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乔昌润越听越羞愧,乔芝难免有些心软,轻叹口气,摸了摸他垂下的脑袋,“你如今将进十二岁了,往后还要考科举做官,太过纯善不是好事。遇事多看多想,莫让自己吃亏。”
“是,昌润知道了。”乔昌润直点头,不敢看乔芝的眼睛。
“好了,外面应该忙起来了,去帮父亲待客吧。”
乔芝发了话,乔昌润逃似的离开了。他走后,连香端了点心茶水进来,摆在桌上。
“姑娘,您用些点心垫一垫吧,时候还久,可别饿坏了。”
乔芝端起茶盏只沾了沾唇就放下了,“无事,今日饿一天罢了,万一闹了笑话可不美。”
连香仔细瞧了瞧,见乔芝神色并无哀戚,便没再劝了。
这时连碧从外头跑进来推门而入,喜气洋洋喊道:“姑娘,姑爷带着迎亲队已经到榆钱巷口了!”
第6章 险遭算计 拦门颂诗
榆钱巷口。
威远侯府一眼望不到头的迎亲队伍由远及近,紫服官媒人打头,后跟鼓乐、礼阵。
侯府世子裴承赫身穿绯红金线绣宝相纹红锻喜服,驭马昂然慢行于礼阵后。那骏马通体纯黑、油光水滑,品相超然。
跟在裴承赫身后的是足足五乘八抬大轿,首抬轿身红幔翠盖、丝穗漫舞,自是新妇乘坐的花轿。
再其后,便是轩车、伴郎、亲者、吉礼等列。
榆钱巷的百姓被这阵仗引得纷纷驻足观看,围在路两边挤的水泄不通,迎亲队不得不出面疏散。
骏马上的红衣郎君风流倜傥,似笑非笑的俊脸配上那一双似浓墨点染的含情目,在一众热闹间也格外令人瞩目。
路边一位容颜俊秀的小郎君感慨道:“我自诩貌比潘安,今日见了这裴世子,竟有些自惭形秽啊。
他的好友佯装不屑地说:“不过是花团锦簇堆出来的罢了,与我长得也差不多吧。”
“哥,承认人家好有那么难吗?”这人的妹妹毫不留情大义灭亲,又感叹,“乔芝姐姐这门姻缘谁人不羡慕!”
俊秀小郎君摇了摇折扇,悠悠道:“你还小,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侯府这亲事表面看着是光鲜,可私下里不少人家都看着乔家笑话呢。”
“为何?”小姑娘迷惑不解。
“且看吧。”小郎君略有些惋惜,“乔家姐姐是个好的,可我听闻这裴世子却是个不好相与的。”
迎亲队伍这头,礼官从队后快步走到裴承赫马前,扭头皱眉看了一眼巷子,拱手道:“世子,这巷子窄,咱们吉礼两抬不能并走。”
裴承赫看都不看他一眼,“不能并走就分开单排走,这点小事值当拿出来说,请你有什么用?”
那礼官本是知道裴承赫不喜迎亲,妄图踩一脚此处穷酸给他借题发挥出口气,没想到自己反被裴承赫兜头骂了一顿,吓得赶紧走了。
榆钱巷因广种榆钱树而得名,三月榆钱花开,嫩嫩绿绿挂满梢头,翠得一片生机盎然。
裴承赫一手拉着缰绳,打量着春景,不像是娶妻迎亲的,倒像是信马由缰踏春赏景的。
迎亲队进巷子后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挂红贴喜的乔宅门前。
裴承赫利落下马,与媒人、伴郎走到紧闭的大门前,正欲按婚俗叫门,门却主动打开了。乔家一众男丁从门内走出来,却是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全然不见岳家嫁女应当表现的不舍。
这下围看的人群对乔家颇有微词,尤其是年老者,纷纷嘀咕乔家不懂规矩。
“恁这么没规矩,巴不得嫁女儿。要被亲家笑话,新妇没脸了都。”一位老婆婆挥着手语无伦次絮叨着。
旁边搀着老婆婆的儿媳劝道:“娘,乔家的亲家可是侯府,惹不得的,怕是不敢拦着。”
“不能这么想!规矩在前才是正经的。你看现在侯府礼数周全又讲究,乔家落下乘,遭罪的是乔家这个要出嫁的女儿嘞。”
那儿媳也曾是出嫁的女儿,深知做新妇的艰难,听婆母这么说,难免替今日的新妇担心。
“没拦门?”乔宅内,时时伸头瞧着迎门那方动静的章晚虹见状惊得瞪大双眼,看向夫君齐佳悯,怒道,“定是王氏指使的!”
齐佳悯深皱着眉,气得手微微发抖,“我们齐家本家不在京,乔家单薄,她王家子弟多才占着拦门。寻着机会就要害我们芝芝,真是个毒妇!”
夫妻俩气得脸色微红,浑身紧绷差点就要冲上前去,二人的女儿齐芷珊迈一步在前拦住了他们,“爹、娘,女儿知道你们关心表姐,但现在门都已经开了,再说什么都没用。此时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若闹了起来,伤的岂不是表姐的颜面?还是等客都散了,寻个机会与姨父问一问。”
听了女儿的话,关心则乱的二人渐渐平息下来,继续瞧着门口的动静。
“爹、娘,你们听,昌润在说什么?”齐芷珊见劝解奏效,引着父亲母亲去看领头拦门的乔昌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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