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流苏跳河了,夏子墨会怎么做?不用想糖糖都知道,夏子墨一定会心疼得不得了,一定会给救命恩人下跪,一定会用他能想到的任何方式表达他的感恩之情。
因为他爱流苏,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想道这里,糖糖感觉到她心在淌血,疼得透彻,疼得没有语言可以形容。
但这次她竟然没有流泪,她勇敢地止住了自己的眼泪,她不许它们流下来,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她决定不再流泪了。
糖糖也不恨夏子墨,他只是不爱她,就像她以前就爱他一样,他们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爱的人。
第二天早晨,糖糖就出院了,明媚的秋日阳光里,她回头看了看医院大门,想:我的身体被救活了,我的心也被救活了,从前的一切到此为止,以后的自己是个新生的糖糖。
糖糖不知道,夏子墨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她不再爱他,不再纠缠他,她重新拾回尊严,为自己而活,像流苏那样,坚强而独立。
夏子墨第二天黄昏回了父母家,他想和母亲谈谈,他想让母亲明白,他是成年人了,他的婚姻大事,必须他自己做主,母亲提建议可以,但是决定权在自己。
吃完饭,坐在沙发上,母亲突然想起了白天听说的糖糖跳河的事情,她对夏子墨说:“以后你离那家人远点,现在不是以前了,以前还需要考虑你那死鬼妻子,现在还用考虑什么?况且,这些年你也帮扶他们不少了,难不成还给这没有一点关系的一家人养老不成?”
话说的实在难听,夏子墨皱着眉头:“妈,现在先不管糖糖,我想和你谈谈我的婚姻大事。”
“你想谈什么,还爱那个瘦鬼一样的流苏?”
“够了……”夏子墨烦躁地站起身,他看着他的母亲,带着几分激动说;“你以前不尊重璐璐,现在又不尊重流苏,但是我要告诉你,流苏是我爱的人,以后的所有岁月,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我都在爱流苏,她是我未来的妻子,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爱她,更不能阻止我娶她。
你可以不接受她,但是请你远离她,别做伤害她的事情,我是流苏未来的丈夫,我要保护我的妻子不受任何人的伤害,我 回家来,就是要告诉你,你接受不接受那是你的事情,流苏我是娶定了的。”
“我要说的话说完了,希望你别当耳旁风,也别去找流苏任何麻烦,否则我们一起调去外地,离你远远的。”
夏子墨知道,不管他怎么做工作,怎么反复对母亲讲流苏是个多好的女人,都不可能说得通,他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
所以,夏子墨选择了通知她的方式,用这样的霸道的方式让母亲了解他的决心。
“哎呦,看起来是为了那个流苏,不认我这个娘了,回来和我叫板来了?”母亲尖酸刻薄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你要这么想,那就这么想吧,我再重申一次,我爱流苏,你不能伤害她,否则你会失去我。”
“儿子,我支持你。”夏子墨的父亲突然说了一句,妻子这么多年的尖酸刻薄,已经让他忍无可忍了。
母亲刚要跳起来指责这对父子忘恩负义时,有人敲门,来客人了。
来的人是夏子墨的小姨,一进屋,她就抱着夏子墨的母亲开始大声嚎啕,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昏天黑地。
“这是怎么了,别哭了,出了什么事情,说出来给姐听听,姐帮你解决。”夏子墨的母亲安慰着妹妹。
“姐,你是不知道啊,我家儿媳妇要分家,坚决要租房子搬出去住。”
说到这儿,她很大声地擤了一阵鼻涕,然后继续说:“你想啊,我就一个儿子,怎么能放心让他搬出去,一旦出去了,儿媳妇给我儿子受气怎么办呢?”
第93章 有家有事业的男人,还会感觉寂寞?
夏子墨听完姨妈的话,忍不住接了话茬儿:“姨妈,他们搬出去住不是很好吗,表弟已经是成年人了,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作为母亲,你应该学会也必须学会得体地退出来,那才是真的为他好。”
“退出来?”姨妈狠狠白了夏子墨一眼:“我就一个儿子,我往哪退?我又凭什么退?就算现在退了,以后不是还得和他们一起生活?那还不如现在就在一起,我还能一直照顾我儿子,免得媳妇奴役他,什么事情都让他做。”
“以后如果儿媳妇一直不同意和你一起生活,你就必须接受永远不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件事儿。
而且,你的儿媳妇也是她父母手心里的宝,你只怕自己儿子挨累而无所顾忌地什么事情都要求人家女儿做,这件事是行不通的。”
“子墨,你这话我就不懂了……”姨妈也不哭了,擦了擦眼泪,开始针对夏子墨发难:“如果你将来再结婚,你妻子不同意和你父母一起生活,你接受吗?你父母接受吗?”
“我接受,我父母也接受,既然决定结婚,我就必须尊重妻子的选择……”夏子墨很平静,但语气很坚定:“难道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就是孝顺?没有这个道理。况且,我结过婚,我们没有和父母一起生活,这不能说明我不孝顺。”
“你这叫什么话!”姨妈不满地白了他一眼:“一前你那个媳妇要过二人世界,你那时候年龄小,由着她胡闹,但是你知不知道你妈多难过,她背地里流了多少委屈的泪你知道吗?”
“因为儿子媳妇不和自己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而流眼泪,这眼泪流的很多余。”夏子墨坚持自己的观点:“只是不一起生活,但没有不照顾,就不算不孝顺。”
“得得得,你这就是最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有这样思想的男人就是不孝顺。”
夏子墨明白,姨妈的老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和她很难说通了,索性闭嘴不再说了。
反正他要和母亲说的话都已经说了,态度也表明,于是拿着外套,下楼走了。
回到自己家,夏子墨想给流苏打个电话。一天没见到她了,他的心里非常想她,但因为这段时间流苏心灰意冷,一直在提分手,怕引起流苏的反感,夏子墨也不敢去找她,不敢过度靠近她。
“夏子墨,你有事吗?”流苏的声音听上去如平静的湖水,不带一丝微澜。
夏子墨微笑起来,柔声道:“苏苏,其实我没有事儿,我只是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流苏没再说话,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又似乎是忍着不说,沉默了一小会儿后,默默挂断了电话。
挂断夏子墨的电话后,流苏呆呆地坐着,心底突然就莫涌上来一阵说不出来的寂寞感觉,她被这感觉给包围着,心被它一点一点地蚕食。
从小坚强,流苏很少有这种感觉。但此刻,她久久都不能从这感觉里挣脱出来,它仿佛一个恶魔,就那样折磨着流苏,让她的心很痛,让她的心很难受却又无力挣脱。
夜不算深,不过才九点多,流苏决定出去吃点东西,吃点辣辣的食物,以此来打发这无聊的偏偏又撕扯不开的寂寞感。
穿了一件厚些的大衣和薄靴子就下了楼。
快到十月底了,天冷得凛冽,但星星仿佛一颗都没有被冻住,依然一眨一眨的点缀着深邃的天空。
大城也没有被冻住,灯光多得可以和天空的星星相媲美,璀璨一片,奢华一片。
流苏独自走上街头,她选了一家规模不算大的烧烤店,店名听着就热络,叫「聚一聚」……
这里离她的家挺近,走路几十分钟就到了,大玻璃窗,环境相当优雅,她推门走了进去。
热情的服务生立刻迎上来,嘴里说着「欢迎光临」在这个冷的天,他的热情早就先暖了人的心。
流苏点了肉串,特别叮嘱要辣辣的,又点了一碗馄饨。只等了一小会儿,东西就上来了。
流苏就着就着璀璨的夜色慢慢用小勺子转着刚刚出锅的馄饨。
氤氲的热气扑在脸上,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流苏感觉到非常舒服,有点像母亲的吻,温润又温柔,想到早早就离开的母亲,流苏的大眼睛里也有了氤氲的热气。
“秦小姐,这么巧!”一个陌生的声音传进耳朵。
流苏急忙抬头,就看见了项西行,他显然刚刚进来,发现了流苏,眼睛里全是惊喜。
“项先生……”流苏站起来打招呼:“的确好巧。”
“我可以坐这里吗?”项西行指着流苏对面的椅子,很显然他想和流苏共用一张桌子。
“您请坐……”流苏微笑着礼貌地回答。
项西行点了几样东西,又叫了几瓶啤酒,邀请流苏一起喝一杯。
项西行说:“以前没搬家的时候,晚上时常感觉到蚀骨蚀心的寂寞,便时常来这个小店吃点儿东西,在夜色里打发一下难熬的时间。”
他微笑着看着流苏:“可能是来习惯了吧,虽然搬家后离这里远了点。但很多时候,我还是喜欢来,哪怕吃最简单的东西,或者坐一坐,都会选择这里。结果,今天邂逅了秦小姐。”
流苏注意到他说了一句「时常感觉到蚀骨蚀心的寂寞」有家有事业的人,也会感觉寂寞?
从这一点上,流苏猜测,项西行大约生活得不幸福。
见流苏是一副研究研究自己的表情,项西行笑了,笑容里带着伤感。
两个人慢慢吃着,聊着,不知不觉,几瓶酒喝完了。
第94章 留恋那一窗灯火
几瓶酒都喝完,流苏发现,项西行半点都不像喝过酒的样子,她知道了,面前这个男人的酒量一定极好。
但是,他们都没有再叫酒,毕竟是晚上,而且不是很熟,两个人都是非常礼貌的人,不可能再喝下去。
吃完了饭,一起走出来,项西行坚持要送流苏回去。
虽然流苏一再申明家离得不远,她也敢走,但是项西行还是坚持。他说:“给我个做绅士的机会。”
又说:“不记得有多少年,没在这么深的夜里走路了,今晚借着送秦小姐走一次,回味一下那些没有车代步的岁月。”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流苏也不太好意思再拒绝了。
天空仿佛也带了困意,变成了更深的蓝色,深邃得让人迷离。
路上行人少了很多,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路灯昏黄,树枝瑟缩,冷风更加凛冽,夜真的深了。
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样子有点像情侣,因为不怕冷,所以才在这么深的夜里出来闲逛。
“秦小姐,你冷不冷?”项西行关切地问。
“不冷……”流苏笑着回答:“我的家在北方,我比一般的人都抗冻。”
说完,咯咯地笑,如一朵开在夜空下的花儿,有种无与伦比的美,倾城,也倾了身边这个男人的心。
离流苏住的地方不远,项西行也是无比地熟悉这条他走了无数遍的路。
到楼下后,项西行突然想起了什么,礼貌地问了一句:“秦小姐,可以加你微信吗?”
“可以……”流苏笑着回答。
互相加好了微信后,项西行看着流苏:“秦小姐,你上去吧,等你开了灯,我再离开,不用忙,慢慢走上去,记得进房间先把空调打开。”
流苏微笑着点头:“项先生,谢谢送我回来。”
说完,推开楼宇门,还是快速地跑上去了,她步履轻盈,像一只美丽的蝴蝶,直到看不见她,项西行才收回目光。
很快,她房间的灯亮了,项西行看见了,却没有走,他仿佛舍不得走似的,又站了一会儿,才微笑着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流苏的窗口。不知道为什么,他很留恋那一窗温暖的灯火。这窗灯火让他想起了以前,那时候多好啊。
项西行四十五岁了,有一个读高中的儿子,明年就高考了。
他结婚很早,二十五岁大学刚毕业就结了婚,这一点和流苏挺像。
妻子杨娟是他的大学同学,嫁给他时,是顶着巨大压力的,因为父母不同意,他们觉得项西行家里太穷,杨娟嫁给他会吃很多苦,再说,他也买不起房子。
但是,真爱面前,父母的反对显得那样苍白无力,杨娟选择为了爱情而义无反顾。
婚后,两个人一起吃了好几年苦,那时候项西行的薪水低,杨娟的薪水也不高,生活总是捉襟见肘,一个月都不敢买几次肉,水果更是一次都不买。
最苦的时候,是租住在一间小平房里。那年煤太贵,因为舍不得烧,他们晚上都得戴着帽子睡觉,否则冻脑袋,也怕冻了耳朵。
好在项西行是个有能力又聪明的人,又是个工作狂,短短几年时间,他升职加薪,薪水比刚结婚时翻了好几翻。
他们搬离了那间冬天能冻死人、夏天能热死人的小平房,开始能租起楼房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杨娟意外怀孕。
于是杨娟辞职了,在家安心养胎,项西行一个人担起了养家的任务。
好在他工作一直很努力,加班加点几乎成了常态。因为他的努力打拼,有了儿子后,生活也没有再出现捉襟见肘的境况,反倒是越来越好。
这个时候,衣食无忧的杨娟时常在亲朋好友们面前吹嘘:女人啊,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嫁得好才算真好,才能好一辈子。
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项西行在公司的职位越来越高,赚回来的钱越来越多,买了一室的楼,仅仅一年后嫌小了,又买了大的楼房。
小楼房便委托中介一直出租,也就是现在流苏租住的这个。
这么多年,杨娟一直没有上班,虽然孩子出生后不久就由杨娟父母帮着带,但是她依然选择做全职太太。
用杨娟的话来说就是,丈夫赚的钱足够多,我为什么还要上班?赚钱养家是男人的事儿,只有丈夫没本事的女人,才需要出去打拼。
杨娟讨厌被单位领导管制,讨厌朝九晚五地守时间,更讨厌做事情。
她喜欢上了跟人攀比、说大话,瞧不起人,喜欢上了逛街,追剧,疯狂买买买。
早些年,项西行时常劝杨娟,希望杨娟能找份工作,不是为了她赚多少钱回家,而是别把大好时光荒废了,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但是杨娟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她的理由是:时光用来享受,就不算荒废,而且还算得上过得滋润。反倒是每天在职场里勾心斗角又赚不了几个钱,才叫荒废了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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