”
萧邺略有些疑惑,皇后被禁足,眼下暂且也不提萧若玫的婚事,怎么又和苏家八公子牵扯上了。
他问:“皇上那边没有将六公主赐婚给苏家的懿旨,你这边是又有了什么小意外吗?”
萧怀琅点头称是,道:“虽然苏家眼下情况暂且不好,但势力仍在,并且不容小觑。若玫一直养在皇后底下,虽说没有受到皇后多少照拂,但哪里能反驳皇后的面子,皇后眼见自己被禁足,便唤若玫去见她,叫若玫自己去跟皇上提赐婚于苏家八公子一事。”
萧邺含着笑道:“六公主还没有去提吧?”
“当然没有,她又不傻,白白做那往火坑里跳的蠢事。”
“那就简单多了,只要六公主挨下皇后的压力不自己去跟皇上提,按照皇上目前对苏家的厌恶,根本不会让她嫁进苏家。”
“你说的还真是有几分道理。”萧怀琅忍不住感叹。
马车行至市集上,彼时街道上人烟皆是,小摊云集,阵阵叫卖声不绝于耳,只听得拉着马车行走的骏马沉闷发出一阵声响,车轮不再前进,停在了一片空地上。
一阵“咚咚咚——”的敲弄声响后,萧邺掀开车窗的帘子,手抱长剑的琴刀站在车窗前,问道:“世子,这是京城最大的酒肆言酒坊,是要在此处下脚吗?”
马车中的萧怀琅自然也听得琴刀的声音,他此番虽是假借喝酒名义与萧邺同行,实商谈要事之真正目的,但到了酒坊,那也要把这假样子做足了。
萧邺忍不住笑道:“以往见面交谈不会超过三句话的两个人,因为喝酒偶然结缘,倒也说得过去。这下可好,京城众人不必再每日猜测我此番回京为何突然同你交往频频了。”
萧怀琅笑而不语。
萧邺再次掀开马车的朱红色帘子,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开口道:“今日不醉不归。”
*
是夜,扶玉没有宿在问辞阁的主卧。
即便萧邺人不在,但那张床塌仍旧满满都是萧邺的气息,她很不习惯。
是以,萧邺不回来,扶玉干脆去缠桃红,央求桃红让她留宿。
桃红生怕被发现,直叫扶玉缠她许久才答应。
因为怕被人发现,扶玉夜深了才偷偷摸黑去了桃红的屋子。
桃红所宿之地是新劈出来的,不大,屋子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小桌子,和一些其他的小东西,简简单单、整整齐齐的。看上去很质朴舒适,是扶玉喜欢的。
宿在桃红塌上这一夜,扶玉简直是神清气爽,再也没有那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压迫着她,时时让她提着一颗心。
虽然记不得自己的前尘往事,也知道桃红不好跟她说,所以扶玉只问桃红的人生经历。
小小的屋子中只点亮了一只蜡烛,烛火明明灭灭,虽然只是微弱的光芒,但和桃红说笑解闷一晚上,却让扶玉散去心中仅剩的那点郁闷,她的心情慢慢开阔起来。
“我以前服侍的小姐也是一个很好的人,若不是被小姐的夫君玷污,我会一直侍奉在小姐身旁的。”
扶玉借着弱光打量桃红的模样,她还记得桃红不过是豆蔻年华,一股怒意冲上心头,忍不住道:“那人真是畜生,太不是人了,你还这么小就欺负你。”
桃红直点头,慢慢道:“不过我听说那人现在被流放到蛮夷之地吃苦去了,那种地方有命去没命回来,也算他罪有应得了。”
“你家小姐现在怎么样,好好着呢吗?她的丈夫犯了事,她该不会受到牵连吧?”
“在那人还没有被处置前,小姐拿到了和那人的和离书,从此二人再无关系,所以小姐性命无忧,虽然名声受到了影响,但眼下好歹安安全全、顺顺当当地过小日子呢。”
扶玉忍不住感叹,“真好,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她的视线放在桃红身上,问:“那你想回到小姐的身边吗?她应该也很想念你的。”
桃红摇了摇头,“不回去。姑娘这么好,我就赖定姑娘了,想赶我走,没门。”
扶玉摸了摸桃红的头发,语气温柔,听得人心底也柔柔的,她道:“桃红,你可真是个小甜心,怎么就这么会说话,这么会讨我欢心呢。”
“姑娘也很会讨人欢心啊,你给予我真心实意,所以我也回报你以真挚。只是你不把那份心思放在世子身上,你要是能够对世子多笑一笑,他哪里会十天半个月不来见你。”
想到初来那一两天的待遇,对比这几天连喝口水都处处被人推诿的境遇,桃红忍不住道:“姑娘要想明白,你什么依靠都没有,在这里你能依仗的只有世子爷,若是没有了世子的宠爱,你很难再这里生存下去。所以呀,你要改变,知道吗?”
放在桃红小脑袋上的手一顿,扶玉怔了怔,继续温柔地抚摸桃红的发顶,慢慢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小屁孩,年纪比我小都敢来跟我讲道理,你要反了不成。”
桃红不理,“虽然比姑娘小几岁,但我吃过的苦头比姑娘多多了,这都是我的苦口婆心之言,你听进去了吗?”
扶玉被桃红这装大人的语气逗笑了,她甜甜道:“听进去了,听进去了,感谢桃红小姐姐的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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