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想搭顺风车可不行。你坐在一堆女眷里算什么事。一起不方便。还是骑马去吧。” “只有你和我,如何不方便?” “还有莹姐儿,侄媳。”江清波回头发现身后空荡荡,停在不远处的武安侯府马车已经走了。 那一辆车能挤下这么多人吗? “我那好侄儿赶了一辆马车进宫。”陆明洲好似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 “既如此,就妾身就送夫君一程。” 陆明洲:…… 这话听着不大吉利。 江清波转身走上马车,一脚踩住裙摆,踉跄一下往前扑去。她瞪大眼盯着越来越近的地面,随后安详地闭上眼。她的面子经此一役彻底没了。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到,她扑进了一个宽大的怀抱。江清波愣了一瞬,睁开眼,抬头看见一个消瘦的下巴。 哦,是她家的工作狂! “多谢夫君。”江清波站起身,推开陆明洲转身上了马车。 陆明洲:…… 这女人是不是有点无情? 陆明洲将长刀换到另一只手中,行动间嗅到一股淡淡的暖香,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抬手在鼻间嗅了嗅,好像没印象中那么难闻。 “你怎么还不上来?”江清波从车窗探出头来。 陆明洲迅速放下手,轻咳一声,从容地上了马车。 哒哒哒的马蹄声渐渐加快,声音也越来越远。 旁观马车边‘英雄救美’的众人面面相觑。 “不是说陆明洲夫妻不睦?” “我也听说了,但好像传闻不实。” “你们是不是傻?江清波那么美。我要是陆明洲也不可能无动于衷。”那人哀叹一声。“看来排队做江大人女婿这事,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实现了。” 其他人:??? “你真敢想,也不怕陆明洲请你去拱卫司喝茶。” “我想想都不行吗?” “你得问陆大人。” “……” * 陆大人不知道自己岳父已经被人惦记上,此刻他正在当肉垫。 “你那硬邦邦的胸膛撞了我脑袋。现在妾身只觉得眼冒金星,再不靠一会怕是要晕倒。” 陆明洲:……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怪! 陆明洲侧头看向枕着他肩膀的人儿,抬手想把人推开,指尖和黑色的发丝缠绕在一起,推人的动作停住。 江清波茫然他仰头。“怎么了?” “你头上有东西。我给你拿下来了。” “谢谢夫君,”江清波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你真好。” “顺手而已。”陆明洲垂头看向合上眼的江清波,抿了抿唇,收回目光。今日宫宴也累,就让她再枕一次。一回生二回熟,他也没有上次那么不习惯。 陆明洲左手握住长刀,合上眼。淡淡地暖香时不时飘荡在鼻间。他深吸一口气,眉宇舒展开。 嗯,的确很好闻! 马蹄声忽然停了,陆明洲蹭的睁开眼,左手依然握住刀柄。外面响起三声敲击声,尖细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陆三夫人。奴婢给您送东西。” 陆明洲松开刀柄,摇醒肩上的人儿。对上一双茫然的双眼,快速把事情说了一遍。 “于公公?”江清波顿了一会,终于回过神。起身下了马车。“公公怎么亲自来了。” “太上皇说您爱吃点心,让奴婢送些过来。”于公公拍拍食盒,“这里面有夫人最喜欢的点心,记得一定要尝尝。” “谢谢公公。”江清波接过食盒。从袖袋里摸出两片金叶子塞进于公公手里。“辛苦公公跑一趟,拿去喝杯茶。” “那就多谢陆三夫人。” 江清波钻进马车,迫不及待打开食盒。本想要尝一尝点心。没想到看到一块亮闪闪牌子。这不是被太上皇收走的免罪金牌吗?她拿起免罪金牌,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 外祖母果然说的没错,太上皇也就是表面的看着凶,其实是个挺不错的老人,偶尔还有点小调皮。 陆明洲看到牌子,眸光闪了闪。又瞥了眼高兴不已的江清波,垂下眼眸什么话也没说。 马车行驶到街道。陆明洲掀开车窗帘瞥了一眼,拿起手边的长刀。“我先走了,路上小心。” “夫君再见。”江清波盯着牌子,头也不回的挥挥手。 陆明洲:…… 江清波怀揣失而复得的免罪金牌,激动的心情到了侯府都没有消减。 “明洲呢?”武安侯看向马车,久不见人下来。 “他有点公事要处理,半路下车了。”江清波解释道。 “混账东西,一天到晚不着家。他……他这么晚还把你一个人扔下。” “路上有巡卫,很安全的。”江清波眨眨眼,认真地说道。 武安侯:…… 儿媳妇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有点缺心眼! 有了江清波打岔,武安侯也不好继续数落三儿子。挥挥手让各房回去休息。转身带着温静先行离开。 “子宁,媳妇娶回来就是用来疼的,你可要好好待宜静。千万别学你三叔。”单慧君撇了眼正准备进门的江清波,大声开口。 “母亲放心,我都省的。” 江清波收回迈出去的左脚,回头看向单慧君,眼底露出几分迷茫。“二嫂既然心疼儿媳妇,咋还不把那两个令人堵心的美婢收回来,放侄媳屋里过年?” “你——” “别总是说一套做一套,挺虚伪的。”江清波打量一眼单慧君,甩了个不懈的眼神给她,转身走进侯府大门。没多会那青色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母亲。” “滚。”单慧君气的双颊泛红。推开靠近的陆子宁,大步流星走进府门。 陆子宁摸摸鼻子,握住梁宜静的手。“我们回去吧。” 梁宜静嗯了一声,垂着头跟着进了府门。走过后花园她脚下停住,抬头直视陆子宁。“夫君,娶我后悔吗?” “你说什么胡话?能娶到你是我三生有幸,哪里会后悔。” “江清波现在比我好看,家世比我好。妾身什么都比不上。而且……”梁宜静垂头,再抬头是双眼蒙上一层水雾,眼底萦绕着难过。“我看到夫君总盯着三婶出神。” “胡说什么,我只是还不喜欢她那张脸。而且娶妻娶贤,江清波除了一张脸和一个好爹,又会什么?她不如你。”陆子宁心疼的擦拭她眼角的泪珠,将人搂进怀里。“她没你孝顺,没你贤惠。家里有你打理,我在外行走才觉无忧。” “你不会骗我吧?”梁宜静吸吸鼻子,抬头凝视他。 “骗谁也不会骗你。”陆子宁垂头在她额角落下一吻,斩钉截铁说,“我对江清波没有想法。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我相信夫君。”梁宜静握住他的手,终于破涕而笑。 *** 转眼到了年底。 江清波拿到赌坊那一万两。看着桌上白花花的银子,她唇角不自觉扬起。朝一旁的绿梅招招手。 “让小厨房做几桌席面,你们每人可以点一个爱吃的菜。今晚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婢女们笑开了个花,一个个已经在想自己想吃的菜色。绿松刚巧做完事,麻溜转身跑去小厨房报菜名。 江清波看她矫健的背影,双眼笑成弯月。 “小姐可别太高兴。今儿个掌柜们已经把账本送过来,您该忙起来了。” “风太大,你说什么?” “……” 绿衣看她一眼,也不继续说。收拾出书桌后转身出了寝房。片刻抱着一摞账本走回来。随后面无表情离开,来回几趟书桌放满了。 “小姐不用听,您只要看就好。” 江清波终于垮下脸。幽怨地盯着绿衣。“这么高兴的日子,你就不能明儿再告诉我这个坏消息!” “明天?您一定还是这套说辞。小姐长痛不如短痛。” “……绿衣你变坏了。” “每年看账,您都这样说奴婢。” 江清波:…… 你坏! “小姐,姑爷好像一个半月没回来了?”绿松小心翼翼看向江清波,又道。“这次是不是有点久?府里又要开始说您闲话了。” “年底各部都忙。他们拱卫司也忙着抄家。” 陆明洲一个月回家一次的定例,不管是她恢复容貌,或是恢复容貌之后都没有变过。 他还是有一点变化的,洞房花烛礼陆明洲再没提起过。面对她这样的美人居然无动于衷。她一度以为男人可能不大行。直到某个清晨发生的意外。她现在想起手心还莫名发烫。 陆明洲太能忍。江清波啧啧两声,心底涌起好奇。 会坏吗……? 江清波回过神,发现婢女盯着自己。茫然眨眨眼。“你们盯着我干什么?” 众人:…… 听听你说的话,多么惊悚! 有些人就是经不起念叨。今天说陆明洲,隔天他就回来了。洗了个澡又出门了。年底大家都忙,她理解。更何况没有人和她抢床。江清波愉快的目送男人离开。 晚饭,她开心地吃了两碗饭。刚发下筷子,陆明洲回来了。 “我的饭呢?”陆明洲盯着一桌残羹剩饭,挑起眉梢。 “你不是去拱卫司了?”江清波也很懵,这人怎么还杀个回马枪。刚才她白高兴。 “我一直在书房看账本。” “……谁让你不说一声,害我以为你走了。让小厨房给姑爷做碗阳春面。”江清波向收拾桌上狼藉的绿衣吩咐,又转身看向神色疲惫的陆明洲。“你休息一会,面马上就好。” “嗯。”陆明洲揉了揉眉心,捡起贵妃榻上的一本册子随意翻了翻,眉梢不由得挑起。“你也在看账本?” “经营的一些小铺子,年底对对账。” “小铺子?”陆明洲看向书桌上几大摞的蓝色册子,挑起眉。 “有些是外祖母的产业,她年纪大了没精力管,我就帮忙看看。” 陆明洲点点头,把账本放到一旁的小几上。半躺在贵妃榻上假寐。 饭后。陆明洲直接去了书房,当晚没再回来。 之后的几天,陆明洲日日回家。整夜呆在书房里。江清波听婢女说书房的灯凌晨还亮着。 她心里给男人竖起个大拇指,不愧是大魏朝第一工作狂。 日日挑灯夜战,你不短命谁短命? 江清波自问劝不了陆明洲惜命,也懒的去讨嫌。能做的就是让婢女给他送送饭,不至于让男人在忙碌中被饿死。 江清波吃完晚饭,起身出门消食。顺路给陆明洲送趟饭。还没走近书房就看见一排穿盔甲、手持长刀的军卫站在四周,三步一岗,将书房团团围住。 估计一只鸟儿飞过都能被这群军卫给射下来。 她刚走进院子,一把寒芒四射的长刀横在眼前。要不是脚即时顿住,陆明洲当天就能成鳏夫。她连连后退两步,远离那把危险的刀。 “口令。”拦路的军卫冷声开口。语气冷的像寒冬腊月的天气。 “夫人。” 陆九从房内出来,看到江清波立马跑过来,覆在军卫耳旁小声嘀咕几句,那军卫转身回到自己的岗位。 陆九走到江清波跟前,躬身行了一礼。 “夫人来给爷送饭?” “夫君还在忙?”江清波说着把食盒递过去。 “爷从回府就做到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忙完。这饭一时半会怕是吃不上。”陆九一脸哀愁。 “那就等他忙完再吃。”江清波做了个手势,绿衣等人提上炉子和木炭。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赶紧去热饭。”话落江清波带着婢女们离开小院。 陆九盯着她的背影,莫名红了眼眶,好久没有人对自家少爷这般上心了。三爷得这赐婚不亏。 不多会,饭菜的香气四处飘荡,穿过窗户飘进书房。陆明洲被香气吸引,放下账册走出书房,看到廊下温着饭菜的炉子,愣了一下。 “你弄的?” “是夫人。她今天亲自给您送饭。又怕您吃不上热乎饭,就送来一口炉子让奴才温着饭菜。”陆九露出个笑。“夫人对爷真好。” 江清波? 陆明洲有些意外。他每个月回家一次,但对这位江家小姐了解的不多。他也没那心思了解。 但能看出江清波不喜欢他! “她可说有事要找我?” “没有。” 陆明洲皱眉。看到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陡然怔住。似乎已经许多年不曾有人管他吃冷还是吃热。 多久了? 好像是母亲去世之后! 饭后,陆明洲没有如往常一样继续看账本,起身去了秋水苑。院内丫鬟们做事轻手轻脚。 他抬手制止绿衣行礼,轻声开口。“夫人睡了?” 绿衣点点头。 陆明洲挥挥手让绿衣离开。本想转身回书房,想了想又放轻脚步走进寝房。 江清波侧躺在贵妃躺上,她睡得不是很踏实,眉梢微微皱起。翻了个身,上半身眼看要掉下来。陆明洲几大步上前即时接住人。轻手轻脚放回塌上。 她的睡相是真不好,每个同床的夜晚都会被几次吵醒,不是踢了被子,就是翻身抢床位,睡姿极其霸道。只能抱着困在怀里,才能勉强安睡一晚。 陆明洲坐到椅子上,弯腰捡起被某人踢下榻的账册。随意瞟了眼愣住。接了翻了几页,又起身拿起桌上其他账册,双眼越来越亮。 他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叫醒榻上的人儿。 “江清波。” “嗯?夜宵好了?”江清波迷茫睁开眼。 陆明洲;…… 他揉了揉眉心,指了指桌上的账册。“我记得这些账册送来不过七八天,你全都核对完了?” “对啊。”江清波掩唇打了个哈欠,“核对很快的。” “夫人。” 江清波对上男人那双发光的双眼,头皮一麻,身体悄悄往后挪了挪。“那什么……我月事来了,今天不方便。” “……你好好说话。” “你刚才叫我夫人,挺可怕的。你要有什么事就别说了。能让你出卖色相,怕是没有好事。” “……”陆明洲感觉自己的脑仁又开始疼。索性也不兜圈子。“我有一本账本,想让你帮我看看。” “就这?值得你出卖色相?” “……” “拿来拿来,我帮你看就是。” 当晚,陆明洲抱回一摞账本。 “这是一本?”江清波黑脸。随意拿起一本翻开,猛地合上。不可置信看向陆明洲。“京都北大营军费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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