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诸位同僚对秦东篱的印象更深了。 “难怪是陛下册封的二品功勋夫人啊!你们看到了吗,秦老板在教两个捕快读书!” 一位司农寺官吏小声说:“太史令要是在的话,一定很欣慰。” “嗯!”他的观点获得了一致认同。 诸位七嘴八舌道:“刘大人和秦老板还挺像的,当年我登第,在茶楼喝茶偶遇过刘大人一回,他听说我要到司农寺当差,便十分热情地拉着我聊了好久的四时气候,我到现在也还记得那时候受宠若惊的感觉。” 太史令大人岂止是不看出身,他简直是看到一个算一个,对满朝文武都推荐过自己的《星轨算数》,影响同袍不行,就影响同袍的后代! 总之,要广撒网。 可惜见效甚微,如今,竟然有人帮他宣传,这真是,让旁人都热泪盈眶的地步了。 难怪秦老板能有如此大的作为,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啊! “秦老板还很谦虚,数次出入勤政殿面圣之人,担得起此二人一声‘老师’了。”少卿大人感慨,“何况能功名加身,又岂是常人?” …… “这书呢,我们书肆不印,你们要买可以到官府经营的兴文署去找找。”秦东篱稳住学习疯魔的姐弟俩,把他们哄离开,“最近有很多和春闱有关的要上新,所以有点小忙,就不接待你们了。” 说到这个“小忙”,秦东篱心里美得,书肆好歹是有点起色了。 舒千舒万也没好意思要求别的,怎么说也是绑架过秦老板的,秦老板没有把他们赶出去已经是大善人了:“不打紧,不打紧!打扰秦老板了!” 舒千则说:“我们去看看书肆里的其他书!” 秦东篱:“啊,也行。” 都是生意。 将人打发走,秦东篱绕着那一堆箱子转圈:“啧啧啧……这能出多少图书了?” 卫竞挤到秦东篱和箱子中间,坐到箱子上,正对她:“我是大功臣!” “赏!说吧,要什么?”秦东篱捧住他那求夸的得意的脸,心情也好了起来。 “这……”卫竞心猿意马,眼珠子提溜一转,马上被捧在手心的脸蛋被按到一侧,两眼无辜,“嗯??” 秦东篱阴恻恻笑出来:“想好了再说。” “……”卫竞一肚子主意瞬间掉头,抬头挺胸,“全听领导安排。” “嗯——”秦东篱很是欣慰,拍拍卫竞的肩膀,“不愧是优秀马仔出身,很上道。” 卫竞十分自豪:“马仔,我专业的。” 先保住床位,再徐徐图之。 “最近土地转移有些频繁,先出个普法的吧。”秦东篱指挥道,“去,把土地法找出来,司农寺的话,应该还有可以公开的独家内容。” . 难得盼到暴雪过去,迎来晴日,陈削一大早精神焕发,穿戴整齐后,戴上了圆圆的毛毡帽子就往外面跑。 “早饭你不吃啊?”陈夫人怒骂道,“下回老娘不做你的饭了!” 陈削的声音飘回来:“下次~~~~” “还下次,下辈子都没有,等投胎别再投回老娘肚子里。”她好不容易下一次厨,这小子一点面子都不给…… “估计是去自然书肆的桌游室了,随他吧。”陈辙喝着热呼呼的瘦肉粥,吃了三屉娘子亲手包的小笼包,“吃吃吃,夫人不要生气,吃不上是他没福气。” 陈夫人念道:“要是那自然书肆开得早那么十几年,儿子今年说不定也能参加春闱了。” “就靠那点游戏?”陈辙不赞成,“要这么容易就能中举,闻鼓还能有纨绔?” 陈夫人坚持:“那也比不学无术的几率大。” 陈辙心说,大不到哪里去,但是不敢说出口。 . 离除夕越近,河畔码头越是热闹,上上下下多是书生书童,还有一大家子跟过来的。 自然书肆看上去比暴雪前多了五六个人的生意,也不少了,都是往二楼去的,那上面是买书的地方,和借阅自习区,上下楼梯的书生都不是本地人,他们就是那些千里迢迢从外地赶来,就等着明年春闱的。 承愿桥这边有书院,招读书人喜欢,总会过来转两圈,刺探一下京区的考生情报,河畔好风景,又是码头,稍稍抬头,能看见“自然书肆”和“自然桌游室”几个大字,在二楼的窗户,搭下来一条旗子,写的是“二楼提供借阅自习,文房四宝茶水齐全”。 这可是个好去处,临河风光秀丽,读书也舒服。 再上楼一看招牌上,明码标价,写得是一清二楚,自己掂量掂量银钱,穷有穷的读法,富有富的搭配。 外地书生走进来,看到五花八门的拼图、动物、人物的形象立绘宣传,各种桌游海报目不暇接,还有屏风后面传来的吵闹嬉戏,有些疑惑:“劳烦,这里可是书肆?” “书肆在二楼,一楼是桌游室,和一些文创品。”伙计见他书生打扮,给他指路,“那边是上二楼的楼梯,楼梯附近卖的是笔记册子,封信用的火漆图章,还有日历,哦,还有春闱备考倒计时,看书上二楼,二楼很高,很安静。” “多谢。”书生有好多都没听懂,但知道要上楼了,他迈开腿,忽觉背后刮起一阵旋风。 一位看起来就很金贵的小公子吵吵嚷嚷跑进来,伙计们纷纷让道,他顶着一个又大又圆的可爱的毛毡帽子,朝店里喊:“我篱姐在吗——” “你篱姐不在。”一道舒适的青年男声从布帘后面传来。 书生闻声看去,后院帘子被一只好看的手掀起来,那人加冠年纪,高大挺拔,金质玉相,简单的圆领长袍被他一身不俗气度衬得贵气非常。 只见他懒洋洋走出来,回应那位小公子,眼里全是□□裸的警告威胁:“你竞哥在。” 这小兔崽子,一口一个姐的,听着耳朵要长刺了。 作者有话说: 吕大夫:殿下~~~少~~吃~~酸~~的~~~ 太史令刘镌大人(泪目):秦老板,她真的,我哭死。 截止19:47~感谢王学彤的1瓶营养液,感谢九鸦的8瓶营养液!
第70章 ◎【自然书肆更换新年主题啦!】◎ 他没听错吧!秦王殿下居然与他,称兄道弟! 这是在讽刺他,还是认真的?陈削都不敢回话了,连连后退:“秦王殿……殿下,哈哈哈哈,弟弟不敢,不敢和你兄弟相称。” 卫竞:“……” 刚来京城的书生屏住了呼吸,什么?!那个打扮得像个普通伙计的男人是当朝王爷!!他从楼梯下摆放了笔记的架子后面探出两只眼睛,好奇地继续围观,手里拿了一册春闱倒计时日历做掩护。 “不喊哥,那就喊叔吧,就是记得给你姐也提一提辈分,得叫姨。”卫竞走近,冷笑一声,非常霸道抬手,“交钱领号。” 卫竞比他高出太多,一走进压迫感拉满。 陈削瑟瑟发抖地抽出手来,数了钱交上去,知道卫竞就是吓唬他后,大着胆子问了句:“那,殿下,我姐去哪里了?” “进宫了。”卫竞幽怨答道。 嘶,好强大的怨气。 陈削稀奇了,好奇心害死猫,顾不上对方是谁,就凑上去问:“你不去?你们两个不是焦不离孟——” “是不是头皮痒?”卫竞左手拿了钱,右手直接拎住陈削的后脖颈子,送他进了桌游室,“我们老板的事,你少打听。” 原来这位王爷不是老板吗……书生在卫竞转身之前,恍恍惚惚地缩回架子背后,用日历遮住了口鼻,想入非非,那,这书肆的老板,身份得多高才能压一位王爷啊,还进宫了……那不得是!!! 正在勤政殿接受册封仪式的秦东篱,不知道自己在某个小书生心里快登基了。 卫竞再怎么和皇帝顶撞,也还是会给国家法律一个面子,他和秦东篱没有成亲,不是正儿八经的夫妻,秦东篱的受封仪式与皇族无关,他身为闲散王爷,没有资格参加功勋夫人的册封。 哪怕这份功劳里有他的一份,但是要分开另算,朝廷的账是分得很清的,以最大程度预防臣子结党营私的恶□□件发生。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卫意是太子,他可以参加!这让卫竞很不服气,最后牵连到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纨绔陈削。 册封有点像去领奖学金,各种签字,多了几道听召程序,不用跪拜叩头,观礼的人有太子、王极、刘镌、九卿中的三位、翰林院学士三人。 接过诏书和礼牌,在几位重臣的见证下,秦东篱正式领了二级功勋夫人的头衔,一个月多了八两银子俸禄。 观礼的臣子们也先行告退,于殿外等待。 皇帝收好了玉玺,吩咐桂三:“夫人的礼器赏赐送往锦花殿吧。” 秦东篱的礼服都是存在锦花殿的,这对锦贵妃而言,不知道有多欢喜,就好比孩子考中了状元,虽然孩子不同父母居住,但状元牌子挂在父母家里。 “中午,你要在锦花殿用膳吗?”皇帝问她,和问自家小辈一样。 秦东篱摇头:“早上出来的时候,卫竞就闹脾气了,黑着脸,也不吃早饭,哄了很久才哄好。” “???”皇帝一脸担忧还带着质疑,“他如今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更严重了呢?” “就是,离不开我,尤其是我进宫。”秦东篱一副“没救了但还有救”的复杂表情,“我也是借此机会,试一试他现在的状况,果然,他只是平时看起来正常,我一走他就得疯了。” “唉,”皇帝眉头紧锁,“如此——他既然把地送了司农寺,便是做好了离开京城的准备吧?” 秦东篱眨眨眼:“是啊,我们很快就走了。” “那除夕……” “太子陪伴陛下,不就够了吗?”秦东篱说。 . 典礼结束以后,大家一同出了勤政殿,都围上来道贺:“恭喜秦老板。” “前途无量啊……” “巾帼不让须眉!” 秦东篱只能给各位伯伯爷爷辈的大人们还礼:“没有没有……客气客气……” 还不忘打一波广告,做生意的,要钱不要脸:“诸位前辈有时间,来承愿桥头自然书肆坐坐呀!” 伯伯爷爷们:“哈哈哈,一定一定。” “老朽已经去过啦哈哈哈!” “你去做什么?” “给孙子买拼图!” 卫意说:“我与谷大人要往司农寺去,可以顺路送一送秦老板。” 谷厘连连点头:“可以一起!” “我需要去锦花殿,把礼服换了。”秦东篱婉拒了他们的好意,司农寺自从接管秦王府的土地后,对她是无比热情。 果不其然,谷厘惋惜道:“那便作罢,我们就先告辞了。” “慢走。” “多谢刘大人,劝陛下把这事简化了。”秦东篱以为册封和电视剧里一样,很讲究仪式感的,没想到确实就是讲一讲仪式感,简单地走了一个过场,就结束了,顶多是再穿了一次二品功勋夫人的制服。 刘镌承了她的感谢:“应当的,秦老板在宫里呆得越久,秦王殿下在书肆里就要牵连越多的无辜人。” 他格局很大地来了一句:“都是为了百姓好。” “厉害!”秦东篱回以真挚的掌声,“大人,您的书我已经用完了,待伙计整理好,择日送还府上。” 刘镌难以置信:“用完了?就用完了?” “嗯?”秦东篱书都出完了,那不然呢,和《生存》一样,搞一套升级版吗?重复的桌游估计销量一般,还得赔,闻鼓就那么点人。 该印刷的也都录入APP书库里,一直扣着人家的书,不太好。 刘镌却很大方地说:“这些书都不是孤品,尤其是星图解析最完整的《星轨算数》,非常值得一读,不懂可以来问我,太史监的大门永远向秦老板敞开!” “说起来,我最近给两位捕快推荐了您的《星轨算数》……”秦东篱说到这里,发现刘镌看她的眼神突然热切起来了,“第一卷 。” 刘镌十分感动,可惜男女授受不亲,否则他就要抱上去了:“秦老板,您是懂我的!” ??秦东篱大惊,几欲后退——这是什么洪先生的味道?刘大人您串味了! . 勤政殿里。 桂三咋舌:“陛下,冬至日后,有一些人对秦姑娘这个二品夫人,表示不满。奴婢看来,秦姑娘不过一介草民……” 会不会捧得太高了? “不要说她是草民,”皇帝盯紧了秦东篱离去的方向,批评桂三,“不要和贵族世家一样,傲慢。” “太史令小时候是个乞丐,工部尚书是樵夫的儿子,大理寺卿是黑市养奴,”皇帝可以把他得力手下的经历信手拈来,“还有指导太子的司农寺卿,求学之路亦是常人难以企及的艰辛;便是太子,也在冷宫耕耘二十年。” “哪个出身好?” 他评价秦东篱,用的参照物是卫竞,能和皇子比肩的也叫普通人?更何况秦东篱虽表面清白可证,却与她现在展现出来的才学之间有相悖的逻辑,反证了她的“来路不明”,这种人必须控制在手里,不可放任自流。 她如此了解宗教的传播与发展,今天能轻易地摧毁一个法天教,不敢保证哪一天,就会建立一个更恐怖的法天教来。 桂三低头,不敢搭话。 皇帝撂下笔,出到殿门前,手扶玉栏,心中无限惆怅。 “太子去司农寺了?”皇帝想起了这个儿子,性格和他最像的儿子。 桂三把手缩进袖子里,抓住了袖口,不让风灌进去:“殿下近日有空都待在司农寺,鲜少回东宫。” “竞儿把秦王府的田产送给司农寺了。”皇帝笑叹,“他还是没有变,从来都是在想着远离皇室,这一次回京,甚至做得更决绝。” 要不是秦王府不能送,否则就是把王府也送给卫意,皇帝也信他做得出来。 . 锦花殿里,秦东篱在宫女的帮助下拆除头饰。 “竞儿就算不能去勤政殿,也可以来锦花殿等着呀。”锦贵妃心情有些郁闷,她这儿子,是越发不愿进宫了。 秦东篱似不经意提了一嘴:“娘娘,卫竞前几日说起了您监视他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准备想开了,这才翻起旧账,不吐不快?” 锦贵妃:“……” 事是她办的,她无话可说。 小太监进来禀报:“娘娘,小吴妃来了。” “?”锦贵妃紧张地看了正在卸妆的秦东篱一眼,问小太监,“不是让她今天不要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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