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就是混蛋。”他紧紧锁住了她。
当了三十多年的混蛋了,却偏栽在你的身上。
追你,爱你,仰望着你。
到如今,已经多少了个年头了?
从他们在一起,到分开,再到如今,已经整整过去六年。
可她哪里会知道,他爱她,远不止六年。
那是横跨她和他整个青春的年岁,也是他始终甘之如饴的,真正原因。
第66章 克星
“所以, 混蛋温行知,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他真的很奇怪。
南苡却没得到他的回应,他只依在她的肩处, 呼吸有些渐沉。
“睡着了?”
“没有。”这个问题倒是回得快。
那就是不想回她了。
她啮啃着他,瓮声瓮气地说:“你怎么这么闷啊温行知, 什么都不告诉我, 真讨厌。”
和平安镇那会儿一样。
叫人白白担心害怕。
“那就别管我啊, 我这么闷, 你还喜欢?”他懒着声, 冷不丁就蹦出这么句没心没肺的话来。
她听了,小嘴一翘, 扭头就要走:“不管你, 行了吧, 狼心狗肺。”
他笑, 又把人扯了回来锁进臂弯里。她后背贴着他,看不清表情, 偏了头瞪他:“干嘛?不是不让管吗?”
小狐狸,作得很。
两人贴得密不漏风,他轻易地凑在她耳边,痴痴地吻着她:“怎么不让你管, 我就乐意被你管着, 管一辈子都行。”
她心头狠颤, 不像是被他吻的, 像是被他话里似有似无的承诺给激的。
喝了个酒, 人都变成了大情种。
以后要多喝才是。
她被他紧紧拥着, 全副身心都贴在了他掌中。
喝过酒的人浑身都散着热, 房间里开了窗也觉得闷, 时间长了,他身体里的炽热好似会传染,带着她也跟着浮躁。
“温行知,热。”她轻手推了推他。
微微拉开的一丝空隙里涌入空气,清凉袭来,她松了口气。
“热?”他将她再次贴回自己,开始啄吻着她的颈间,低哑道,“那就再热点,好不好?”
他的手已经不分由说地作起祟,绕过她的腰,“撕拉”一声轻响,是她裙子拉链被拉开。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跑,这人正常时候就已经够她受了,今晚喝了酒格外粘人,谁知道会变成什么禽兽。
“明天我还要去见林胜吉导演呢。”
她在他怀里抗拒得不行,温行知烦躁地皱起眉:“见他干嘛?”
“不是你打的招呼吗?献礼片。”
这人办事儿自己都不清楚的吗?
温行知果然想了半天:“哦,忘了。”
喝了这么多酒,记忆力不好也正常,她点点头:“所以我……”
她是准备趁机说辞一番,表明今晚不行,谁知道那个禽兽不如的人就冒出了一句:“影响吗?”
南苡:“……”
一夜暴行。
这么久以来,他们的每一次亲密,都像是要将二人离别后的那三年遗憾,悉数找补回来。
吧台对着就是落地窗,整个房子里只有玄关处的灯开着,昏昏沉沉的时候,落地窗就像一面巨大的镜子。
她被反身贴在那面镜子上,身体好像是被横冲直撞后的车祸现场。
他气息乱得要命,缥缈着气声在她耳畔呢喃着情话,她听得羞极,偏头要躲。浪潮翻涌,一浪更比一浪凶猛,直卷得人毫无自主之力,随波沉浮。
溃败泛滥的形骸之间,尽是博弈后的流连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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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的是,她和林胜吉导演的合作谈得特别顺畅。
当天华哥也在,华哥转来转去地帮她说了诸多的好话,加上秦制片也受过温行知的招呼,最后一个导演名额毫无悬念地定了下来。
林胜吉对她很是欣赏,说圈里能出一个这样年轻有为的女导演不容易,后辈就应该扶一把。
说着还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颇有些任重而道远的意思。
献礼片前期的准备工作向来低调,备了案后,从研究剧本到挑选演员、制作团队,各个方面都要重重把关。
尤其是演员,历来是各个制片人出品方的头等要事。
她负责的单元讲述的是一个贫困山村的少年,励志学习,最后站在世界科技前沿的故事,少年的原型是如今国内某位科研大前辈,年轻的时候风里来雨里去,历经坎坷,才成就了今天的荣誉。
张晓武作为此次的副导演,跟着她一起拜访了多次,老前辈铿锵爱国,也谦逊和蔼,举手投足间,是那一辈人才独有的风骨。
走出航天家属大院的时候,车就停在外面。
张晓武上车后,说道:“演员那边女主演暂定了王嘉鹤,男主演不太好找,听说其他几位导演差不多都定了。”
她口渴,从车后座拿了两瓶水,扔给张晓武一瓶。
张晓武却突然凑过来:“老大,说实话,咱们刚读书那会儿,多崇拜林胜吉导演呐,现在都能跟他一起拍戏了,啧。”
她想着剧组的事儿,有几分漫不经心,嗯了声后,便没再说话。
“老大……”张晓武戳了戳她。
他今天话格外多,她思绪断了,转头看去,却见张晓武一脸拧巴。
“有屁放。”
“就是……娄银。”张晓武虚巴巴地说着。
张晓武一开口她就明白过来了,冷笑了声:“她又怎么了?”
“嗐,就那么一回事儿,”张晓武摸了摸后脑勺,“她让我给你……道个歉。”
南苡停顿了手上的动作,不明所以地看着张晓武。
张晓武砸砸嘴:“你大二那会儿,不是有一次出校被欺负了吗?里面那群人,有娄银。”
她当然记得。
当时娄银无缘无故地突然打电话让她出去,她本来不想去,但又好奇这个小公主耍什么花招,思想一下就岔了道,等到她去了后才知道,原来是有人设了个圈套等着她往里面跳。
那个人是京中某个骄横子弟,曾苦苦追求她大半年无果,她的态度向来决绝又高傲,那个人便恼羞成怒了要教训她。
那是个胡同巷里的小酒吧,也是那个人的专场。她一进去就觉得不对劲儿,抬头就看见娄银浑身发抖,哭着看着她,几个男人也虎视眈眈的,想上前来把她围住。
她愣了三秒后,立刻反应过来娄银这是被人威胁利用了。于是扭头就跑,把酒瓶子、酒杯砸得一地稀碎,可那群人却早在门口准备好了一桶冰水,并笑嘻嘻地举起了手机。
当时是京城的隆冬季节,一桶凉水浇下来,浇得她大脑发懵,衣服瞬间浇透,贴在身体上冷得刺骨。
耳畔是那群人无尽的嘲讽讥笑,他们骂她不识抬举,还有许多难听的话。
那天的后来,她怕那群人把她拖回去干什么不要脸的事情,愣是一个人在北方雪国里,一口气跑到了外面的马路边。
然后浑身发着抖,僵手给张晓武打了求救电话。
那个时候,她刚从平安镇奔丧回来,根本腾不出,也聚不了气力去教训那群人,于是这件事情就被她吞进了肚子里,不了了之。
后来听说是娄银的表哥去教训的那群人,还让他们删了视频,专程来给她道了个歉。
然而此刻,南苡却极其羞愤地挥起手朝张晓武猛打脚踢,怒吼道:“你提这事儿干嘛?!赶紧给老娘忘了!”
她一直视这段经历为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人生里,最大的耻辱。如今突然提起,她恨不得把张晓武的脑袋卸了。
张晓武慌张地躲着:“老大,老大,饶命!饶命啊!”
“这不是娄银心里一直耿耿于怀,自己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才让我来……哎哟!”
张晓武捂着脑袋,痛得飙泪,心想老大果然才是最爱他的,在行哥面前哪儿敢这样撒泼啊?
没由来一阵心酸:“老大,我真的冤枉啊!”
“娄银当年可崇拜你了……”
“滚!”她实在听不下去了,“你再提当年一句,你试试?!”
张晓武怕挨打,彻底住了嘴。
想着这俩女的估计还得一直这么恩怨情仇下去,就是他瞎操心,活该!
这段小插曲很快过去,南苡如今正忙,也没有闲情逸致去思考打理这段关系。
那天回去后她一边研究着剧本,一边和林胜吉讨论演员的事宜,挑的都是圈内口碑比较不错的中年戏骨,林胜吉最后敲定了三位,择日再进行终选。
张晓武跑场地去了,她留在工作室里,对着那几张男演员的照片发呆思考。
温行知的电话这时候进来。
“干嘛呢?大忙人儿。”他调侃着,透着股独有的腔调。
眼睛盯得久了有些酸涩,她闭着眼回道:“挑演员。”
“哦,很忙?”
“这段时间不忙。”
“那晚上出来,带你去吃饭,见几个朋友。”
她举着电话,思绪还在那三个演员身上,想着正好也饿了,便顺口答应了。
断线之前,温行知可疑地顿了一下,特意跟她嘱咐了句:“程砚安跟你顺路,他下班的时候顺道过去接你,我来不及过去了,你记得别跟他搭话。”
三句话,微妙地向她道出了某些信息——
程砚安要来接她,且心怀不轨。
温行知来不及过来堵人。
她微愣,还让她别跟他搭话?
南苡对程砚安这人的印象就停留在三年前云城检察院的时候,想着好歹也是人民检察官,正派人物,私下能恶劣到哪里去?
更何况,当年在云城他是真的帮过自己。
但是她很快就发现是自己太天真了,要说了解,还得是温行知这种从小穿一条裤子的交情。
当天程砚安开着他那辆车停在她面前,一上来就满脸似笑非笑,笑得人毛骨悚然:“好久不见,上车吧。”
正要开车门的南苡:“……”
脊背阵阵生寒,眼皮突突直跳,她预感不太妙。
怎么感觉跟上次见着的……不太一样?
上车后,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然有些惶恐,对未知的惶恐。最后思来想去,她把这种莫名的感觉归为——小市民对公检法生来的敬畏。
车刚开出一公里,一切都好好的,两个人闲谈着,气氛相当和谐,和谐到她还以为是温行知庸人自扰。
一公里后,程砚安趁着红绿灯的空隙,给她递上了一根烟,她也没客气,接过来后便抽上了。
结果就听见这人啧了声:“我怎么记得,温行知以前最讨厌抽烟的女人了。”
她夹着烟的手一僵:“是吗?”
这烟不是你特么递给我的吗?
“大概吧,这群人玩的时候我很少在场,就当我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温行知玩什么?
程砚安没看她就知道她是个什么表情,等红绿灯的空隙,一只手搭在车窗上,分外坦然,无所谓笑了笑,又问:“他是不是让你小心着点我,别跟我搭话?”
大抵是心虚,在这人面前她语气不自觉就放尊敬了,诚实的话险些脱口而出,硬生生拐了个弯,硬着头皮说道:“……没有,您误会了。”
那支烟她也抽不下去了。
突然就明白了温行知为什么会嘱咐她,不要跟这人搭话。
这检察官就是不一样,问你话时那个独有的庭审腔调叫人压力大得忍不住想说实话。
她深吸一口气,直接灭了那根烟。
温行知说不准是背地里干了什么缺德事儿,弄不好还是个差点要程砚安命的事儿。否则依程砚安这人的秉性,哪里至于亲自来与她这番较量?
这两个人幼不幼稚?
好歹也是混圈子的人,心思活。南苡脑中转了个弯,忽然又觉得自己太被动了,这可不行,在她这儿就没那个吃亏的道理。
思及,她缓缓开口:“不过……”
“我跟他刚好的时候,他就对着我评价过程检察官,想知道吗?”
程砚安猜到她的心思,也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言:“没那兴趣。”
她也不急,等着。
果然十秒后,程砚安望着前方的路,故作轻风云淡地问道:“他说我什么?”
她就知道。
这兄弟俩,还真是相爱相杀。
于是笑意扩大,张口,吐出一句:“两面三刀,口腹蜜剑。”
程砚安的表情顿时微妙:“……真这么说我的?”
“八九不离十吧。”
反正大家嘴里都没个实话,谁怕谁呀?
程砚安却莫名笑了,没再与她较量,反倒别有深意地瞥她一眼。
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来电是温行知。
正撞枪口上来了。寂静车内,他按下那个扩音接听。
“你好,找谁?”
温行知:“……你问的什么废话?”
程砚安散漫地看向她,眼中开始蓄积起危险的信号:“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
感觉温行知憋了口气:“到哪儿了?”
程砚安:“什么到哪儿了?”
“……”
终于,还是温行知被捏住了把柄,她头一次见到这人对着除她以外的人服了软。
“程砚安你有病,我错了行不行?给您认个错,改天我就登门给你家那位道歉去,你赶紧放了我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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