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照着网上的教程,先给鱼换了一缸子水,接着还得药疗,赵兮词几乎是不经思考就做出了反应,拿上钥匙就出门,打算到附近的水族店买点药。 等她马不停蹄跑到一楼,忽然才感觉一口气喘不上来,身子靠着楼梯扶手慢慢坐下。 她从来没让自己停下,以后也不敢掉以轻心。 赵兮词买回来一种杀菌的黄粉,舊shígG獨伽扔了十几颗进去。 原本鱼缸里那些底沙,青龙石都全部捞了出来,一个鱼缸干干净净剩下两条鱼。 为了避光,白天到夜晚,窗帘都拉得紧紧的。 鱼尾出血不严重,泡了两天药浴,情况就好多了。 这鱼比她耐活。 气温一天天上升,已经是立夏。 赵兮词上班的途中,路过一家花店,顺手买了两株狐尾百合。 她病了一个星期,现在感冒还没痊愈,只剩一点鼻音,她买两朵花摆在办公位,当作冲喜了。 刚才买花耽误不少时间,赵兮词步履匆匆,在快要进入大门时,忽然止住脚步,回头看一眼停在石阶下的一台车,车型颇为眼熟。 她只停留片刻,就抱着花进去了。 可巧迎面就撞见车主从里头出来,赵兮词病了一场,大概反应有些迟钝,她就这么看着人走过来,她张张嘴,慢了半拍,人已经由身旁经过。 头也不回,大概很忙。 她继续往里走,没想到有人去而复返,拉了她一把。 听到他问:“有事找我?” 赵兮词回过神来,说:“没有。” 钟时叙听出她轻微的鼻音,“感冒了?” 她下意识回答:“快好了。” 他自然而然把目光移至她怀里的花,又问:“男朋友送的?” 他问得煞有其事,竟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有没有相信过这件子虚乌有的事情。 == 作者有话说: 尽力了,这就点内容
第16章 蔷薇 赵兮词自己一早忘了这个误会,他倒记得一清二楚,如果他当真有了这层误会,联系之前他的所作所为,赵兮词说:“原来钟先生明知我有男朋友,还理所当然对我做出那些逾矩的行为。” 他说:“那就要问你了,是不是真的有?” 没等她答,钟时叙抬头往前看,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人,很快松开了她,临走前还对她说:“脸色这么差,注意休息。” 赵兮词往他刚才看的方向再望过去,没见到什么人。 上楼到了办公室,赵兮词问同事借了个不用的窄颈花瓶,注入小半的水位,再拿把剪刀斜着剪去花梗尾部,把两枝百合花放进花瓶,摆在办公桌,次次看,次次都觉得新鲜。 接下来这两日她精神好了许多,但是鼻音仍去不掉,她有轻微鼻炎,每次都害怕生病,一旦感冒,鼻音会很明显。 不过她感冒既然痊愈,身体负重减轻,心情自然跟着舒展。 这日下班,杨小果就拉着她去吃饭,两人到了楼下,杨小果临时接到林见霜的电话,让杨小果到她的办公室开电脑登录邮箱,抄送一份邮件给客户。 杨小果只好让赵兮词在楼下稍等,转头就往里冲。 夏日昼长,夕阳如荼。 赵兮词独自站了一会,手机响了,竟然是仅有过一面之缘的关太太。 关太太和她寒暄了两句才问到正事,不过却语焉不详,“阿叙有没有跟你提过,我曾拜托他帮忙的事?” 赵兮词不太懂,关太太拜托钟时叙帮忙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说:“他没跟我提过,和我有关么?” 关太太说:“他一句都没和你提过?是这样的,关教授有个学生,是个大学副教授,我看模样不错,接触过几次,品性也好,他年纪和你差不多,我觉得很合适,就让阿叙帮忙问问你的意思……” 她笑了笑,“我怕自己问,太唐突。” 也许关太太错估了她和钟时叙亲疏关系了,让男老板询问女下属愿不愿意相亲,其实也挺唐突的。 赵兮词问:“关太太,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关太太说:“一个多星期前了。” 一个多星期前? 那岂不是接近团建的时间? 关太太又提及:“对了,他还说你有男朋友了,可是我明明记得你说自己单身的,他又改口说可能自己记错了,会帮我探一探你的口风,结果到现在也没个消息。” 赵兮词想起那日他问“是不是真的有”。 明知故问。 那边又说:“等得太久,不如我自己来问,唐突就唐突吧,赵小姐觉得怎么样?” 赵兮词心不在焉,一时答不出来,正左右徘徊,她视线迎着光,看见一辆车停在大厦门前,钟时叙抬脚迈出来。 最近倒是三番两次撞见他。 赵兮词说:“关太太,我近日比较忙,能不能容我考虑考虑?” 关太太欣喜道:“当然,你好好考虑一下,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当朋友处也行的。对了,我听你说话似有鼻音,是不是生病了?” 赵兮词见他往这里来,赶紧说:“关太太,那先这样了。” 关太太连声应好,“我等你消息。” 挂了线,人已经到近前,她招呼:“钟总。” 钟时叙仍听出她的声音轻微不同,问:“怎么还有鼻音?” 赵兮词说:“剩下一点,不碍事了。” 适逢杨小果办完事风风火火赶回来,一见到钟时叙站在那,她一下止步,老总压迫感太强,她不敢放肆,微缩着肩膀上前问:“钟总,你怎么会在这?是不是有什么工作要交代?” 钟时叙不知哪来的闲情,竟然配合:“跟你们总工办要个人,方便吗?” 杨小果自认回答得很机灵,“钟总开玩笑了,公司上下所有部门所有员工都受您管理,要个人还不方便?一句话下来,谁都是你的人。” 小姑娘说这样话,自有一股爽朗可爱,就算是刻意讨好也不难入耳。 钟时叙听笑了,说:“既然已经下班,就不麻烦你们了。” 他抬步上阶,进大楼去。 杨小果扭着头看了一会,转回来说:“以前没发现钟总原来是这样的,他要是天天对着我这么笑,那还不迷死人?” 赵兮词打趣她,“不要市场部的白总监了?现在换人了?” 杨小果抱着她的手臂,边走边说:“现在我知道了,钟总笑起来比白总监好看。” 赵兮词笑着回:“恭喜你有新发现。” 两人吃完饭就各自回了家,赵兮词刚进门就接到快递的电话通知,只好折回楼下取快递,是她为了装饰鱼缸买的一些小玩意。 她把鱼缸里的青龙山,沉木之类的东西换了,换成一颗一颗的珍珠,还有水晶石。 鱼缸也被她搬到书桌,傍晚夕阳照过来,映得水底一池霞光。 第二天上班,赵兮词办公桌的水晶花瓶多了两株蔷薇花,红粉白交替,打眼过去,暮春浅夏的浪漫和明媚都簇拥在枝梗上。 在色调简洁单一的办公室里,简直称得上大放异彩。 林见霜一到办公室就注意到了,特意过来看了两眼,女人对温柔动人的事物总是情有独钟,“这花不错,哪家花店买的?” 确实花型好,颜色也鲜嫩。 可赵兮词哪知道这花哪里来的,她摇头,“这花比我先到,不知道谁放在这的。” 林见霜一听就明白,也不八卦打听,只随口说:“我还想让你明天帮我带两枝呢。” 赵兮词今天有点忙不过来,下午小组包括设计部的几名同事在内,开了两个小时的会,讨论方案,各种设备的投入,技术投入,保护措施等等,一直到过了下班时间。 会议接近尾声的时候,她到外面接了个电话,电话里,钟时叙问她现在方不方便到负一层的停车场去。 赵兮词说:“我们在开会。” 那边想了一下,问:“还有多久?” 赵兮词说:“你有事?” 她问完,那边没有答话,赵兮词只好说:“应该快结束了。” 那边回:“快结束是多久,说清楚。” 赵兮词知道这些当老板的人行程细分至分分秒秒,做什么事向来都要一个确定答案和具体时间,她说了个大概:“10分钟。” 会议时间原本就快结束,结果因为一个建筑师又提了个施工现场的环保问题,而又延迟了十几分钟。 等赵兮词赶到停车场,前前后后大概过去半个小时。 她以为钟时叙等得不耐烦肯定离开了,而且她不想无故挨个教训,所以电话都没敢打过去确认,只能亲身前往探个究竟。 心里祈祷走了最好,如果还在等,那她岂不是等于拿自己往枪口上撞。 可惜天公不识趣,赵兮词到的时候,看见车还在,那么人也应该还在车内。她望一眼主驾驶,空的,原地踌躇了片刻,后车座的车窗降下来。 赵兮词走过去,假模假式地先表示歉意,“真是对不起,让钟总久等了。” 钟时叙看了她一会,揭过这茬,问道:“关太太这两天有没有联系过你?” 赵兮词如实交代,“联系过。” 他说:“那就不用我传话了。” 赵兮词听他这么说,未经大脑地追究一句:“关太太说,一个多星期前就跟你提过这件事。” 钟时叙看过去,“忙起来就忘记了。”他默一下,又说:“拖延几天时间应该误不了赵小姐的姻缘,真的耽误了你的事,你随时找我算这笔账。” 赵兮词说:“没那么严重,大不了换舊shígG獨伽一个。” 她转身要走,被他拉回来。 掌心的手臂软细,他往下滑,摸到更轻盈的腕骨,微微皱起了眉,不知道她是一直以来这么瘦,还是因为之前生病才又清减。 赵兮词问:“还有事么?” 他问了个风月无关的事,“不下班?” 赵兮词说:“我给人打工,分内事没做完,谁允许我下班。” 他又问:“你给谁打工?” 赵兮词听得默默不语,她视线一偏,隐约看见里面车座上摆着红粉白的蔷薇花,簇拥在细细的枝梗上。 钟时叙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一眼,转过来说:“这花像你。” “像我什么?” 他口吻淡淡,又语似调侃:“颜色太鲜艳,艳得打眼睛,又不安分,春寒料峭的时节,偏偏它缠得满墙都是,招蜂引蝶。” 这些话存心羞煞人,赵兮词说:“我又没招你。” 他笑了一下。 还想说点什么,他忽然目光打直,往前去,掌心的力道微微松开了些。 赵兮词跟着转头,只看见一辆车经过,不知里面是谁。 也正是这时候,老周从电梯方向走过来,手里拿着份文件,难怪刚才不见他在主驾驶,原来是上楼取东西了。 老周见了她,先打一声招呼再上车。 钟时叙已经松开了手,说:“赵小姐肯坚守岗位努力工作,替公司创造业绩这是好事,不过也要注意保重身体,早点休息。” 赵兮词退开两步,“有劳钟总挂心,我会注意的。” == 作者有话说: 后面几章应该有进展,进展太快也怕不够自然
第17章 选项 这几天小组每天开会,随时加班,赵兮词挺忙的。 但她百忙之中总会偷闲走一会神,有时候神驰千里不知所谓,有时候纵向对比之前和现今,比起在设计院的时候,她目前的情况确实好了许多,偶尔忙一忙,偶尔也有压力。 如果不求多上进,旨在认真负责好分内事,好像也挺自在。 晚上开完小会下班,赵兮词走出大楼,风大了点,一股闷湿。 她看看时间,打算坐计程车回去,结果刚上车没多久就接到林见霜的电话,说是喝醉了,让她过去接人。 赵兮词只好让师傅调转方向。 林见霜人还在包间里,灯光如昼,人声如潮,吵吵嚷嚷,酒气冲了天。 赵兮词推门进去的时候,吵闹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看过来,她在包间内的沙发上找到了林见霜。 尽管她闭着眼,也能让人明显感受到她的不耐烦。 赵兮词过去把人扶起来,“没事吧?” 林见霜半靠在她身上,有点歉疚,“不好意思啊,大晚上还让你跑一趟。” 赵兮词扶着她出来,进电梯下楼,等到要上车时,林见霜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了刚才休息的沙发上,赵兮词让她先上车等,自己再上楼去取。 只不过人刚到包间门口,由于门是虚掩,隐约听见里面的议论声。 被议论的对象就是林见霜。 说她爱慕虚荣,说她装摸做样,说她擅长吊男人胃口。 又猜测她上位不知凭的什么手段,是不是用了她最擅长的那一套…… 污言秽语,听得直叫人反胃,嗓门最高最亮的是一个男声。 赵兮词推门进去的时候,不堪入耳的嗓门仍在空中打转,乌烟瘴气,她拿了手机就离开。 上车时,她脸色不那么好。 在副驾座休息的林见霜奇怪问:“怎么了?” 赵兮词温声说:“没事,我送你回去。” 但是车开到半路,林见霜却恍然大悟,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听到他们说什么了?” 赵兮词回:“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林见霜叹出一口长气,“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有事我只找你帮忙,不找朋友,再不济,杨小果都比你合适一些。” 赵兮词说:“因为杨小果科目二还没过。” 林见霜听得发出笑声,“没错,这是原因之一。我不找朋友,是因为刚才包间里那些人,就是我所谓的同学,朋友。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失败?活了36年,一个真心的朋友都没有,可能是因为我没有真心对待过他们吧,所谓真心换真心,不是么?” 赵兮词自己也是个忌讳交浅言深之人,所以林见霜对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猜测对方可能在这些事情的笼罩下压抑得太久,借酒后吐真言。 所以她也没有回应太多,也许等林见霜酒醒过后,回想起来会后悔自己暴露太多心事。 因为林见霜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 林见霜开始絮絮叨叨:“刚才说得最大声的那个是男的吧?那男的前两年追求过我,说什么到了结婚的年纪了,我又条件适合,但是我没有接受,他恼羞成怒,骂我年纪这么大摆什么高姿态,啧。” 她越说越痛快,抬起一只脚猛踩住手套箱,“什么垃圾!凭什么骂老娘!你配吗!” 接着她情绪又低落下去,“不管是这个社会还是那个职场,对女性的伤害永远是那么轻而易举,空口无凭飘来一句半真半假的谣言,三人成虎。” 她的情绪一路高昂。 赵兮词把人送到楼下,又费力把人送上楼去,确认林见霜无事才离开,但她突然追出走廊来,远远地把车钥匙丢给她。 看样子清醒了一些,“这么晚了你开车回去吧,明天再把车开去公司就行。” 赵兮词不喜欢复杂的人际关系,所以她的社交圈一直以来都很简单。 简单了,就清静了。 可惜,人在这世上立足,岂敢奢言独善其身,毕竟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浪潮卷入熙熙攘攘的是非之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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