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九娘笑道：“我看你早就想把八斤要过来，不好意思开口吧。”
萧铁策捏捏她的脸：“看透不说透，到现在也没学会给你的夫君台阶下，该当何罪？”
明九娘笑着躲开：“来，说正事。靳庭年又来了没有？”
“说是后天再来。既然有了仲灵的这底牌，你也不用担心了。”萧铁策不以为意地道。
只要能把女儿摘出来，他又是那个无所畏惧的坚硬刚毅男人。
因为有了软肋，才会心生迟疑，犹豫，举棋不定……
萧铁策对靳庭年给的“好处”，其实并没有多心动。
只要靳庭年不走到漠北那边，不掺和两方对决，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他二十年前能把漠北打得屁滚尿流，二十年后，他的儿子一样可以！
桃夭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他因为别的事情离京半个月，回来的时候才听金戈说了这件事情，转身就往外走，却被金戈拉住。
“别冲动，你根本不是靳庭年的对手。”金戈冷冷地道。
现在想来，他非常怀疑之前出现在公主府却一晃而过，没有追击到的人是靳庭年。
除了仲灵之外，也只有南华这个未知的神秘国度的人，大概会有那样的身手。
他们并不知道，其实仲灵也是南华人。
“我不去找他，我去找二公主。”桃夭道。
“去找二公主做什么？”
“求亲！”
他已经眼睁睁地看着她差点嫁了一次人，不能再目睹一次。
如果她能嫁给所爱之人，他也能忍痛祝福，因为他不相信自己能有那个能力让她余生开怀。
但是如果是被胁迫嫁人，那他即使流进最后一滴血，也要誓死捍卫她不嫁的权利。
如果他娶了她，那么靳庭年的行为就成为了夺人之妻，这是对中原的侮辱。
金戈要拦桃夭，却惊讶地发现，他已经追不上桃夭了。
桃夭的那步法，分明，分明很像秦奈……
阿锦正在房间里修剪花枝，然后桃夭就冲了进来。
“你不是离京了吗？”
“出京办点事情，事情办完就回来了。”桃夭道，“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和你说？没有。”
桃夭：“……靳庭年！”
“你和他有什么关系？”阿锦问。
桃夭：“……我是关心你！”
“多谢关心，然而我很好。”阿锦道。
桃夭被她气到了，“被南华皇帝盯上了，你和我说，你现在很好？你知不知道，你很可能就被他带走，远赴海外，再也见不到父母亲人了？”
也见不到他了。
第2051章 阿锦的担当
阿锦神色平静：“确实有那种可能性，但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桃夭险些被这句话噎死。
是啊，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
半晌后，桃夭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黯淡道：“即使跟着他离开，你也无所谓？”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只能说我舍生取义。”
“你！你竟然真的存了那种想法。可是去了南华，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就算被欺负，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怎么办？”
“随遇而安。”阿锦道，“遇到什么都得面对。”
“你疯了！”
阿锦没有说话。
虽然她很憎恶靳庭年，但是倘若有一日，就是需要她嫁给他，那她也嫁。
投生成父皇母后的孩子，她享受了多少人想都不敢想象的尊荣和富贵，那么有一日，需要她去承担的时候，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联姻，原本就是公主的宿命。
几个姐妹各有千秋，都能独当一面，最娇娇的幺幺也已经嫁人，生活幸福……如果需要一个人去，那她去。
她的上一桩婚事已经让父母和兄弟姐妹操碎了心，该她回报的时候，她不含糊。
“你，你就那么愿意跟着靳庭年！”
阿锦冷冷地道：“桃夭，注意你的言辞！”
她是公主，威仪不容冒犯。
“我不行吗？你嫁给我不好吗？”桃夭终于说出来了自己的心里话。
“同情我？”
“不是，我，我早就……早就心悦你。”
“原来你的心悦，还需要别人来激发。”阿锦道，“谢谢你的喜欢，然而我不需要。”
她们姐妹各有不同，但是有一点都随明九娘——那就是都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尤其在感情这件事情上，更是如此。
老实说，她并不讨厌桃夭，但是也没打算接受他。
然而他的这种黏糊糊的态度，实在令她不喜。
所以，所有的拒绝都是干脆的。
不行就是不行。
桃夭很受伤，艰难地道：“你，你不知道我过去的经历……我怕我……”
“那就继续回到你的担心里。”阿锦道，“那些和我无关。”
桃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没想到，阿锦竟然是这般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性格。
“我的事情，我父皇母后还有大哥都会关心的。”阿锦道，“就算之后事情发展到我真的需要成亲来躲避靳庭年的追逐，我也不会选择你。”
“为什么？”桃夭的桃花眼里都是受伤。
“因为我可以不谈感情，但是不能接受这样说不清楚，也没有勇气承认的感情。”阿锦道，“桃夭，谢谢你喜欢我，默默为我做了许多事情。但是你记着，以后遇到喜欢的女子，要直白地坦然地承认，那不是一件什么羞耻的事情。”
“那如果我改了，你会接受我吗？”
阿锦摇摇头。
“那你跟我说这些……”
“我不想教你长大，如果我真想寻个男人，一定是寻一个成熟的男人。”
桃夭受伤地离开了。
阿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背影。
第2052章 支招
桃夭去找金戈喝酒。
因为知道两人关系好，所以对他来公主府，幺幺也不让人拦着，反而总是问他进展。
——幺幺觉得他和阿锦很合适。
虽然出身不高，但是以己度人，她觉得桃夭肯定珍惜现在的日子，会对二姐很好的。
她和阿锦不对付，但是在这种人生大事上，还是希望她过得幸福。
金戈一看桃夭的样子就知道他在阿锦那里受挫了，哄着幺幺回了房间，自己在花厅招待桃夭。
“不喝酒。”金戈道，“原本你就不是什么清醒的人，喝醉了更迷糊。说吧！”
桃夭却说不出来。
因为虽然愤懑，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阿锦说的都是对的。
他就是个敢爱不敢认，需要靳庭年这样的借口才能表露心迹的孬种！
阿锦的嫌弃，一点儿错都没有！
金戈耐心地喝茶等着，过了许久之后，桃夭终于颓然地说出刚才两人的对话。
金戈放下茶杯：“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桃夭没想过。
他想过会被拒绝，但是没想到会被拒绝得如此不留余地，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狼狈地落荒而逃。
“能放下二公主吗？”
桃夭摇摇头。
放不下。
“那你还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金戈淡淡道。
桃夭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既然喜欢，那就不怕被拒绝；既然喜欢，那就为她而努力！
他本来就没奢求结果不是吗？
豁然开朗的桃夭道：“我知道了！”
今日阿锦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这不是很好的一步吗？
虽然她不接受，但是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好？
桃夭谢过金戈就站起身来，满血复活道：“我去找二公主，现在正好危险，我去保护她！”
“等等，”金戈喊住他，“桃夭，问问你自己，你走出来了吗？如果没有，那度人之前先度自己。”
这才是桃夭自卑的根源。
因为过去的惨痛回忆不放过自己，认为自己脏，自己不配去爱……那就确实没有爱人的能力。
“二公主不欠你，没有救赎你的义务。你先把自己收拾好了，再好好地去追求她，并且像个男人一样接受结果。”金戈道。
桃夭站在门口，忽然回头，对着金戈惨然一笑：“倘若四公主拒绝了你，你还会这么说吗？”
“会，因为我爱得起。”
也输得起，只要她幸福。
桃夭离开之后，金戈道：“还不出来？”
幺幺蹦蹦跳跳地钻到他怀里，在他腿上坐下，伸手揪着他刚刚冒出来的青色胡茬，“真的假的呀？是不是发现了我，所以才故意说好话哄我的？”
“你说呢？”
“哄我就哄我，我认了，多说几句，嘻嘻嘻。”幺幺笑眯眯地道。
“调皮。”金戈笑道，“你和二公主彼此最了解，你说这件事情……”
“别问我，我怎么知道她？”幺幺翻了个白眼道，“我要是能摸透她，我们俩也不会像斗鸡一样。你说她多坏啊，从小大家都宠着我，就她不宠我。我母后说过，她是我们姐妹四个之中性子最硬的一个。”
第2053章 帮不上忙的幺幺
“我以为会是三公主。”
“不是，才不是。我三姐那是迂，是想做大夫的坚持，和她不一样。二姐就是性子硬，有自己的主意，偏偏她那主意，和大家想的都不一样。”
顿了顿，幺幺又道：“不过靳庭年那个混蛋，看起来也不像个容易放弃的。所以我还是愿意二姐嫁给桃夭，最起码不用被逼走海外。”
“不行！”幺幺忽然从金戈怀里跳起来，“不是桃夭也要是别人，这事我得去和母后说一声。”
“你别毛毛躁躁的。”金戈拉住她，“为什么不先去找二公主说？先去找皇后娘娘，二公主知道之后，岂不是又怪你告状？”
姐妹俩的关系，就是这样一点点变得水火不容的。
“我才不怕呢！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她性子硬，我劝不动。但是母后的话她肯定得听，让母后给她指个人嫁了。人不行，还可以和离，真去了海外，那就回不来了。”
“对了，”幺幺又道，“我得去找嫂子帮忙说。嫂子得让母后知道，南华那是龙潭虎穴！”
“太子妃娘娘？”金戈眼中露出困惑之色。
幺幺摆摆手：“没事了没事了，我有数。我先去东宫！”
金戈也不敢让她自己跑出去，还是跟着去了。
他在东宫门口，目送幺幺进去。
幺幺没过一会儿就出来了，坐到马车上，抓起金戈的胳膊就咬了一口。
金戈：“……”
“我嫂子都怀孕了！都快生了！”幺幺气鼓鼓地道，“我们都成亲这么久了，还没有音讯，气死我了！”
金戈哭笑不得，只能强行岔开话题：“怎么样了？说好了吗？”
“哎，嫂子说没用。她说靳庭年那种人，为达目的誓不罢休，让二姐仓皇成亲，对靳庭年没用。”
“那至少，不会有人觉得二公主不顾全大局吧。”
谁也不能要求一个已经出嫁的公主再嫁吧。
幺幺垂头丧气：“嫂子说，那是我们这么想；可是靳庭年真要用手段震慑，那些软骨头还是会认为我二姐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虽然仲灵话说得难听，却句句属实，让人心生挫败。
金戈心里其实很困惑，为什么太子妃会如此了解靳庭年，但是他也并没有问，仿佛皇家所有人都觉得这很正常。
“嫂子说，让我不用瞎操心，越帮越乱。”
“那你还去找皇后娘娘？”
幺幺想了想：“去！”
来都来了，还是得跟母后说说这件事情。
看看吧，她的婚事最不让母后操心。
但是事实上，靳庭年在谈判的过程中并没有提起阿锦，颇有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双方很快达成了共识，签署了协议，矿石在开采，但是堆积着没有运出去，只等着南华那边的武器送来，双方进行交换。
靳庭年没有留下，说是要留在这里监督矿石的开采。
“你说，我该怎么接近她呢？”靳庭年用脚背抬起跪在身前替他捏脚的素心的脸，眯起狭长的眸子问道。
第2054章 素心和靳庭年
“奴婢愚钝。从前和二公主并不认识……”
“不认识她啊，那真是太遗憾了。她可不像你这般无趣，她从小就可爱。”
素心面色平静：“皇上既然这般说，那二公主定然是极好的。”
“不吃醋？”
“奴婢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奴婢不配。”
“嘴里说着不配，心里却想着总有一日要把朕身边所有女人踩在脚下。”靳庭年的声音难辨喜怒。
素心垂眸：“奴婢不敢。”
“你敢，怕什么呢？朕又没有说你这般不好。”靳庭年放下脚，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
素心膝行上前，上身向前趴在床边。
靳庭年笑了。
果然，她总是知道他要什么。
很快，屋里响起了某些不能描述的声音，隐隐之中带着压抑的痛苦和欢愉。
事后，靳庭年道：“等朕厌烦的时候，任何女人，朕都可以交给你。前提是，你自己别让朕先厌烦了。”
“是。”素心低头道。
“就算做朕的一条狗，也比你出去做别人的女人好。”
“皇上圣明，奴婢心中只有皇上。”
“只有皇上……说得好，不是只有我，而是只有皇上。”靳庭年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所以这是你当年选择萧晔的原因，是不是？”
素心平静的面具总算露出了丝丝裂纹。
她跪伏在地上：“皇上，奴婢是您的。”
“萧晔容不下你，朕却收留了你；萧晔看不上你身有残疾，朕却能看到你的野心并且给你机会。你说，朕好还是萧晔好？”
“皇上是奴婢唯一的男人，自然是奴婢眼中最好的男人。”
“撒谎。不过能一直骗到朕，别在朕面前显露出来，那朕也能一直相信下去。现在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该做什么？自然是取悦他。
明九娘听二丫回来说完，只觉得恶心。
这个靳庭年，怎么这么油腻恶心？一边折磨着别的女人，一边又口口声声说着喜欢阿锦。
她都替阿锦感到恶心。
她就是让阿锦嫁给桃夭，都不会嫁给靳庭年。
管不住自己下半身，还口口声声说着爱的男人，是最恶心的，没有之一。
只是素心让她很震惊。
明九娘反复确认，就想知道素心到底是自愿还是被强迫的；没想到，素心非但是自愿的，还助纣为虐，去踩踏靳庭年的其他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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