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本公主做事需要理由吗?”宁溪说,“看来你们两个都不太情愿啊,那便让人送你们一下吧?”
话音刚落,即刻有一群侍卫过来,将两个男人拽到井边,扔下去了,最后一点惨叫声终被淹没……
“来,我们继续玩儿。”她娇笑着又摘了一串葡萄。众人面面相觑,这回谁也不敢再轻易抢了,可是不抢会让她生气,后果也很严重。
宁溪款款笑道:“玩儿啊,怎么都不动了?近来诸事不顺。若你们也没法哄得本公主开心的话,就也和他们两个作伴去吧。”
一片“公主饶命”之声此起彼伏。
“行了。了解我的人应该晓得,越是求我饶命的,我越是看着不顺眼。”
众人立马噤声。
“别一个个都这副样子,这就受不了了吗?一点也不像我公主府上的人。”似乎是觉得无趣了,她起身,将那串新鲜的葡萄用力扔到了脚边地上,一脚踩下。
“萧紫陌呢??”
侍女道:“回殿下,萧公子说近来身子不适,不能陪伴殿下,望殿下恕罪……”
宁溪皱眉愠怒道:“借口!什么身体不舒服都是借口。你叫他现在,立刻出来。和他说,本公主眼下心情糟得很,他若一直躲着不见,我就把这些男人全部投井。
还不快去?!”
第40章 第二案(16)
过了一会儿, 一个弱不胜衣的男子慢慢走了过来,在风里等候她发落。宁溪转过身去,大丫鬟即刻冲刚才那群男子说:“都散了吧散了吧!”
男人们瞬间作鸟兽散,谁也不想多留一刻。
“真病了?”她见他双颊发红, 衣服穿得很厚, 外罩一件披风, 身子仍紧缩着,这身厚重的衣服似要把他压垮了似的。之前他本一直在床上躺着,身子难受懒怠得不想动,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穿衣梳妆,下床出来见她。
宁溪上前一步抬手碰了下他的额头, 被烫得缩了回来。他咳嗽几声。
她扬起下巴道:“看来这群人面子比我还大啊?我喊你喊不出来, 我说要杀他们你就出来了。萧紫陌,你可有把本公主放在眼里?”
“紫陌怎敢不把公主放在眼里……”
宁溪见到他了, 却并没有觉得舒心,心里不知为何更生气了。“病了就好好回去休息,尽快养好身子,省得给本公主添堵!”
“遵命,公主。”萧紫陌憔悴的俊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只一如往常地对她弯腰行了个礼,慢慢退下。
很快原地又只剩下她和丫鬟两个人。她想到之前的事情,仍心有余悸。正好有人来报说, 截获了一封密信。
墨玉此时已忍耐着看了大半天,现在终于看到这一幕, 瞬间集中起精神来。
“怎么可能?!那两样物证, ”宁溪杏眸一瞪, 环顾四周道:“妖王呢?!叫妖王滚出来!”
“本座在此。”司兰的声音从树后传来。
“本公主不是让你藏好那两样魂魄的吗?!”
“怎的了?发生何事?”司兰走出来道:“东西完好啊。”
“你自己看看这封密信!”
“不, 这不可能!”他看罢后说,“东西肯定在本座这里啊。”
“你将它们藏在何处的?”
司兰面有恼意,“公主信不过本座,随我来看便是!”
灵蝶的眼睛闪闪发光,定在了两人身上,跟着他们进到一间柴房里,走了两个弯子,司兰停住脚步,转头看着宁溪。
“公主看好了。”小男孩模样的妖王闭上眼睛,下一刻,直直打开了自己的墟顶。
宁溪下一瞬便见到两样残魂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下您可放心了吧?……但是那封信为何会出现?难道……
我们上当了!”
宁溪一惊,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谁出卖了本公主!?”说着往外走去,一面喊着“来人”,公主府很快又被围得跟铁桶似的,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但是同上次一样,一切已经晚了。墨玉的灵蝶已经完成它的任务,下一刻它碎成了点点灵光,在空气里消失不见了。
他们既已意识到上当,妖王可能会把东西转移位置存放。不过没关系,灵蝶方才给这两样东西做了标记,不论它们会被转移到哪,她都能找到了。
梦寻尚在沉睡。她走近他的房间,秀手落下一道蓝光,让他睡得更沉了,而后又给他罩了一层结界,方自个儿一闪身,从原地即刻消失不见。
另一边,毛毛嗅啊嗅地在街上跑,拉着谢遥遥七弯八拐地走了大半天,最终,毛毛忽然机灵一跳,冲向街边的垃圾桶。
谢遥遥:??!
这个陆眠不会在垃圾桶里吧!?
“毛毛,毛毛!”他不得已松了狗绳,不然他就要撞到垃圾桶上去了。毛毛快乐一跃,从垃圾桶里挠了一个食品袋出来。
谢遥遥:……
“嗷?”毛毛瞅着食品袋,学着它主人的样子摇了摇头,又撒开蹄子往另一条路上跑去。
月上中天的时候毛毛终于在一处停下,不跑了。谢遥遥此时已累得气喘吁吁,再无一点力气了。
“好毛毛,找到了吗?”
“嗷嗷!”毛毛转头冲他摇着尾巴,开心地叫。
他累得擦了把汗,抬起头正要看看是什么地方,旁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公子,您可算回来了!”
“什么?!”他抬头一看,啥,这不是自家大门吗?!
“毛毛!!”
“嗷嗷!”小狗摇了摇头,带着他冲进家门。
一院月光如水,窗纸上倩影曼妙,不是陆眠又是谁?
“嗷嗷,嗷,嗷嗷!”毛毛围着他转,开始讨要之前说好的奖励。谢遥遥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小童把它带下去给鸡腿吃,自己气喘吁吁地走到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陆眠正在整理一些文书材料。她回来后和墨玉互相通了气儿,彼此合了一下证据,准备马上到来的三司会审。梦寻休息一段时间后精神好转,见她两个都忙,便去做了拜访三司官员的事情。
所以只有他谢遥遥一个人是冤大萝卜吗?他一个贵公子,因为担心她的安危,为找她放下了其他所有的事,一个人在外边被狗子拖着跑了整整一天,结果她竟已经自己回来了!
“你、你叫本大爷……”
“诶?你回来了。”陆眠放下毛笔,起身过来。“累坏了吧?我也刚回来一个时辰,还有这些事情要做。本来想先去把你找回来,但他们说,你反正找不到我也会自己回来的,我就没去。”
“你这个没良心的!”他生气道:“我和毛毛在外面找你一整天!从来只有别人到处找本大爷的份,没有本大爷找别人的。回来了也不差人给我报个信??”
“我说是说了,可能他们没去。”她不好意思地瘪瘪嘴,“坐下吧。对不起啦,给您赔不是。”
“赔不是有用吗?”
“那你想怎么样啊?”
他想了一会儿道:“尊我三声大爷,我就不生你的气。”
“我不干。”她摇了摇头,“这个不行。”
“那就叫我三声父亲。”
“好吧。”她说。
“你答应了?”他惊喜道,随即大笑,“你竟然会答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叫我三声爸爸,叫我三声爸爸,叫我三声爸爸。”
谢遥遥:????
“说完啦。这下你满意了吧?我还有事儿,就不多叨扰您了。”
“喂!”他站起来,走到她旁边,看着她写文书。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你回来就好,我不和你计较。”
陆眠笔下一滞,再抬头时,他已经出去了。
文书还剩两列,她不自觉加快了行笔速度。写完后整齐摊在桌上,把笔搁入天青笔洗中就出门找他去。
他果然没走多远,在后院的草地上无精打采地逗他的毛毛玩儿。毛毛已经吃饱喝足,这会子又精神焕发了。
“你饿了吧?”她上前去,戳了他一下。
他转过脸来见到是她,“你不是还要写文书吗?”
“写完了。”她说,“这么晚回来怎么不去吃点东西呢?我不信你不饿。尝尝这个看。”
“又是糕点?”他看了眼她怀里的纸包,“一样的包装。你路上也吃了一份吧?今天毛毛差点拉着我滚进垃圾桶,就因为里面有你扔的这个糕点纸包。”
陆眠大笑,“那你进去了吗?”
“你这是什么话!?”
“哈哈哈哈哈哈,不笑你了。尝尝这个吧!”她期待地看着他,“不好吃我叫你大爷,真叫!”
“是吗?”他就着她拖着的纸包上咬了一口,一瞬间甜香满口,软糯舒爽。
“怎样?”
他装模作样地回味了一番,“要是我说不怎么样,你现在就叫?”
她笑着坐到草地上,橙色的裙摆在周身散成一个圆形。“既然不怎么样,剩下的你别吃了。”
他连忙道:“别别别!!”
“口是心非。”她哼了一声,笑着将整包糕点递给他。
他很快欢快地吃起来,毛毛在一旁看着直流口水,他对它道:“去睡觉了你,吃了三碗鸡腿肉还不够吗?别馋我的了。”
毛毛失望地“嗷”了一声,摇摇滚圆的雪球小尾巴滚了。
他一边吃着糕点,陆眠开始和他说自己之前的经历,如何查的楼之栩一案云云。说到楼之栩其实没死、所做一切不过为自导自演时,谢遥遥惊住了没再吃糕点。待说到她把几人约在一起见面,推衍案情始末之时,他的糕点已吃完了,安静认真地看着她,觉得这月色下的女孩好像在发光。
不久前的经历被娓娓道出。半炷香的时间后,她正好说到和两人约见面的那一段。陆眠的记忆也随之划去——
两个时辰后,约见的人都来了。司棋和那个暗卫显然很惊讶地看到楼之栩也在场。按照之前的约定,大人这段时间内是不会随意在他们面前现身的。而站在旁边的就是那个他们背地里议论过的查案小姑娘。
“大人!”司棋绕过她向楼之栩过去。对方显然也没想到在场的还有他们两人。下一瞬,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陆眠。
这时候她才开口了。“这个假死的计划有赖于你们二人的协助,所以你们都在比较好,有些话省得我说几次。”
暗卫和司棋皆很是震惊,又听她接着娓娓道来:“你们正在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其实这很简单,因为你们的布置并不高明。让我来说说,你们听听对不对。
城郊那个草屋里,脚印是你们刻意弄上去的。那就是一个障眼法,目的是迷惑查案的人,让查案者以为是凶手留下的,再通过脚印的深浅、大小和形状做出凶手是妖的推论。
你们忽视了,妖和修仙者是可以飞的,一般不会留下脚印。就算是无意留下的脚印,也多半不会这么清晰明显。另外还有一件事让我更加确认了脚印是出自事后伪造,那就是你的表现,司棋先生,”
“我怎么了?!”对方听着已心生惊奇,猛然被说到,另外两个人也在,忽然觉得很丢面子,遂失声叫道。
“我检查现场的时候你一直跟在我旁边,突兀地提示我明显的脚印线索。还有你突然的到来、过度的热情,以及与这份当面的热情并不相称的背后的议论。”
司棋和那暗卫听着尴尬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好听她继续说。
第41章 第二案(17)
“另一处明显的破绽就是地上的血迹。这个我在现场时也顺嘴说过。按照司棋之前的说法, 当场死亡的是楼大人和两个暗卫,事发后现场没有动过。妖杀人一击而中,人会血流如注,但地上的血量与血迹形状显然与此不符。
第三个是, 司棋先生说有两个被杀的暗卫被拉去乱葬岗了, 没有验尸。但是像这样朝廷命官身死的大案, 刑部和大理寺的要追查究竟,案发现场所有尸首应该都要拿去查验。
司棋先生是楼大人的书童,想来绝非对这些事不了解,只不过他觉得我不了解,所以这样的说辞也可以糊弄。”
楼之栩的脸色已经黑成锅底了。司棋站在旁边, 尴尬也不是, 走开也不是,一时间为自己辩解也不是。
“我不否认你说的。”楼之栩开口道:“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太太的行踪?”
“屋内桌上的茶碗碗口有口脂的印子。”她说, “虽然很小很浅,和茶碗上的描花混在一起,要很仔细才能看出来。”
“口脂印子?”
“这是女子留下的。楼大人因府上闹妖,跑来城郊这间偏僻的草屋里避难,什么样的女子会和您同在一屋呢?”陆眠笑道:“恕我直言, 楼大人,您的这位书童说的话漏洞百出,前后矛盾, 并不适合跟您配合演戏。还有这位暗卫也一样。”
暗卫恼道:“你说话就说话,针对我们作甚?!”
“放肆, ”楼之栩转了态度道:“对陆姑娘尊重一点。”
没想到主子竟会为了她发火, 暗卫和司棋一时间哑了声。
“大人对您的妻子都很好。自导自演一出假死, 不过是想和您的妻子一起离开京城。
从两个月前案发起, 您就再无心朝堂之事。但今上不会放过您,您也没办法忤逆今上,担心再度遭来灾祸,所以才想出这样的办法。而我去查案,您担心被我发现真相,不惜亲自盯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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