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周天感受到了梁嘉树的脆弱,尽管,他在刚才结束掉的这场欢爱里如此陌生强势。
“想喝点东西吗?”还是梁嘉树先开的口,他并没抬头,只是抓住周天的手指,轻轻放在嘴里吸吮。
他很快放开,起身端来一杯纯净水加两块冰,噙了一口,把周天托起,然后,清凉的液体渡到她嘴中,周天很乖顺地咽下。
两人脸庞离很近,近到周天可以看清楚他眉毛里津津的汗,她忽然倾过去,舔了舔他的眉毛,两人无声对视片刻,梁嘉树忍不住摸了下她的脸庞,低声吐出“俏俏”两个字。
“我想问你,我们这次……”周天捧住了他的脸,两人额头相抵,她停顿两秒,继续说,“我们这次算什么,我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我知道你一定恨我,恨我玩弄你。”
她一边问,一边亲昵地蹭他额头。
“你以为我刚才是报复你,也玩弄你一次吗?”梁嘉树鼻腔中拖出重重一声叹息,“我不是,我确实不相信你爱我,但我害怕,怕你这次走了就真的不会再找我,因为我知道你主动来找我对你来说有多困难,我不想原谅你,至少也应该让你痛苦一段时间,可你比谁都狠心,一走了之,我不是你的对手,周天。”
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舍不得,还是舍不得失去她,他知道自己也许以后还会遇到其他女孩子,但不会再有谁像周天一样,让他心甘情愿去奉献,也不会再有那样的悸动,所有剧烈的痛苦和甜蜜,这种感觉,只能她给。
“我们可以慢慢来吗?我的意思是,再试一试,”周天哽着喉咙,她亲了亲他的脸颊,双目灼灼,“我们再重新相处看看好吗?如果,如果到时你还是没办法原谅我,我们再分开。”
“我从没想过和你分开,哪怕我现在不是很信任你,但我知道我心里还是不想和你分开,我很矛盾。”梁嘉树很短促地笑了下,他眉毛动了动,“你也是吗?恨我的时候,有没有我这种感觉?”
周天好像被剥皮抽筋,一下被人窥破秘密,她耻于承认,但这一刻起她决定什么都不再对他隐瞒:
“你真聪明,原来都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是,我气你的时候也不想跟你分开,说违心的话,想看你大发雷霆,可你没有,你都不挽留我,到现在还是觉得我在玩弄你,我都没恋爱过,为什么要死吊一棵树上玩弄你?”
“在附中念书时,你最讨厌了,吃一次炒河粉还拉肚子,妄想怪我头上,差点影响我家生意。”
“我总想超过你一次,因为我觉得,你那个时候老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怎么来上课,还考第一,让人生气。我就想着我要是能超过你一次,也许,你会注意到我,我也没想过你注意到我后会怎么样,只是想你能注意我。”
“你救我那次其实我特别尴尬,那么多人看着,我第一次被男生抱,你知道吗?可我心里又挺高兴的,你骑自行车载我时,衣服吹的好鼓,全是洗衣液的味道,哎?你到底用的什么牌子洗衣液啊,很好闻。”
周天把两人从没涉及过的附中往事,一股脑说出来,她仿佛看到那天蓝蓝的上空,还有城市的浮云,凉凉的,清新的,像青春本身。
梁嘉树忍不住低声笑了,他说:“我以为只有我记得这些事。”
“我记得跟你有关的一切,你还在‘禁止早恋’的班会上,故意放《情书》,可班主任并没批评你。”周天也跟着笑,脸上闪过一丝羞涩,“大家都在看电影,只有我在看你。”
“你正眼看过我吗?”梁嘉树表示怀疑,“你走路都是目不斜视的。”
周天却戳戳他锁骨:“那我,现在好好正眼看你,行不行呀?”
她就真的端端正正坐他面前,盯着他。
挪动膝盖时,不由自主“嘶”了一声,周天低头,膝盖红彤彤的已经破皮,梁嘉树歉然地望过来,说:“不好意思。”
他都不知道自己对她做了什么,但当时的情绪,很难说没有泄愤,非常阴暗。
梁嘉树找来碘伏,她坐床边,小腿很自然地搭在他半跪的膝头,蹙眉忍着。
但视线却一直定在梁嘉树身上,稳稳的。
他脸上的歉意,越发深重,抬头说:“以后不会这样了,还有哪里受伤了吗?”梁嘉树当然什么都懂,他指了下床,含糊说,“你躺下,我看看有没有撕裂。”
情欲仿佛落潮的海水,梁嘉树俨然又变成了那个寡言少语疏离的医学生,周天有点难为情:“看什么啊,那里又不好看,你不是说以后要做心外的吗?怎么,还看妇科啊?”
好像为了掩饰尴尬,周天迅速切换语气,宣示主权:“不准看妇科,除了我,不许你又看又摸别人。”
梁嘉树喉头微动,说:“我怕刚才伤到你。”
周天就心满意足地笑了,她拉住他手臂,把人勾过来,胸膛开始微微起伏,语调暧昧:
“梁大医生试一试,就知道我有没有受伤了。”
指尖似有若无地滑过他赤/裸的胸膛,梁嘉树眼神中明确地闪过一丝难耐,他克制着渐起的欲念,说:“真的没事吗?
也仅仅是问完而已,他便扣住她后脑勺,撬开她嘴,开始唇舌交缠。
跟她接吻的感觉非常美好。
“你知道冰火两重天吗?”周天忽然离开他的嘴唇,很直白地问道。
梁嘉树是男人,当然不必伪装,他只是有点错愕。
“你明白我说的什么,”周天瞄着透明玻璃杯里的冰块,目光垂下,重新抱住他,在他耳畔那鼻音缠绵地说,“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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