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桢点点头,表情又突然开朗起来:“去买吧。” 岑柏硬着头皮去买了根棒冰回来,怕她饿着,一并买了一点牛奶饼干。 手里的这根棒冰是橘子味儿的,又酸又甜,苏雪桢直接咬下一口,凉意瞬间侵蚀了整个口腔,然后顺着喉咙滑下去,感觉肚子凉凉的,整个人都畅快了不少。 也许是感受到她开心的情绪,肚子里的宝宝突然动了下,苏雪桢很自豪:“你看,孩子在动,他们也喜欢呢。” 岑柏看出来了,这俩孩子就喜欢跟他对着干,小心眼地回嘴:“等你们出来也吃不到。” 苏雪桢吃了半个,不情不愿地把剩下的交给了岑柏,又拿过饼干吃了起来。 两人一边走一边吃慢慢走进了公园,从正门进去,苏雪桢眼尖看到了一个小屋,拉着他走过去看,就见上面写着人民照相馆,门口还放了一个展示栏,上面贴了几张黑白照片作为样本,正中央用黑字写了1元一次。 “是不是拍照的?” 苏雪桢知道这类大型公园因为游客众多,当地部门有时候会找人开办一些代拍照业务挣钱,她停下了脚步,转头跟岑柏说:“你去问问。” 岑柏对此也好奇,走了过去,“是拍照吗?” 里面有一个中年大叔,带着灰色的布帽,正在擦桌台:“是嘞,要拍的话就站在公园门口,我给你们拍,1块钱一张。” “我们是外地的,今天照片能洗出来吗?” “今天洗不出来,想要的话我只能给你们寄过去。” 岑柏实在很心动,想为这趟旅程留个纪念,婚后两人还没拍过什么照片,这马上变成四口之家了,毕竟也是两人难得的双人时光,当即下了决定,又问:“怎么寄呀?” “寄一次也1块啊,你告诉我地址,到时候跟信一块寄。” 岑柏啧了声,可真贵啊,咬咬牙同意了,“行,那你给我们拍一张吧。” “好,稍等我去拿相机。” 这相机可是花大价钱买来的,71年产的红旗20相机,布帽大叔非常爱惜。 岑柏走回去跟苏雪桢说:“是照相的,1块一次,我刚说好了咱拍一次,到时候随信一起给我们寄到家,好歹在这留个念。” 苏雪桢一听也很开心,抬手帮他理了理发型,岑柏满眼笑意,也帮她把耳朵后面的碎发理了下,夸道:“我老婆就是好看。” 相机馆大叔拿到相机冲他们挥了挥手,领他们到达指定区域:“来这。” 岑柏扶着苏雪桢过去,这才看到拍摄点是屏湖公园门口的大石头,石头上面用红字刻了四个字“屏湖公园”,这是标志性建筑。 “站好,我拍了哦!” 布帽大叔喊了声,在镜头里确认了下夫妻俩的位置和背景,“来,笑一个。” 岑柏手搭在苏雪桢肩膀上,脸看着镜头,跟随老板的指示,两人都勾起唇笑了下。 画面里是一对高颜值的甜蜜小夫妻,体型差也很可爱,苏雪桢手里还拿着饼干,肚子微凸,格外温馨。 目测拍的非常好看,大叔甚至都想洗出来放一张在门口展示,手拿着相机,很得意:“照片拍得超级好看!” 现在也看不到照片,他说了还真不能全信,何况这大叔把相机看的跟稀世珍宝一样,连碰都不让他们碰,苏雪桢看他拍那么快,很怀疑实际效果。 岑柏爽快付了钱,在一张纸上写下他们家的地址,大叔数完钱,跟他说:“等我回头给你们寄过去啊。” “行,麻烦了。” 岑柏说完转身要走,大叔想了下,又喊住了他,“这照片回头洗出来我能不能贴到这边展览?” 岑柏作为警察还是有个人身份意识的,立马说:“不行。” 这大叔作为摄影师实在喜欢刚刚拍的这张照片,又跟他商量,“这样吧,我再给你们免费拍一张,背景只要在屏湖公园就行,就是拍好的照片你要同意让我在这边展览。” 岑柏犹豫片刻,还是拒绝了,几块钱而已他又不是没有,但他敏锐地从这个摄影师口中知道不一定非要在那个地点拍照,立马挑明了问:“师傅,你可以在别的地方给我们拍照啊?” “那你刚刚为什么把我们带到那个地方拍?” 相机是可以移动的,在哪拍都可以,但布帽大叔图省事儿一般都不会去公园里面拍,狡辩道:“这是屏湖公园的标志性建筑,大家都喜欢在那拍照的!” “我们想去公园里面拍,还能再给我们拍两张不?” 不过就是多花点工资,再拍一两张没什么,岑柏继续说:“一张两张区别不大,跟信一块寄过来应该不用再多付一份邮费了吧?” 大叔被他抓住了漏洞,不情愿点了下头。 岑柏催促:“那行再给我们拍两张吧。” 大叔把店里的事情交给另一个员工,抱着相机又出来了,表情非常委屈,“今儿个算是栽你身上了,怎么这么会抓漏洞。” 苏雪桢听完岑柏说的,笑着说:“他是警察。” “难怪!” 两人也没太为难大叔,在门口附近长椅的位置和一棵枫树下,又留了两张照片。 一共三张照片就差不多了,岑柏付了钱放大叔回去,又再三告诫不准把照片展览出来,跟苏雪桢继续逛下去。 这个公园很大,一路逛下来三个小时才能走完,湖的面积也比他们刚才在远处看到的要大很多,在扇尾的位置湖水奔流而下,连着外面的大河。 湖边有船,可以坐船游一圈,看看湖对岸的山景,不过需要人自己划船,船很小一个,只能坐六个人,看着不太安全,苏雪桢跟岑柏就没坐,转而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了会儿休息,看一旁的大爷钓鱼。 夕阳西下,光影投射在湖面上,粼粼波光泛起了多样的色彩。 时间仓促,只有一下午的几个小时,去不了太多的地方,苏雪桢已经很满意了,挽着他的手,站了起来,笑着说:“我们等以后孩子出生了再过来玩吧,到时候可以多玩两天。” “好,到时一定好好玩。” 岑柏搂紧了她,两人慢慢从公园走出来,坐上了回他们招待所的公交车,那里还寄存着他们的行李。 招待所离火车站很近,检票上车后,两人在火车上解决了晚饭,火车在十点抵达了洪江市。 但等两人真正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的十一点,苏雪桢已经累得筋疲力尽,近一年都不想再出去玩了,赶紧洗漱完,连胎教都懒得做,盖上被子就沉入了梦乡。 岑柏比她晚一些洗漱完,也很快睡着了。 一早苏雪桢醒来,感觉浑身都酸疼的厉害,迟来的后悔昨天走太多路,饭后岑柏送她去上班,他假期到30号结束,这两天都很清闲。 连着两个问诊都不太难,苏雪桢疲惫的身体勉强得以休息,很快到了下一位,吕子月领着病人进来,“苏医生,病人和家属来了。” 苏雪桢脸上挂着笑容,刚想问家属孩子是什么问题时,一看来人愣了,“婉儿?” 苏婉儿穿着粉色格子裙,脚上穿着黑色皮鞋,穿着娇俏艳丽,怀里还抱着一个两岁的小女孩,看到她非常高兴:“我还怕看诊的医生不是你呢!” “是我。” 苏雪桢请她坐下,一看苏婉儿怀里这孩子都有两岁多了,但她记得她这个堂姐去年才刚结婚,便以为是亲戚或朋友家的孩子,轻声说:“儿童看诊最好还是让家长来,不然外人很难知道她的情况。” 苏婉儿咯咯笑,指着自己介绍:“我是她妈啊。” 苏雪桢一脸懵,她还记得苏婉儿比自己还晚两个月结婚,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忙问道:“她多大了?” “两岁零五个月。” 苏婉儿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我是她妈,但她不是我亲生的。” 后妈? 苏雪桢显然没想到,但在诊室里不能过问家属私事,她很快问道:“宝宝怎么了?” “没别的大问题,刚刚在家跟哥哥玩儿,不小心被桌子上的热水烫着了。” 5岁以下的小孩好奇心非常强,对危险的认知还不强烈,经常喜欢偷着探索世界,烫伤也常见。 苏雪桢忙道:“烫到哪儿了我看看?” 孩子刚刚一直缩在她怀里,这会儿苏婉儿哄着才让她面对着苏雪桢,脸刚转过来,苏雪桢就看到了脸颊那块儿被烫伤的痕迹。 这会儿被涂上了不知名的膏体,白白的,闻着有一种清香的味道,因为涂了药,她也看不清到底伤势如何。 “你这给涂了啥?” 别的都还好偏偏在脸上,苏雪桢也不敢轻易去碰,“当时烫伤严重吗?” “牙膏。” 苏婉儿看她这么着急,心里也有点慌了,“我之前烫伤也都是涂牙膏,正好一冷一热,不就抵消了吗?我怕她脸上留疤,所以当时就给涂了点。” 苏雪桢这么一听简直要气死,差点想骂出来,把话在嘴里过了一遍又咽了下去,无奈道:“你涂了牙膏影响热量蒸发会加重烫伤的,而且会更疼的。” “啊?” 苏婉儿吓坏了,“那你说该怎么办?我就说涂了牙膏她怎么一直哭。” “你涂了她更疼了可不是要哭吗?” “我以为她是被烫的哭。” 苏雪桢彻底无语了,马上吩咐吕子月,“去准备点肥皂水和清水过来,还有棉签。” “你可要把她给治好不要留疤啊,这孩子治不好他肯定怪我这个后妈没当好。” 苏婉儿很委屈,“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之前自己被烫也都是涂的牙膏。” 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苏雪桢知道她性子单纯骄纵,应该也不是故意的,轻声道:“幸好伤口还不算太大,下回可千万别随你的常识来治病了。” 吕子月很快把东西拿了过来,苏雪桢让她抱住小孩,先慢慢清理牙膏,清理过程中,小女孩疼得哇哇大哭,看的人非常不忍心,好在面积不大,苏雪桢一点点把牙膏清理完,又用棉花把创面已经脱落的疱皮去掉,给涂上了一层烧伤膏。 涂药过程中,孩子依然在哭,苏婉儿抱着一个劲儿的哄,边哄边问她:“这个药多久涂一次?” “一般4~6小时一次,尽量涂到伤口恢复。” 苏雪桢马上给孩子开药,叮嘱她:“注意不要让孩子伸手去抓伤口。” 两岁的孩子手臂活动已经很灵活了,抬手就能抓到脸。 吕子月接过她写的开药单,马上去药房拿药,苏婉儿抱着孩子哄了会儿,看得出孩子跟她很亲,偎在她怀里没两分钟不哭了,她脸上的表情也跟个孩子一样,笑得很单纯:“我还没当妈呢,就给人两个孩子做妈了,什么都不懂,还老是做错事。” 苏雪桢赶紧安慰,“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好动的时候,很容易发生一些意外,平时多注意一下。” 苏婉儿慌乱过后,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一阵埋怨:“她刚学会走路,个头都没家里的桌子高,那水杯就放在桌子中间。” “一眨眼的功夫,就烫到了,我都不知道那水杯怎么会倒。” 苏雪桢想想这场景确实挺奇怪,她刚才还以为孩子手够到桌子上的热水才会被烫到。 苏婉儿心里一阵后怕,现实没法解释,就忍不住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她妈显灵了?看孩子最近比较亲我,不想让我照顾她孩子,所以故意给我使绊子。”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本来在旁听的杜书新和柴春雨齐齐打了个寒颤,眼睛四处望。 什么鬼神传说,净糊弄人! 苏雪桢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想什么呢!” “你回去好好看看,说不准拿什么东西碰到的。” 苏婉儿挠了挠脸,话里也不自信:“是吧?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正好吕子月拿着药回来了,苏雪桢把药递给她,“记得涂。” “这回真谢谢你了。” 苏婉儿道完谢,拿药抱着孩子离开了。 苏雪桢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断回想自己当初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明明记得苏婉儿嫁给一个钢铁厂的职工,难道这人实际是二婚? 二婶怕家里丢脸所以没明说?不至于啊,二叔一家都是挺爽利的人,跟他们家也没什么嫌隙,犯不得瞒着。 想不通苏雪桢也就没再想,安心投入到工作里,下班时岑柏过来接她,她又想起这事,提了嘴:“你还记得我们我们结婚后两个月,我有一个堂姐也结婚吗?” 因为是新婚后第一次参加苏雪桢家的活动,岑柏印象挺深刻的,点一下头,“记得啊,她不是嫁到江东钢铁厂吗?” “她今天抱着孩子来看病,孩子都两岁了,好像还有一个哥哥。” “婚礼我也没见有孩子呀。” 岑柏记性很好,当时婚礼的细节他还记得很清楚。 就连岑柏也不记得有孩子的事情,苏雪桢更确定他们这边的娘家人是不知道那男的有孩子的事情了,她闻言脚步停了,拉住他的手,“这不会是骗婚吧?” 岑柏心想应该不至于,这年头结婚都是知根知底的,婚前还能不调查一下男方的家庭吗?何况是有孩子的家庭,左邻右舍肯定都知道,一问便知。 这要是没说就是妥妥的骗婚,苏雪桢很气,她跟堂姐虽然接触不多,对她的品性还是挺了解的,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女儿,两个哥哥宠着,娇气程度跟自己差不多,平时是有些不着调,但没什么坏心眼,把这样一个女孩不明不白嫁给一个老婆去世带两娃的鳏夫,谁作为娘家人能受得了? 岑柏劝她冷静,“别着急,回头跟你大娘打电话问问。” 家里也没电话,要打只能等第二天到医院再打,苏雪桢把这事放在心上记着了,跟他一起在国营饭店吃了饭,回家休息。 缺了两天胎教了,睡前她给孩子多读了十分钟书,岑柏在旁边一边听一边给她按摩,感觉肌肉酸疼的情况总算好了不少,苏雪桢放下书就很快睡着了。 夜里很安静,两人都睡得沉沉的,一阵阵凄厉的哭嚎过后,大院里突然乱了起来,院里亮如白昼,伴随着各种急促的脚步声。 岑柏听到动静,马上下了床,推开窗往外一看,就看到大院里家家户户的灯都亮了起来,孩子半夜被吵醒不解的哭闹声也随之响了起来,似乎大家都醒了。 苏雪桢也被外面的动静惊醒,在床上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你先睡我下去看看。” 情况不妙,岑柏飞快穿上鞋下楼,苏雪桢感觉不放心,扶着床沿慢慢爬起来,披了件衣服打开窗往下看。 大院里就他们一家睡得死反应慢,岑柏刚下楼梯还没到门口呢,许青青咣咣来敲门,边敲边喊,声音很急:“快出来,老周人没了!” 人没了?! 苏雪桢转头去看,才发现大院里大家都穿着睡衣往老周家跑,她也赶紧下楼。 作者有话说: 判罚这里查了很多资料,发现最早使用法槌竟然是在2001年的厦门思明区法院,距今也没有多久,这个知识真的有点惊到我了,70年代那时候的法制建设很多都不够完善,只有三个条例,条例之外的判罚主要根据当时的一些政策和刑法草案,查资料好像是22版,后面79年中国的第一部 刑法也是根据这个完善的(之前查的资料,忘记加收藏现在找不到了,可能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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