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要靠这两个摊位将食客引流到铺子里头去呢! 好不容易做得小有名气的陈家河粉,不是取消摆摊业务,而是进一步扩大业务而已。 “开店?要雇多少个人?”柳氏问。 她那些侄子目前那么多人,也就仅仅足够出摊而已。 “先等表哥表弟们回来,看看他们怎么说?要不要做下去!”陈念莞想了想,道,“然后嘛,缺的人,我们可以去牙行买些下人回来。” “买下人?”柳氏惊疑,“莞莞,最近咱虽赚了挺多银子,可花得也多,还有银子买下人?” “所以这事还不急,慢慢来嘛!”陈念莞讪讪地笑了。 没办法,她是那种只要手里有余钱,就止不住想买买买先改善生活再说的那种人。 不过开铺子跟买人应该都得是年后的事了,在那之前,她想法子再赚上一笔钱银才是。 陈念莞才想着赚银子,就有人送银子上门了。 这人自然就是福星楼的张掌柜了。 他等了半个月,没等来陈念莞到福星楼卖腊味。 然后听说月满楼的施存祈回来了。 听说施存祈到燕来巷找陈家姑娘去了。 听说施存祈从燕来巷陈家搬走了许多东西。 哎,是什么?不会也是看中了陈姑娘酿制的腊味吧? 张掌柜快坐不住了,可看月满楼没啥动静,也没推出腊味系列,心里松了口气:还好,应该不是。不然,月满楼怎么可能不像前头推鱼腐,河粉那般,在食客当中大作宣传呢? 又过了几日。 听说施存祈从燕来巷陈家又搬了一批东西,还直接回京城去了。 哎,怎么回事呢?施存祈到底带走的什么东西?该不会是直接将陈家的腊味运回京城吧? 张掌柜再度起了亲自上门去问陈姑娘的心。 毕竟前头买的那批腊味卖完了,陈家还是没有动静,陈四姑娘不想挣银子了吗? 可他才要出门,天公不作美,下雨了,这雨还一下就是三日,不宜出门。 张掌柜望雨兴叹。 然后这日雨一停,张掌柜就上燕来巷了。 听陈念莞说没腊味了,张掌柜死活不信。 “你骗谁呢?陈姑娘,我福星楼前阵子送肉的屠夫,还说陈家河粉的主家厉害着呢,光在他那儿买肉就买了几扇,好几十斤的肉,你们河粉可是卖素的,也没见荤,那么多肉不是做了腊味,你们屋里几口人全吃了?” 张掌柜质问,大有一副你们家要是真没酿腊味,把我头砍了去也不信的气势,“说,是不是都卖那姓施的了?” 陈念莞无奈,只得承认施存祈捷足先登的事。 张掌柜听后捶胸,大喊悔矣,却依然坚持要陈念莞交出最后的腊味存货。 陈念莞心里有愧,又见有银子可挣,于是将余下留给自家的腊味也卖给了张掌柜,又挣了二十两银子。 柳氏看着陈念莞眼神炯炯地不停摸着银锭子,好笑:“你可是将家里头所有腊味都卖得干干净净了,迟些日子要你表哥表弟回来,想吃腊味了怎么办?” “没事,这不有银子嘛!”陈念莞笑,心里暗叹幸亏她一早把要送范山长的那份腊味拿走了,“腊月时候,农户家不是要杀年猪嘛,那时候我们再买一轮,而后做更好吃的烧肉就行了!” 只是那烧肉,得配上独特风味的酱汁,不知道这时代的海边有没有自己想要的食材,抽空得去码头渔家瞧瞧,或者去海边一趟。 这头才说着表哥表弟们,那柳迟柳山等人就回来了。 且不说他们这次回去七八天,柳家村村外祖家对他们带回那么多银子是什么反应,单看他们回来又拿毛驴驮了大包小包回来,就知道柳大舅对她们是一如既往的照顾。 当然,这一次,也多带了两个劳动力过来。 只是,跟上两次不同,这次来的,不是表哥表弟,而是舅母表妹。 舅母是二舅母,柳迟柳风的母亲。 表妹叫柳云,才十一岁,是柳河的妹妹。 这次柳迟他们带了那么多货物跟银子回去,轰动了整个柳家。 盯着那一锭锭的银锭子,柳大舅跟一干长辈出离震惊,对他们怎么在短时间内赚那么多钱银,问起来跟公堂上黄县令审犯人一般,边边角角都问得清清楚楚,然后直夸柳氏养了个好女儿,外甥女是个聪慧的。 再听他们询问以后能不能都跟着姑母家继续干下去,他们大伙儿都愿意。 家里就这个问题研究了好几天。 最后的决定是,既然他们愿意,三妹家又肯继续带着他们捞钱,那就继续干吧。 土里刨食哪里能一下挣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 农户比商户地位高,也就得个好听罢了,真吃不上饭的时候,自有百姓抢着做商户。 再说,柳迟他们的户籍不也在柳家村么?拿回来的银子多置办几亩地挂在他们名儿下,活计照做,保住农户这名分就成了。 至于说农忙时忙不过来,柳家还有两房长辈在呢,他们雇人来干就是了。 就此定下了往后表兄弟们跟着陈念莞大胆干,放心干的基调,可谓是陈念莞说干啥就干啥,说是啥,就是啥,指东不敢往西,让日后的陈念莞不由得要叹一句,好一群用着顺手的打工人! 到柳迟他们要来抚宁县继续上工时,家里头就有意见了。 跟柳迟柳河一般年纪的也想来做活,便连小舅舅也想来,他们带到姑母家的驴子可都能赚钱了,这燕来巷姑母家就是个金窝窝,谁来谁得银子,可不得争着来? 可考虑到一来那燕来巷已经住那么多人了,去的都是年轻的儿郎,可都是汉子,再去几个汉子大概是没地儿住了,也不方便,二来,三妹家让他们柳家赚那么多银子,不能给他们添麻烦,那柳水跟柳叶屁大点的孩子就是去添乱,得换两个能干的,才能对得起三妹给开的那份工钱,商量过后,觉得最好别派儿郎过去了,就让二舅母跟柳云过来了。 陈念莞一听这提议,就知道柳大舅这家果然没当错。 可不是嘛,家里头都是郎君们,那东厢正改造咧,没多的厢房给郎君们住了,来的是姑娘就好了,柳氏住的厢房旁有一间耳房可以住人,她住的次厢房也有一间耳房可以住人,当然是女性优先。 而且,那郎君们光顾着开工干活,别的浆洗针线等杂活全让柳氏跟她做也干不来,平日里头都是自个负责做的,自然是做得马马虎虎的,二舅母跟柳云一来,显而易见地能减轻大伙儿的负担。 至于说少了两个烧柴火的,就是二舅母跟柳叶届时没空,嘿,简单,这不是还有萱萱吗? 合格的打工人要从小培养艰苦能干的意识,柳叶能干的事,萱萱也能干,她前儿还埋怨卖腊味柳叶都分了那么多银子她却没有。 想要银子,简单,以劳代酬啊! 这事就这么解决了。 只是到安置的时候,那何叔将两套碌架床打造好,让陈念莞随时可以去取,验货的时候大伙一看就喜欢上了,原本柳云是安排跟二舅母住ᴶˢᴳᴮᴮ柳氏那一厢的耳房的,一看就要睡这样的床,于是陈念莞当场就收拾好耳房,把第一张碌架床跟配套的柜子搬到里头,添了厚厚的铺盖就马上能住人了。 二舅母住下铺,柳云住上铺。 至于柳迟表哥表弟们,只好委屈再挤两天,等何叔打造好第三张碌架床再分铺睡。 柳迟等人自然是没意见的。 一家子热热闹闹地将驴子驮过来的东西卸下来,该干活的干活,该安置的安置。 这次柳大舅给她们同样送了一批口粮,从前后几次的数量来看,估计陈念莞她们都不须再另外购置主粮杂粮过冬了,另外,他们还特意从村子里的猎户手里选购了上好的皮毛,说是在村子里买比在城里头买便宜,天气冷了,给三妹跟外甥女做冬衣,也算是感激她们给柳家带来意料之外的那么大一笔收入。 柳氏摸了摸那料子:两张狐狸皮,六张羊羔皮,二十张兔皮子,拿来做袄子跟围脖或者暖手筒正好。 没想到以往年节,挨冻受寒也只能穿破旧棉衣苦熬过冬的她们,今年竟能穿得上袄子了。 柳氏鼻子一酸,忆苦思甜,想到这变化都是女儿带来的,又想到女儿能得这般能耐都是多亏了明海大师的救助与点化,想想自己几个月没上香拜佛了,不知道现在去补香油钱还算不算太迟?
第43章 众人亲热的聊天之际,那张二郎也回来了。 今儿是他到青云书院参加入学考核评视的日子,陈念莞一看他那神色,便知道事情成了。 果然,不用陈念莞问,那张二郎便跟她汇报了喜讯。 入学试过了,并且经过书院几位夫子的考核后,张二郎将进入青云书院的甲班就读。 青云书院属于私塾,但因为办学的是范山长,是以规制都向县学看齐,书院里收读的学子按照资质分甲乙丙丁四个班,甲班是学子素质最好的一个班,教学的夫子也是最好的。 “范山长说我的文章确实做的好,真的决定了还收我做亲传弟子,明儿,我便带束脩到书院拜师去。”张二郎看着陈念莞,“陈姑娘,你看?” “这是好事,大好事。”陈念莞给张二郎鼓掌点赞。 能做大佬的亲传弟子,看来张二郎在范山长心里的份量不轻,将来是个大有出息的。 张二郎越有出息,那他成为金大腿的可能性就越大,她能一抱抱两根金大腿,不是好事是什么? 张二郎轻咳一声,又问了一句:“陈姑娘,那,束脩之礼?” “糟了,今儿福星楼的张掌柜过来要强买咱家的腊味,我把腊味全卖光了。”陈念莞假装惊呼,见张二郎的俊脸瞬间沉了下去,顿了顿,才慢慢跟自己说:“没,没事,我马上去福星楼再买几根回来。” 说着,张二郎便转身急急想走,被陈念莞一把拉了回来。 “陈姑娘?” 陈念莞看他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我跟你开玩笑呢!我怎么会忘了你要送范山长的那一份呢?我都记在心上呢!”陈念莞到伙房里,将留给张二郎拜师的那一份腊味拿出来递给了他:“瞧,我早留好给你了。” 张二郎看着那份腊味,轻呼了一口气,微微笑着跟陈念莞道谢。 “行了,你快把它收好来吧,省得一会儿我表哥表弟想吃腊味,又没有,就打你这份的主意了。” “那,钱银……” “张二郎,你跟我那么客气干嘛啊?你救我的时候也没要我的钱银啊!” 张二郎从善如流,回到自己厢房,关上门,痴痴地看着手里捧着的那包腊味。 她说,他的事,她都记在心上了! 这是她特意为自己留下来的! 张二郎又微微地笑了起来。 次日,张二郎就正式到青云书院求学去了。 青云书院就在抚宁县里头,距离燕来巷也不远,所以张二郎选择每日来回走读,一来能省下住宿与吃食的费用,二来,是怕自己住进书院里,跟陈家姑娘的关系,会渐渐淡下来。 他如今没了海礁村里头的那个家,燕来巷的陈家如今被他看作了第二个家,是他落脚的地方,也是他唯一牵挂的地方。 旁人家的郎君进学,能安安心心的住到书院里,但他不行。 因为旁人家的郎君离开的家,跟他们有着分割不开的血缘关系,而他跟陈家里头的人,跟陈姑娘,并没有这种能时刻维系关系的东西,他怕离开久了,陈家会对他疏远,而这些日子以来积累的感情,会消磨褪却。 他不想这样,尤其不想,陈姑娘对他冷淡起来。 所以,这般走读正好。 每日早上起来可以见着陈姑娘,每日下晌回来也能见着陈姑娘。 至于从燕来巷到书院,那点距离,对他一位习武的人来说,便是不坐驴车,不骑马,半个时辰就能走到了,区区小事,何足担忧? 是以陈念莞送他出门,问要不要让人送他过去时,他摇摇头。 “当真能行吗?” “当然能行!”怎么能质疑他不行呢?为了让陈念莞放心,张二郎背着书箱,道:“别忘了,我那夜,到宋牙婆院子里头,可是跟小佑一起的。” 陈念莞听看张二郎低声跟她说自己其实是会点武艺的,露着一副得意的小表情,笑了笑,这才放心让他出门。 张二郎走出燕来巷,箭步如飞,脸上却笑容洋溢,裂开的唇角露出雪白的玉齿。 她担心他,她果然将自己的事都记在心上啊! 第一日进书院,不用半个时辰张二郎就到了,进去循例先拜见过夫子,而后被带到甲班介绍给他从今日起的同窗,这里头,不仅有陈家二房的陈念蹇,还有才将院子卖给陈念莞的曾家四公子。 当然,这个时候,张二郎并不知道这位曾四公子就住陈家后院的那户人家里,粗略熟识过后,甲班的学子们便很快又专心投入到学业上。 能进甲班,彼此都是冲着功名去的,考学不易,人人都争分夺秒。 等上晌的经义题解课上完后,张二郎才带着束脩到书院后面找范山长。 范山长早等着他了,受了张二郎的拜师礼,拿过那份沉甸甸得束脩,看到里面地腊味,不苟言笑的脸上早缓和了下来,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温情。 “那陈家遗孤,近来可好?” 或许是为官多年的原因,范山长养成了表情不外露的习惯,又自带官威,相处时无意中会给人带来一股压迫感,让人心生敬意。 书院里的学子们,唯独张二郎似是没有这种感受,在他跟前丝毫没有胆怯。 张玉郎的来历身份,范山长自然是已经摸清楚了,惋惜他失去了至亲,惊讶他跟陈鸣的妻女相熟,当日施存祈来找他做保人,得知跟施家做生意的是陈鸣家的女儿,他也很意外。 再想想当初陈鸣为救自己孙儿死去,看在他欠的这份人情上,当下应允了,在燕来巷亲见那陈四姑娘如此能干,更是陈家河粉的创始人。 那河粉他虽没品尝过,却也听完过烧不焦河粉的大名头,心中亦隐隐欣赏,只是碍于尊长有别,他本性不善言商,所以并未多言,之后更折服于她亲手做的美食之下。 张二郎代替她招呼自己时,不仅仅知晓了张玉郎的来历,也知晓了陈四姑娘这些日子的不容易,心中叹惋,对张玉郎便起了惜才之心,这才有了让张玉郎到青云书院一试的事。 张玉郎禀告过范山长后,范山长点点头:“她们孤儿寡母的,你既是借住在她家,平日有能力能帮的,多帮衬帮衬。” “弟子明白。” 不用师傅提醒,他自然会的。
第44章 陈念莞此时正在码头,去看渔家打回来的海产,不时还看看码头的陈家河粉摊子。 因为天气渐渐冷了,原本入冬后出活的机会比平时都少,码头上的来往的船只减少,做活的人也就少起来。 又加上在码头出没的行商跟船客都要赶着在腊月里返回故乡,这时代交通不便,除了坐船,便只有马车骡车,不少人返乡一次就要一两个月,自然是趁早启程,所以,食客一下降了下来。 陈念莞虽在看渔家的海产,还是有注意摊子的生意的,心里估算着这天气,大概每日能维持二百份已经算不错了。 饶是如此,也把来抚宁县就得瞧瞧自家侄子跟姑子是怎么做营生的二舅母跟柳云看呆了。 柳迟他们回柳家村再怎么说得天花乱坠,也没有自己眼见为实来得震撼。 据说每卖出一份河粉便是八文,数数已经差不多卖出了一百份左右的样子,那就是八百文。 八百文。 这要在地里刨食,得花多少功夫才能赚这八百文? 可姑子跟侄子,就当真一日就赚到了,听说这小姑子跟外甥女还会知道弄其他这样卖大价钱的吃食,拿回柳家村的那腊味,她也吃过,确实好吃,卖得比这ᴶˢᴳᴮᴮ河粉更高价也是理所当然的,难怪儿子们一回来就拿那么多银子孝敬家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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