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伟感动得眼泛泪光,他家小姐真是个大好人,方方面面都替他考虑到了。 这样好的主子,他上辈子积了多少福才能有幸遇见。 杨伟收好银票,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然后保证道:“少奶奶放心,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一定会替少奶奶办得妥妥当当。” 柳婉宁看着他眼里冒出来的凶光及狠劲,满意地点了点头。 从何家出来,杨伟直奔铁匠铺,买了一把最锋利的杀猪刀,藏进包裹里,直奔他爹做事的地方,也就是柳婉宁的陪嫁庄子。 他爹在庄子上做着管事,他娘原本是小姐的奶娘,后来因为年纪大了,便放她来庄子上养老。 因着这两重身份,在这座庄子里,杨伟一家子就是隐形的主子,其他的下人们都不敢惹。 杨伟把三百两银票交给他娘保管,杨母吓了一大跳:“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少奶奶赏的,给我以后成亲用的。” “小姐真是菩萨心肠。”杨母虽然觉得这数额也太大了些,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可是小姐的奶娘,儿子得这一大笔赏赐也是应该的,于是喜滋滋地收了起来。 杨伟吃了一顿饱的,等到日头快要落山,这才背着人,把用布条裹过的杀猪刀塞进后腰里,跟杨母说他要出去一趟。 杨母没有多问,也许是小姐吩咐他办事,就算不是,儿子也大了,她不好再像管小孩子一样管他。 “在外小心,早些回来。”杨母叮嘱道。 杨伟应了一声,出门后直奔何夫人的陪嫁庄子而去。
第189章 何田早就料到对方还会再派人来,怕吓倒何夫人,他没跟她说这些,只是每晚歇息前都会叮嘱门房守夜要打起精神,还把王吉派过去,跟门房一个守上半夜,一个守下半夜。 何田神识强大,杨伟刚刚鬼鬼祟祟地靠近庄子,他就察觉了。 杨伟趴在外面的草丛里,耐心潜伏着,打算等里面的人都睡熟了再动手。 事先他了解过,庄子里就一对留守的中年夫妻,再加上何夫人和竹青,一共四个人。 他想着自己年轻力壮,又是趁黑来个出其不意,这一趟肯定能叫何夫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至于其他人,如果他们不阻拦便罢,要是敢拦着,那就怪不得他了,只能让他们跟夫人一起上路了。 杨伟信心满满,何田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夜色逐渐变得深沉,万赖俱寂。当月亮升到半空中,杨伟觉得时机到了。 仔细听了听,庄子里没什么动静,杨伟轻手轻脚地爬上墙头,朝院子里张望。 一个中年汉子正坐在大门边,头靠在墙壁上,双眼紧闭,显然已经睡着了。 估计这就是那个唯一的男仆了,正在守夜呢。杨伟本来打算直接进屋,找到何夫人,把人捅了再说。可是转念一想,守在大门口的是男仆,万一他大声叫起来,又或者跑出去找人帮忙,会给他带来麻烦。 还不如先把他干掉,这样剩下的三个女人就是瓮中之鳖了。 计较已定,杨伟翻进院子里,从后腰摸出杀猪刀,然后弯着腰,蹑手蹑脚朝张根靠近。 只剩下五六步的距离了,对方仍然闭着眼,似乎对周围的动静毫无察觉。 杨伟心中冷笑,把手里的刀握得更紧了。 突然,一股劲风从侧边传过来,还不等他转头去看,就已经被一个重物给扑倒了,随即握刀的右手手碗传来一阵剧痛。 “啊!”杨伟感觉自己的手疼得像断了似的,刀已经脱手,在剧烈的疼痛之下,他只能用完好的左手去抵挡反抗。 哪知,却摸到了一手毛绒绒。 何田带着阿宝,一直站在廊沿下的阴影里。在杨伟将张根当成目标时,阿宝也把他当成了目标。 阿宝是一条成年大狗,膘肥体壮,跟头狼似的,哪里是杨伟能打得过的。 他疼得满地打滚,阿宝扑在他身上撕咬,没有一点留情。 假睡的张根睁开眼,看着地上那把锋利的杀猪刀,仍然心有余悸。幸好少爷聪明,早就发现了埋伏在外的贼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王吉飞快地点起灯,何田从阴影处走出来,踱步到杨伟身边:“阿宝。” 阿宝立刻松口,然后站到他身旁。 杨伟断了一只手,又被阿宝咬伤了好几处,皮肉往外翻卷,鲜血淋漓。何田看着他的惨样,不仅没有心生不忍,反而抬起脚,踩在了他的左手上。 咔嚓一声脆响,真好听。 何田还想再听听这美妙动人的声音,于是又朝着杨伟的右脚踩了上去。 又是一声脆响,果然很好听。 上辈子,杨伟用这只脚在何田的坟头上蹦迪。既然不想要,那就干脆别要了。 杨伟的尖叫声还卡在喉咙里,就彻底昏死过去。 就算他已经晕了,张根和王吉还不解气,随手抄起棍子,把晕迷中的杨伟打了一顿。 等这两人都气喘吁吁了,何田才叫停,笑眯眯道:“千万别打死了,留口气让他活着上公堂。” 王吉跟张根立刻让开,何田抓着杨伟的头发,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进了柴房。身后的地面上,留下一串隐约的血迹。 屋里,何夫人、竹青和张根媳妇早就被惊醒了。此时三人都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院子里。 何夫人见了儿子如此凶残的一面,心里既欣慰又有些心疼。 欣慰儿子不是个任人欺辱的窝囊废,又心疼他小小年纪,就要遇到这样的糟心事。 眼见贼人被拖走了,竹青这才开口道:“夫人,你瞧,他竟是带着刀闯进来的。要不是有少爷在,今晚肯定要出人命了。” 张根媳妇原本恐惧于何田的凶残,听了这话,她才反应过来。 是啊,要不是有少爷在,只怕今晚死的头一个就是她的男人。可恶,真是太可恶了,她恨不能冲出去补几脚。 “哼。”想到被拖走的那个人,何夫人发出一声冷笑。 何田把杨伟拖到柴房,用一根铁链子拴了起来。铁链子的这一头,就绑在了杨伟四肢中唯一完好的左脚上。 王吉在旁边打着灯笼,刘婆子借着灯光看清了杨伟的惨样。 一只手没有了,不知去了哪儿,只剩下一截血淋淋的手腕。另一只手软绵绵的垂着,骨节扭曲,显然已经断了,同样断掉的还有他的右脚。 刘婆子不敢也不忍细看,吓得拼命磕头:“少爷,我已经全都招了,求少爷饶命啊!” 刘婆子并没有被绑,她只是一直被锁在柴房里,每天就给一碗稀粥。 她胸口挨的那一脚,也没有得到任何医治,至今还在发疼。她还能活着,也是多亏她一直干的是粗活,何家又从不缺下人的吃喝,身体的底子还不错,否则也撑不到现在。 何田把视线移向刘婆子:“看好他,别让他跑了,也别让他死了。” 就杨伟现在的状态,让他跑他也跑不了。不过刘婆子每天都要喝掉一碗粥,不能让她在这里白吃白喝,得物尽其用。 刘婆子立刻点头:“少爷只管放心,我一定看好他。只是……他伤得这么重,恐怕也熬不了多久。” 何田吩咐王吉去厨房弄一碗草木灰来。 刘婆子接过草木灰,粗鲁地扒掉杨伟的外衣,也不管是否会扯动伤口,随便抹了两把草木灰上去。 幸亏杨伟昏迷了,否则够他疼的。 何田见没什么事了,转身离开柴房。王吉留在后面锁门,临走前他威胁刘婆子:“好好看着,少爷留着他还有用。你也别想着跑,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不敢不敢。”刘婆子点头哈腰,谄媚极了。 何田来到主屋,何夫人赶紧给他倒了一杯热茶,何田接过来喝了两口,含笑问:“娘,刚才是不是吓坏了?” “没有,娘只是担心你。”何夫人一脸关心,“那人是谁?为何半夜闯进庄子里行凶?” “他是柳婉宁奶娘的儿子。”何田解释道。 杨伟平时不在何家伺候,柳婉宁需要了才会派人去叫他过来,别说何夫人没见过他,就连竹青和王吉也是没见过的。 “这个恶毒的妇人!”何夫人把手里的帕子攥得死紧,怒骂道,“不知廉耻,罔顾人伦!这种脏东西,老天爷怎么还不收了她!当初是我瞎了眼,早知如此,我拼死也不该让她进门!” 何田生怕她气出个好歹来,连忙扶着坐下,安慰道:“娘放心,她ᴶˢᴳᴮᴮ过不了几天好日子了。” “嗯。”何夫人点点头,“你大了,有主意了,娘相信你。” 城里的柳婉宁耐心等了几日,不见杨伟回来复命。这时,何敬也突然想起了刘婆子。 他问道:“刘婆子去了好些日子了,怎么还没动静?” 何敬的内心是很看不起何夫人的。一个内宅妇人,既没手段又没人,还惹了丈夫不喜,下场可想而知。 他从来没想过刘婆子会失手。毕竟他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他要她生,她才能生。他要她死,那她就只能去死。 柳婉宁强压下心底隐隐的不安,摸着鼓起的肚子说道:“也许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何敬没当一回事,道:“这婆子办事不利索,等她回来了要好好教训一番。” 说完,何敬也去摸她的肚子,脸上一片柔情:“你怀着身孕,别太费神,去躺一会儿。说不定等你睡醒,刘婆子就回来了。” 两人相拥着在榻上歇午觉,睡得正熟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 何敬最先醒过来,急忙去捂柳婉宁的耳朵,生怕她会被吓醒。怀着身子的人,哪里受得起惊吓,这些下人也太放肆了! 他眉头紧皱,朝屋外看过去。突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门外站着一大群人。 站在最前面的,就是他下落不明的儿子何田,周围除了衙役之外,还有这条街上的邻居们。 何田押着刘婆子和杨伟去了县衙告状,他当然不是告自己的父亲,毕竟在这个讲究孝道的年代,子告父是会被人诟病的,所以他告的是柳婉宁纵仆行凶,想要毒杀婆母。 县令先是恭喜他平安归来,本县又多了一名秀才,收下状纸后,立刻叫衙差们去请柳婉宁过来。 何田主动给衙差带路,这一路上,邻居们一看见他就很吃惊,纷纷上前询问。 何田好言好语地回应,说自己摔下山崖,伤得很重,幸好被猎户救了。因为养伤花了些日子,所以他这么晚才回家来。 邻居纷纷夸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寒暄完了也不肯散去,因为何田身边还跟着一串衙差呢,他们都很好奇这是出了什么事。 何田没有出声赶他们走,邻居们就厚着脸皮跟着进门,还美其名曰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第190章 何田一进门就将神识放开,感知到柳婉宁跟何敬正在小院里搂着午歇。 这么温馨感人的场面,自然应该展示出来给众人看一看。 他一马当先走在前头,一路上遇见的下人都被他带来的人给控制住了,然后一脚踢开门,让屋外的阳光肆意地普照进来。 屋内的情况让衙差和邻居们齐齐失语,他们全都目瞪口呆,甚至有好几个人还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 何敬也没料到这一幕,他脸上的震惊一点都不比屋外的人少。 柳婉宁被踹门声惊醒,她花了一点点时间才从睡梦中彻底清醒过来,还没等睁开眼,反手就搂住了何敬的腰,娇滴滴地抱怨道:“怎么了?吵死了。” “天啊,天啊!”一位男邻居忍不住叫出声。 另外一位大妈也从震惊中回过神,立刻拍着手大骂起来:“青天白日的,公公和儿媳妇竟然睡到了一起!伤风败俗!丢人现眼!也不怕被雷劈死!” “不是,不是。”何敬再也顾不得怀里娇软馨香的美人,从榻上滚了下来。 他衣衫不整地站在那里,满脸惊恐与慌乱。 何敬是个读书人,基本的礼义廉耻还是懂得的。之前被美色迷晕了的脑袋,这时候也清醒了过来。 他想要解释,可脑子里却一片空白。明明他读过那么多书,还是个秀才,此时却想不出一个可以自己全身而退的法子。 “你、你们……”柳婉宁终于看向了门口,发现自己正被多人围观,她赶紧低下头,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 这时候才遮脸,已经太迟了。 门外这些邻居,当初都是来喝过喜酒的。柳婉宁跟大公鸡拜堂的那一幕,还深深印在他们的心里,逢人便夸柳家姑娘仁义。 没想到,那些夸赞的话语还历历在目,当事人居然在背地里干起了乱|伦的勾当。 真是太让人不耻了! 邻居们纷纷痛骂起来,衙差们倒是没骂,但也全都一脸厌恶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世上最肮脏的东西。 “爹!你……”何田终于开口了,但是后面的话他似乎说不下去了,只把拳头捏得紧紧的。 那些未尽的话语,全都由热心的邻居们给补齐了。 “何老爷,你怎能干出这种事?真是太让人失望了,亏你还是个秀才呢!” “是呢是呢,你这样,让小秀才公心里多难过!” “枉为人父!无耻至极!” “呸!柳家真是好家教,养出这么一个dang妇!刚才我可是瞧得明明白白的,她分明是情甘情愿的!” 这位大婶的话提醒了何敬,他连忙板起脸孔,扭头训斥柳婉宁:“你怎么在这里?” 他想把脏水往柳婉宁身上泼,力图证明自己事先并不知情,都是儿媳妇自甘下贱,主动向他投怀送抱。 接着,他又扭头看向何田,硬生生挤出一个慈爱的表情:“阿田,你总算回来了,爹这些日子为了你……” “爹。”何田打断他的慈父表演,语气沉痛,“这是我的院子,我的屋子。” 想把自己洗干净?没门! 何田说完直接略过他,几个大步来到柳婉宁身前,大手一伸,把她像拎小鸡似的一路拖拽到院子里。 期间何敬试图阻拦,但是一想到屋外那么多人,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敢再做多余的动作。 柳婉宁被何田扯得踉踉跄跄,再也顾不上用袖子遮脸。日头很晒,周围的人都用喷火的眼神看着她,这一刻她很想晕过去。 正打算装晕,何田突然指着她的肚子,大声质问道:“我刚回家,你竟然有孕了?” 柳婉宁如今有孕三个多月了,热□□衫单薄,她怀的又是双胎,看起来就像有孕四五个月似的。 “天呐!”众人纷纷不耻,对着她的肚子直摇头。 这是偷人的铁证,抵赖不得。 柳婉宁这下子也不敢装晕了,生怕何田会对她的肚子不利,急忙用手捂着。 “也许,也许是儿媳妇吃多了。”何敬强撑着解释道。 “狡辩!”何田怒目而视,“谁能把肚子吃成这样?” 柳婉宁四肢纤细,唯独肚皮鼓鼓。别说何田不认同这种解释,邻居大妈们也啐道:“呸!这一看就是孕相,还想抵赖?不信就去请几个大夫来瞧瞧。” 何敬跟柳婉宁哪里敢叫大夫。之前来家里请脉的大夫被他们买通了,但他们又没有买通全城的大夫。 衙差们看够了热闹,这时候出声道:“柳婉宁是吧?何夫人状告你毒杀她,现在跟我们走一趟,去公堂上对质。” 周围一片哗然。 邻居们没想到柳婉宁不仅跟公爹有私情,弄大了肚子,她竟然还敢毒杀婆婆? “误会,这都是误会。”何敬试图阻拦,不叫他们带走柳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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