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饴糖看着那些色泽均匀的糕点,笑道:“阿九姐姐有心了,姐姐且放着吧,贫道不想打断,想做完晚课再尝。”
“居士你快赶紧尝一个呀,这刚刚新鲜做好的,才好吃。”阿九说着,自个拈起一个自顾自吃了起来,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笑脸。
罗饴糖笑了笑,终于还是拿起一个,小口尝了起来。
“嗯,味道极好。”她赞道。
“是吧?好吃吧?对了,居士,阿九晚会要在中院值夜,你能不能过来一下,帮忙念段心经,我最近感觉夜里当值时心容易发慌,不知道怎么回事。”
罗饴糖笑着答应了。
到了天色微暗,翰林院的人终于来了,但来的人并非是陆冬元。
原来陆状元郎临时有事,于是找了翰林院一个庶吉士帮忙前来传话。
阿九前去接待的,得知这一消息时,难免失落了一顿,但手中的芙蓉酥已经准备了,心想这个庶吉士其实也不错,只差一场考试就能正式踏入翰林了,这于只是青楼出身的青莲居士而言,也还是高攀的。
于是,手里芙蓉酥毅然递出去,笑道:“既然刘大人特地来到,不尝些点心再走的话,奴婢可不放人。”
凤剑青在军机处待到天完全黑了才回来府中。
这时彭州带着十七很紧张地来到。
十七一看见王爷,立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主子...居士她...居士她可能不好...”
凤剑青刚刚风尘仆仆从外面进来,外头下了些雨,他没带雨具,本身上湿着很不舒服,一听见十七哭着说“居士不好”,立马蹙起眉,“好好说,居士怎么了?”
于是,十七便把阿九傍晚时做了点心过来,居士只吃了一块就不吃,十七见居士不吃,她自己刚吃完一大盘有肉馅味的美味素点,也吃不下,于是端到院落给那对小兔子吃的事,完完整整说了。
“冰团吃完没多久,眼睛变得血红血红的,它...它后来就使劲按着白雪逼往墙角...不断地...”说到最后,十七已经羞于把看到的画面描述出来。
“居士也吃了,然后去了中院的前庭,一直没回,她...”
没听十七说完,凤剑青已经转身投入雨幕,往中院方向去,飞拂的玄袍淹没在细雨中。
·
阿九做出这些后,内心一直很害怕不安,并且开始暗暗后悔。
刘庶吉士人躺在隔间里,正在服冰绿豆汤。
虽然她给每一个芙蓉酥下的春`药成分都是极少的,不大量吃不会太碍事,只一碗冰绿豆汤即可消解,当事人可能只会当作是自己一时心念起,才做出不理智的事。
她的目的只是要青莲居士同别的男子发生些首尾,这样的话,那男子不得不纳了她为妾,也能解决主子给居士选人的难题。
这样,日后主子只消去让圣上网开一面,随便找个什么理由號夺她的金册,就可上岸从良了。
可她还是害怕,因为刚刚青莲居士从里头跌跌撞撞地逃出来,现在不知所踪了。
虽然看刘庶吉士的样子,事情似乎还没成,但她深怕此事被主子知道了,得知青莲居士并非自愿,这样的话,她可能就要面临被驱逐出府的命运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堂屋的门“啪”一声打开,细雨裹着丝丝凉气渗了进来,阿九感觉后颈一凉,缓缓转过身,就看见摄政王那双淬着冰的黑眸。
“彭州,这罪婢在府中公然诬害主子,陷害朝中预备官员,把她抓起来,送往大理寺大牢受讯。”
阿九一听,寒毛都竖直了,腿一软,瘫坐下来。
凤剑青轻轻落下这句,又命人好生送刘庶吉士回去,就独自转身返回雨中,往别的地方去找罗饴糖的踪影。
凤剑青把所有心腹之人都召集起来,示意大家动静一定不能大,不能惊动旁人。
从中院这里逃走,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个中了药的姑娘能躲到哪里去呢?
凤剑青任由着细雨打湿自己的脸庞,默默闭了闭眼睛想象。
他脑海中出现的是,一个小小姑娘,眼巴巴看着葬身火海的师父,在自己身后,她无能为力地只得向后哭喊,然后,曾经那么胡作非为,敢在官绅头上喊叫的姑娘,被迫一根一根拔掉尖刺,为了生存,不得不收敛一切的气焰,低着眉眼做人。
重遇见他时就已经看得出许多了,她的卑躬、她的忍让、她开始下意识讨好身边地位比自己高的人...
这些都是让他心里感到不舒服的原因。
“小...小凤哥...”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中院内庭某个偏僻荒弃的院落,在石缝中,他听见了一声细弱的呼喊。
他赶紧绕道进入假山洞口,就在这时,石缝中的姑娘瑟瑟抖抖地蜷缩起身姿,颤着声出言阻止:“别...还是别过来了...”
“不要...不要进来看见...不想让人看见我这个...模样...”她的声音活像遭过欺凌似的,伴随着时隐时约的娇`息。
凤剑青不为意从石缝间透着月色看了一眼她的样子,这一眼,使他心头一突,慌乱地立刻就背转过身不去看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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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①《偏执兄长的溺宠》
上辈子,谢珥身份被揭,凤凰变山鸡,曾经高高在上的县主被贬为庶民。
幸好依旧找到爱她的夫君,不在乎她身份地位。
可是成亲路上,那个曾被她狠狠欺负过、如今已成权势滔天的奸宦庶兄谢谨行,把她抢回了宫中当对食。
谢谨行散了发髻挑开襟口半靠玉榻,墨发红唇漂亮得近乎妖孽,冷笑朝她手指一勾:“过来。”
谢珥被迫每天伺茶伺墨,偶尔更被他握住纤腰冷鸷地凑耳边问:“你不是口口声声最痛恨咱家这种唯利是图的阉人?让你留在阉人身边当对食,感觉如何?”
后来,谢珥抑郁而终,成了一抹孤魂后,亲眼目睹心上人如何背叛和利用她,还不要脸地求庶兄给他谋官位,庶兄最后把她尸首安放在一个漂亮的琉璃棺,日夜擦亮摆放在自己床榻边,亲昵地像小时候一般说着昵语,替她复仇。
一朝重生,回到六岁那年,母亲再次将皮鞭交到她手,逼迫她冷待谢谨行,欺辱打骂。
这回,谢珥说什么也不肯了。
小姑娘水亮的眸里含了一包泪,拉起被打得眼睛都肿了的谢谨行,将皮鞭反交到他手中。
“哥哥,对不起,你要是生气,可以打我...一下。”
谢珥说完怕得浑身抖颤,握住粉拳闭紧眼睛。
谢谨行重伤路都走不稳爬起来,攥紧皮鞭朝她走近,
可最后,他却只自暴自弃地...故意吓退她似的,轻轻学她亲吻花瓣的模样,吻了她发顶一下。
不料此后,姑娘反倒满眼欣喜,满世界追着他跑。
谢谨行自惭形秽,拖着血淋漓的下身,警告她滚远些,
谢珥穿回粗布戴上荆钗,离开前,求真千金对自己庶兄好些。
谢谨行政场历经九死一生,手执大权回归时,发现换了个妹妹,
彼时,他再也抑压不住那住在心底多时的魔了。
*
谢珥本只想着对庶兄好一些,不求将来式微时有金大腿可抱,只求回报上辈子庶兄的恩情。
岂料,最后庶兄对她越发执狂了,爱到卑微时,便是各种无原则无下限宠溺。
PS:男女主没有血缘关系,关系存续期间只有亲情。
预收②《公主的奸宦夫君》
十一公主周昕枂和当朝权倾朝野的大奸宦赵朗辞,有不共戴天的私仇。
但是为了躲过和亲的命运,只好委屈自己给他当对食。
周昕枂知道,奸阉赵朗辞厌恶女子碰触,所以急需一个对食作掩护。
等她哄得赵朗辞将狄戎人打回老巢再也不敢进犯后,
她搓了搓小手,君子十年仇,是时候报了!
于是,递热帕给他净手时,悄悄小手滑入他锦袖,
梳发时,有意无意拨弄他后颈耳廓,
端水的时候,以袖掩笑故意撞入他怀里,
她在湿衣下扭动曼妙细腰,没骨头没脸皮地朝他狂抛媚眼,内心在冷笑——
阉贼,傻眼了吧?看我不恶心死你!
谁知那一向被女子碰到手指头都恨不得削掉一整只手的大奸宦,
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力握紧她腰,把她横抱起来回屋。
他俊美得近乎妖孽的脸容像盯准一只盯了许久的猎物,笑道:“既然是殿下要求的,咱家又怎好拒绝?”
·
数月后,倒霉催的小公主有了新的烦恼,
她摸了摸自己腰腹,叹气道:“告发他还是不告发他呢?”
背后突然起了风,背脊一哆嗦,一件总管太监的锦袍披到了身上,
“告发,当然要告发了...”
他漫不经心地替她系着绦子,“殿下若不告发,再有一月就显怀了,指定被戳脊梁骨骂的。”
小公主抬头看他似笑非笑的脸,瑟瑟抖抖。
预收③《渣了竹马死对头后》
一朝宫变,苏汐惜家遭牵连,一时风光无两的国公府贵女,被贬为庶民。
未婚夫同表妹好上,不愿担负心的恶名,便雇凶杀她。
苏汐惜山穷水尽,悲痛绝望下,看着前来杀她的山匪竟有几分英俊,
她哀叹着自己年轻的生命中,还没做几件狂狷之事就结束了,到底可惜。
于是,她眉间娇媚横生,纤纤素臂主动揽上山匪的劲瘦腰身。
骨软筋酥道:“郎君不妨就成全小女子这一死前心愿吧?”
男子英眉一挑,食指勾起她细嫩的下颚,玩味:“你当真记不得我了?”
苏汐惜脑袋受过伤,除了把儿时的死敌——废太子李祎忘了外,别的都没忘。
·
二人以前势同水火,一见面话不到三句准开始掐脖子拽头发,
李祎看着这个曾出言说他恶心难看的姑娘,如今双颊通红一脸娇羞扑他怀里钻,
冷静过后,鉴于她还有用,只得配合她演。
“郎君,你为什么要害我??你长那么好看,害我那么喜欢你!!”
“郎君,你猜我喜欢吃哪种肉?你这块心头肉...”
“郎君,面对你,我不仅善解人意,我还善解人yi(第一声)...”
李祎禁不住勾唇,真想把她说过的话记录成册,等日后她想起他是谁时,给她看。
·
后来,太子李祎平反归朝,苏汐惜也恰巧回想起来这人是谁,直想原地去世。
于是,当前未婚夫诚心悔过,买凶杀她纯属误会,要接她回去,苏汐惜又惊又喜,仇怨都能暂时放下,连夜扛着马车回了。
可是,那龙潜凤采、天人之姿的太子殿下他骑着汗血白马,带上凤冠婚服来堵她。
李祎一棍打断前未婚夫的腿,眼里恼得赤红,却依旧笑着逼问她:
“怎么,你不是说,此生若不嫁我,情愿死?”
第25章
罗饴糖刚才以为阿九在那屋里, 可当她进去了,却被人从外头锁起,她已经隐约察觉到不好。
果不其然, 里头矮榻上坐着个撑着额头同样难受的男子。
罗饴糖大概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等药效发作得更厉害,她就把阿九亲自帮她插在头上的细长的金簪拔下来, 从门缝间探出簪子试图去开锁。
幸亏她以前被人牙子抓去的时候, 曾同一个小偷关一起, 那小偷教会她这个开锁的本领。
随后, 她终于开启了门, 没命似的逃了出去。
她只知道自己是有金册在身的人,不能玷污小凤哥的府邸,于是她躲着人拼命跑, 最终跑到一个无人的院落, 往池间的假山石洞里头躲。
这座假山建在一个水池上, 水池半淹下石子路, 因为久没人打理, 池水隐隐发臭,已经没过了罗饴糖的膝盖。
可她身子软得不行, 她生怕在这种时候被有心人抓去, 自己挣脱不掉, 只能忍着难受继续蹲在这种地方,直到等来了凤剑青。
在他来之前, 罗饴糖身体火灼一般难受,她突然想起在云烟楼那段日子, 自己不小心在后院窥探得一些姐妹和她的恩客钻假山洞恩爱的情景。
那会她那些姐妹也是发出像她现在这样难受的呼吸。
那时候她不理解, 觉得那样的行为难以让人接受, 现在当她自己难受时,方知有人能与自己皮肤紧贴的好处。
“小凤哥...我...我变得好肮脏...好可耻...你...你不要过来...”罗饴糖最后羞耻得揉着眼睛哭了。
背对着石洞长身玉立,被细雨打得表层衣裳湿透的凤剑青,眉头不可遏制地越拧越紧。
下一刻,罗饴糖感觉自己面前一暗,洞口唯一能透进月光的地方被人遮盖。
月下细雨,根根雨丝如玉屑般,泛着银色的光,漫天飞散。
一件里头还是干燥的玄色四爪蟒袍,兜头将她盖了下来,把她那因为难受而扯坏的前襟都盖住了,只露出小半张因为中了药而微微醺红的脸。
“没什么...好可耻的,你只是身体不舒服,生了个小病,病好就好了。”
凤剑青偏冷偏沉的声线突然多了几分温柔,他半蹲进肮脏的池水里,半个膝盖都淹没在臭水中,昏沉下,依旧能看见他凛然的双目不偏不倚落在她发顶,眸里没有半丝□□,只有对她的怜悯之色,一身的浩然正气。
罗饴糖此刻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呆呆地仰头看他。
她觉得这一刻,他好像禅堂里那一尊心怀大爱,高高在上,救苦救难的大佛。
佛祖他爱世人,不存私欲。
然后,她一瞬间觉得安定下来,也没再为自己在他面前的表现,而感到窘迫不安了。
是了,他是那么清正而带着圣光一个人,她怎能以凡夫俗子的眼光去看待呢?
在他面前,不管她如何狼狈不堪,他也不过是以看孩童弱小的姿态看待她罢了。
这么想着,她彻底松懈下来。
这时,一块被捂得稍微融化了的桂花糖递到了她唇边。
罗饴糖稍稍惊讶了一下,抬头见他目光依旧没有半丝掺杂,才放心地像小时候那样,就着他手边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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