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如今势头远不如老三,当下正是要在圣上面前显脸的时候。虽与老三不对付,但和亲一事他也是同意的。私自让良嫔前去大概是想让她劝劝霭琳,但眼瞧已事与愿违。
如今老三怕是恨死了老六。老六也因擅自行事被圣上一通责罚,肠子都已悔青。
周念蕴更赞叹地是徐玉朗人不在京中,依靠那边传过来的只言片语,加上程肃那边能透露的,他便将事情几乎摸透。
不可小觑。
还是头一回同他一起商讨朝中时局,周念蕴又问他:“为何说老六同圣上想的一样?”
徐玉朗突然抬眼,周念蕴见他长睫如翼,竟没得忍住伸手去碰,徐玉朗任她宰割似的闭上眼睛。
“他手底下的一众人可都是主战的。”她指的是为首的赵闰,徐玉朗自然也知道。
只感到手心睫毛微扫,一阵轻痒周念蕴收回手。徐玉朗眼睛却未跟着睁开,他沉默了一刻,一句话像闭着眼才敢说出来:“他是为了你。”
周念蕴不言。
赵闰是驸马人选的说法她早有耳闻,但一直觉得不过是爱嚼舌根子的人捕风捉影胡扯的,她没放在心上,倒是被听过几次的徐玉朗记牢了。
“他为的是赵家军。”周念蕴反驳。
徐玉朗睁眼抿唇,没再说什么,但周念蕴觉得他这一想法未曾改变。
两人沉默一阵,徐玉朗又问:“曾大人……是你的人?”
看他的样子明明已经很肯定,果然他早就猜到:“琼州初见你的那段日子,曾大人有过几次暗示我不要卷入皇子之争。”
看样子徐玉朗是疑惑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曾如易事到如今还变卦,自己先倒戈去了。
“我叫他去盯着老六。”周念蕴不瞒他。
将曾如易和王怀柯的事情如实告诉他,徐玉朗听完满是唏嘘。
“王怀柯你是送走了?”徐玉朗问。
周念蕴点头。曾如易也是全副身心的信她了,从那天推心置腹之后他便只在周念蕴告诉他王怀柯已离开时多说了一句——别叫她受委屈。
自然是安排妥当。那王怀柯知道自己恢复自由之身,雀跃异常,又得知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早将曾如易忘到九霄之外,自顾自新生去了。
“那你查万绅也是要他跟着你?”徐玉朗见周念蕴摇头,又是不解,“那是为什么?”
“曾如易圆滑,我不能只将筹码押在王怀柯一人身上。”周念蕴这样说,徐玉朗便懂了,“万绅是曾如易一手提拔的,自是会知晓不少他的事。”
“没想到,查着查着,这万绅身上恐怕还有曾如易不知道的事情呢。”周念蕴意有所指。
徐玉朗了然点头:“再给我几日,我定查的水落石出。”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之前不肯要你查他。”
“是我知晓你的身份……”徐玉朗在周念蕴审视又含笑的目色中羞赧,“我觉得你既然要拉拢曾大人,又要查万绅。那你对我,是不是也只想……利用。”
瞬间正色,周念蕴这才明了徐玉朗的别扭之处。难为他知道了她的身份憋在心里,又疑心她诓骗自己而失落,左右为难,摇摆不定,便处处行事蹊跷。
“他们怎么能与你比。”周念蕴很豪气,徐玉朗一下子释然,“我心悦你,不用有疑。”
徐玉朗低头亦掩盖不住笑意,他缓缓的自揭底细:“你要查我也简单,只需从府衙入手,我与万绅陈悯交好,陈悯更甚……”
他抬头,陡然看到周念蕴“只要这样”的神色,电光石火间徐玉朗失声:“难道陈悯兄……”
“人家可是识时务得很。”周念蕴笑他后知后觉,“他是头一个投靠我的。”
这显然叫徐玉朗有些惊呆。陈悯一向老实木讷,连后来的万绅居上他也对抗不了,居然会是头一个找出路的:“我竟丝毫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叫他不要再查万绅便是有所察觉。”周念蕴失笑,原来是她和陈悯多疑了。
徐玉朗噤声。那如此算来,不就只剩他和万绅被“排除”再外……他思索着是否表露些什么。
“这些糟乌的事我本一点不想插手。”她黛眉皱起,徐玉朗不免心疼,他轻轻抚上周念蕴的脸,“只是我无法置身事外,便只能求个自保了。”
“那是自然。”徐玉朗应声。
如今和亲一事耽搁,但在此之前夷族允诺圣上的“战胜”一事已然成效,要满足对夷族的诺言,难保不会让周念蕴顶上。
他们二人心中都知道这事极大意义上是不可能,但圣意难测,连自己的公主没了也只是怒而不悲的圣上,谁也摸不准往后会是什么局面。
“你要我做什么?”徐玉朗问。
他突然想为周念蕴做些什么,什么事都可以。他想知道周念蕴一开始接近他到底是要做什么,徐玉朗连声应下,他在所不辞。
“我可以跟着曾大人。”徐玉朗急急的,“他在明处,我在暗处,自帮你看好了他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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