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要劳烦你的元神暂时呆在外面,等我渡过雷劫后,你再回躯体中。”
张桢拍着胸腹保证道:“没问题,你只管渡雷劫,其他事交给我。”
贺几道一招袖里乾坤将张桢的躯体收入了袖子中,用剑撑着身体站起来,对着张桢伸出手道:“走吧,我先带夫人你出去。”
张桢赶紧将手递给了贺几道,贺几道辨着雷声的方向,一剑破开第四狱的结界,带着张桢直接出现在了地府里。如今地狱入口处的暴、乱,已经被几殿阎王合力镇压了下去,地府中虽有些乱,倒也还算井然有序。
张桢一脸惊讶地看着贺几道,贺道长的剑又强了!
许是张桢脸上的惊讶太明显,贺几道带着几分清冷解释道:“‘杀妻证道’后记忆都回来了。”
神力也回来了近一半。
他忽然凑近张桢的耳边,嗓音低沉道:“我要出去迎接雷劫,你自己小心,我半日后回来。”
说完这一句后,他转身就走,张桢愣了愣,赶紧追上去道:“我的躯体!”
贺几道忘记把躯体还给她了!
贺几道闻言停下脚步,暗中有叹息声,看来有的事避免不了,到底依了张桢的意思,将她的躯体找了个地方放下,并再次提醒道:“小心。”
张桢挥了挥手,目送着贺几道走远,心头忍不住起了一点感慨,也不知下次再见是什么情形,她该称呼他青灵帝君还是便宜夫君。
张桢一时不好移动,左右此处偏僻,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来,便干脆原地守在自己的躯体边,等着外面的雷声消散,她想这雷劫应该是意思意思居多才是。
然而地府外面的雷劫不但没有很快消散,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飞去半空直面惶惶雷劫的贺几道,数着铺天盖地的雷动,心中有些明白,果然,“偷工减料”是要付出代价的。
但这也不碍着他开始在心中记仇,千年万年,阴他的那些人总会落到他手中一回。
贺几道算是拿剑劈开天雷回的天界,惶惶雷动遮天蔽日,天界诸仙想忽视这位帝君回天界这事都难。
张桢听着雷动,在心中有些同情贺几道,显然,他天界的那些仇人,没放过最后一次阴他的机会。
此时此刻,张桢才有时间理一理庄鹤年推她下地狱这事,显然庄鹤年心中恨急了她!这事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发难,庄鹤年定然不会轻易承认,他要是坚持是不小心什么的,她岂不是拿他没办法?
“城隍大人!我可算找到你了,你有没有受伤?”
张桢听到身后传来了胡泗激动的叫喊声,转过头去惊诧问道:“胡泗?你怎么在这儿!”
胡泗气喘吁吁跑过来,迅速瞟了一眼张桢没了呼吸的躯体,眼中快速闪过一点什么,气息都还未喘匀就快语解释道:“十八层地狱叛乱,外面的鬼差都被调进了地府,我来时听说城隍大人你掉进了十八层地狱中,心中担忧甚及,便偷偷离了队伍跑出来寻你,幸好你没事。”
张桢听他这样说便摆摆手,“我没事,你赶快回去听从调令,我等一会就过去寻你们。”
“对了,我的城隍神印呢?可有听说我的城隍神印此时在哪儿?”
她人掉进第四狱时,印还在外面,只要有人及时接替她的位置,神印就是安全的,但愿神印没有落到庄鹤年手上。
胡泗脸上闪过几分阴沉,然而张桢并未发现这点异常,见张桢抬头,胡泗立马收敛好神情,犹豫着摇摇头:“未曾听闻大人的神印在哪儿。
并大着胆子哀求道:“大人,我还是跟着你吧,别处多我一个也不多,显然大人这儿更需要我。”
张桢的心神一半都在外面的雷劫上,她心中陡然闪过一点疑惑,这个公狐狸精最近不常露面,怎么变得生分了,以前四下无人时,他都是唤她恩公来着。
“胡泗,你最近跟着陶望三·····”
张桢话还未说完,魂魄心脏的位置陡然传来了一阵剧痛,她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处,一节剑尖穿透她魂体的心脏,闪着森白冷光似乎在嘲弄她的轻信于人。
一剑穿心!
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张桢,整个魂体都跟着剧烈颤抖起来,是真疼啊!
她一脸不敢置信,回头看去胡泗:“胡泗,你?”
“胡泗”却张狂一笑,在张桢眼前生生变成了一脸恨色的庄鹤年,一枚城隍神印悬在二人中间,“张桢,没想到吧!你又栽到了我手上。”
还是用的她的印偷袭的她!中州郡的城隍印对张桢有感,不管她在哪儿,他持印都能找到她。
庄鹤年脸现狠厉之色,不管不顾对着张桢又刺出一剑,显然不弄死张桢誓不罢休。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剑气从斜地里刺出,单行道整个人从暗地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嘲讽地看着张桢从惊愕到了然的双眸,点点头爽快承认道:“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庄鹤年是合谋!”
张桢手上有生死搏,庄鹤年也有,他只要在庄鹤年的那一本上,亲笔重新写下柳来宝的命运,他单行道就可以回去了。
他趁着吴忘书才接手城隍之位,手忙脚乱之际找到了下手的机会。
“单行道,你做什么!为何拦我?”彻底搅碎张桢的魂魄他们才能安心啊!
然而单行道摇头道:“不行!”
身为修道之人,他太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了,他可以报复张桢,却不能令她魂飞魄散。
他的所作所为可以性子偏激,但是不能丧心病狂,他还没想堕入魔道。
张桢此时是真后悔,一悔自己疏忽大意,二悔自己不够心狠,作事总是瞻前顾后。
此时见庄鹤年又刺来一剑,便忍痛想要举剑抵挡,然而被偷袭重伤的她哪里是对手,很快魂魄上又添了一剑。
深刻灵魂的痛楚,令张桢整个魂体都黯淡了下来。
出人意料的是单行道再次出手拦下了庄鹤年,面对庄鹤年一副要翻脸的忍怒模样,他平静说道:“张桢的魂魄我要了,她和我那位好师侄将我困进了一个小儿躯体中,不报此仇我心难安。”
他已经找了个小傻子的躯体,将张桢的魂魄直接封进去就好。
而且有张桢在手,才能不惧贺几道来找他麻烦。
庄鹤年如何肯干,凭着此次血战恶鬼,镇压十八层地狱暴、乱的功绩,再有陆判帮着他求情,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赦免,之后哪怕不能官复城隍之位,当个鬼差还是没有问题的。
此时不将张桢彻底以绝后患,他怕是做梦都不能安宁。
“单道长,无毒不丈夫,报仇就要彻底以绝后患,我劝你识相点,和我联手弄死张桢。”
然而单行道十分嚣张道:“我单行道行事,还轮不到你一个昏聩老鬼来指手画脚,再敢阻挠,别怪我翻脸。”
左右他也很想一剑送这老鬼归西,如果张桢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话,那这老鬼就是令人恶心透了。
张桢觉得自己的魂体越来越虚弱,听着外面的雷劫有消散的倾向,趁着二人内乱干脆往后倒去。她打算回到躯体里养一养魂魄,实在是太疼了,再多来两剑,只怕她的魂魄真的要消散开来,简称魂飞破灭。
庄鹤年见张桢要回躯体,直接用城隍印锁住张桢的魂魄,再想要命令城隍神印直接撕碎张桢的魂魄时,神印却并不听他的。
张桢见此心念一动,不退反进,直接冲过去想要抢回属于自己的城隍神印。
然而单行道和庄鹤年都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张桢不敌二人,便干脆舍掉躯体,捂着胸口直接往中央地府的方向跑去,同时口中尖叫道:“救命啊!”
也不知这附近有没有人?
她求救的话才刚出口,整个人眼前一黑陡然失去了意识,不用猜就知道是单行道出的手。
昏过去的瞬间,张桢心道这次是真完了,她就说了,杀妻证道不能偷工减料的,她现在不但被人一剑穿心,说不好后面直接就魂飞魄散了。
正在单行道一剑逼退庄鹤年,就要抢先抓住张桢的魂魄时,一道闪电凭空出现,直接劈在了他伸出去的左手上。
一个披甲神人凭空出现在幽暗地府,口中大喝道:“休要作恶伤我恩人!”
却是承诺过要报答张桢的雷曹赶到了,他率先夺过张桢浑浑噩噩的魂魄,见她胸口处一道深深剑伤,忍不住皱起眉来,灵魂有损可就不好办了。他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寻出一枚带着香气的药丸喂给了张桢。
单行道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见事不可为,度量着自己怕是打不过雷曹,于是回头抢过张桢的躯体,整个人直接消失在了地府。
而庄鹤年也十分干脆地紧跟而去。
雷曹蹙眉看着张桢受损的灵魂,对着二人的离去并未追赶,左右此事后面会有人找这二人算账,他还是先顾着眼前张桢的魂魄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0-21 23:28:40~2022-10-22 23:28: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间竹子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张桢穿越了。
半个时辰前, 她从一间布置得富丽堂皇的闺阁中醒来,身旁守着自称是她兄嫂的一对中年夫妻。
在花了半个时辰确认自己是真的穿越,而不是什么恶作剧真人秀时, 张桢不淡定了。明明醒来前她还在和一堆同事卷生卷死, 熬夜加班,结果眼睛一闭就来到了这个叫大周朝的地方。
那她的原身是猝死了?
张桢带着几分谨慎,对着前面黑瘦却目光炯炯的中年男子问道:“你, 是我兄长?”
男子听见“兄长”这两个字时,背脊一挺, 脸上露出欢喜却又故作淡然道:“当然!”
张桢点点头, 又对着男子身边的慈爱夫人问道:“你是我嫂子?”
这二人看起来可不年轻, 张桢再撇过头去,从不远处妆台上的琉璃镜中看了看自己年轻的面容,她和这对中年夫妻真的是长幼关系, 而不是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吗?
嫂子薛氏似乎见她真傻了, 人都不认得了,一脸心疼道:“桢桢,是哥哥嫂嫂对不住你, 让你一个人从老家赶路来京都, 害得你遇见劫匪摔破了脑袋, 连哥哥嫂嫂都忘记了。”
她那兄长脸上憋了憋, 许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硬憋了一句:“放心, 我已经命京兆尹全力追捕凶犯, 发下海捕文书, 量那劫匪也跑不掉!你安安心心在家养伤, 一时忘记了以前的事也不打紧。”
他口中低低逸出一声叹息, “终归会想起来的。”
张桢愣了愣,她这兄长看起来很有威严的样子,叫什么张种田,让人不留意还真以为是个种田的。然而,这并不是个种田的。
从醒来后,他看着她的神情偶尔是说不出来的复杂,大多数时候是欣喜、思念的目光,让张桢不是很懂,莫非这兄妹二人很久没见过面了?
哦,听说她以前在老家生活。
此时听这位兄长说话的语气,似乎并不是简单的古代富绅,于是张桢故意好奇问道:“京兆尹听兄长的?”
张种田下巴一抬,黑瘦的脸上说不出的得意神色,里面是藏也藏不住的显摆之色,“那是自然,我如今是户部尚书,他轻易不敢得罪我。”
然后有些别别扭扭地说了一句:“你如今是官家小姐,放心,在这京城中我摆不平的人不算多,你想干嘛······”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妻子薛氏狠狠地在腰上掐了一把,“胡说八道什么?小姑子一个文弱女儿家别被你教坏了。”
“桢桢,别听你兄长胡说八道。”
张种田不太高兴地闭上了嘴,他怎么就是胡说八道了,他这位“妹妹”以前是什么样,薛氏知道个屁。
不过夫妻二十载,好歹是要给老妻面子的。
张种田再次细细打量着张桢,真的失忆了,看他的目光都透着股陌生。不过容貌什么的倒是一点没变,和二十年前的一模一样。
想起送她过来的那个道人的话,张种田的脸色黑了黑,回神时就听见自家夫人在对张桢介绍家中的人口:
“咱们家人口简单,公公婆婆英年早逝,现如今家中就我和你哥哥,加上你的三个侄儿、三个侄女,还有两个妾氏,一时记不住也没关系,我让你侄女们早晚都来你眼前晃一圈,几日功夫就记得了。”
“要是院子不喜欢也没关系,我让人重新给你布置。”
张桢赶紧道谢,“我该寻几个侄女去才是,哪里能让她们跑来见我。”
张种田一锤定音道:“你是当长辈的,她们该来给你请安,你几个侄儿如今都在书院里进学,难得回来一次,不然也该来给你这个当‘姑姑’的请安。”
张桢此时并不是很懂古代的规矩,面上一愣一愣的,侄儿、侄女要给当姑姑的请安吗?
好容易送走这具身体的兄嫂,张桢让房间里候着的丫鬟们也下去,一蒙被子往床上一趟,她怎么就穿越了呢?
不可接受!
好消息是,她穿越技术不错,成了个官家小姐,当朝户部尚书的亲妹妹,她那个叫张种田的哥哥看起来还挺疼她。
更妙的是,她都不用自己找借口装失忆。
胡思乱想中,时间过得很快。晚间一家人一起用饭时,张桢终于见到了三个侄女。
大侄女张思思,上个月才过了一十六岁的生日,是妾氏文夫人所出,一张花容月貌,性子文静讨人喜欢,据说快要定婆家了。
二侄女张念念小上半岁,是薛夫人嫡出,性子活泼开朗,爱说爱笑,看样子很得父母喜爱。
三侄女张盼盼今年一十四岁,是妾氏江夫人所出,皮肤遗传了当父亲的张种田,性子有些倔强,爱恼却不记仇,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万事不肯落人后。
三人如今正在一条街外的孔家上女学。
张桢一进屋,三个原本嬉闹着的侄女乖乖乖巧巧站起来给张桢行礼,口称:“姑姑好。”
张桢一时有些手忙脚乱,想起电视里的情节,“她”才从老家来,似乎该给几个侄女见面礼来着?怎么办,她完全不会。
71/85 首页 上一页 69 70 71 72 73 7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