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娘子报上姓名,又互相说道:“我就说黛郎君是‘长安三杰’中最好相处的,其他两个可不好说上话呢。” “‘长安三杰’?”那是什么东西? “瞧你,黛郎君,你是不是对自己知道的太少啦!”年纪最小的娘子抢先说道:“您可是近年来最年轻的进士,还是我们长安小娘子的心中人呢!” 学识高,年纪小,长得也好看。 今日见了真人,少年白净,雌雄莫辨,真真上等。 黛争脸直接红透了,更惹得娘子们发笑。 “多谢各位娘子赏识,只是……”在娘子们中受欢迎,跟娘子们说话,可比跟那群男子说话让人开心多了,黛争自然而然地问:“其他二人是谁呀?” 傅兰萧先行一步从庙中出来,看到本来孤零零的黛争周围围着一群女郎,每个人看起来说的是眉飞色舞,黛争也兴致勃勃,脸上是显少有的生机。 他微微歪头,叫了戚无过来。 “她们说什么了?” 戚无武功高,呆在附近可以很好地监视黛争的一举一动,并不会被发现。 当他把她们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知傅兰萧时,后者不禁眉头一皱:“‘长安三杰’?” 戚无继续报告道:“她们说,就是宋仙舟、魏扶危还有黛争。三人关系好,还同在一起用膳。” 傅兰萧眉头皱的更深了。 作者有话说: 狗子:那我呢? 黛黛:散了吧,没带你玩。 8好意思,今天又是九点回家,不过有二更,可能比较晚,宝子们明天看,然后明天也有二更!
第54章 姻缘 傅兰萧因为册封一事忙前忙后, 分身乏术,并未多留意长安传闻,固不知还有这么一件事。 “你也不等我。” 阮婉莹今日打扮的精致又隆重,长裙及地, 走路都不太方便, 必须要有人搀着才能正常行走。 在蒲团上跪着祈福, 而后就碰见傅兰萧不见了踪影,不是又好心人扶她, 她从蒲团上起身可能都要闹笑话。 本来她对他同朝中同僚两个人前来,就颇有不满。 那个叫黛争的, 也太没眼力见,什么时候该来,什么时候不该来, 分不清吗? “抱歉,是我欠考虑了。”傅兰萧这才转头看向阮婉莹,他看着有些恍然, 又十分不好意思地道歉, 好似真的好像是一不小心没有为阮婉莹着想, 一点都看不出来破绽。 “也没什么……” 见傅兰萧这样, 阮婉莹哪里还有气生,羞答答地谈起不久之后的婚事,傅兰萧也微笑着点头。 这样的鼓励好像驱散了她对成婚的焦虑,渐渐展开了笑容,只觉得那个叫黛争的不懂事了。 又过了一会, 黛争也和娘子们结束了话题, 傅兰萧这张温润的脸把阮婉莹哄得七荤八素, 在他一句“还有事在身”之后, 忙点头说不再耽误他坐上了马车。 “兰萧哥哥,只是以后我们单独出来好不好,那个叫黛争的……太讨厌了,她为什么跟来?” 傅兰萧不置可否,只道:“她与我有要事处理。” “好吧,还是我打扰了。”阮婉莹叹了口气,也不好再耽误他的事,忙叫车夫扬鞭回程。 她在车里想着,她都是要成为齐王妃的人了,何必因一个男子跟他斤斤计较。 他们之间可不仅仅是男女之情,还有她整个家族的利益。 父亲说,她一定要好好拉拢住傅兰萧和傅金茹的心才行,这样阮家才能走的更长远。 比起她的叹息,她的婢女更为忧心忡忡。 阮婉莹瞧了她一眼,有些不满,踹了她一脚,“怎么,你也同我摆个脸色?” “奴婢不敢!”马车的空间正好够一人站立,被踹的婢女从侧位上起身,跪了下去,“奴婢只是在担心娘子……” “担心我干甚?”阮婉莹顺便就把脚搭在她的肩膀上,“说说看,不然,家法伺候!” “奴婢说了,娘子可千万别气!”婢女抖若筛糠,“您与殿下一同进庙堂内,奴婢看到您跪下祈福,可殿下却没有,他就望了一眼菩萨就出来了,还……” 阮婉莹听到这里,已经怒极,只能一直踢着女婢的肩膀发泄,“说啊,说下去!” 当时人太多了,声音嘈杂,她也不知道他早就不见了。 现在想来,实在太丢脸了。 “还,”婢女忍着痛,不敢惹自家娘子,“他就和另一个郎君在谈话,时不时会看一下,跟他一同来的郎君。但奴婢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黛争! 阮婉莹一只手咬着手指,另一只手都将扇柄折断了。 这个人实在太眼熟了——不仅仅是见过她很多次的原因……绝对在哪里还见过…… 阮婉莹怒火中烧,同时眼睛一亮,想起来了! 年初时,兰萧哥哥上过一个花娘的画舫,当时有名娘子跟他在一起,那名娘子还顶撞了她…… 后来傅兰萧还让她去找那位娘子算账,说实在的当时她都没转过来弯,她早就不在乎了,甚至都不记得她什么样子。 一个花娘,她何必在乎? 可傅兰萧点了她几句,说什么她得罪了他,她就莫名其妙地真去叫人堵她了…… 黛争不是还有一个妹妹吗? 不就是那个花娘! 妹妹是出卖身体的,把那个魏郎君迷的神魂颠倒,听说他父亲都把藤条抽断了他都一心向她,那哥哥呢? 说不定也在使出浑身解数,勾引兰萧哥哥。 断袖,她不是没听过,只觉得有些断袖打扮的油头粉面,实在让人看不过眼。 可这位一派清纯模样,好让人相信她很无辜啊。 不然她为什么那么厚脸皮,连她求姻缘都要打扰? “现在那个黛争在哪呢?”阮婉莹怒不可歇,忙让马夫快马加鞭回家,“你先去找我兄要几个精兵,就说是我要的。” “娘子,您这是……”婢女抖着唇,“娘子莫要弄出人命,婚前不宜见血,况殿下那里没有足够的证据,只是个勾引人的狐媚子,娘子你要相信殿下洁身自好……” “弄死就弄死了!兰萧哥哥可是要的是我家!”她也隐隐不安,可是任谁都会选择她,她必须嫁给他,为了家族。 看着不争气的婢女,她真想一脚把她踢下去。 她必须要铲除黛争。 - “聊完了?” 傅兰萧看着黛争周身的娘子渐渐离去,才走到她身边,问道。 黛争“啊”了一声,忙道:“祝贺殿下册封,还与阮家娘子喜结良缘……” “她已经走了,你别装了。”傅兰萧毫不留情地打断她。 黛争环顾四周,这庙里来的人确实多,但也再无阮娘子的身影。 她舒了一口气,垂着头道:“殿下以后这种事就莫叫我了,阮娘子会伤心。” 傅兰萧只道:“我与你有事。” “能有什么事?” 什么事非要在今天说? “‘长安三杰’的事,若以后有人这么说你,你要否认。” 黛争吃了一惊,“你偷听我们说话!” 又一想,她们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他就听去吧。 她又道,语气中也透露出了一丝容易被捕捉到的骄傲,“她们都说我很优秀,是才子,在长安中也是有名气的哩,还说要以后要与我一起春游,三日后就在这里见。” “你们在那里一个个笑逐颜开,想不听见都难。”傅兰萧语气十分嫌弃,嗤了一声,“什么三杰,你去跟那两个人平起平论做什么。” “我、” 黛争刚刚扬起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她的肩膀微微拉拢下来,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的,“我不能吗?这应该也只是她们心中的一个标准吧,你也不用当真……” “我哪里会当真,这种也只能骗骗你这种人,她们与你说,也无非见你长相说的过去,想当你的相好罢了。”傅兰萧好似把所有刻薄都赋予了黛争,他看着黛争低下头,心想应是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了,便以一句话收尾,“以后别信这些。” 黛争像一个无助的小鹿,眼睛湿漉漉的,可怜极了。 她心中又恨了傅兰萧一分,强硬地自己没吭声。 他就是看不起她。 可是她要看得起自己。 她能,她可以,太师都夸她聪明有天赋。 凭什么只听他一面之词。 “怎么,你不服气?”黛争的下巴被勾起来,迫使与傅兰萧对视上,瞳中映出他那张谦谦君子一般的脸。 “我哪能。”黛争当然在心中憋着一股气,内心骂了傅兰萧八遍,“殿下说的对,我今后知道了。” 他眯着眼睛,没拆穿。 不过他满意她的回答,摸摸她的脑袋,问道:“你要进去拜拜吗?” 想到之前他还跟阮娘子一起求过姻缘,她便觉得他虚伪恶心,摇了摇头道:“我不信这些。” 傅兰萧也没逼她,点了点头,让人将她送回周宅。 三日后,黛争准时出门,想赴之前说好的小娘子的约。 她今日刻意打扮的鲜亮些,整个人显得跃跃欲试。 她脚步轻盈地出了安乐坊,并不知道在她不远处,有几个黑衣人正紧紧盯着她。 作者有话说: 这一巴掌我先替黛黛抽了! 明天搞事情,明天见!小天使千万不要养肥我!
第55章 遇刺 今日来的不仅仅是前几天约好的那几位, 还多了几位眼生的小娘子。 “因为家中小妹听说我们要跟黛郎君出来踏青,一个个都争着要来,黛郎君,希望你不要介意呀。” 黛争点点头, 她不仅不介意, 还异常乐意。 她十分享受自己和娘子们一起玩的乐趣, 听她们讲那些逗趣的小事,好似可以把所有的烦恼都抛之脑后。 黛争儿时从未享受过这种时刻, 她一个私奴,一身短褂, 混迹在男人堆里,哪有娘子愿意跟她凑在一起。 她会羡慕她们手中的陶埙,风铃, 所有叮叮当当能奏响的乐器。 羡慕她们可以去买胭脂水粉,穿着各种颜色的衣裳漫步于街上。 娘子们出来玩的时候,都会把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 漂漂亮亮的, 她同她们走在一起, 鼻尖总能被芬香萦绕。 燕朝的户外活动丰富多彩, 从当朝皇帝,到黎明百姓,游乐风气十分浓郁,除了马球之外,还有各种球类活动。 黛争和娘子们玩了一会蹴鞠之后, 就有人提议道:“前方便有个马场, 不知道现在人多不多, 我们去骑马怎么样?” 黛争对骑马这件事有极其大的阴影, 但并不想扫各位的性质,她们去马场的时候,只是把各位小娘子的租借费付了,坐在不远处,看着她们玩。 当然,也有为了和黛争一起说话的,放弃玩耍,和她坐在一起。 毕竟,黛争太讨她们喜欢了。 他一直很有耐心,对她们说的所有鸡毛蒜皮的事都会认真倾听,并给予相应的建议,没有其他郎君的“傲气”。 生的又好看,听说还未娶正妻。 有几个胆大的,便揪着手帕问起来:“郎君可曾婚配?吾乃比布司员外郎三女李蜜,今年也正巧及笄了,还在闺中。” 黛争当然不可能许诺任何一个人,她正想着用什么借口,可以不伤她的心婉拒她,便听到一声—— “黛郎君,小心!!” 马上中有不少骑射的娘子,电光火石之间,她听见一声嘶鸣,又听见一声划破空气的尖锐之声,有什么东西被劈开,变成两头,一边各一头。 她定睛一看,一边是箭羽,一边的箭头已经刺入了地面。 “是哪个人?发疯了吗?这、这有这么多人呢!若是真有什么闪失,可就出人命了呀!” 刚自报家门的娘子也惊魂未定,婚配之事便飞到了九霄云外。 黛争也定定地看着这支被分成两半的长箭,惊恐和困顿参半。 “对不住,对不住!”有个英气的娘子骑着马奔来,对黛争再三道歉,“我这马不知怎么回事,在我拉弓的时候忽然转身,我来不及收弓,差点酿成惨案。” 马车的主人也过来赔礼道歉,黛争身边的娘子们差点与人吵起来,最后马上的主人也只得免了大家的银两,又赔了一些钱,这件事才落下帷幕。 “真是瞎了眼了。”其中一位娘子愤愤不平道,“他们怎么一副‘我们已经免了钱你们还要怎么样’的态度,我要告诉我的朋友们,再也不来这破地方了!” 黛争还在回味刚刚的事情,她也在后怕,若是这支箭没断,她现在哪还能站在这里。 但为何这个箭忽然被分成了两半,那英气娘子所说的,真的事实吗? 也许是她多心了。 “娘子们消消气,既然这钱回到我荷包里了,不如我们就正好回城,请大家去勾栏看看戏,吃顿饭怎么样?” 看着各位娘子替她声讨那几个人,黛争也不想让这段插曲破坏了今日本来的目的。 出来玩,她还是希望各位能够真正的开心。 娘子们直夸黛争气量大,吉人自有天相,之后也会官运亨通。 等真正开始喝茶看戏的时候,她们的话题终于回归正常,偶尔对着路过的人的衣着穿衣打扮评头论足,倒也算其乐融融。 “郎君,您的茶。” 有一小厮打扮的男子,端着一壶茶,置在黛争看戏的座位旁。与瓜果点子放在一起。 黛争眨了眨眼睛,“我没点?” 她不能随意吃旁的东西。 小厮道:“这是送的,今晚每个人都有。” 随后他一指,果然所有人的小桌上,都有一壶一模一样的。 就连她周围的小娘子也有。 她放下疑虑,“多谢。” 对面戏台子上的人还在表演,黛争吃了几口点心,觉得有些口干,便自己斟了一杯茶,灌入口中。 谁知,一口热茶下肚,却并不解渴,连续灌了好几杯,她却原来越口干舌燥。 “郎君,你怎么了?”李蜜看着黛争的表情纠结,大胆地与他搭话。 “这茶你们喝了没?我怎么觉得不解渴。”她指着茶,问道。 “我刚喝了一口,但还好,是不是郎君你吃了太多甜的,被腻到了?你再喝几杯,刮刮油水。” 黛争点点头,并未多想,又给自己倒了几杯。 可依旧没什么变化,甚至还觉得身子发热。 她转过头问李蜜,“可以把你的给我倒一杯吗?” 黛争的话还没说完,那座位上早已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李蜜。 她心下一沉,不敢往坏里想,可身上已经冒出层层细汗,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里散发到四肢百骸。 “我去透透气。” 她找了个借口离席。 将将走到栏杆处,她就差点腿软地摔在地上。 借着水榭旁的清风,黛争才好受了一些。 她有点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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