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却陡然起身,皱着眉头:“我的人生除了爱上一个人以外,难道没有别的事可做吗?”
她明明有很多别的事情可以做,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明白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
顾意伸手抽出行李箱的拉杆,她习惯来去轻便,所以行李箱很小,只带了她的电脑和必要证件。
临走之前,“也许你也可以好好想想,我觉得你没有那么放不下我。”
她一点也不信他迟来的爱,这是报应。
报复他曾经铁石心肠,冷漠皱眉,认为心动耶只是一点。报复他没把顾意放在第一位,最好是看得比自己更重要,所以当时没有选择带她走。
假如重新来一次,他大概会毫不犹豫地冲向她。别人受伤他会受良心谴责,但现在,是挖心。
在他的人生里,完全无法将顾意这个人剥离。她简直在他生命里扎根,盘根错节。
根总是长在暗处的,看不见就会以为不重要,现在都是报应。
顾意拉动行李箱,薛倦抬头看她,她好洒脱。她一直这样洒脱,明烈的人好像都是这样,爱恨分明。
怎么会连恨都没有呢?他不是毁了她的梦想吗?怎么能释然呢?
薛倦忽然起身,抓住顾意手腕,将她带回沙发上。顾意惊呼一声,被他堵住唇舌,动作有些粗暴地扯开雪纺上衣的衣领。
顾意有些惊慌地看他,薛倦避开她的视线,温热的唇从她下巴游到锁骨。
“是不是我现在做下去,你就会恨我?小意。”
他的人生就失败到这种程度吗?白茫茫一片,能拿来留住她的东西寥寥可数。
薛倦恍然发觉,如果不是顾意坚持,他们根本没有这么多交集。所以她一退却,高楼就塌了。
“会,我会恨你一辈子。”顾意缓缓回答他的问题,“我不希望我喜欢的人,是个强^奸犯。”
薛倦陡然停住所有动作,慢慢坐起身来。她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个烂人,可偏偏他是。
顾意理了理自己衣襟,长叹一声,起身。临走前,又想起什么,把家里的钥匙留在了玄关的柜子里。门锁咔哒一声,室内归于沉寂。
薛倦闭上眼,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那种一阵一阵的疼痛感卷土重来,比昨天夜里更可怕。他几乎脱力,陷进沙发深处。
汗涔涔里,余光瞥见自己无名指的戒指,和玻璃茶几上的另一枚戒指。
人在太年轻的时候太过顺遂,不会知道自己失去的到底是什么。
是一枚做工笨拙的戒指?是一声声早安晚安?还是一份本可以拥有,却再也抓不住的爱情?
甚至于此刻总结起来,也不过这么些字句。
这些字句轻飘飘地落满了他的人生长河,密不透风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觉得自己在溺水,跌落进沙发里,蜷缩成一团。据说缩成一团是最有安全感的姿势,因为在母亲肚子里就是这个姿势。
薛倦慢慢地缩成一团,直到意识一点点混沌过去。
-
客厅里的钟忽然不响,有一瞬薛倦无法分辨自己在哪儿。他头发被汗透湿,整个人无比地狼狈,慢慢地翻身,踩在地毯上。
那个挂钟大概是出了故障,真的不再响。失去了这一点声响,这座大房子瞬间变得安静,甚至是沉寂。
陈姨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看他这么狼狈,操着一口苏城口音问他:“先生,您没事吧?”
薛倦撑着额角,摇头。
“没事。”嗓音却如同磨砂纸磨过,“我想睡一觉,陈姨,你别叫我。”
他踉跄了一下起身,陈姨看得胆战心惊,伸手要扶,却被他摆手。薛倦扶着楼梯扶手往上走,几次差点踩空台阶。
推开卧室的门,摸索到床边躺下,盖上被子。虽然被窝是冷的,但好像还有小意的味道。
薛倦深吸了一口气,沉沉睡去。
-
顾意离开别墅之后,径直坐上了上午订好的飞机票。机票由棠城飞往海城,十一岁以前,她住在海城。
很久没回去过,下飞机的时候,嗅到久违又陌生的味道。有些熟悉的口音,司机问她要去哪儿,顾意回神,报出酒店名字。
抵达酒店,顾意放倒行李箱,取出自己的画本,一塌糊涂的设计稿赫然在目。她嘶了声,不急不缓地点了瓶红酒,坐在落地窗前,思索该如何下笔。
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好像一团乱麻,找不到线头。顾意深吸一口气,被手边的手机吵到,打开消息,发现竟然是孟循礼。
77/129 首页 上一页 75 76 77 78 79 8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