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蕴藉有些急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请我帮忙查的事,已经有眉目了。”陈蕴贤让陈蕴藉坐下,“我让卓嘉木去查,起初是什么异常都没有,只是嘉木办事素来谨慎,荣国公府那边没查出什么来,他就去盯着忠顺王府和谭家,忠顺王府那边没查出什么来,倒是谭家那边闹出不小的动静,引起了嘉木的注意。”
“怎么说?”
陈蕴藉每日里忙着读书,没有假期,当真是没有他大哥消息灵通。
“殿试开考之前,谭家老爷与谭夫人大吵了一架,而后谭老爷住到了妾侍院里,次日谭夫人去见忠顺王妃,又是满脸不悦的回来。
倒是安静了几日,殿试放榜后,这位谭夫人使人去打听贾珍,又私底下用重金在黑市里买了催情香。”
陈蕴藉听到这里脸色微变,“她想干什么?”
“当时嘉木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他是我身边的人,素知谭夫人对堂姨的恶意最深,说不定她是在计划谋害堂姨,于是便找我多要了些人追查,今日终于有了结果。”
陈蕴贤深吸一口气,不待陈蕴藉追问,便道,“如你所料,她想破坏堂姨的婚事,但林家与宋家结亲之事几乎板上钉钉,除非某一方突然出意外,否则这门亲是结定了。”
“她花了重金在黑市买了催情香,又派人去打听贾珍,难不成是想……”陈蕴藉仿佛吃了苍蝇般恶心极了,“都是女人,她为何能如此恶毒?”
陈蕴贤神情冰冷的道,“这位谭夫人早在他儿子谭逸春死后,就已经疯魔了,否则怎么会像个疯婆子一样咬着堂姨不放?连忠顺王妃和谭老爷都不想再陪她胡闹下去了。”
“这话怎么说?”陈蕴藉还以为忠顺王妃和谭老爷跟谭夫人都是一路货色呢。
陈蕴贤好笑的道,“你当忠顺王妃是什么人?她是先帝赐婚给忠顺王的王妃,德言容功都是数一数二的,否则如何当得起王妃?
她当年会帮谭夫人,是因为谭夫人乃她嫡亲胞妹,即便这位王妃的德行再好,那也是人,是人就有私心,她不帮自己的妹妹,难不成还帮堂姨这个外人?”
“至于谭老爷,谭逸春毕竟是他最得意的爱子,爱子身死,他自然不好受,枕边人再挑唆,难免会有些拎不清。
只不过谭老爷到底是读过书的人,即便私心再重,可他更重视子嗣。
因此他在儿子死后两年娶了一房良妾,又生了个儿子,这位姨娘是秀才之女,也读过书,深明礼仪,又因儿子在谭老爷心中颇有些地位,有这位姨娘开解,谭老爷已经没有再执着于让堂姨守节,一门心思扑在小儿子的身上。”
至于谭逸春,都是个死人了,还能爬出来给他养老送终不成?
今年是谭逸春身故的第八年,他庶弟今年都有六岁了,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除了他母亲还会惦记着他,谁还会一直惦记他这个死人?
陈蕴藉明白了大哥的意思,“也就是说,这几年一直都是谭夫人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让外人误以为忠顺王府和谭家还依然不肯放过堂姨?”
“正是如此……”陈蕴贤道,“有件事,你当年尚且年幼,想是不清楚,当年谭逸春死后,谭夫人数次想要买通宋家的下人给堂姨下绝育药,只是阴差阳错未能成功。
反倒被二姥爷发现,二姥爷从此对堂姨身边伺候之人的品行格外重视,谭夫人后来也就再没找到机会害堂姨。”
陈蕴藉打了个寒颤,“这,这谭夫人当真是疯了。”
毒妇!
“北静郡王水溶年已十五,北静王府的太妃有意为儿子选出一位贤妻,下个月在府上办花宴,京中大半的命妇都在受邀之列,都是家中有适龄之女的。”陈蕴贤忽然道。
陈蕴藉皱起眉,“谭夫人想在北静王府陷害堂姨?”顿了顿,“可是堂姨已有婚配,虽然还未成婚,可已经是订了亲的姑娘,再者说,堂姨比北静王大了一辈,应当不在受邀之列吧?”
“但北静太妃与堂姨的母亲是手帕交,想借此机会让堂姨重新走进命妇圈中,往后嫁到林家也更有底气。”陈蕴贤道。
陈蕴藉面色变了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陈蕴贤道,“你莫慌,此事我已经告知母亲,母亲也回了宋家,既然已经知道谭夫人打什么主意,我们自然不会让她得逞,而且还要借此机会,给她一个教训,让她往后都消停些。”
第22章 (三合一)
“昔日四王八公,只有北静王府还保留着王爵,他家可不是寻常勋贵,谭夫人真的敢在北静王府做这种下三滥的事?这恐怕瞒不过北静太妃吧?”陈蕴藉皱起眉道。
陈蕴贤道,“正因为北静王府地位特殊,旁人也不会想到谭夫人敢在北静王府动手脚,何况北静太妃还是堂姨母亲的手帕交,谁会想到她还敢下手呢?”
有心算无心,是有很大的成功率的。
陈蕴藉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一想,若他当时也当宝玉犯了痴病,只怕堂姨真要危险了。
“她到底在执着些什么?谭逸春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她真是疯了吧?”
陈蕴藉实在想不通,谭夫人到底为什么对他堂姨有这么大的恶意,简直令人难以理解。
陈蕴贤道,“谭夫人将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儿子的身上,这种人一旦失去了希望,会发疯发狂都是很正常的。”
听这话,不难想象,谭夫人的过去一定很精彩,但陈蕴藉并不想了解这位谭夫人的过去。
“对无辜之人发泄自己的怨气,就是她有病。”陈蕴藉怒道。
陈蕴贤冷笑,“她可不就是病得不轻?”
“是该给她个教训了。”否则这谭夫人还当世界是围绕她转的呢。
宋氏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陈蕴藉在宋氏眼中还是个孩子,长辈的事当然不会同他说。
次日,陈蕴藉照常去读书,下学回来就去找陈蕴贤了解事情的进展。
不过陈蕴贤也得了母亲的嘱咐,“母亲不让我告诉你,虽然你已经知道不少,但我觉得母亲的担心有道理,这种事你打听多了,对你没有好处,你还是把心思都放在读书上吧。”
“大哥,我不会影响课业的。”陈蕴藉有些急了,连忙保证。
陈蕴贤道,“看你一回来书箱都来不及放回去就来找我打听的架势,恐怕在书院里上学的时候就不认真,整日里都在想着堂姨的事,此事你不必再打听,有了结果我会告诉你的。”
见陈蕴贤是打定了主意不跟他说,陈蕴藉有些郁闷,回去之后,也没心思读书,闷坐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他大哥说得确实没错,他对这件事过于上心了。
但他现在也着实没办法集中精力,他叹了口气,干脆换了一身衣服去院里练锻体术,将心里的郁气都发泄出来,出了一身大汗,畅快淋漓的去沐浴更衣,再点灯读书。wwω.ЪiqíΚù.ИěT。
北静王府的花宴定在四月十五,陈蕴藉这日心神不宁,好不容易挨到下学,回府之后,他立刻就跑去找陈蕴贤,连书箱都来不及放回去。
“大哥,怎么样?堂姨没事吧?”
看着风风火火提着书箱冲进来的陈蕴藉,陈蕴贤微愕,“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过来坐下喝杯茶,喘口气再说话。”
看陈蕴贤这么淡定,陈蕴藉提着的心放了回去,看来堂姨没事。
他在陈蕴贤身边坐下,喝了一杯茶,追问道,“我这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生怕出什么意外,大哥快告诉我,堂姨怎么样了?”
陈蕴贤又给他续了一杯茶,道,“既然提前有了防备,又怎么会中招呢?”
得了准话,陈蕴藉才彻底放心,“那就好。”
“谭夫人那边如何?”陈蕴藉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
听他问起谭夫人,陈蕴贤的神情略有些复杂,“这个……”
陈蕴藉疑惑的看着迟疑的陈蕴贤,“怎么了?”
“今天的事二姥姥提前知会了北静太妃,因此北静太妃早就安排了人提前接走了堂姨,只是没想到,谭夫人或许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计划有没有成功,进屋查看,然后……”
“咳咳咳……”陈蕴藉险些被一口茶呛死,他惊愕的看着陈蕴贤,“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陈蕴贤叹了口气,“就是你想的那样。”
陈蕴藉此时此刻的心情无法形容,“那她岂不是要发疯?”
害人不成反倒害了自己,这位谭夫人可不是善茬啊。
“这都是她自食恶果……”陈蕴贤冷声道,“为了确保堂姨身败名裂,谭夫人一早就安排了人引她姐姐忠顺王妃来捉奸,还带着所有赴宴的命妇们,只是谭夫人弄巧成拙,不但没陷害到堂姨,反倒害了她自己。”
姐姐带着一众命妇将自己的亲妹妹捉奸在床,传出去都要把人笑死。
陈蕴藉:“……”
这位谭夫人当真是完全不值得同情。
陈蕴贤道,“原本我们是想先救走堂姨,然后等她带着人去抓奸的时候,拆穿她的暗算,哪里知道她这么蠢,又蠢又毒,害人不成反害己。”
“被那么多命妇撞见当场,谭夫人只怕没脸活下去了吧?”陈蕴藉叹道。
陈蕴贤冷呵一声,“谭夫人?只怕她很快就不是了。”
出了这种丑事,谭夫人高氏要么被休回娘家,要么‘病逝’,再没有第三个可能。
陈蕴藉闻言,心道。
北静太妃设的花宴,请了大半个京城的命妇前去,又全被引去抓奸,可以说现下大半个京城的权贵都知道谭老爷被绿了,这样的夫人不休,谭老爷还有脸出去见人?
“哎……”陈蕴藉原本很憎恶这个谭夫人,可见她自己作死,把自己搞成这个下场,他即便再讨厌这个人,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
陈蕴贤也知道弟弟的性子善良,便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也不要再关注了,我告诉你是省的你整日惦记,无心读书。”
闻言,陈蕴藉面上一红,“我没有……”
“行了,回去好好读书。”陈蕴贤道。
从兄长这里回去之后,陈蕴藉想到谭夫人,还是很唏嘘,不过她落得这个下场,得怪她自己,怨不得旁人。
陈蕴藉读了一会儿书,看天色不早,便熄灯睡觉。
哪知刚躺床上,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袭来,整个人仿佛飘然飞起。
再回神,已经站在黛玉的屋里。
【您的宿主黛玉听闻北静王府花宴上的事,甚是惊惧,请为您的宿主排忧解难。】
听到系统的声音,陈蕴藉挑眉,原来黛玉也知道了这件事。
转而一想,这次事件另一位主人公正是宁国公府的贾珍,名义上还是黛玉的表兄,黛玉如今还寄居在贾府,会知道这件事,倒也不奇怪了。
“你在想什么?”陈蕴藉轻声发问,怕声音大了些会吓到走神的黛玉。
黛玉听到陈蕴藉的声音骤然回神,“你来啦?”
见黛玉回过神,陈蕴藉便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给她倒了杯水,“喝杯水压压惊。”
黛玉接过他递来的水,喝了一口,“你怎知我是受了惊吓?”
“因为我是来为你排忧解难的啊。”陈蕴藉道。
黛玉闻言一笑,“那个解忧系统又同你说了什么?”
“说你听闻北静王府花宴上的事,很惊惧,让我来开解你。”陈蕴藉也不隐瞒她,如实道。
黛玉听了,眉头微蹙,“今日北静王府设宴,因贾府与北静王府是世交,两府的内眷便都去参加了花宴,虽然是太妃设宴请的内眷,可前院北静王也设了宴另请了一些世家公子。
因此珍大表哥也去了北静王府,哪知午后昏迷着被人送回来,再着人去打听,才知道珍大表哥在北静王府与人私通,被赴宴的命妇们当场撞破,珍大嫂子也在场,出了这样的丑事,珍大嫂子回来就找外祖母哭诉。”
“看来你对此事的内情全然不知。”陈蕴藉若有所思,却也并不意外,贾家早已经退出了权力中心,像这种事,发生在北静王府,贾家再怎么派人去打听,也只能知道些皮毛,而查不出真相。
黛玉闻言,不禁看他,“你知道?”
“此事说来,同你我也有些关联。”陈蕴藉想了想,叹道。
黛玉皱起眉,不解,“何出此言?”
“你可还记得,上次我们见面说过的事?”上次见面是在二月末,如今已是三月三十,整整过了一个月,若不特意提起,只怕黛玉也想不起来。
被提醒的黛玉倒吸了口气,“难不成是……”是宋家姑娘?
黛玉刚生出这个猜想,又很快推翻了,既然陈蕴藉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提起,想必出事的并不是宋家小姐。
“到底怎么回事啊?”黛玉催促着问道。
陈蕴藉便从上次他回去之后开始说起这件事,黛玉也不打断他,静静的听着,当陈蕴藉说到谭夫人恶毒的打算时,黛玉脸色铁青,终于没忍住打断了陈蕴藉。
“所以北静王府今日的丑事,都是谭夫人自己闹出来的?”
陈蕴藉点头,“正是,她害人不成反倒害了她自己,也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不管是陈家还是宋家,家风都是清正挂的,不屑于用阴私下作的手段去害人,但也不可能由着谭夫人用这种下流的手段害了宋雨婷。
因此他们商议过后,是打算给谭夫人一个教训,让她知道害怕,从此歇了暗害宋雨婷的心思,这才能一劳永逸。
哪知也不知道是不是谭夫人恶事做多了,遭了报应,竟把自己给坑死了。
“这个谭夫人实在是太恶毒了,若真叫她得逞,你堂姨岂有脸面再活下去?”怕是得一根白绫了结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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