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他若真的拿玉佩取了钱倒是好事,也算是对他的补偿吧。
“怎么,你这是不打算找回来了?”温折玉戏谑道。
沈清越抬眸看她一眼,难受的扶了扶额头,表情严肃的叹口气,“找,派两个人去查。”
“说的是,就你脑袋上这血洞,我看人家就是朝着要你的命去的。”
“我要娶他。”沈清越正色道。
“你说什么?念书念傻了?你他爹的疯了吧你。”
……
温折玉不能理解沈清越所谓的女人家该担负的责任心,正如沈清越不能理解她游戏人间又能得到什么乐趣。
不过她只是吐槽了两句,还是决心尊重好友的决定。
毕竟个人有个人的活法,沈清越的生长环境与她本就不同,身上背负了太多家族给予的厚望,可以说从小到大,她就是在这种责任感里长大的。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活法。
而温折玉,看似风光的表面,底下藏着的是继父的冷嘲热讽,冀北王的冷漠无视,还有装模作样的继妹时不时的小绊子。
所以对她而言,什么亲情,责任,她一概都没放在心上。人生苦短,还是要过的肆意潇洒,自由自在的才好。
所以温折玉摇着扇子,潇潇洒洒的又去了阿策那里,找人排忧取乐去了。
到了以后阿策竟不在家,温折玉没有小院的钥匙,只能在门口等着。
她本来心情还算不错,只是本性没什么耐心,越等越不耐烦,逐渐烦躁了起来。
打算要离开的时候,又看到阿策提着个小布袋,慢吞吞的回来了。
远远的看到温折玉,目光一亮,拔腿就往这边跑。
温折玉淡淡的笑了。
这小家伙看到她那么高兴,嗯,还算有点良心。
“跑那么快做什么,再摔着了。”温折玉装作不高兴的教训她,心里得意的要命。
“大人等久了吗?快进来……”阿策笑得温温柔柔的,叠声问道:“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这晌午的日头可毒的很……”
温折玉随口接道:“一夜未睡,过来打个盹。”
阿策笑容不减,跟她进到屋里以后跟前跟后的忙活,一会帮人脱外衣,一会儿给人递水,等温折玉坐到床上,忙伸手拦住她。
“我去帮大人端洗脚水。”
等利利索索的收拾完,温折玉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反倒又没了困意。
“怎么又叫大人了。”温折玉拉着他的手,用眼神示意:“到床上来,跟我说说话。”
阿策低垂着脑袋,耳垂慢慢的染红了。
温折玉不给他害羞的时间,一把把人拉到了怀里,命令道:“上来!”
阿策脱了鞋子,慢吞吞的爬上了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了温折玉的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温折玉终于觉得妥帖了,心满意足的舒了口气。
要不是因为沈清越是她唯一的朋友,再加上表姐的嘱托,她才不跟着沈清越风里来雨里去的,这日子啊,还是要这样舒舒服服的搂着美人才有滋味。
阿策的身上有一种莫名的体香,淡淡的,有点像檀香,又有点像是松木的味道,很好闻。温折玉的鼻尖萦绕着这股香气,手搭在对方纤细的腰肢上,本来想聊天的兴致又淡了。
不一会儿就陷入了睡梦里。
她的呼吸变得均匀之后,少顷,面前的人倏然睁开了眼睛。
阿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目光幽幽的,像是毒蛇一般蜿蜒爬上了她的脸。他伸出一只手,慢慢的搭在温折玉的胸口,五指慢慢的弓了鹰爪的样子,似乎只要一动,就能深深地陷进皮肉,勾出鲜血淋漓的心脏来。
第十二章
温折玉这一觉睡得香甜,直到半夜里,才被窸窸窣窣的响动吵醒。
醒来的时候,旁边的床铺摸一把凉了许多,阿策已经不在他的怀里了。
温折玉蹙了蹙眉,披衣起来循着声音往院子里走去。
借着月光,正看到阿策拿着一个竹筐,蹑手蹑脚的朝着什么东西扣上去,那东西溜得极快,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就溜到了墙角的阴影里。而阿策连它的尾巴梢都没碰着,反而一屁股墩墩在了地上。
那声音结结实实的,听着就疼。
“大半夜不睡觉,做什么呢?”
阿策被吓了一跳,忙揉着屁股站了起来:“玉姐姐,我吵醒你了吗?”
温折玉朝着他的身旁走去,发现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顺手将外衫披在了他的身上。
“没有,正好睡醒了。”
“有黄大仙来偷咱家的鸡,我想把它捉起来。”阿策对着躲到角落里的黄鼠狼,皱起了眉:“坏东西,它偷我们的鸡。”
阿策精致的脸蛋气成了一个圆鼓鼓的小包子。
温折玉不厚道的笑了起来,月光柔柔的在她的脸上渡了一层温和的柔光,阿策一转身正对上她的笑容,目光一震,流露出一抹惊艳来,硬是足足愣了好几秒。
角落里的黄鼠狼不甘示弱,举着前爪,朝着阿策发出“咔咔”的叫声。
阿策的嘴巴又撅了起来,一边盯着墙角一边示意温折玉去看:“玉姐姐,它挑衅我,你看啊……你把它捉起来。”
温折玉揉了揉他的发顶,笑道:“这东西捉起来不好处理,杀不能杀,吃不能吃的。还是让它走吧。”
那黄鼠狼或许真的通人性,听到温折玉的话,朝着她得意的撅了撅屁股。温折玉补充:“嗯……万一再朝我们放个臭屁,岂不恶心死个人。”
黄鼠狼:“咔咔……”
它朝着温折玉张牙舞爪的挥了挥前肢,往后退了半步退回了阴影里,然后逃走了。
阿策一看它跑了,顿时不高兴了,瘪起了嘴:“它吃了我两只鸡了。”
温折玉:“乖……这院子……咱能不能不养鸡……”
这么漂亮的小院,合该养些花花草草的,养些鸡鸭成什么样子。温折玉一想到以后她来这里,可能会踩到一脚底板的鸡屎,瞬间打了个寒颤。
“明天我让花店送些种子花苗过来。”
“那好吧。”
阿策无可无不可,默默的去把竹筐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泥土,拉着温折玉回了屋子。
两个人躺回了床上,阿策的身上还带着夜里露水的凉气,倒是摸起来很是舒服。温折玉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人,拍了拍他的后背。
“怎么?不高兴了?”
“没有。”阿策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那怎么不说话?”
“玉姐姐……”阿策往她的怀里靠了靠,“你昨晚为什么没回来,那只黄大仙第一次过来偷鸡的时候,我吓坏了。以为来了坏人。”
温折玉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不高兴了,来了兴致,用手肘支起半个身子,搂着他的腰解释道:“小可怜想我了?昨夜里衙门里出了点事。几个商户邀请县令大人吃席,一直没回来,我去看了看。”
“啊?县令大人?不见了吗?”阿策似乎被吓到了,抬起亮晶晶的眸子问道。
“找回来了,没事。”
“玉姐姐,你跟县令大人很熟吗?”阿策好奇的歪了歪头。
“熟啊,她是我堂姐,我特意跟她过来的。她这个人啊,嫉恶如仇,估计以后有的忙。”温折玉温柔的摸着他的发顶:“如果衙门有事的话,可能不会天天过来。明日我就买几个仆役陪你。”
嫉恶如仇……
阿策脑海里回荡着这句话,脸上却不动声色。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体贴道:“不用了,我就是想让玉姐姐心疼心疼我。”
温折玉也跟着笑了笑,对方身上那股冷冽的清香又缠了上来。
温折玉心头一动。
“阿策,你多大了?”
“嗯?十……十六。”
十六啊……平常百姓家的儿郎十一二就能嫁人,十五及笄便能准备生养了。
真是个不错的年纪。
温折玉突然倾身靠的阿策特别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阿策:“怎……怎么了?”
他的眼神像是被露水浸过似的,瞳仁的位置像是掺了水,又闪又亮,被温折玉这样直白的盯着,很快的眼眶里就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他看起来很紧张,呼吸都慢了半拍。
可这样懵懂的表情也很勾人,就像是纯净的玻璃瓷器,成色如此的澄澈,总会让人产生各种莫名的占有欲,或者,破坏欲。
温折玉就是前者。
她是个俗人,喜欢一切美的东西,尤其是美人。
她的手指轻轻按在阿策红润的嘴唇上,像是品尝前菜一样试了一下手感,湿湿软软的,感觉很舒服。
温折玉心里抓耳挠腮的痒了起来。
“玉姐姐……”
阿策紧张的破了音。
“乖一点儿……以后别用这种眼神看别人,知道吗?”
阿策看着她,咽了咽口水,胸膛开始没有规律的跳动起来。
温折玉轻车熟路的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阿策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身上能够覆盖的布料越来越少,空气却逐渐的蒸腾起了热气。
就在他快被这热气灼晕了的时候,忽然听温折玉眼神不知瞟向了哪里,戏谑的笑道:“阿策,你长的可真粉嫩。”
“粉粉嫩嫩的,很可爱……”
阿策闭了闭眼睛,觉得心跳已经快从胸膛里跳出去了。忙抵住了温折玉的胸口,可怜巴巴的求道:“别……玉姐姐……我……我不会……”
他的声音沙哑里还打着颤音,像是要哭出来了。
“你若是会,我还真不要你。”温折玉低低的笑了一声:“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是亲一下,姐姐带你长长见识,让你看看什么是快活,好不好?”
好不好……
空灵的嗓音低低的贴在他的耳边,分明像是蛊惑跟钩引,却又说不出来的强势。阿策身子都软了,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粉粉嫩嫩的小阿策在她的手里哭了大半夜。
……
精神损耗过度的后果就是阿策做了一个特别深的梦,意识在里面沉沉浮浮的,随着梦境的走向而流动着。
在梦里,他的灵魂仿佛飘在了空中,像是一个局外人,再看一场毫不相干的故事。
地上跪的是十二三岁的阿策。
虽然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身量已经长成了大半,面容中上尚能窥得一丝稚嫩,是介于孩童跟少年之间的模样。
这是他进入蝶杀的第七年。
蝶杀对于外界而言,只是一个神秘的暗杀组织,但只有其内部的人才知道,它涉及的范围远不仅于此。其中不仅有负责暗杀的影刃堂,也有负责探听情报的青鸟堂,有掌管刑罚的刑堂,还有,储备组织成员的饲幼堂。
此时的阿策刚从饲幼堂出来,是他们那一批人里面,唯一的幸存者。
三十几个孩子,最终只剩下了一个阿策。
饲幼堂培养人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养蛊。几十个孩子放在一起训练,不断的淘汰掉能力弱的人。直到最强的那个出现,才能够真正的进入蝶杀。
“居然是个男孩子?小小年纪,心够狠。听说上次的饲幼堂的人想带你逃跑,是你举报的,并亲自杀了她?”
高位上坐着的女子是蝶杀的首领,姜南楼。她带着一块漆黑的玄铁面具,手指漫不经心的敲着椅背打量着他,待阿策沉默着点了点头后良久,阴冷的道:“模样不错,入青鸟堂。”
底下的阿策瞳孔一缩,往前膝行了两步:“蝶主,我想进影刃。”
“你想进影刃?”上首的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嘲讽的笑了起来,“乖孩子,你可知影刃堂是做什么的?你这娇俏的小模样,可不适合整天打打杀杀。”
“我想进影刃。”阿策坚定的道。
他当然知道,影刃堂负责暗杀,里面全是女子,一个个武功极高。而青鸟堂,则几乎都是男子组成,毕竟想要拿到情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以色侍人。
从饲幼堂的人见到阿策的第一眼,就已经划定了他以后的培养方向,里面的人刻意教过他不少撩拨女人的方法。什么样的表情最容易激起女人的保护欲,什么样的话最容易让女人心疼,阿策几乎学了个遍。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格外排斥入青鸟堂,出卖身体,成为玩物。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成为这样的人。
“哈哈哈……”姜南楼乐不可支的笑了几声,压低的眸子愈发的冷冽,意味深长的勾起了唇角:“是个倔孩子。这样……”
她挥挥手,原本立在她旁边的明显地位略低的红衣女子收到信号往前走了两步。
姜南楼指着红衣女子,像是来了什么兴趣:“杀了她,宝贝,影刃的首领就是你的。”
阿策眸子里的光被一句话点燃了,倏地亮了起来。
梦里这一场比斗,跟当初的现实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有自信,也不愿服输,但毕竟是个男子,在体力上跟不上对手,年纪又小,没有那么多的对敌经验,根本就不是原来的影刃堂首领的对手。结果是毫无悬念的惨败。
或许是因为阿策的话让那堂主误以为是对她的挑衅,下手不但没有留情,反而招招都是重手,阿策的肋骨瞬间就被她打断了两根。
后来的梦境便有些模糊不清了,几乎都是阿策单方面的被虐。他的身体就像是破布一般,被人随时的抛下摔打,直到他全身瘫软的仰面摔在地上,看着没了任何的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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