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再让姨娘们的肚子里生下过男婴,只又得了两个庶出的女儿。
由于孙杜家紧密的合作关系,杜若渊对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故杜若渊虽然争强好胜,打下了大片家业,杜家却香火单薄,只得了这一个儿子。
杜长庚被带到了魏昶面前,已是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只想跪下来求饶。
魏昶嫌弃的看了眼杜长庚,杜若渊教得不怎么样,他父亲在朝堂纵横捭阖,平日里看着也是气焰嚣张。
遇到一点事就吓成这样,一点风骨都没有。杜若渊虽然之前在朝堂上与伊尹平分秋色,他们的下一辈可差远了。
他想起了伊崇文,年纪轻轻就进了户部,这次杜若渊倒台,他应该可以平步青云,在户部挑起大梁了。
学识言谈无不令人钦佩,遇事沉稳有主意。伊宣武虽然头脑简单了点,但敢作敢为有担当,对家人也是一片赤诚,在外行事低调谦逊。
把他安排在那样低的位置上也是毫无怨言,尽职尽责。就是伊诺,也是个能干大事的,遇事不慌,能够沉着应对,那次直接跑到镇抚司衙门去找他,就可见一斑。
说了句:“押下去……”
谢忠领着几个缇骑连搀带押的把杜长庚带了下去。
魏昶对许立业说:“撤队,回衙门。”
府军卫的缇骑们很快的从杜府撤了出来,杜府又恢复了宁静。留了一队人马守在前后大小各个门的门口,禁止出入。
剩下的人全都回衙门。
回衙门的路上,前面有缇骑开路,后面有众缇骑骑马跟随在身后,再后面跟着装着杜长庚的囚车。
魏昶骑马一路飞驰,府军前卫向来是所到之处,百姓避之不及,现在正是上午集市最热闹的时候,人们见到他们这身衣服,纷纷闪避,拼命的往路两边挤,路的两边挤满了人,却早已自觉的给他们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
魏昶无暇顾及这些,他在想证据的事。没有搜到证据,没有关系,这样的证据,在他的准岳父那里,要多少有多少。这会儿只怕早已送到了他的案头。
伊尹办事的能力向来令他折服。这次若不是他事先在宫里做好了铺垫,他跟杜若渊和贤妃在殿前,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善了。
贤妃也不会处置得这么干净利落。一招制敌,稳准狠。看着不动声色,却制敌于无形。
还有皇后的配合,贤妃若是被打入冷宫,以后还有翻身的可能,若是进了宗人府,这辈子是彻底与权利无关了。退一万步讲,哪怕日后三皇子登上大宝,也不能名正言顺的把她弄回来。
果然,刚抬腿进了衙门,程武就凑了上来向他禀报,有杜若渊的同伙投案自首,往来信函、文书、赃款赃物一应俱全,还有人证。
魏昶这几天很忙,他一直在忙着审理杜若渊的案子,结党营私、卖官鬻爵,贪腐,桩桩件件都是铁案。
皇上震怒,当即下令,判杜若渊斩立决,连带着他的党羽也一并清除了不少。一时间朝野震动,人人自危。
皇上虽然斩了杜若渊,但罪不及妻女,对杜家的人并没有追究,只判了杜长庚流放,其余女眷奴仆并未定罪,孙夫人夺了诰命,贬为庶人。杜府原是朝廷赐的宅子,现收回。
瘦死骆驼比马大,虽被抄家,但孙夫人还是有些贴己。带着两个女儿和一众奴仆搬到了郊外的庄子上。那几个姨娘和庶出的女儿她是不会管了,任由她们自生自灭。
杜清平原本是已经在跟三皇子赵恒议亲了,贤妃之前召了几次孙夫人进宫,各事项已基本谈妥,贤妃的赏赐也是频频的送到杜府。只等贤妃求了皇上的赐婚圣旨,杜家便正式和皇室联姻了。
这件事贤妃并未隐瞒,孙夫人更是求之不得,因此也是大张旗鼓的在办。
孙夫人更是恨不得逢人便吹嘘,她的女儿即将要成为皇子妃了,这个女儿是她的骄傲,她们杜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因此,这事虽未明说,但贵圈早已人人皆知。
这一次贤妃和杜若渊双双落马,但三皇子毕竟是皇上的亲儿子,皇上不能把他怎么样,他依然还是他的皇子。
孙夫人的心里隐隐希冀,三皇子能够履行承诺,继续娶杜清平为妻,这是他们杜家起复的唯一希望,也是他们今后荣华富贵的唯一希望。
杜清平嫁了三皇子后,若生了儿子,那就是她的亲外孙。
杜长庚虽然是流放,但毕竟人还没死,也是杜家唯一的血脉。
她虽然不想拉拔杜长庚,虽然一直养在她名下,但毕竟隔着肚皮,跟她也不亲。
但她也没有办法,一个家毕竟要有男子来支撑,女人再能干,也无法撑起一个家。
第31章 约会
所以孙夫人虽然住到了城郊的庄子上,人并没有闲着。靠着之前积攒下来的关系,上下打点,希望能够见到三皇子。
虽然都说人走茶凉。但这变的也太快了。杜若渊出事不过七八天的时间,之前热络巴结的亲戚朋友已经变了脸色。
这几天她已经充分领略到了世间的人情冷暖。但没有办法,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必须要牢牢抓住。
孙夫人忙前忙后的折腾了两个多月,三皇子依然没有见她。
但她依然没有放弃希望。毕竟,三皇子没有明说不娶杜清平了?她带着这份隐隐的希冀继续寻找着她的希望。当然,这是后话。
且说魏昶忙完了这几日,结了杜若渊的案子,去宫里回禀了皇上,斩了杜若渊,肃清了杜若渊的党羽。他也可以清闲几天了。刚好也到了他和伊诺约定要去甘泉寺的日子。
唐大人放了他几天假,他向伊家递了帖子,约了伊诺八月初一去甘泉寺。
七月三十这天,特意在家睡了一整天。过去这十来天,为了处理杜若渊的案子,他几乎吃住都在衙门,没有睡过一个整觉,忙得天昏地暗。整个人都是蒙蒙的。
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起来,整个人精神焕发,吃了早饭后,又洗了个澡,确认身上没有臭味了,换了身干净衣裳。神清气爽的骑了马去伊府接伊诺。
伊尹早已在正厅等着他了,他先去正厅拜见伊尹,伊尹问他杜若渊这案子的一些事,他都一一答了。
其实在审杜若渊案子的过程中,他一直和艺尹有联系,要不然案子也不会审得这么顺利。
不一会儿,伊诺来到正厅。二人拜别了伊尹出了门。
魏昶扶着伊诺上了马车,穗禾抱着琴、三石提着匣子也跟着坐了进去。
伊府后院,伊宣武缠着张夫人:“母亲,我今天也沐休,我也可以一起去的,人多热闹。您就让我跟妹妹一起去吧。”
张夫人无语,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今日你父亲要问你衙门里的事,你在家里好好呆着,好好跟你父亲学。”
“我晚上回来再学,我也想出去玩。娘,我也想去甘泉寺。”
“你妹妹去上香,你跟着去干吗?”
“那魏昶怎么跟着去了?”
张夫人哪里不知道,她这儿子说是要陪着妹妹去。那是想去找魏昶的,魏昶办事牢靠,这几次帮了伊家不少忙,这次更是和伊家联手把杜家拉下马。
如今他想携着未婚妻出游,张夫人自然是赞同的,两人婚前多接触,多了解,对伊诺婚后适应魏府的政府也很有帮助。
只是她这个二儿子一心只有武学,对魏昶崇拜得紧,恨不得跟在魏昶屁股后面,这次有这样好的机会,哪会轻易放弃。他自己没有自知,张夫人怎么能让他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两人中间?
伊宣武不死心,还要再缠着张夫人。伊顺走了过来,“夫人,二爷。老爷请二爷过去正厅问话。”
张夫人对伊宣武说:“你爹找你了,快去吧。”
伊宣武恨恨的一跺脚,耷拉着脑袋愤愤的斜了伊顺一眼:“还不快走。”说罢,气冲冲的自己先走了。
张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车子刚出城,魏昶塞了一提点心进来,看外面包的纸,这是徐记的桃花糕。
魏昶在车外面说:“我昨天让人去付了定钱,让他们今天早上做好,我早上去你家的时候顺道去取的。怕你路上无聊,先吃点垫垫肚子。”
伊诺无语,“我哪有那么好的胃口,刚吃完早饭,现在是一点也吃不下了。”
魏昶道:“无妨,那就到寺里再吃,万一那寺里的斋饭不合你的胃口,还可以吃点这个。我们得到傍晚才能回来。”
说到甘泉寺里的斋饭,伊诺来了兴致,她爬在车窗上说:“那里的斋饭确实不怎么样,那馒头又黑又硬,谷皮都没有滤去,粗砺得卡嗓子。我连喝了两碗骤,才把那个馒头咽下去。”
那次整个心都扑在那件事情上面,事关重大,有太多不可预知性,她又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心中又紧张,又忐忑。自然安排不到吃饭这么细的事情。
到了以后才知道,原来那边的饭菜那么难吃,自己又没有提前带食物过去。
不吃又饿,第二天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必须要有足够的体力和精力来应付这些事情,只能硬着头皮吃了。
“呦,我们的大小姐还能吃下那样的饭菜?”魏昶笑她。
他确实也没有想到伊诺居然能吃得下一整个那样的馒头。
她从小养尊处优,食不厌精,就她说的那种馒头,她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吧?
“你长这么大,是第一次吃这种饭菜吧?”
“可不嘛”,伊诺懒懒的靠在车窗上,前后两辈子,都是第一次吃那种饭菜。
以前在岷王府,虽然有时候饭菜不新鲜,有时候是冷的,倒也都是细粮,有荤有素。
“其实,在西北,有好多人连这样的饭菜都吃不到。”魏昶的声音很低,伊诺也是刚好能听见。
伊诺坐直了身子看着他,她不是没有见过街头的乞丐,也不是没有见过贫穷的人,她家里的奴仆基本都是这样的人。
但这些人的生活离她太遥远,远得她从来没有去想过。「食不果腹、路有冻死骨」这些似乎都只是书本上的文字而已,她从来没有见过。
但魏昶肯定见过!他在西北那么多年,那里的环境本就恶劣,再加上又要行军打仗,安抚灾民,这些景象应该都是他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过的。
魏昶敲敲车厢壁,把在神游中伊诺的思绪拉回。
“想什么呢?”
伊诺看着魏昶,眼神略带忧郁:“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他们做。”
“事实上你已经做了。”
“怎么可能?”随后又叹了口气,“你别安慰我了。”
“我不是在安慰你,这次能拉杜若渊下马,你可是首功。”
“杜若渊跟那些穷人又没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这次审杜若渊的案子才知道,这些人有多作恶多端,他们只顾削尖脑袋往上爬,只顾自己利益,不管百姓疾苦。
就是他们的不作为,让太多的百姓流离失所。这次,把他们这些贪官污吏拉下来不少,如果顶替他们上来的都是好官,老百姓就有好日子过了,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百姓吃不上饭了。你说,你做的是不是好事?”魏昶笑着看她,露出一口大白牙。
不说下次还好,一说伊诺就心虚,“可是我做得不好,差点害了你。”想起上次魏昶那么严肃的训她,她的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这不是都过来了吗,所幸最后结果是好的。况且,若是没有你,我和你爹再大的能耐,也不能把他们彻底拉下马。上次跟尚书大人说起这事,他也对你颇为称赞。”
伊诺没有想到父亲会当着魏昶的面夸赞自己。这就是他为人处事圆滑的一方面,在外人面前,永远是维护自己的。也是在背后给自己撑腰。
虽说路途遥远,但两人聊着天,时间也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寺庙的山脚下。
这寺庙偏远,庙又小,本就不惹人注目,平时就是附近方圆几十里的住户会来这里上香。寺庙的住持胆子小。
自从上次魏昶他们来闹过一次之后,把这住持也带到镇抚司审问,在诏狱关了一晚。仅仅关了一晚,长期关押他还不够格。
这一来回,便把那住持的胆子吓破了,怕再惹事,索性关了寺门,不接受香客的供奉,怕再引来闲杂人等。
前几日魏昶想起来还约了伊诺,问起来这甘泉寺怎样了,手下的人才回他说,已经关了。
魏昶又命人去让他重新开门。我约了人来你这儿同游,你却把门关了,什么意思?不给面子吗?
那住持才又战战兢兢的把寺门开了。
才开了两天,附近的香客都还不知道。因此,虽然是初一,来上香的人却也寥寥无几。
一路拾阶而上,不一会儿就到寺门口了,庙门口的小和尚看二人有些眼熟,盯着看了一会儿,倒抽一口凉气,这不是上次来的那个阎王吗?那群凶神恶煞的缇骑的头儿。赶紧一溜烟儿跑回去找住持。
来了寺庙,当然是要先上香的,二人上了香,刚刚在大殿跪下。
住持一路小跑着来了,快到跟前了才减速,站在二人前面,弯着腰双掌合十,对魏昶说:“魏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魏昶此时拜也不是,不拜也不是。
这住持估计是吓得太狠了,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时正站在魏昶和伊诺的面前,而两人都跪着,正准备拜面前的佛祖,他却立在佛祖的前面。也幸亏二人心性都好,并未与他计较。
魏昶只得道:“魏某今日前来只是上香,大师不必拘礼。您请自便。”
听到这话,那方丈似乎很是松了一口气。笑道:“是是是,贫僧不敢忉扰大人,贫僧告退。贫僧就在附近,大人如有需要,尽管随时差遣。”
魏昶道:“好……”
住持这才退了下去,说是退下,他也没敢真的出大殿,只站在旁边,把敲磬的小和尚赶到一边去了。魏昶和伊诺每拜一下,他便兢兢业业的敲一下磬,口中念念有词。
魏昶那天说要伊诺报答,也只是想逗逗她。见她当真,便随口说了一个地方,主要是想出来走走,散散心。
定在甘泉寺也是因为刚从甘泉寺出来,随口一说,并不是真的要拜佛。但既然来都来了,当然也是要做做样子拜一下的。
像伊诺这种重生之人,自然相信命运这一说。因此,跪拜起来尤其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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