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身红色官服,头戴黑色乌纱帽,与往日常服的书生气不同,与那日向赵闰汇报时恭敬的情态也不同,端正的骑着高头大马在前开道,威严又气派,自有股让人不敢直视的气魄。
砸向囚车的菜梗子有意的绕开徐玉朗,但难免有漏网之鱼,周念蕴看着徐玉朗无奈地取下误伤而来的菜叶不由轻笑,“掷果盈车”的盛景也算得见吧。
是心灵感应似的,正整理衣冠的徐玉朗蓦然抬头,目光竟直直的与周念蕴对视。
周念蕴一惊,她今日戴了帷帽,徐玉朗应该认不出。但当徐玉朗接着将目光投向她身旁的采郁,再看向她眼里露出难以抑制的欣喜时,周念蕴无奈——被认出来了。
顺其自然的,她冲徐玉朗微微颔首示意。
徐玉朗又看了她几眼,转而握住缰绳,轻斥几声,骏马往另一边去了去,人群只跟着刑车走,没一会儿周念蕴站的地方总算人群松动些。
采郁看不清周念蕴的神色,只觉得她的手心似乎出了层薄汗,黏黏腻腻的发着烫。才冲徐玉朗福了福谢过他的好意,听闻前面人群骚动起来。
一女子呜呜咽咽的哭的真切,自称是白玉楼的舞女,是要当街状告钦差赵闰始乱终弃。
但她显然没拿得准时辰,今日赵闰不在。
士兵要拖她下去,女子嘶声高喊:“徐大人,那回你可是在场的,您替奴说说话啊!”
握缰绳的手紧了紧,徐玉朗兀自皱眉,几次酒局确有歌舞助兴,这人他没什么印象,是否与钦差有关他未可知。
另外,他忍不住偷瞄周念蕴,隔着帷帽什么也看不见。他心里隐约气闷不能立刻解释,可别叫姑娘误会了。
人群更加哄乱,有维护他们的声音,也有些煽风点火的:“是常看到钦差……往那边去……好几次,一群人醉醺醺的回来的……”
众说纷纭,一道声音逐渐明朗:“钦差且品行不端,有以权谋私之嫌,如何能做主审讯?当换个钦差来才行!”
事情已经明了。周念蕴摇摇头,不论此事是不是真的,老三是当真不死心,袁伯爵就这般有用?
“抓她起来。”徐玉朗高声道,声音压过噪杂议论,“交给白玉楼柳掌教处置。”
底下一静,议论声彻底没了。他们面面相觑,这跟设想的不一样啊!竟不交给官府?不让钦差出面,如何再寻机会找事?
那女子跟着无不哀切的说:“奴只想再见钦差一面,之后死而无憾!”她这话说的决绝,周念蕴也忍不住想,多大的事情非要拿性命做赌注呢?
“白玉楼的事官府不插手。”徐玉朗板着脸,态度冷硬,“听闻柳掌教行事不偏不倚,去那里对你才公正。”
女子说什么也不肯去,挣扎着被士兵带走。
无数双眼睛盯着徐玉朗,他似乎有些不安,目光从人群中扫过在某处定了一会,清了清嗓子像是解释刚才的事:“本官以人格担保,于男女之事上从未行差踏错。”
耳边又是附和的声音。相信徐玉朗为人的群众分分附和,言辞替他不平间只等着白玉楼的处理结果。
周念蕴一下子笑了,荒唐的想法突然产生,徐玉朗这话,怎么像是专门对她说的?
第11章 .试探曾如易是谁的人?
府衙门口,季顺在这里接应。
“可赶巧了,今日大家都去看押解袁伯爵去了,府衙没人。”季顺不知刚才的情况,乐呵呵的说着。
采郁哼一声,瞪着他:“还说呢!也没个人告知下别走兵部门前那条道儿,让小姐挤着人群过来的!”
“啊?”季顺快步到另一边扶着周念蕴,“小姐没事吧?”周念蕴摇摇头,帷帽摆动下季顺偷瞥,见她并无不悦才放下心。
季顺早就打点好,三人畅通无阻来到府衙后院,曾如易坐立难安的在屋里等着。一见周念蕴,他立刻要跪。
“免了。”周念蕴先说道,曾如易忙谢恩招呼她坐下。动作间牵扯到伤口,虽然他面上不显,但额头当即出汗更多。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周念蕴不动声色先寒暄:“大人可好些了?”
“劳您挂念,已快全好。”约莫是种习惯,曾如易想也没想的说出口,对上周念蕴拿下帷帽后探究的的眼神,他立刻哑火,“……还有些余痛,不过的确比前些时候好多了。”
周念蕴笑着点头:“曾大人觉得这顿打,挨的值吗?”
不知公主问这话的意图,曾如易不敢乱说,只能小心着:“只要公主出了气,下官便值。”冠冕堂皇的,听了叫人牙酸。
“就算等不来朝廷的钦差,惹恼本宫袁家也是要进大理寺。”想他家之前还叫嚣着兵部没权管,如今的下场可算是袁伯爵求仁得仁了。
曾如易低着目光不说话。他那回操之过急,被看出意图不稀奇,只是被周念蕴当面讲出来,总是面上无光:“要我说,曾大人这次兵行险招,是步妙棋。”
曾如易讪讪的笑着,没反应是对公主不敬,可他实在笑不出,一时神色很滑稽。
“大理寺有本宫一道令。”采郁和季顺对望一眼,公主之前不是追回了么?他们偷偷抬眼,果然见曾如易面露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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