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当即明白过来扶玉是在打趣她,于是往扶玉身上挠痒痒作为“报复”,扶玉又极为怕痒,一时之间,两人闹在一团,咯吱咯吱的欢笑声接连不断。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夜半时分,问辞阁不时传来打更声,扶玉率先鸣金收兵,她忍着一肚子的笑,朝伸手就要挠人的桃红道:“好晚了,不玩了,快睡吧。”
桃红看向扶玉,她仍记得要提醒扶玉那事,道:“姑娘今夜入睡,也要好好的在睡梦中想明白今后怎么对待世子,知道了吗?”
扶玉已经闭上眼眸,一丝丝困倦卷上心头,听到桃红啰嗦的话语,只是连声答好。
扶玉朦朦胧胧正要陷入梦乡的时候,忽然听得一阵阵说话声和脚步声,屋子外一片喧哗之声。
这时,一道陌生的女人声音传入扶玉耳中,扶玉依稀记得那是问辞阁中一个很有威望的女管事。
“世子爷回来了,快去给世子爷弄些醒酒汤来,对了,还有毛巾,把擦脸的热毛巾先拿上来。”
一听得萧邺回来,愣是把扶玉的睡虫给驱逐走了,她一下子便从床上坐起来,心底沉沉,手指蜷在一处,连手心冒了汗也不晓得。
扶玉方才被惊得坐起来,这张床又小,一点动静都会十分明显,原本已经入睡的桃红也被吵醒,她摸着眼睛问扶玉,“怎么了,你不是说要睡了吗?”
紧紧捏着手中的锦被,这被子没一会便被扶玉揉得皱巴巴的,扶玉垂下眼眸,道:“他回来了。”
桃红当即明白过来,她推了推扶玉,“那你快回去。”
扶玉一动不动,她刚才特意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那人似乎醉了酒,喝得很醉,估计昏昏沉沉地也不会想到她,她还是乖乖呆在这,不要去惹人眼为妙。
桃红又推了推扶玉,扶玉这才开口,“他喝醉了,醉酒的男人睡一觉就好,我去干嘛,也帮不上忙,添乱子就不好了。”
扶玉这话说得有些道理,但桃红隐隐觉得又有些哪里不对劲,她一时半刻想不出来,于是道:“那就不管了,你快睡吧,很晚了。”
扶玉“嗯”了一声,捏着被子重新躺下去,但一想到萧邺就睡意全无,一晚上的欢愉烟消云散,只剩下焦急不安。
那日在浴池不欢而散后,萧邺便有半月不来见扶玉,一是心里面有些恼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二是堆积的公务繁多,一时半刻还真闲不下来,今日将公务面呈皇上后,这才堪堪轻了一身担子。
今夜和萧怀琅大饮一场后,琴刀原本是要照老样子将他送回官署公府,但萧邺的眼前却不时浮出扶玉的面容,有柔媚姣好的,有泪眼连连的,有倔强执拗的……
一时之间,扶玉的千姿百态皆浮现在萧邺眼前。
时隔多日,他想起了问辞阁中的女人。
萧邺许久没有这么大饮一场,此刻满身酒气,但他的酒量一向很好,脑子也很清醒。
他推开迎上来扶自己的轻絮,摆了摆手,让轻絮下去,随后推开雕花门扇直往主卧而去。
主卧之中一片昏暗,一点声响也没有,萧邺心中思量扶玉定是睡下了,他突然想给扶玉来一个惊喜,于是小心翼翼拿捏步伐,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他是练过功夫的人,轻松地无声无息地来到了床榻前。
隔着轻薄的层层纱帐,萧邺的目光向床榻移去,却是一点扶玉的身影也没瞧见。
一个不好的念头突然浮上萧邺心头,他猛地扯下帷帐,没有人,床榻上的锦被叠得整整齐齐,一丝皱痕也没有,仿佛从来没有被人碰过似的。
萧邺当即便怒了,方才被撕下的纱帐还在他手中,他一边朝外走一边扬声道:“人呢?”
“住在这里面的人呢?”
轻絮忙不迭推开门,见萧邺冷着一张脸,怒气沉沉向自己而来,连忙道:“世子,怎么了?”
萧邺的眉头蹙了起来,他不耐烦地拧了拧眉,沉声道:“我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呢?”
“那个姑娘不是一直呆在屋子里吗?我就没见过她出去。”
萧邺的口气十分不好,听得轻絮战战兢兢,脸都僵了,说话时的语气也带着几分颤抖,她的眼睛忍不住往屋里瞥了一眼,只见一层层帐幔十分可怜地随风飘扬,一片片轻纱如碎布散在了地上。
轻絮本就不待见萧邺带回来的女人,这半个月又不见萧邺想起那女人半点,只当那女人是个不重要的,哪里知道萧邺这会要火急火燎地找人。
她又想起前几日自己故意为难了那姑娘的丫鬟,捉弄那丫鬟不然她熬药……
轻絮这么回味一想,好像又不止这几桩事,还有今日那姑娘要水时也为难了。
看着呆头呆脑的轻絮,萧邺顺脚就踢了一把在身边的椅子,安静的夜幕中,这点声音非常响亮,听得所有人心下惴惴不安,他们知道,世子爷发怒了。
“去把人找来,否则,你们一个个都要受罚。”
*
隔着几间厢房,扶玉依旧将萧邺那带着怒火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她知道这会自己若是再不出去,只怕惹得那人火更旺,难保自己以后的日子更难熬,于是咬了咬牙,将幔帐掀开便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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