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 黛争觉得他眼神阴冷又凶狠,仿佛要把她的脑袋当场拧掉。 他看她吓得瑟缩,又奋力去推着他,想要从他身边逃离,好似他就是什么虎豹豺狼,要把她拆骨入腹。 自从把她放进他专门挑选的笼子里,他就更肆无忌惮,把她快要当成梦中雌/伏在他身/下的女子了。 是过了些。 那女子就像他心中的一根刺,像是碎裂的瓷片,在他的脑海中一刻不停地碾磨着。 他松了力道,就感受到手下握住的柔细的手腕蹭一下地缩回去,他还是对此有些不悦,便又将她拉住,这次离远了一些。 “兰萧,你在这里!”阮婉莹摇着扇子走过来,她的靠近,让黛争确定了傅兰萧身上的味道是来源于眼前这名女子,“这位是……?” 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看来,她找人这事,定是被傅兰萧吹了风。 想到这里,黛争就瞪了一下傅兰萧,而傅兰萧的双瞳已变得清明无比,“这位是黛争,在今年会试中一鸣惊人,今日正好撞见,如若遇一知音,不禁多谈了一会。” 黛争不禁感叹,他真能装。 “原是如此。”阮婉莹并没有怀疑二者有什么旁的,她满心满眼都在傅兰萧身上,对科举之事也不甚感兴趣,敷衍了她几句,正巧她的婢女赶来,她们就更没再有说话的机会。 自今日之后,傅兰萧没再找过黛争,只是让下人多换了一批书,也就是让她好生备考的意思。 没了他在,她也确实更加安心,同时也不时会往远了想。 傅兰萧这人,不可能就这样便宜了她,让她在这吃好的喝好的,只是为了让她金榜题名。 她更不敢想,是因为什么私情。 或许在不久之后,定是有什么自己都无法承受的事情等着她。 到时候,她总要做好准备,无论是逃跑,还是单单保住自己的性命。 燕朝的殿试只有一天,这一批考中贡士的有百来人,从卯时就在宫门外排成长队,一个个接受检查,搜身。 黛争在会试时都已经被搜过一轮,这次也没觉得有什么所谓。 她无暇顾及皇宫的雕栏玉砌,只在祈祷这次的考题不要太难,又一面应付着自己忐忑的内心,就算考不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还年轻,还有很多年可以考…… 等考生差不多全部落座已到辰时,等到了日暮交卷时,黛争从讲武殿出来,手心都还在冒汗。 却像完成一件大事一般,重重舒了一口气。 从器宇轩昂的宫殿中走出后,黛争留恋地望了一眼身后,一拍脑袋懊悔着,刚刚排队走的时候应该多看几眼,说不定下一次看就是三年之后了! 夕阳残影,众考生有父母一拥而上的,有妻子送上吃食的,也有几位在称兄道弟,更多的是有如她一样形单影只的。 她吸了吸鼻子,好孤单。 也可能是她自己也十分向往有亲朋作伴,不知不觉的,当她停下脚步时,就已经来到了码头。 她想着,去跟赵二娘说说话解解闷也好。 这几天她们的生意应该不受她影响了吧? 谁知,她刚准备上船,就被一人拽了下来,力气大到她差点仰躺在他身上。 “姓黛的,我在这找你好几天了,你怎么才来啊!” 一个月没见,黛争都觉得他是不是长高了,现在她要昂着头,才能看到他俊俏的笑眼。 “魏小郎君,你怎么来了?”但跟他在一起,不免回忆起自己被羞辱的过去,魏扶危没错,但黛争就是不想再跟他有什么接触,生怕忽然有个人冲出来,骂她不要脸,把她轰走。 虽然这事跟那人也脱不了干系。 “这不是被关了这么久出来活动活动,”魏扶危说着做着活动筋骨的样子,“别老去这了,你看你虚的,走,我带你去吃好的!” “你父亲没说我吗……”黛争被他拽的趔趄了一下,“别让你父亲知道我们接触,又不让你出来了。” “他说就说呗,”魏扶危拢了下衣裳,一副‘你少打我主意’的表情,“我跟你玩,是看着你这人有趣,其他关我屁事,等等,你不会喜欢我吧?” 黛争十分不禁逗地脸红了,“胡说,我才见了你几面,我干嘛喜欢你!” “那你可小心了,喜欢我的人可多了,保不齐你也会被我的魅力打动,但提前说好,我不喜欢男人,我先拒绝你了。”魏扶危抬腿跨上马,示意她也跨上来。 “你也太自信了……我不跟你去,我要去找二娘——”她还没说完话,就被魏扶危长手一捞,直接摔到马背上,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 长安最好的酒楼,上等雅间,黛争端着酒杯,嘴中絮叨。 “你莫要天天走马游街,也应该多读些书……” “让你来喝酒的,你怎么同我唠叨起来了,你懂什么,这叫瑰意畸形!” “是瑰意琦行吧?” “对对对,我书读的差,我敬读书多的黛进士一杯!” “我还没中进士呢!” “别废话,喝!” …… 她不擅长喝酒,几杯下肚,就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她虽然不想那么早回安乐坊,但傅兰萧给她定了宵禁时间,如果错过了这个时候,伺候她的萝衣就要被罚。 他没有软肋,却总能抓住她的软肋。 “几时了,几时了……” 黛争抓着魏扶危的手,催问他。 “你管这些作甚,今日不是殿试不是结束了,那定是要睡在着酒楼里啊!来来来,不醉不归啊,黛进士。” 圣上对此次科举很是重视,但身体原因,便由傅兰萧代劳了大部分,傅兰萧和几位考官处理完考卷后,时间已到亥时,其中有人就提议不如几人就去天韵楼坐坐,今日殿试结束,定是热闹非凡。 同时也想做个局,讨傅兰萧欢心。 傅兰萧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随和的做派,同意他们的建议并不稀奇。 还未落座,他耳朵一动,对着同行的几位臣子说道:“等等。” 他们进的都是上等雅间,隔绝下层一切嘈杂之音,这也正巧让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声音的源头。 傅兰萧站在旁的雅间门前,没有任何犹疑,面无表情地推开门。 就看到黛争手捂着心口,面色殷红,眼中宛如盈着一泓春水,对她身旁的少年郎说:“胸闷的,喝不下了。” 作者有话说: 狗子:啥意思嘛 我又更晚了不好意思,键盘都搓出火了,明天必不 应该还有4.5章就v了,v后不久就掉马
第21章 燎原 黛争着实品不出酒的好坏,她看到魏扶危点了一整排她自己都闻不出差别的酒,只知道头衔都是什么“名品”“绝品”“上等”。 她更不懂酒要怎么喝,依稀记得在赋诗会时,她仅仅喝了一杯,脑袋就已经有点晕了。 于是这次她专门一次抿一小口,绝不喝多,还未到半杯,她的小动作就被魏扶危发现了。 “你这样为人可不诚实,哪有我都快喝完一杯了,你还在这耍滑头呢!” “我哪里有耍滑头?”黛争听到这句话就不淡定了,她做事向来认真,只有黛策一家会骂她偷奸耍滑。 只是喝慢了点,怎么就被说成是耍滑头了? 她端着酒杯,语气还有些委屈:“我又不懂喝酒,我就没喝过几回,那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喝才算诚实,不许说我。” “怎么随便说一句你还委屈的不得了?”魏扶危觉得这个姓黛的,都快赶上他阿姐那般了,拉她跑个马,就喊腰疼,随口开了句玩笑,怎么就像是要哭了一般。 “喝酒当然是敞开了喝,别学那种文绉绉的迂腐劲,”他倒上一杯一口下肚,又倒上一杯说:“来,我敬你!” 黛争到底是一位没有受过官场浸/淫的小小女郎,被魏扶危随口诓几句,就真的随他一般直接干了一口,结果必然是呛得她不能自理,觉得腹中瞬间掀起狂风巨浪。 这酒比赋诗会喝的清酒,还要烈一些。 她不懂他为什么能喝得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和意识已经飘的很远了,她完全靠着魏扶危搭在她肩膀上的胳膊,才能勉强保持自己还正常地坐在座位上。 她也只能随着魏扶危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他。 直到,魏扶危的声音戛然而止。 “殿下……?” 黛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的声音再次扬起时,是带着困惑和费解的。 黛争嗯嗯两声:“好,我吃点东西垫下!” 反正,她的视线早已一片模糊,眼睛眨了眨,就垂头栽向一旁。 傅兰萧眼疾手快抓住她的后衣领往上一提,这才没有让黛争直接脸冲倒在地上。 “黛争。” 傅兰萧的气压极低,就连喝了许多酒的魏扶危也能感受到。 他刚想说什么,就被傅兰萧瞪了一眼。 魏扶危觉得,他眼中还有几分煞气。 “殿下回去了?”负责掌卷的考官刚盯着布好了菜,就听到此晴天霹雳,眼下这顿山珍海味都食之无味,生怕是自己哪里没做好,惹得九皇子不悦。 傅兰萧十分嫌弃黛争身上的酒气,让戚无扶着她上马车。 戚无领命,刚掐住黛争的肩膀,黛争就像被点了一道穴位一样,突然惊醒。 “我要回去了!” 她摇了摇头,仿佛要把眼前模糊的残影全部甩掉,踉踉跄跄地向前方走了两步,最后身形一歪,卧倒在车轮旁。 “丢人的东西。” 总是乱跑。 他示意戚无赶紧动手,戚无不带犹豫,将黛争从腿弯处抱起,转了个方向,抬腿就走。 “去哪?” “这奴婢喝的太多,要是污了主子的马车——” “谁让你自作主张了,扔车里去。” 他的语气算得上不好,所以戚无揣摩了一下,直接把黛争扔在了里面。 这一下,可把黛争摔的七荤八素,酒醒了两三分,胃里没吃什么东西,直犯酸。 傅兰萧登上马车,俯首看着面色酡红的少女,她今日穿了一身交领弓袋袖长衫,配了一身竹绿色对襟外衫,愈发白嫩的手指正胡乱地向前摸索着。 许是那压不下去的红晕,衬的她本清雅的容颜中透出丝丝魅惑。 黛争顺着锦靴向上探去,几重叠影缓缓成了一个人,她张了张嘴,不确定道:“……大人?” 她连叫他的名字都不配,便只叫他大人。 “几日不见,肉眼可见的精神了,离了我你过得很好啊。黛、进、士。” 他说话时,颇有几分咬牙切齿,找人算账的意味。 黛争今日听不出来他的话中有话,“我没有考上呢。” “谁说你没考上了?” 话音刚落,傅兰萧也觉得自己此话说的不妥,他并不打算给黛争多的优待,这也是诸位考官共同商议的结果,她虽未名列三甲,但进士头衔也是实至名归的。 “真的?”黛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酒壮怂人胆,她现在也不觉得傅兰萧可憎可恨,恨不得抱着傅兰萧跟他同享这份喜悦。 “我真的考上了呀?”她胡乱地摸索了一顿,紧紧抱着他的小腿,又重复了一遍。 傅兰萧看着显出痴态的少女,踢开她,瞥过眼道:“既然已经是进士了,还在地上趴着做什么。明日进士游街,你应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可笑,真应该把你扔到街上去,让旁人看看你是何等丑态——” 黛争的内心早就被极喜充尽了,嗯嗯地回应着,“我这就站起来——” 她双手撑地刚颤巍巍地站起来,就向前摔倒,撞了傅兰萧一个满怀。 “好疼!” 她的眼圈红红的,鞋也因刚刚的动作勾在了脚尖上,喝多了酒,只顾看自己的伤,完全不管自己在傅兰萧身上是一种怎样的姿态。 傅兰萧的手正好攀在少女的腿根,已接近五月,早已不是冰寒的时节,她的衣衫轻薄,触到后臀简直易如反掌。 心似燎原。 “真的疼呀,我刚刚一定是摔在哪了。” 黛争此时的声音又细又软,迷茫又娇憨,还急的断断续续地哼了几声,泄出来的轻哼重重地砸在傅兰萧的胸口,让他心中的邪火,直接燃断了绳索。 “滚下去。” “我的脚踝好像崴到了,就在这里。”她不死心地想得到一些安慰,应是把眼前这人当成了过去的幻影,“兰玖,你能帮我去找郎中来吗?” “滚下去!!” 她被重重地,重新摔在地上,酒醒了七八分,足以提醒她眼前的人无比危险。 “你疯了吗?”傅兰萧提起她的衣领,这也让她的衣衫更加凌乱,“方才就听你跟那姓魏的说自己胸闷,现在又向我投怀送抱?干脆也别做进士了,现在我就叫戚无掉转车头去勾栏院去,如何?” “我、我没有,我只是不小心,对不起,大人,你饶了我吧。”黛争吓坏了,她现在眼睛清明无比,清楚地能看到属于傅兰萧的滔天怒火,“我是喝多了,真的是无心的……别、别……” 她太惊慌了,以至于没察觉出马车不知不觉已经停了很久,没人敢去接受傅兰萧的怒气,都已经不动声色的走远了。 “我看你乐意的很,黛争。”说罢,傅兰萧就一把拉过黛争,强硬霸道地拽着她走出马车,朝着灯火通明的方向走去。 “我没有乐意,我的脚好疼,大人您轻点……” 傅兰萧没理她,她已经要哭了,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淌,吓的,疼的,都有。 “大人,大人!你动情了,对吗?”黛争以为傅兰萧真的要把她送到那处,已然魂不守舍,她只能什么话都往外说,“我感受到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蛮狠地堵住了嘴巴。 后背撞上雕花的柱子,这让她的泪花又涌了出来。 剩下的话,全部变成了难听的呜咽。 “你再说一句,你信不信我让你死在这里。” 她怎能跟个乡村野妇一样,什么没脸的话都往外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真是不要脸到没边了。 黛争感受到他握在她脖颈上的力道渐渐收紧,呜呜地上下颤了颤脑袋,表示同意。 她身不由己,无论是前途和生命都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今夜的事,死在心里,听明白没有。” 她已经完全不敢看傅兰萧,他瞳中的火焰仿佛要把她灼烧殆尽。 最终,傅兰萧走得很急,他什么都没说,更没有任何解释。 黛争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在地上呆坐了号一会,才一瘸一拐地走进垂花门。 萝衣见状,赶紧上来扶他,还问,她是不是途中遇到了闹事的痞子,脚踝都肿起了一个大包。 黛争用手背蹭了蹭脸上干涸的眼泪,摇了摇头。 “我好想有一处自己的家。” 不用太大,不用在最好的街坊,就自己住,不用请人打理,养几只牲畜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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