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懵了,听倪枫说完,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啊?”
因为害怕花瓶才出现?什么叫因为害怕花瓶才出现?怎么可能凭空出现个花瓶?
倪枫也没管任怡思的疑惑,像是不想再聊花瓶的事,说道:“刚才说到哪儿了?”
见受访者这样,任怡思也不好再问太多别的事情,毕竟工作要紧,于是问道:“那您有没有看到,女儿为什么推您?”
倪枫轻轻“嗯”了一声,但却不再说话。
任怡思不好再问下去,便没有再提问也许会让这个母亲伤心的问题。
“那您……”任怡思本想再问下去,却见倪枫的视线转向了窗外,似乎心中在想着什么。于是任怡思提议休息一会儿,倪枫同意了。
休息期间,任怡思来到走廊洗手间,打开水龙头,边洗脸边在脑子里慢慢回忆着刚才倪枫的采访内容。
预知、魂魄出体、云和开满鲜花的路、推她下水的“凶手”……这些都是重要采访素材,回去得好好整理一下,交给台里。
想到这儿,任怡思甩了甩手上的水,正要转身出去时,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那似有似无的风铃声再次传入她的耳中。
那声音像是从窗外传来的,任怡思站在洗手台前,扭头望向窗外,看到了对面的山顶。
山顶风力发电机正在转动着,似乎比之前转得快了不少。风从外面吹了进来,耳边风声呼呼,风铃声就夹杂在那风声之中,隐隐约约,神神秘秘。她出神地看着窗外,仿佛有一阵神秘的力量拽着她的脚,拖着她往窗户边走。
任怡思被那股神秘力量牵引着,待她走到窗边时,那风铃声清晰了不少,声音也变大,好像有人在她耳朵边上举着一个风铃。她扶着窗台,向下看去。只见下面的水泥地上躺着一个女人,那女人早已血肉模糊,鲜血流了满地,白白的裙子被血染红了大半,旁边还有一辆被撞得变形的自行车。
任怡思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人,瞳孔登时缩小了一圈。她紧紧捂着嘴巴,眼睛顿时通红通红,眼泪快要夺眶而出。
下面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是她自己。
任怡思看到这景象,一个没忍住,扭头“哇”地一下吐在洗手池里。吐完后,她又跌跌撞撞冲到走廊。她浑浑噩噩,脑内一片混沌,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睁眼闭眼都能看到满身是血的自己。
她扶着走廊的墙壁,半天站不稳。走廊里的窗户开着,风穿堂而过,那阵风铃声再次响起,在这穿堂风中当啷当啷响个不停。墙上挂着的电视开着,播放着新闻,但在任怡思听来,新闻的声音却统统变成了风铃声,一阵一阵地、接连不断地传进任怡思的耳朵里。
“铛、铛、铛……”
任怡思捂上耳朵,可那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风铃声却仍然清晰不已。诡异的风铃声越来越大,渐渐的,任怡思的脑子里像是被人放了个风铃进去,摇晃不止,始终不停地折磨她。
“铛、铛、铛……”
那声音一会儿来自天堂,一会儿来自地狱,时时刻刻刺激着任怡思的神经。
“铛、铛、铛……”
风铃声越来越大,直到占据任怡思整个大脑。她再也受不了,“啊——”的一声喊了出来,霎那间,风铃声没了。
她的世界安静了,只有呼呼的自然风声和电视的声音。
任怡思靠着墙缓缓走着,刚才她突兀地在走廊里吼了一嗓子,待现在冷静下来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她四下看去,却没见着一个病人,连护士们都在各忙各的,完全没听到她的叫声,好像根本不存在她这么个人一样。
任怡思反应了几秒,脑子瞬间里多出个疑问。
怪了。
真是怪了,一般来讲,像疗养院这种地方最是需要保持安静,她刚才喊叫的声音那么大,非但不仅没人前来制止她大声喧哗的行为,看样子甚至连听都没听到?
几乎没有病人的住院楼、少得可怜的医护人员、压根不知道有没有的安保和保洁人员……总之,这医院处处都是古怪。她一路晕晕乎乎地走回倪枫病房,正当她稍微清醒了一点时,她已经站在了倪枫的病房门口。
见任怡思脸色不好看,倪枫问道:“你怎么了?”
任怡思说道:“没什么,可能是早上吃坏了,刚才去洗手间吐了一阵。”
解释是这么解释了,但倪枫仍然满脸疑惑地看着任怡思。任怡思摆摆手,说:“我们能继续采访吗?”
倪枫看了两眼任怡思红红的眼睛,脸上依旧带着奇怪的神色,不过任怡思都这样说了,她也没有过多纠缠这个问题,便点了点头。
任怡思坐下,吸了口气调整情绪,继续问道:“除了看到预知到的、未预知到的东西,您还看到什么了,或者……”这时,任怡思突然想起她上山后出现的风铃声。她话锋一转,问道:“您有没有听到什么,或者感觉到其他的?”
倪枫说道:“我还听到了令人不舒服的声音。”
“不舒服?”
“嗯,比如风铃声。”
任怡思的手停了下来,她定定看着倪枫,问道:“能详细描述一下吗?”
倪枫说道:“在我看到抢救室和我女儿推我下水的场面后,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换了一个地方,那里和我之前看到的开满鲜花的道路不同,反而是一大片汪洋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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