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双瑢赶紧撇清关系:“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方珩舟脸色如常,不知在想些什么。
孟行章气得连喝了两杯酒:“定是冯詹易那个死胖子,编也不编个像样的,漏洞百出。”
“我找他去!”
他迅速起身往门外走去,于双瑢急了,连忙跟了上去:“欸,你别意气用事,你等等我啊!”
两人身影刚消失在门口,孟闻秋模糊不清地看了一眼,她双手撑在桌上从椅子上起身,可身子已有些摇摇欲坠,小桃还没来得及将她扶住,一只大掌已经楼住孟闻秋的腰际。
方珩舟淡淡开口:“去叫马车来。”
小桃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只得往外走,方珩舟明明不是她主子,这会儿说话却比谁都好使:“劳烦方统领照顾我家小姐。”
孟闻秋脑袋昏昏沉沉,她主动将头埋到方珩舟胸口,嘴里含含糊糊不知在说些什么。
方珩舟单手将她抱住,另一只手背负在身后,两人看起来距离又远又近。
孟闻秋还有意识,但不多,她以为自己在小桃怀里,嗫嚅着嘴道:“你……怎么……长高了些?”
方珩舟神色一黯,手下用了些劲,孟闻秋朝他身上又贴了贴。
“……什么时候……换的……换的熏香?”
方珩舟眼底晦暗不明,低声道:“孟小姐不胜酒力,竟还贪杯。”
孟闻秋却没动静了,她身子软软地瘫在方珩舟身上,身上的香气若有似无飘散在鼻尖,佳人柔弱无骨,方珩舟觉得胸口有些发热。
作者有话说:
孟行章:一个护短第一名,也是直男第一名。
方珩舟:我又抱到我媳妇儿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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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给楚晚枝判过命,说她是做皇后的命。
上一世,楚晚枝作为太子妃一生循规蹈矩、乖巧温顺,默默守在太子身后,最终却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世人都道太子妃红颜薄命,只有楚晚枝自己知道,她撞破太子秘密,被那个“德才兼备”的枕边人亲手灭口。
重生后,楚晚枝彼时还未出嫁。
楚晚枝想起前世之死,日夜难安,回回见了太子都要退避三舍。
-
小皇叔付宴安边关胜仗,提早回京。
传说他在战场杀人如麻、饮血止渴,就是恶狼见了都避之不及。
在洗尘宴上,楚晚枝朝付宴安敬酒,脚下踩了长裙,竟一个趔趄摔到他怀里。
众人哗然,向来规矩、温顺的楚家嫡女,真令人脸上蒙羞。
太子更是黑了一张脸,日后若要迎娶楚晚枝,今晚之事必定是一场笑话。
而那晚一抱,付宴安便再也不想松手了。
叔侄争一妻,皇墙沦为笑柄。
小剧场:
楚晚枝一张脸神情委屈,柔柔弱弱朝付宴安道:“国师判我有皇后命,小皇叔莫不是要谋权。”
“你若信那老国师判的命,我便谋。”
第24章
小桃带着几个女婢和小太监,着急忙慌地把孟闻秋从方珩舟手里接过。
“莫要让你家小姐着凉,让厨子煮些醒酒汤。”
小桃忙不迭应是,一群人乌泱泱将孟闻秋扶着走了。
方珩舟负手站在窗前,见孟闻秋被簇拥着上了马车,才预备离去。脚下还没走出去两步,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桌上凉透的佳肴,抬手将孟闻秋酒杯里剩下的半杯酒一仰而尽。
方珩舟摩挲着酒杯,烈酒入喉,辛辣甘甜回味醇香,舌尖还留有余香,这酒滋味倒是浓烈。
他抬手用袖口随口擦了擦嘴角,唇边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方珩舟大步流星出了酒楼,翻身上马时几位隐在暗处的禁军也纷纷跟上。
天色渐晚,一边是月牙挂在空中,而另一边的夕阳还未完全落下去。
一行人却无暇欣赏这景色,方珩舟开口问道:“他们去哪里了?”
“回大人的话,二位少爷往东去了。”
马蹄声整齐划一,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跑出了七名台。
“派人去拦了么?”
身后一阵沉默,方珩舟忽地拉紧缰绳,眼底藏了厉色。
几人心道不好,马儿都稳稳停了下来,他们齐声道:“属下知错。”
方珩舟拍了拍马儿,身子微微朝前倾斜:“既是知错,明日自去领罚。”
冯家是皇亲国戚,是以独住一处宫殿,冯夫人去了皇后身边说话,国舅爷和皇上在下棋,宫殿里只有冯詹易一人。
他带了几房小妾入皇庄,这时候几人正在花园子里,衣着清凉,笑声妩媚,冯詹易被蒙了眼,伸手循着声音四处乱窜。
孟行章赤手空拳将守门的两个太监打倒,连几个小厮都没派上用场,他穿过垂花门便就见到这样一幅景象,冯詹易衣衫凌乱,嘴里说着下流的话,笑得猥琐至极。
于双瑢这会儿急得冒了冷汗,忙拉住孟行章衣袖:“不可惹是生非。”
孟行章酒水下肚被激怒,这火气已经蹭蹭蹭到了脑门,他将于双瑢的手甩开,往花园子走去。
几个小妾停下嬉笑声,探着头想要看清来人。
声音停下来,冯詹易一个没注意,小腿撞在了石凳上,他有些恼,掀了蒙在眼睛上的白布,还没来得及呵斥,便被刚劲有力的拳头打了左眼。
他低声嚎了一嗓子,只觉眼窝和眉骨痛得发麻,他用手捂着眼睛连连退步,被几个小妾牢牢抓住,才不至于摔坐在地上。
几乎是从牙缝蹦出来的字眼:“孟行章!”
孟行章收了拳头,侧身看他:“我妹妹又没招你惹你,和你有仇的是我,你小人做派,是那市井中的长舌妇么,编排姑娘做什么?”
于双瑢这时候不知该不该劝,倒是有些为难,今日之事孟行章有些冲动了。
冯詹易转了转眼睛,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毕竟这事的确是皇后做的。
可孟行章冲进宫殿打他,冯詹易想想怒从心气,将几个柔情蜜意的小妾甩开,却也没敢上前来,伸手指着孟行章:“好啊,你目中无人,明日我便秉了皇上,看你要怎样收场!”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孟行章慢吞吞挽起袖口,捏着拳头又要朝冯詹易走去。
两人也不是第一天相识了,冯詹易没反驳,他便是心虚,那罗幼音这事定会记在孟闻秋头上。
于双瑢急急扯住他的衣摆:“不可不可……”
“有何不可,天塌下来有我扛着,你怕什么?”
孟行章见不得冯詹易这幅嘴脸,他刚要抬脚,却被几道马儿的嘶鸣声吸引了注意。
方珩舟脸上阴沉得能滴水,他快步走进花园子的时候,冯詹易已经软了腿脚,被两个小妾吃力地搀扶着。
“你们跑得倒快。”方珩舟这话是朝孟行章和于双瑢说的。
于双瑢见方珩舟,便放下心来,忙道:“方统领,他喝多了,我这就带他走。”
孟行章不动,却也没再说动手的事。
冯詹易却忽然硬气了不少,挑衅道:“孟行章,你今日打我,他人我必定让你十倍奉还。”
方珩舟却走到了他跟前,一只手轻轻搭在腰间匕首上,低声道:“怎么,上回的苦头还没吃够?”
上次孟行章用石子将他脖颈划伤,还是方珩舟于危机之时将他救了下来,冯詹易想想觉得脊背发凉,梗着脖子没吭声。
方珩舟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留着你还有用处,可你若是没有分寸,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你……你威胁我。”冯詹易又气又怕,“你敢!我可是国舅。”
方珩舟抬手抽出匕首,又迅速收了回去,饮过人血的匕首折射出寒冷的光,快得像是眼花,冯詹易攥着拳头,一言未发。
“你不信尽管一试,我的刀向来见血封喉,没有失手的时候。”方珩舟语气淡淡,仿佛是在说今日天气不错。
可一字一句都让冯詹易冷汗直冒,孟行章他尚且敢放两句狠话,可对上方珩舟,他嗓子眼都像是堵住了一般,半个字都蹦不出来。
方珩舟盯了他几息后转身离去,道:“给冯少爷请太医。”
于双瑢半推着孟行章,嘴里说着好话:“他命人打我,这笔账我还记着呢,你急什么?”
待人都走光后,冯詹易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一群废物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请太医!太医!”
-
孟闻秋醒来时,外头天光微亮,她只觉口干舌燥,喉咙和额间隐隐作痛。
“香兰……香兰……”
嗓子里发出粗粝的声音,孟闻秋舔舔唇角,香兰已经从外间走了进来,她点燃火烛又移步至床前。
“小姐?”
孟闻秋双眼紧闭脸色微红,蒙上了一层不自然红晕,香兰抬手覆上她的额头,只觉烫得惊人。
“小姐,发热了!”
“凉……喝凉茶。”孟闻秋撑着身子想坐起来,手下却没半分力道。
香兰朝外间又喊:“春晴,小姐发热了,快拿了牌子去请太医来。”
今日本该春晴一人值夜,香兰见孟闻秋喝醉了酒,不放心,便也睡了下来。
春晴听见声音,急急忙忙披了衣裳:“诶,我这就去!”
香兰给孟闻秋倒了一杯温水,半扶着她起身勉强灌了半杯。
孟闻秋这才觉得嘴里舒服了些,不过还是头疼欲裂,她眉眼都紧皱在一起。
香兰又绞了帕子给她擦了擦脸,还有手心,昨夜倒是让厨房煮了一碗姜汤,可惜孟闻秋睡了过去,这碗姜汤便没下肚。
香兰拿自家小姐没法子,想把小桃从梦里揪起来好好骂她一顿。
春晴知道此事不敢耽搁,找了小厮骑马去的,一来一回倒也快得很。
太医署当值的是一位年轻医丞,听说孟家小姐发热,连忙提了药箱便跟了来。
香兰换了两盆清水,给孟闻秋浑身擦拭后,春晴赶了回来。
那医丞刚一进屋,便皱了眉头:“孟小姐发热,得开半扇窗透透气。”
香兰拍拍脑袋,自责不已:“我倒是忘了这茬。”
春晴眼疾手快,赶紧走到了窗户前。
香兰将他引进内室:“敢问医丞如何称呼?”
“张益。”
香兰觉得名字有些耳熟,不过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是谁。
“劳烦张医丞,我方才给我家小姐喂下去半杯温水,也将身子细细擦过了。”
张益点点头,随即将药箱放置在桌上,他走得匆忙,也未带个药童,便只能亲自上手。
他拿了两块绢布递给香兰:“你做得不错,放你家小姐手腕上。”
帷帐早被放了下来,所以张益什么也看不见,不过他依旧秉守着礼节,将头微微低了低。
香兰把孟闻秋的左手拿了出来,张益半蹲着给她把脉,眉头也越皱越紧。
“受了寒热,可曾吃过什么?”
香兰自持冷静,也只得道:“喝了几杯女儿红,菜没吃几口。”
孟闻秋的大名早有耳闻,只是张益从未见过,他心下有了计较,却也没表现在脸上。
“我要在尺泽穴和少府穴分别扎上一针,劳烦姑娘替我挽起袖口。”
香兰照做,一截柔弱无骨的藕臂露了出来,张益既要顾忌男女授受不亲,又要给她医治,倒有些棘手。
向来十分稳准狠的针,都险些抖了抖。
好不容易将两颗针都扎了进去,他朝香兰问道:“什么时辰了?”
“卯时。”
张益朝外间走去,边走边道:“一刻钟后你唤我。”
他又朝春晴道:“可有笔墨纸砚,我先开个方子,让你府上的人去拿药,我开些常见的药材,皇庄都有。”
春晴奉上书房四宝,张益笔下如同游龙,满满写了一张纸,这才吹了吹递给春晴:“拿了药便让找药童煎,他都清楚的。”
香兰和张益一道守着孟闻秋,一个在里头一个在外头。
孟闻秋半梦半醒,手下不大安分,香兰只好轻轻抓着她的腕子,低声道:“小姐莫要乱动。”
像是真的听见了一样,孟闻秋却没再动弹。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香兰见孟闻秋眉头舒展了些,睫毛颤了颤。
“小姐……”
孟闻秋缓缓睁开眼睛,见香兰半趴在床头,想要张口说话却发不了声。
香兰解释道:“小姐发热,张医丞方才替你扎了针,已经派人去抓药了。”
孟闻秋抬了抬头,看见手腕和掌面各有一根细长的针,本来倒不觉得痛,可看了一眼后倒觉得整个人都不大舒畅。
香兰看她神情一变,道:“张医丞还在外头,过会儿便能取针了。”
孟闻秋伸出空闲的右手,指了指嗓子,香兰又起身给她倒水。
“幸好我昨夜没回屋睡,这病来如山倒,小姐等服了药,便会好许多。”
孟闻秋咕咚咕咚喝水,原本鲜艳欲滴的红唇裂开几道,眼底也是掩不住的疲态,不过香兰瞧着倒像是西子捧心,平白添了几分妩媚。
一杯水喝下去,孟闻秋清了清嗓子,半撒娇道:“头痛得很。”
香兰看看时辰,起身朝孟闻秋道:“我叫张医丞给小姐取针。”
张益就坐在外间,两人的话尽收耳里,虽不是有意要听,可依旧不是君子之道,他耳根有些发红。
香兰请他进内室,这时候孟闻秋还半坐在床头,帷帐也已经拉开。
她见了张益便道:“张医丞辛劳。”
天色还早,本该安睡的时辰来给她看病,可不就是辛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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