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抱在怀中的十七岁的女孩隐约能知道他说的更过分的事情是什么,燥热的红色爬满了她的耳朵和脸颊。
可是顾云起好像没有察觉到那般,继续道:“我甚至觉得…如果是和你在一起,人生平淡一点也无所谓,好向做什么都不会无聊,只要看到你开心,我就很开心了。”
十七岁的男孩也是刚刚才知晓爱情的样子,对喜欢的人的想象再遇见她之后变得越来越具体,他小心翼翼守护着人生中第一个像自己的心脏一样珍贵的女孩。
他感受着女孩的体温,然后扬起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意。
他说:“冉祈,你心都跳的这么快了,你居然…还敢说你不知道是不是喜欢我。”
第39章 海清拿天鹅(一)
心跳?
确实,被顾云起抱在怀里的冉祈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心口那颗灼热的、疯狂跳动的、心脏。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被这样一个男孩用戏谑却情深地看着、心脏为他而跳动,怎么会…不是爱情呢?
冉祈伸出手,覆在他的腰间,双手交叉着,给了他一个拥抱。
这一对少男少女就在这座城市的街头,旁若无人地相拥。
夏日的花草芬芳在黑夜之中分外明显,又好像是因为知道他们在干了些什么而变得格外香甜,平凡与喧嚣相隔的巷口,见证着一场爱情的诞生。
顾云起还没抱够呢,就感觉到一只小手在他的腰间戳了一戳。
他与她分开了一点距离,轻声问道:“怎么了?”
冉祈抬起眼的时候眼里水濛濛的,垂着脑袋哼哼道:“你抱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顾云起失笑,怕吓到他,忍住了亲她的冲动:“你这就喘不过气来了?更过分的事情要怎么办啊?”
冉祈用手指头想也知道他要干的更过分的事情是什么,她忍不住微微仰起头爱他,怯怯地又带着全部的爱意。
面前的男孩在黑暗与光亮的交界处,整张帅气的脸都仿佛被堵上了一层耀眼的光。
冉祈像是看呆了,又像是沉溺于他的漂亮眼睛里,她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了——她踮起脚,如羽毛一般轻柔的吻落在他的侧脸上。
等到站定的时候冉祈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她刚刚都干了什么?亲了顾云起吗?
面前的少年也呆了片刻,似乎是完全没有料想过她的动作,但是半分钟后,少年的体内压抑的渴望终于在她蜻蜓点水般的吻里爆发。
——他低下头,唇落在了她的唇上。
不是眼睛、不是脸颊,是一个货真价实却又浅尝辄止的吻。
少年的清冽的气息逼近,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没有试探的接近,只有唇上温热的辗转。
他的唇很热、很软,一如热烈的他,他伸出手,找到女孩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然后交握扣在她的背后——像是把她锁在怀里。
这是他们的初吻,在这个明媚又忐忑的夏夜里,闪烁着他们心里最真切又最温柔的渴望。
后来的他们有过无数次的吻,有的有关于□□,有的热烈到难以自持,有的充满掠夺,也有的情深意重,有的一起舔舐伤口,却再也没有哪个吻,比今夜更加纯粹动人。
顾云起没有闭眼,他长长的睫毛轻颤,看着怀里的女孩一点一点被他掠夺去心智、看她紧闭的眼睛,心里从未有过的安心和温暖。
她属于他了。
顾云起不再是完全自由的了,他有了软肋、有了放在心尖上的女孩,像他的心脏和肋骨般镶进他的身体里。
可他、甘之如饴。
……
到底是彼此的初吻,顾云起从她唇上离开的时候,冉祈已经从头到脚都跟被煮熟了一样。
顾云起很好笑地戳戳她的脸,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怎么办?现在好像不谈恋爱很难收场了。”
冉祈也想到了那天在外滩,顾云起提出的一年一约,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就这么办了。
顾云起面色坦然:“本来我觉得你可能会比较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但是经过今天我觉得…”他特地带了点停顿,然后说道:“我怕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重复刚刚的动作对你耍流氓,所以…”
“所以?”冉祈重复道:“你要对我合理耍流氓?”
???
顾云起没有忍住,他直接笑出了声,在看到冉祈更加红透的脸蛋之后,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坦诚道:“是这样没错。”
这个问题,冉祈其实也没什么好考虑的,她把顾云起的手抓在手里,翻来覆去得看了看,然后抬头问他:“那现在…我是谁?”
顾云起把她揽在怀里,眨眨眼睛回答她:“我女朋友。”
……
谁能想到顾云起送个妹妹回家就能赚到一个女朋友呢?
在顾云起回到和好兄弟们住的豪华园林民宿的时候,遭到了青梅竹马们的联合抵制。
首先抵制他的就是他的小青梅陈皎皎:“顾云起你太不够意思了!我们说好的谁先恋爱谁是狗!”
顾云起正在低头给冉祈发消息,闻言抬起头朝小矮子笑笑:“可是你这辈子都可能追不到周明凯,我不能拿我的青春给你的暗恋陪葬。”
倒追周明凯十年无果的陈皎皎,卒。
顾云起,收获First blood。
守护陈皎皎十年的校霸姐姐许林烟立刻出战:“顾云起我要告诉你爸爸妈妈外公外婆爷爷奶奶!你早恋!”
顾云起满不在乎地摊摊手:“容我提醒你小堂妹,我们的爷爷奶奶是什么货色你比我清楚,至于我们家其他人,对我都是散养的。”
顾云起成长之今就没有被任何的条条框框束缚过,许林烟想了想家里那对热爱当媒婆的爷爷奶奶,卒。
顾云起,收获Double kill。
告诉家里人威胁不成功怎么办?那就告诉学校老师。
向威终于觉得自己聪明了一回,他勇敢地站了起来!向小少爷不畏校霸强权,大声喊道:“那我要去告诉班主任!说你高三影响学习!”
顾云起这次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说道:“不要拿你的成绩来衡量我在老师眼里的地位。”
全班倒数第一的人向威看着年纪正数第一的顾云起,卒。
Triple kill。
收获三杀的大恶霸抬眼看了看房间里围着的好朋友们,好整以暇地环视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人要送五杀。
刚刚结束了年少初恋的许嘉恒选择了闭麦,被奴役了一个下午的杜浔垂下了脑袋,从来不和顾云起为敌的林夕庭装作这本都没有听到,以及刚刚洗完澡下来什么都不知道的周明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至此,顾云起从今天开始,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那就意味着从此以后大少爷可以肆无忌惮地陪女朋友,喝酒可以不去,唱歌可以不来,打球可以当作没听到。
可以说是十分的丧尽天良,真有你的顾云起。
但是骂是不敢骂的,还要笑着送祝福,这大概就是往后五年向小少爷向威疯狂谈恋爱保量不保质的根本原因吧。
……
顾云起还有训练,他们的上海滩不学无术富二代小分队在苏州玩了三天就打道回府了,而冉祈,也在几天后,回到了上海,参加国乐奖的比赛。
在此之前基本上冉祈认识的选手们都已经通过了海选赛,进入了复试,其中就包括徐星语、迟意和一众民乐社的同学们。
复试安排在了早上十点钟抽签,冉祈提前一天回了上海,阿姨已经收拾好了房子,还帮她在冰箱里囤了很多货。
苏佳叶还在美国交流没有回家,但是提前给冉祈打了电话给她加油。
除此之外还有冉文雪和苏瑞州都给她打了电话,让她不要紧张鼓励她拿个好成绩之类的。
冉祈并不知道是不是冉青云说服了冉文雪,总之她没有再干涉她的选曲,只是叮嘱了一些参赛细节:“出门前一定要再检查一下琴包,放几包备用的新弦,胶布什么的都带一下,今天晚上早点睡,明天早上你几点起床我让秘书给你打电话再叫你一下…”
冉祈乖巧地安抚她:“没关系的妈妈,我自己可以的,我会订好闹钟。”
冉文雪没说话,过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冉冉,加油,你很棒,等你进了决赛,妈妈回来看你的比赛。”
冉祈闪烁着眼睛,答道:“好。”
放下电话的冉祈有点恍惚,事实上每一次她和冉文雪打电话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即使是冉文涛在世的时候也没有,她从来不知道她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冉文涛从来没有提及,但是冉祈在那段短暂的居住在舅舅舅母家的日子里,听到过那对市侩的夫妻对她生母的评价:“她那种不负责任的女人才不会管你这种小拖油瓶。”以及:“你怎么不和你爸一起死了算了。”
直到冉文雪收养她。
冉文雪是一个典型的事业型女人,她作为冉文涛的小师妹,顾念着往日的情分收养了冉祈,那个时候她和苏瑞州还没有离婚,但是冉祈明白,她顶了很大的压力和闲言碎语。
毕竟传闻中冉文雪暗恋自己的同门师兄很多年,最后还在师兄飞机失事身亡后一意孤行收养了他的遗孤。
后来冉文雪和苏瑞州因为聚少离多而分开的时候,苏佳叶已经成年,充分尊重了他们的意见。
于是冉祈更加愧疚,因为她无从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否是加速那一对夫妻离婚的原因。
但是冉文雪从来都不说,她在一年前调任北京后越发忙碌,连回家都像赶场子。
……
冉祈起身,从冰箱里扒拉出了一袋阿姨包好的饺子,准备做成煎饺。
她厨艺不错,就是胃口很小,而且今天舟车劳顿没什么胃口,所以只数了六个韭菜鸡蛋的放进锅里。
但是刚把一圈饺子摆好,就收到了顾云起的信息:大少爷得知她家里没人,要来陪她吃晚饭。
想到他的饭量,冉祈又数了十个香菇肉的和十个三鲜虾仁的放进锅里,最后索性又添了四个韭菜鸡蛋的凑了个整数。
冉祈有一点轻微的强迫症,具体就体现在东西的数量或者排列上。
现在看到锅里整整齐齐挤在一起的饺子们,感觉舒服多了。
饺子底部煎黄煎脆之后加了半锅水,闷干撒葱花和芝麻,等到油锅里水烧干油再次噼里啪啦的时候出锅。
煎饺很快很香,简直就是快手主食首选,顾云起抵达的时候冉祈刚好把煎饺端上桌。
顾云起离开训练场的时候刚好看到门口有一家网红的奶茶店没什么人,于是买了两杯一起带来了。
这是顾云起第一次来冉祈家。
明明也才三四不见,顾云起却像是隔了好久,他索性伸出手,张开怀抱问她:“要先抱一下嘛?”
其实冉祈也有点想他,于是伸出手,很给面子地搂着他的脖子抱了一下,然后很快离开。
一个很轻、很短暂的拥抱。
却很快地洗去了顾云起的思念、疲惫、烦躁和屋外的气味。
她拿了筷子和汤勺,然后把奶茶袋子打开,对他指了一个方向:“去洗手,洗手间在那边。”
顾云起洗完手出来,冉祈已经收拾好了桌面。
整整齐齐三个口味的饺子、两个酱料的小碟子、餐盘餐具和奶茶杯,以及每人面前还有一碗紫菜蛋花汤。
顾云起一坐下来就笑了,看着面前分外有仪式感的煎饺派对:“冉祈,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强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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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吃什么都堵不是顾云起的嘴是吧?
妈妈暗暗开个车,吃冉冉也许可以堵顾云起的的嘴。(当然成年之前这是不可能的)
第40章 海青拿天鹅(二)
顾云起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长了张嘴巴。
冉祈不理他,伸手就夹了一筷子香菇肉的煎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陪着吃饭的缘故,她今晚的胃口都变好了一点。
最终她干掉了八个煎饺,然后就放下筷子啜奶茶喝,边喝边看顾云起把盘子里的煎饺吃了个精光。
吃完饭顾云起很自觉的地去洗碗,冉祈带上了指甲准备练琴。
国乐奖的复试和决赛都分为两轮,复试的第一轮是自由选曲,第二轮是固定曲目比拼,需要等明早去现场抽签才能知道是哪首曲子。
决赛也是一样,分为自由选曲和难度更大的限定曲目改编演奏。
明天的复试,冉祈准备的是《海青拿天鹅》,这首曲子的难度是公认的,是现今所知道的流传年代最早的琵琶曲。
顾云起洗完碗出来,看到她坐在客厅的角落,已经架起了琴谱,细碎松散的头发被她松垮垮地扎在了耳后的肩上,露出了清爽的额头。
她没有分一丝一毫的注意力给顾云起,视线和大脑里都只有手里的琴。
顾云起没有在意小女朋友的无视,从沙发旁的小茶几上随手拿了一本书,就这样看了起来。
那本书是苏佳叶的,原文版的《失去的世界》,讲的是一位教授带着他的团队去亚马逊热带雨林探险的故事——,苏佳叶向来最爱看探险或者推理小说。
顾云起看得很认真,他的英语水平还算可以,阅读起来难度不大,除了一些太难的生僻词。
冉祈一遍一遍地练习着比赛的曲目,而顾云起手里的书也翻过了一页又一页。
——一个十分安静又惬意的夏夜,令人沉醉入迷。
……
那天晚上冉祈睡得很好,即使是一个人在家,她也前所未有地沉睡,并且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醒来还收到了顾云起的短信,顾大少爷白天有训练,所以冉祈收拾好了琴包,从家里的墙上摘下了那把爸爸留下的琴,收好独自出发。
十点开始抽签,九点半进场,冉祈和徐星语约在了上海大剧院的门口,果不其然九点二十八分才看到小话唠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她身后还跟着送她来的爸爸,那是个看上去很和善的中年男人,一眼看过去就让人觉得脾气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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