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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夏日——曲风荷

时间:2022-02-25 07:13:02  作者:曲风荷
  李成蹊茫然地抬眼,慢半拍地应了一声:“好。”
  “边走边说?”闻潮拉开椅子,看向李成蹊。
  李成蹊点头:“行。”
  两个人绕着琴南一中的操场散步,走过那条樱花道,树枝上的新绿无声地宣告着春天的到来。
  李成蹊犹豫了很久,还是问闻潮:“我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我前几天问了一个人,他的答案……”李成蹊顿了顿,没说出个所以然,干脆跳过,继续道,“总之,我也想问问你。”
  闻潮说:“你想问我,你做得对吗?”
  李成蹊看着闻潮,愣了一下,又点头。她其实想问闻潮,她做错了吗,但闻潮给出的表述是,她做得对吗。这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明明是一模一样的问题,改了一个字,好像立场就变了。
  依照闻潮的性格,遇到这样的问题,他的答案会很直接——你做对做错,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还需要来问别人?不管对错,你都做了,再问这么多,有意义吗?
  但恐怕这个回答,对李成蹊是有意义的。
  李成蹊低着头,很慢地说:“我这两天一直在想,我这么莽莽撞撞的一花盆砸下去,又把事情闹到了警察局,最后会是个怎么样的结果?我查了一些案例,包括量刑标准,发现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乐观。法律只是底线,在底线之外,还有很多无法约束的东西,这些东西极有可能对毛平造成二次伤害。”
  “而‘家庭’是血连着血、肉连着肉的,我们……还都只是学生,经济不能自立,能做的事情很有限——”
  闻潮打断了李成蹊:“你不能这样想。遭受继父的□□,是毛平的不幸,这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要做的,是去反抗。”
  “在你出现之前,毛平一直忍耐,从不向我们求助,理由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些,我们是没有能力的学生。”闻潮看着李成蹊,“难道你觉得忍耐是对的?”
  李成蹊摇头。
  “反抗这件事,很多时候未必有那么难,但身处其中的人很难意识到。”
  这是习得性无助。
  “就比如当你把这件见不得光的事情闹到了派出所,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赵平贵在犯罪,终于给了毛平反抗的勇气。他向我们求助,刚好我这个人从小到大惹是生非很多,在这方面有一些经验,也不差钱,处理这样的事情,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
  李成蹊想起一些对闻潮家境的传闻,她从前觉得那些谣言失真,但现在看来,恐怕是真的。
  “毛平已经选了一条他觉得最好的路。”闻潮对李成蹊说,“不是所有人都能靠高考改变命运,也许很久以后,你再看到毛平,他会变成一家餐厅的厨师,或者其他什么身份,这并不是坏事。他选了一个有无限可能的远方,你该高兴才是。”
  “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做错了呢?”闻潮是真的不解,“你那天晚上,真的很勇敢,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子。”
  李成蹊觉得自己所有的迷茫和不安,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不见。她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因为闻潮在夸她勇敢。
  “那……你为什么让我不要说,我砸了人家的头?”李成蹊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闻潮说:“因为要保护你。你很勇敢,我和毛平都不希望,你因为勇敢受到伤害。这种派出所的笔录并不严格,我们不会给赵平贵咬住你的机会,你也不需要在这种地方留下这样一笔记录。”
  “保护”两个字,闻潮说得坦然。
  “回去上课吧。”闻潮把李成蹊送到教室门口,“这周六毛平请我们吃饭,你要是有时间就来。”
  李成蹊终于笑了:“我一定来。”
  闻潮脸上也有了点笑意,很淡,在他那张厌世脸上却显得温柔:“走了。”他朝李成蹊挥了一下手,倒着走了两步,转身离开高321班。
  李成蹊一进门,高灵就抱着臂站在门后等她:“你跟闻潮?”
  李成蹊理都没搭理她,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结果看到两张更为八卦的脸,宋斯怀说:“你今天中午不和我们吃饭?”
  余深深立刻接下半句:“原来是跟那谁去吃的啊?”
  李成蹊一挑眉,笑眯眯地承认:“是啊。”
  说完,她忽然回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江寄余:“学神,你说得都对,但我认为,我没有做错。”
  江寄余的笔尖一顿:“哦。”
  “这周六毛平叫我们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李成蹊想,作为当晚的当事人之一,江寄余也不应该缺席,“他要走了,我们送送他。”
  江寄余想了想,只说了两个字:“再看。”
 
 
第13章 光阴过客
  下午的阳光照进来,落到江寄余的侧脸上。光影是最好的艺术,这一点明暗的区分,就让江寄余整个人显得有层次感起来,他一个人就好像一幅画。
  李成蹊拉了一下窗帘,替江寄余遮住阳光:“‘再看’就是‘不去’的委婉表达?”
  江寄余和李成蹊对视一眼,李成蹊朝他笑了,江寄余没说话,低下头继续写试卷。
  他在默认李成蹊的解释。那一瞬间,李成蹊看着江寄余,她想如果问江寄余,“再看”是“想去但不好意思”的含蓄表达,江寄余是不是也会默认?
  宋斯怀这时候要来凑热闹:“谁吃饭,你为什么叫学神不叫我?”
  “也不叫我呢。”余深深转过头,“啧,啧啧。”
  “没事儿,深姐,我们俩吃。”宋斯怀龇牙笑,“碰到了就是缘分,绝不是我们非要跟着李成蹊,看她——”
  “讲什么呢?”
  哐地一声,后门被推开,老黄背手倚在门口:“热闹得很啊?宋斯怀,来,你站起来看一下,现在几点了?”
  宋斯怀站起来,硬着头皮回头看了一眼教室后面的钟:“一点。”
  “一点了还不安静,你们仨就这么多话呢?”
  明明是四个人围在一起,老黄却自动把江寄余剔出扰乱课堂纪律的队伍。余深深和李成蹊默默地转过身,掏出数学卷子,开始写题。
  老黄没走进来,就站在后门,严厉地说:“这周六、周天月考,我提醒一下你们,月考的成绩对你们来说影响很大,一定要重视起来。要是进了这个班,还考不过人家普通班,那丢人的可是你们。”
  李成蹊是在老黄一吼月考的时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来321班一个月了。她想起“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语文老师讲《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扶着眼镜,笑着说:“我时常会很羡慕你们,因为你们年轻。青春是最好的时候,你们读不懂什么叫‘百代之过客’,不晓得时间如流水是种怎样的体验,你们每一天都是鲜活、有趣的。我衷心地希望,你们的青春,能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到这一刻,她忽然发现,一天天好像翻书一样快,一页一页地翻过去,只要翻页了,就结束了。
  她没有回头的机会,但这不是最可怕的,更让人无奈的是——这本书会有结局,故事或许会烂尾,但任何一段人生都有终点。
  光阴是一代一代人的过客。
  月考如期而至。
  这周六的半天假没了,跟毛平的约饭也推到了周日,盛以慕的篮球队还没支棱起来,他们都要先考试。
  这次月考,李成蹊除了英语,数学和理综都做得不太顺手。月考理科实验班会单独命题,试卷里面有不少超纲的竞赛内容,都不在李成蹊的准备范围内,数学和理综有几道题的第二小问,她都没解出来。
  交完试卷,李成蹊坐在座位上,少见的有些烦躁。她这次成绩肯定会下滑,但她不想把成绩下滑的原因归到闻潮和毛平他们身上,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可除此之外,她又找不到按部就班的学习生活里,还有什么其他的误差。
  “完了完了,李成蹊,你最后一道大题解出来了吗?”宋斯怀一交卷就趴在课桌上嗷,“我觉得我这次物理顶多七十分。”
  余深深打开一个小面包,一边吃,一边说:“唉,怎么办,我做出来了呢。”
  “啊啊啊啊!”宋斯怀抓住余深深的椅子,使劲地摇,“我也要吃小面包,我也要吃小面包!”
  余深深扔了一个小面包到宋斯怀脸上:“小李啊,你今天晚上不是要出去吃饭吗?”
  “……嗯。”李成蹊其实不想在这时候去见闻潮。她考了年级第二的时候,天天盼望着闻潮来看一看她,她好骄傲地证明,就算摔断了腿也不会影响到她的学习成绩,她李成蹊就是这么吊这么有实力。
  可事实是,李成蹊也许没那么牛逼——她要考砸了。
  “欸——”李成蹊的额头磕在课桌上,“好烦啊,好烦啊,我是个辣鸡!”
  坐在李成蹊后面的江寄余抬起头,看了一眼又丧又躁的李成蹊。
  “胡说八道。”余深深愤慨地拍了一下桌子,“垃圾就垃圾,辣子鸡就辣子鸡,说什么辣鸡,并不会显得你很可爱。起开,吃饭去,饿死了。”
  “那我是个辣子鸡……不对,那我是个垃圾。”
  不管是垃圾还是辣子鸡,都要去吃饭。垂头丧气但勉强振作起来的李成蹊,被余深深和宋斯怀拉着一起出校门。
  尽管周一要上课,但因为考了两天试,今天晚上没有晚自习,不少人都出来吃饭。毛平已经提前在烧烤店占了位置,见多了余深深和宋斯怀,他也高兴,笑得很热情:“都是熟人啊,见过几次面了。”
  宋斯怀特别不客气:“是的是的,你给李成蹊送的吃的,其中有一半都是进了我们的肚子里。”
  已经落座,一直在低头玩手机的闻潮,听到这话时往这个方向抬头看了一眼。
  宋斯怀和毛平都没注意到,两个人寒暄得正热闹:“你是要转学啦?理溪?好地方啊,我几年前跟爸妈去那儿旅过游,鲜花饼买了好几盒回来,米线、汽锅鸡,还有一种什么饼,可都太好吃了。”
  “我太喜欢南方了,多细腻、多温柔啊,咱琴南虽然临了个海,但还是又干又糙,冬天那北风一刮,脸皮都要被割成三等分。”宋斯怀和毛平仿佛相见恨晚,“下次我去理溪找你玩。”
  宋斯怀他们仨都有些想一出是一出:“深姐,李成蹊,你说咱高考完去理溪毕业旅行怎么样?”
  余深深翻了个白眼:“我没记错的话,我们高一下学期刚开学一个月吧?”
  宋斯怀摇头:“时间可比你以为的要快得多,就比如说现在吧,我都还没反应过来理科实验班是个什么玩意儿,第一次月考就考完了。各科老师仿佛后头有老虎在追,讲课一个赛一个的赶,你说要命不要命?”
  李成蹊深有同感:“行了,去,我也想去理溪,你别再唠叨了,行吗?宋妈妈。”
  “到时候来,就、就提前跟我说一声吧。”毛平过长的刘海被剪掉,五官清晰地露出来。他脸颊上的淤青消了,额角上虽然留了疤,但并不难看。
  李成蹊对毛平笑了一下:“你现在这样,特别好。”
  “是吧。”毛平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招呼着大家落座,他看了看门口:“江学神没来吗?那天晚上,也谢谢他,一直还没能当面道谢。”
  李成蹊抿了抿嘴:“他应该去书店了,我们先吃吧,他有时间会过来的。”
  “我啊,可能是因为要走了,所以看到大家,都觉得很……”毛平有点说不清楚很什么,很亲切,很温暖,很舍不得,每一个词都合适,每一个词又都差点意思。
  这些人是他糟糕过往里,为数不多的一点亮色。
  “待会可能还有一个朋友要来。”毛平给大家点菜,“但我们可以先吃上。”
  宋斯怀和余深深都不知道毛平的故事,只以为是普通的转学,但这俩人都性格好,自来熟,坐在一张桌子上很快就熟络起来。
  各种烤串、烤鱼不停地上,毛平还叫了两扎啤酒,一人干了两杯,话题就打开了,从傻逼学校讲到烦人的爸妈,还有他们戏剧化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我觉得你们可傻X了。”余深深看着毛平和闻潮,“就算你们那摩托车是皇帝爷爷坐过的,在学校门口的马路牙子上骑,撞着人了都还有理?”
  毛平提起这事儿也臊:“我、我当时偷偷开的,想停在门口,那一次就准备逃跑来着,没成功……”
  闻潮偏过头,看向毛平。他没说话,举起啤酒杯,跟毛平的碰了一下:“行了,都过去了。”
  宋斯怀和余深深不知前因,只知结果,但听这话多少能猜着一些,他们看了一眼李成蹊,李成蹊立刻举起杯,往桌上顿了一下:“傻不傻的,我当时也傻啊,光想着求导了,那么大个摩托车都没瞧见。但磕到碰到,都是缘分,要不是那么一下,我们今儿也坐不到一起,是不是?”
  “其实现在想想,也挺有意思的。”李成蹊发自内心地笑,她是天生笑眼,笑起来的时候,卧蚕一弯,月牙儿似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有感染力,“干一个吧,敬我这苦哈哈的刷题人生里,最接近《小时代》的一次。”
  “噗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余深深摇头,“不行不行,离《小时代》还是太远,《那些年》行不行?”
  “你很机车诶,请叫我琴南沈佳宜,谢谢唷!”琴南沈佳宜余深深,第一个把啤酒干了。
  宋斯怀说:“那我,琴南一中江直树,也干了。”
  “不要脸不要脸。”李成蹊和余深深都去踹宋斯怀的椅子。
  毛平看着李成蹊他们仨,真诚地说:“你们三个的关系,真的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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