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管账册的，不能闭门造车，所以每个月基本都会出去一两次了解物价，免得被下面的人哄骗住。
猫猫叮嘱她道：“那你早点回来，最近恐怕不太太平。”
前有复兴教，后有靳庭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知道，我不多留，看看战进住得好就回来；如果他住不习惯，我就把他带回宫；再加上采买，太阳下山之前我肯定也回宫了。”
“嗯，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然而再注意，也架不住有心人想要守株待兔。
第2041章 穷乡僻壤出刁民
阿锦先去了晋王府。
春秋见她来十分高兴，连声让人上茶水点心，笑道：“我正看你三妹妹的信呢！”
阿锦温婉笑道：“昨日我也收到了。她到哪里都是闲不住的，听说最近她得了一笔钱，捐出去修了座桥，也引起了些矛盾。乡下有乡下的好处，然而有些长舌妇，实在令人心烦。”
敏敏给一个乡绅治好了宿疾，那人原本是不相信敏敏医术的。
毕竟很多有钱人都有相同的毛病，觉得便宜没好货，这不要钱的，更是不可靠。
可是后来疾病缠身，越发难忍，加上周围人都夸敏敏是神医，他也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看了看。
结果，真被敏敏治好了。
乡绅十分感激，先是要让自己儿子迎娶敏敏，被拒绝之后十分遗憾，然后奉上了纹银五百两。
这在当地，那可是绝对的巨款。
敏敏又不缺银子，直接在对方吹吹打打送来银子后，当场表示把这银子捐出去，给村民修建一座桥。
桐月很生气，因为乡绅的举动实在夸张，难道就不怕给她们带来麻烦吗？
苏云阳却道：“惹来麻烦，正好需要他帮忙解决。”
桐月惊讶：“可是姑娘都明明白白说了，他怎么还这样啊！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苏云阳道：“恩将仇报说不上，只是太喜欢你家姑娘了。”
“他们也配！”
敏敏道：“反正银子捐出去了，以后也没麻烦了。”
在乡下住，这些人际关系相当复杂。
她们还有几个月就要回京，不必要牵扯太深。
苏云阳苦笑：“因为我的缘故，才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不算什么，能把你这朝廷股肱之臣带回京城，我父皇应该记我一大功。”敏敏开玩笑道。
苏云阳由衷地道：“多亏有你陪我这么久。”
如果不是敏敏，他一个人，不知道要用多久才能走出这样的伤痛。
他们都以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没想到苏云阳同族人却闹了开，说明明苏云阳同敏敏走得近，银子反正都是要捐的，为什么不捐给他们修祠堂？
桐月气得都笑了，抓着河边说闲话的妇人讲道理：“我家姑娘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给你们祠堂捐钱？你们这些不肖子孙，连自己祖宗都供养不起了吗？”
敏敏是恬淡的性子，并不和村里这些人计较，把这些事情当成笑话写信给家里人。
阿锦说的，正是这件事情。
春秋道：“你们是少在村里住。当年我们在辽东的时候，这种事情更多。”
两人说了会儿话，阿锦就问她战进的情况。
春秋掩唇笑道：“快别提了，王爷从来都是好脾气，宠爱孩子；可是这两天被两人闹的，几乎每天都要拎出去，一边一个，狠狠打一顿。”
这俩熊孩子也是皮，挨了揍趴在床上还能赌钱，简直把晋王气得七窍生烟。
阿锦笑道：“那我赶紧把他们两个带到宫里住几天，让您松快松快。”
“快别去了，在晋王府就随便闹，进了宫，别冲撞了别人。”
第2042章 靳庭年出现
“……回去告诉你母后，让她放心。”春秋善解人意，知道是明九娘不放心，所以才这般说。
阿锦笑着点点头。
母后最近确实忙，她自己手头也有很多事情，等忙完这段之后，她把两个熊孩子接到自己那里住几天。
从晋王府出来，阿锦去买东西。
有个卖绒花的小摊子，绒花做得栩栩如生。
阿锦看着喜欢，便想多挑些回去送给明九娘和几个姐妹。
她拿起一朵芍药绢花，发现上面竟然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蜜蜂，顿时觉得很新奇。
这绒花摊子的生意很好，所以周围挤了很多大姑娘小媳妇，阿锦也没有在意。
只是当她忽然觉得似乎有人往她头上插了什么东西的时候，下意识地以为是桃夭捣乱——这种暧、昧的事情，桃夭做了太多次。
可是当她回头，却发现一张全然陌生的年轻男人的脸，正笑着看向她，眼中有光，还有……她。
这个登徒子！
阿锦没有声张，直接拔下发髻上的绒花仍回到摊子上，冷冷地道：“自重！”
“看起来，你是不认识我了。小阿锦，你这样让我很伤心呐！”来人把另一只手中的绒花放到鼻下轻嗅，笑着道，眼神邪肆，“这绒花倒是很花心思，竟然还带着真花的香气。”
小阿锦……他竟然认识自己。
阿锦立刻警惕，后退两步，她的暗卫早已守在她身边。
“我要是真想伤害你，这些废物有什么用呢？”来人眼中闪过嘲讽，从始至终都很淡定，“真的把我忘了？”
“靳庭年。”阿锦一字一顿地喊出他的名字。
虽然刚开始觉得很陌生，但是后来她想起来了，尤其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她猜出了来人身份。
“记性还不错，多年不见，能这么快想起我，我就原谅你刚才的无礼了。”
阿锦对这种倒打一耙的人无话可说，对暗卫道：“我们走。”
靳庭年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阿锦慢慢才发现，靳庭年也并不是自己一个人，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丫鬟和两个侍卫。
但是那个丫鬟，一只袖子是空荡荡随风飘的，竟然是个独臂之人。
这样的人，能跟着靳庭年，定然有过人之处；而靳庭年能用这种人，也很不一般。
阿锦脚步快些，靳庭年就也快些；她慢些，他也就慢些，总之就是不慌不忙地跟着。
“你到底要干什么？”
“没什么，”靳庭年笑得一脸欠揍，“这么久没见，小阿锦不想跟我叙叙旧吗？我可是魂牵梦萦，想着你长大之后的样子。结果，你比我想象中更好。”
“你倒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厌恶。”阿锦不客气地道。
她去了四海楼，要了一桌席面。
靳庭年厚颜无耻地进来蹭饭，阿锦摆摆手，示意拦着他的暗卫放行。
“看起来，小阿锦也是想我的。”他在挨着阿锦的位置坐下，从袖中掏出一朵绒花，“送给你的礼物。”
“偷花贼？”
“想偷心，不知道小阿锦能不能给我开个后门？”
第2043章 破局之人
真是油腻到令人恶心。
阿锦道：“我若是不收，你肯定还要纠缠。”
“聪明，所以就收了如何？”
“收了可以，但是今日你不能再骚扰我。”
“我饿了。”
阿锦道：“吃完饭就走，规规矩矩吃饭，别恶心得别人食不下咽。”
“那你收下绒花。”
阿锦把绒花收下。
两人送接的过程中，手有短暂接触，靳庭年笑得像偷，腥成功的猫。
对他来说，用甜言蜜语哄骗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无往而不利。
但是他隐约觉得，今日在阿锦这里似乎要踢到铁板。
然而这挑战，让他血液里的征服欲空前高涨。
靳庭年的侍卫也留在门外，站在他身后的是那个丫鬟。
“行，好。”靳庭年满口答应。
他身后的那个丫鬟极有眼色，上前替他布菜。
靳庭年让她退下，她就退到后面去，悄无声息，像不存在一般。
“小阿锦怎么就没觉得奇怪，我怎么会一眼认出你的？”
“处心积虑，又有什么认不出的？”阿锦夹了糟鹅掌，慢慢咬着道。
靳庭年身后的丫鬟上前，递给他一方帕子。
靳庭年接过帕子擦了下嘴，然后很自然地握在手里，继续对阿锦道：“因为你那双眼睛。”
如天上星辰，闪闪发光，仔细看过去，却是一双寒眸，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从小到大，她变了，这双干净清冷的眼睛却没变。
阿锦道：“你来中原做什么？”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靳庭年替她夹了一块鸡肉。
阿锦把碗挪开：“我不吃别人口水。”
难道他没发现，只要他动过的菜，她都没有伸筷子吗？
如果他每道菜都尝过，那她就可以放下筷子了。
“小阿锦，这样就不好了吧。我连你的毒药都悉数收下，我给你的菜，你且拒绝，这样我多伤心。”
阿锦面色微变。
没错，刚才她之所以接下绒花，不是因为靳庭年的话起了作用，而是她想算计他。
只是没想到，她做得那般隐蔽，还是被这狡猾的狐狸发现了。
这个人，真的很讨厌。
好好地待在他的南华不好吗？一次次踏足别人的领土。
“小阿锦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明，我喜欢。”靳庭年捏着手中的帕子道。
阿锦这才发现，那帕子竟然是湿的。
她不由看向靳庭年身后独臂的丫鬟。
也就是说，那丫鬟也察觉到了自己举动并且能破解？还会说靳庭年自己察觉，给了她某种暗示？
不管哪一种情况，能不动声色破局，这个丫鬟都不简单，难怪靳庭年带着她在身边。
阿锦放下筷子，冷冷地道：“我吃饱了，结账，我们走。”
没有算计成功有些遗憾，但是也不必恋战。
她显然不是靳庭年的对手。
他毕竟比她多吃了那么多年的米，如果不能一击即中，那就撤退。
“打不过就跑？”靳庭年笑着站起来，“走吧。”
说完话，他竟然真的跟着阿锦一起出来。
阿锦上了马车，他就骑马跟在旁边，不时和她说话，点评着京城的风土人情。
阿锦终于忍无可忍，掀开侧面的帘子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2044章 素心再现
“跟你回宫。”靳庭年挑眉道，“你暗算我，不也想抓我去见你父皇吗？小阿锦，只要你想，我就帮你实现。”
“那我想你死。”阿锦冷冷地道，“血溅三尺。”
“口是心非了是不是？”靳庭年不慌不忙地道，“小阿锦，如果我说这次前来中原，买矿石是假，看看长大的你什么样子，你相信不相信？”
“我相信，你是个变、态。”
“多谢夸奖。”
阿锦看他和自己谈笑风生，丝毫没有惧怕之意，脑海中渐渐有想法浮上来。
“你是因为矿石供应被掐断了，所以去找我父皇谈判，是不是？”
靳庭年眼中闪过激赞之色，“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小阿锦一猜即中。”
阿锦看到，他骑着马慢慢悠悠跟着马车，后面的丫鬟和侍卫却得快步跟着。
丫鬟鼻尖已经有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可是她丝毫不敢懈怠，依然努力跟着。
再看靳庭年，一脸闲适，丝毫不为那些下人着想。
阿锦放下了帘子。
靳庭年的话，她一句都不信，包括那些暧、昧之词。
靳庭年在宫门口被拦了下来，他看着阿锦的马车长驱直入，在后面喊：“小阿锦，别啊，带我进去！”
没有人回答他。
靳庭年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硬。
他伸手，后面的丫鬟立刻把水囊送上。
靳庭年喝了口水，面色微缓，丫鬟上前又恭敬地接过水囊。
等着侍卫进去通禀的功夫，靳庭年睥了一眼马下的素心，似笑非笑地道：“重回故土，素心有没有很激动？”
原来跟着他的那丫鬟，正是当年告白被晔儿拒绝，便选择出海离开的素心。
她辗转到了南华，机缘巧合之下进了宫，然后一直伺候靳庭年。
她聪明又肯用心，很快成了靳庭年最器重的丫鬟以及……侍妾。
她也是靳庭年的枕边人。
然而她恪守本分，从来不做拈酸吃醋的事情，对靳庭年极为恭顺，也十分了解他的心思。
靳庭年一抬手，一挑眉，别人尚且不知意思，素心已经心领神会，准备地按照他的期望去做。
真是因为如此，靳庭年现在也带着她。
听他问话，素心低头恭敬地道：“皇上在哪里，哪里就是素心的家。”
“假话。”靳庭年道。
素心跪倒在地：“奴婢句句属实，还望皇上明鉴。”
“你看，你总是这般无趣。知道朕为什么只喜欢你做丫鬟，却对你做侍妾不满意吗？因为无趣。”
“那奴婢日后，就学着有趣，给皇上解闷。”
“你能学会？”
“奴婢尽力而为。”
靳庭年笑了：“朕就是喜欢你这股把瞎话说得自己都相信的劲头，连自己都骗过去了吧。”
“奴婢不敢。”
正说话间，侍卫来请靳庭年进去，说是萧铁策同意见他了。
两人相见，分宾主各自入座，靳庭年没有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
“矿石换材料？”
“是。”靳庭年看着萧铁策，“这件事情，我们双赢。”
“说来听听。”
第2045章 谈判
“南华距离中原十万八千里，而且中原也没有富庶到让南华觊觎。”靳庭年道，“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些材料制成的武器会威胁中原。”
语气倨傲狂妄，言外之意，你们根本不配！
“中原这几年自顾不暇，相信我，漠北不会是唯一惹乱子的。”靳庭年道。
相对而言，他已经用这几年是时间荡平了南华四面的威胁，他觉得十分骄傲。
“如果你们得到武器，会如虎添翼。”靳庭年不慌不忙地开着条件“诱、惑”萧铁策，“但是你们付出的，是原本就不值钱的破矿石而已，既不是金矿，也不是银矿，对你们来说原本也没放在眼里。”
非常遗憾的是，这种不起眼的矿石，南华境内稀少，少到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严重制约了武器的规模化生产。
靳庭年考虑过直接攻打中原，但是悬殊的实力差距，被漫长的距离一折腾，所剩无几。
打仗，不划算；所以他想到了合作。
之前的那些，是捞到一笔算一笔；想要源源不断地得到更多矿石，必须要得到萧铁策的支持。
偷偷摸摸，那能弄多少？
所以便有了今日的会面。
靳庭年之所以肆无忌惮地出现在阿锦面前，是因为他原本也想现身谈判了；只是能顺便调、戏那个有趣的小姑娘一番，也很好。
小姑娘已经长大了……出落得更加讨人喜欢。
只可惜，她似乎对自己，还有着深深的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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