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忍不住在他耳边旖旎呵气:“谢珃你醒醒,已经到家了!”
姜眠直接开灯。
黑漆漆的客厅突然亮得刺眼,女人不适应地吓着,但见坐回沙发的姜眠,顿时换了一副嗤笑而镇定的神情:“表姐怎么还没睡?这么晚了,又开始等姐夫回家吗?”
“我是替儿子等的。”姜眠淡道。哪怕是在家,她的脖颈挺直,头、颈、背都端正成一条直线,细节无不彰显其受过优雅礼仪的教育。
这落在陆卓桃眼中,愈发牙痒。
她在姜家与姜眠同处十多年,最憎姜眠这副宠辱不惊、高高在上的模样,好像衬得旁人皆是跳梁小丑,粗鲁卑微。
不过,她想起今日刚从谢家拿到的保命符,“哎”了一声,掩嘴娇笑:“今晚是薄家十周年慈善拍卖会,我下午刚与姐夫签完合同,他知道我也出席就邀我做伴。表姐你一毕业就着急结婚,生怕男人跑了,自然不知道商场交际的规矩。像拍卖会这种场合,生意伙伴抬头不见低头见。姐夫熟人多,每人都来敬几杯就醉了,像个小孩子似的非要吵我缠我。我也是没办法,就帮你把他送回来。”
姜眠已对谢珃各种风流韵事免疫,她问的是:“你能跟谢家有什么合同往来?”
“这还得多谢表姐你的鞭笞!”
陆卓桃唇边溢出一丝讥笑:“打从姑姑将四膳堂交给我,你就眼红,暗地里做了不少手脚想搞垮四膳堂逼我离开。可惜呀,我最近确实急到申请破产保护,但你公婆竟让姐夫帮我一把。谢家家大业大,随便漏几家子公司的餐饮单就能保四膳堂扭亏为盈。所以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前期砸的钱全部打水漂了。”
姜眠转头,一双冷眸凝住她:“我是谢家媳妇,你只是个姻亲外人,既然明知是我做局搞你,我公婆怎么可能开口帮你?更何况出手帮你的那个人还是我丈夫?”
陆卓桃得意:“是不是,你现在可以打电话问问他们呀?”
姜眠冷笑:“我公婆岁数大,向来早睡早起,你三更半夜让我打电话吵醒他们是当我傻吗?”
陆卓桃不甘挑衅:“他们也就比我提前半小时离开,一到家就打电话提醒我将姐夫送回来可别忘了报平安。”她特意打开手机在姜眠面前晃了晃,置顶的通话记录确实来自谢家祖宅。
姜眠无动于衷。
陆卓桃索性回摁电话,还特意选择免听外放:“怎么,我看你是不敢打电话质问你那对公婆吧?那我帮你打,谁让你是我的好姐姐呢?你妈也说了,姐妹不分堂表要相亲相爱,我正好谢谢你婆婆的雪中送炭,让你忙活两年心血全废!”
电话长嘟六声之后,是谢母接听,开头就问陆卓桃把谢珃送到家没有?
陆卓桃目光闪动,紧紧追着姜眠神色:“已经送到家了。对了,伯母,今天真是多谢你帮我在谢总开了口,要不然呀,我这四膳堂还真撑不住了!”
“哎,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老提这事。我就是跟阿珃提提一嘴而已,他肯帮你也是看准你可以。”
“您随口一提那也是因为您有心,雪中送炭。改明儿我必须登门拜访好好谢您们,时候不早了,那您先早……啊!”陆卓桃突然看见一个遥控器迎面砸来,赶紧缩手挡脸,手臂被砸的闷痛,一时扶不稳谢珃就让他摔落地了。
电话里谢母急道:“怎么回事?是谁在叫?”
姜眠终于从沙发站起身,觑向她的黑眸隐约有火光。
“没事,就是表姐看见姐夫喝了酒在发脾气砸东西呢!”陆卓桃总算满意了,“伯母您也别担心,小夫妻都是床头吵床尾和,就算有事还有我这做妹妹的在旁边看着呢!”
“男人在外面做生意总要喝酒应酬,眠眠连这都闹?真不懂事!”电话传来谢母的低叱,“卓桃,你把手机给眠眠,我得说说她。”
“好呀。”陆卓桃幸灾乐祸地将扩音的手机递过去。
别人不清楚,她可是相当明白,姜眠对她的嫌恶不比自己对她的妒忌恨少。
姜眠眉峰骤拢,“妈,别人随便说几句,你未经证实就断定是我胡闹?难道在你心目中,我这个做媳妇的分量还不如一个搬弄是非的外人?”
电话那端好似吓得顿住,不知如何回答。
她沉了沉心绪,“妈,你为什么让谢珃帮她?我说过,我可以容忍谢珃在外面花天酒地、风流快活,前提是他别把女人带回家!也别插手我跟姜家跟陆卓桃的事!”
“姜眠你是怎么对长辈说话的?”电话突然改成谢父极具威严的声音。
陆卓桃假惺惺的叹气:“哎表姐,虽然你从小就不喜欢我,但总不能因为这样就想眼睁睁看着四膳堂垮了才开心吧?四膳堂还是你爷爷毕生心血……”
姜眠冷笑:“你也知道四膳堂是我爷爷的心血,所以你这个姓陆的外人有什么脸面霸占?”
电话里又换成谢母的苦口婆心:“眠眠,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刚毕业就结婚过上好日子!餐饮行业近两年行情不好,卓桃为了四膳堂到处奔波,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你们俩姐妹是打断骨还连着筋的表亲戚,能有什么过不去的仇怨?更何况你是做姐姐的,需要大度,要守望相助呀……”
呵呵。
姜眠眼眸微闭。
耳边念叨叨地全是谢父谢母要她仁慈要她大度的话,一如她那个生活了二十年的姜家!
她以为结婚就能摆脱了,可结果还是那样——刀子没有捅在他们身上,谁都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来指责她!
她看着陆卓桃挑唇得意的神情,忽然上前,直接抢过手机狠狠砸碎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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