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想伤她,又何故如此阵仗,难道……是想引我出手?” 甲辰也尚未理清其中关窍,“引将军出手有何好处,难道只是为了让将军在适当的时候救下郁小姐?” 此言一出,赫连羽便陷入沉思,“果真是如此么?” 赫连羽随意交代了几句甲辰便领命退下,自己回书房处理政务,只是思绪并不平稳。 作者有话说: 一环扣一环的助攻,赫连羽你给我勇敢上!
第26章 卜卦先生 不觉洛萦婚期将近, 这几日平阳侯府倒是热闹,郁华枝紧赶慢赶终是将洛萦的新婚贺礼准备好了。 郁华枝本就欲洛萦相熟,知她性情不错, 又因她在家中待姐姐亲厚有加,是个极好的小姑子,冲着这个郁华枝也不能随意敷衍了事。 此乃一套十二月花神茶盏, 共十二件,外加一翡翠巧雕仙鹤白鹿戏山林笔洗,这套礼郁华枝准备得极为用心,请的还是极有盛名的清州许老先生出手, 既精致又素雅, 足可见重视。 贺礼工艺复杂,也是昨日将将送到, 险些误了日子,不过如此费心思也算是谢过洛萦照拂姐姐,所以郁华枝虽花费不小, 也并无二话。 命明微拿好贺礼, 郁华枝便朝着平阳侯府去了, 想着还能见着姐姐, 自然是要留下吃了晚膳方回的,心下颇为松快。 在马车里百无聊赖,想起那日山中遇险, 郁华枝琢磨多日仍不明白, 那些人并不对钱财心动, 也不像贪图美色, 只一味亮出刀剑, 却又没有即刻取自己姓名, 实在古怪。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可疑之处,便又想起那日殊玉公子身上的清香,“那味道着实好闻,只是我也不好直接问人家用的什么香吧,不过将竹末添进沉水香或许能像个七分,往纸上熏上半刻,只怕就成了。” 连郁华枝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想起那殊玉公子的次数有些多了,平日和姐妹见到些个男子,总是会品评一番,如今只云:不过尔尔,心中再补一句:不及殊玉公子分毫。 在思绪飘飞之际,马车已然到了侯府门前,长辈们出门去了,郁华枝落得松快,去遥欢园寻了姐姐,便一道去了在闺中待嫁的洛萦房中。 刚一进门便见洛萦在房中踱步,时而眉梢斜飞,面含羞怯,时而轻蹙柳眉,似带愁绪,见此情形二人便相视一笑。 郁华枝调笑着开口,“哎……怪道这几日觅音阁没有好本子呢,这不,洛萦小姐唱的这出恨嫁记可是把京城戏楼子全给比下去了,是与不是?” 洛萦闻言才见二人站了许久,自己竟未察觉,回神细想郁华枝的言语才反应过来这妮子又在打趣自己,羞恼得要去捏她的脸,叫她知道厉害。 二人笑闹成一团,郁华枝又拉了姐姐在前头挡着,“姐姐,你快瞧她,还恼了我。” 还是郁晏欢无奈拉开两人,“好啦,你们都是从天上下来降我的吧,快别闹了,后日便要出嫁,仔细可别摔了。” 郁华枝闻言才与洛萦分开,双颊还带着玩闹未褪的红晕,坐到桌前狠狠饮了两盏茶,故作老成地咳了咳, “就是,你日后便是宁裕侯府的长房夫人了,可不能如此不顾形象地玩闹了。须知端庄娴静,才是主母的样子。” 洛萦睨了她一眼,二人相视噗嗤一笑,“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泼猴日后嫁人了可能做到端庄持重。” 郁华枝笑着摇头,喊了明微将贺礼呈上来,洛萦一看果真喜欢得跟什么似的,拿起笔洗细看,不觉感慨。 ”这些时日收了不少贺礼,尽是奢华浓艳的,图样不是鸳鸯戏水,便是花团锦簇,这笔洗不落俗套,仙鹤白鹿山林嬉戏,可见你费了好一番心思。“ 洛萦挑了挑眉,“那我便不怪你这泼猴口无遮拦了。” 众人正谈笑之际,洛萦的贴身丫鬟便进屋来了,看着洛萦有些欲言又止,洛萦面露疑惑,“这是怎么了?” 丫鬟看了看郁家两姐妹,便上前俯身在洛萦耳语,见洛萦听完有些无奈,便叫丫鬟下去了,郁华枝瞧着她神情恹恹,便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转念一想,又补了一句,“不过若是不方便,就别同我们说了。” 洛萦摆了摆手,犹豫开口,“你们可有听闻近日京城长平坊来了个羽先生,占卜周易极准,却不收分毫,只为有缘之人测算。得口口相传,如今便引得众人都去凑热闹,希望得先生批文的。” 见二人摇头,洛萦又接着开口,“我……听素婉她们说了一嘴,他算姻缘也极准,我便托丫鬟去瞧瞧,可能请他测算我与卢修霖之姻缘,但他一看就知晓并非我本人前去,便不愿开卦,眼下我正愁着呢……” 郁华枝心下了然,轻笑着道,“原来如此,不过家中早就找了先生为你们二人合八字,都说是极好的,怎还需另找他人瞧呢?” 洛萦看了一眼郁晏欢,见她也面露不解,才又道,“素婉她们说这个先生同其他那些个算命先生……不一样。” 这下郁华枝也好奇了,“这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 “因他每旬只出现一次,卜卦时一直戴着面具,从未露出真容。” 郁华枝闻言思忖,“分文不取,又不露身份,且来去无踪,确实有有意思。” “不过,怎知他不是故弄玄虚呢?” 洛萦转念一想,“今日时辰尚早,不如我们去瞧瞧?” 郁晏欢心下觉得不妥,“小姑,你后日便要出嫁,还是安心在家中待嫁吧。” 郁华枝却不以为意,“姐姐,待洛萦出嫁了可就不能如此玩闹了,我们今日陪她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郁晏欢见洛萦也连连点头,想着出嫁了便不能像闺中时那般随心所欲,终是不忍心拒绝,便同意了。只是因此举并不十分妥当,几人都戴上了帏帽,如此也不怕别人认出来,待收拾停当几人便乘马车出门,朝这长平坊去了。 今日长平坊堵得很,几人便下了马车朝坊里走去,来到街边才知这些人都是来此求羽公子一卦,郁华枝打量了周围一圈,见不乏公子小姐,便笑道。 “果然,不拘高门侯府、平民百姓,烦扰之事都不少。” 依稀见不远处的湖心亭子里有道天青色的身影,想来那便是羽公子了,周围有小厮将木牌递到几人手里。 “小姐们只需将名姓与生辰八字写下,公子以木牌择有缘人卜卦,今日结束后木牌会交还各位,不必担心公子泄露木牌之中的内容。” 听这小厮三言两语便解释清楚,倒是没有疑虑了,三人便写了自己的木牌递给了小厮,反正洛萦已经同二人约好,若是选中她们,便替洛萦问问姻缘,原本郁华枝就是来凑个热闹,自然答允。 小厮将今日的木牌呈到亭子里给公子过目,他素手划过众人的名姓和生辰八字,面具之下看不清情绪,却在看到那个名字时一顿,面具之下的嘴角上扬,将木牌递给小厮。 “将这位姑娘请过来吧。” 小厮回身,来到街边将各人木牌归还,大声宣布,“今日已毕,各位收到木牌便可回去了。” 众人正沮丧,见姐姐和洛萦都收到了木牌,唯独不见自己的,此时小厮来到郁华枝身前,“这位小姐是今日的有缘之人,请随我来吧。” 郁华枝挠了挠头,“这……我最近运道不错啊,这也能中?” 小厮含笑,并未催促,郁华枝接过写着洛萦和卢修霖生辰八字的纸条,笑着开口,“我且去替洛小姐问问姻缘吧,回来再找你要谢礼。” 说罢便跟着小厮进了湖心小亭,羽公子含笑开口,“姑娘请坐。” 郁华枝暗暗打量对面的男子,见他虽戴着青铜色面具,但周身气度不凡,心下便信了几分,“恕在下冒昧问一句,我观先生气度不凡,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面具里传来一声低笑,“姑娘也恕在下冒昧,想来姑娘出身高贵,又为何以帏帽遮挡呢?” 郁华枝闻言没忍住,也笑了,“是了,不露真容反倒方便些,这个问题是在下问错了。” 羽公子给郁华枝倒了盏茶,却没见她喝,他倒也不恼,“不知姑娘今日想问什么,在下可为姑娘卜一卦。” 郁华枝试探着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他,“今日来是想请先生瞧瞧这两人可算般配?” 他接过纸条展开一看,略挑了挑眉,“姑娘竟不是为自己来卜卦的么?” 郁华枝微微一笑,望向岸边,“请先生看看他们二人便是。至于我,我也不知道要问什么……” 羽先生将纸条放回桌案上,沉声开口,“姑娘,在下这里的规矩是只能问与自己有关之事,这只怕不合规矩。” 郁华枝诶了一声,摆了摆手,“先生此言差异,此事确实与我有关。” 羽先生瞧她神情,实在可爱得紧,便耐心顺着她问,“怎么说?” “先生有所不知,这位姑娘是在下姐姐的小姑子,也就是我姐夫的妹妹,她的终身大事我十分上心,若是她所托非人,我也会很难过的。所以公子……此事与我确实……是有关系的。” 羽先生忍着笑意,看着她瞎扯,倒也有趣,故作深沉道,“姑娘如此一说,似乎是有些关系……不过在下的规矩不能改,姑娘得先问一个自己想问之事,否则在下便不能将这二人姻缘如何告知。” 作者有话说: 郁华枝:看来我最近运气爆棚诶,赌坊怎么走?
第27章 房中密事 郁华枝闻言, 暗道这位公子规矩不少,但想来这等异能术士脾气多少都有些古怪,正思索之际, 荡起池中涟漪的微风灌进亭中,掀起了郁华枝的帏帽,她略惊之际抬眸, 便撞进了对面之人的眼中,虽看不见他的真容,但总觉得那双眼睛澄澈,带着几分笑意。 不见郁华枝回应, 羽公子倒一点都不着急, 耐心地等郁华枝整理好帏帽。若是不知情的见亭中景象,多半会以为才子佳人在此约会赏景。 郁华枝见羽公子并无妥协之意, 便轻咳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便劳烦公子给我卜一卦吧。” 羽公子轻笑, 略坐直了身子, “哦?不知姑娘想问什么呢?” 郁华枝皓腕托香腮, 隔着帏帽看向他, “那便问问命中何时姻缘吧?” 听到此处羽公子轻轻点头,便正色开卦,共占六次, 终得此卦象, 螣蛇妻财癸酉金 朱雀 子孙戊辰土世 勾陈兄弟丁丑火 青龙 父母丁卯木 玄武 官鬼壬子水应 动化子孙戊戌土 白虎兄弟丁未火 他心下默默:子孙持世, 问卜人性好自由, 不喜束缚。世应相合, 命中有一姻缘, 双方情投意合,然官鬼月克日不帮,动化子孙回头克,世应合时官鬼入墓,终无缘分[1]。 羽公子自知这并不是什么好卦,想到对面坐的是她,便有些犹豫,不打算如实告知。 “姑娘……日后定能姻缘美满。” 郁华枝并不懂这些占卜之数,见他鼓捣半天,颇为玄乎,但她并不是为问自己之事前来,所以不打算深究,便轻启檀口, “各人自有缘法,谁又知晓未来之事?不过先生既如此说,那我便承你吉言了。” 他见她并未追问反倒松了口气,“至于这两位的生辰八字,在下已然看过,姻缘顺遂,此乃正缘,姑娘可以放心了。” 郁华枝这才如释重负,如果这先生说二人姻缘不佳,叫她如何同洛萦交代,“多谢先生为我破例,还好说的是姻缘美满,若是说了一句不好,只怕那祖宗要不高兴了。” 他搓捻着指尖,轻轻摇头,“我与姑娘有缘,不必言谢。” 郁华枝见他气定神闲,便起了好奇,“先生为何在此替人卜卦,却又不收分毫?” 羽先生手略扶了扶面具,“卜卦不过是在下的一个爱好,并不指着替人算卦为生。” 郁华枝闻言轻笑,“也是,观公子周身气度,便不像缺银钱的。” “公子替人卜卦,观众人命数,只是不知公子可曾替自己算过一二?” 羽先生一顿,将手收回,在袖中搓捻指尖,叹了一口气才见他开口,“在下只替他人占卜,倒从未起卦问过自己之事。” 郁华枝纳罕,“这是为何?” 听面具之下传来一阵轻笑,“不知姑娘为何对在下如此好奇?” 郁华枝心下了然,羽公子是不打算告诉她了。不过想来也是,初次见面打听这些也不大妥当,便打算谢过他离开。 “今日多谢公子了,如今天色不早,我便不打扰了。” 他见郁华枝起身,便摆了摆手,“不必言谢,姑娘慢走,在下便不起身相送了。” 目送郁华枝离开的背影,眼中似有几分眷恋、几分探究。 小厮引着郁华枝回到街边便将木牌递回,退了下去。洛萦和郁晏欢见她回来便迎了上去,赶忙就问,“华枝,怎么样?可问到了?” 郁华枝见街上人来人往,便拉着两人上了马车,无奈道,“你也忒着急了,方才街上当着那么多人,总得上了马车悄悄说。果真是要嫁出去的姑娘似泼出去的水,看你这猴急的样子,只怕巴不得立时就嫁过去吧。” 洛萦瞪了一眼郁华枝,见二人又要斗嘴,郁晏欢头都疼了,直叹两个姑娘真是冤家。 “你既得了话便赶紧说吧,一直吊人胃口也是个坏的。” 郁华枝不以为意,挑了挑眉才缓缓开口,“这位羽先生说你们二人乃是正缘,姻缘顺遂,你就别担心了。” 洛萦听了这话笑得开怀,倒也没忘记问她细节,“这我便放心了,那羽先生还说了什么不曾?” 郁华枝看了眼姐姐,轻笑着道,“他说我日后姻缘美满呢,虽说我也未必信这个,只是不知怎的,他说的话我天然便信了几分……但愿如此吧。” 郁晏欢闻言也笑了,眼下她心中最担心的便是妹妹的婚事,此言也算稍定定心了。自己这辈子就这般凑合也无妨,只盼着妹妹和小姑有个好的归宿就好。看着二人说笑,自己也不由地开心了。 几人回府后用过晚膳,郁华枝便被洛萦拉到房中,同她说了好一会子悄悄话,竟还找了嬷嬷给她的避火图出来,非让她看,到底看了多少便不知道了,只知道郁华枝动身回府时面颊绯红,明微还摸不着头脑。 “今日也没饮酒啊,小姐可是发烧了?” 郁华枝躲开明微欲伸过来摸自己额头的手,面上讪讪,“洛萦这小妮子,干嘛不好,非让我瞧那玩意,今夜非得做噩梦不可,我可再不来找她了……” 赫连羽绕路回了府中,进了书房便将那青铜色面具随手放在桌案上。可不是么,羽先生不就是这位名扬天下的赫连将军。正所谓是贵人事忙,因一旬只得两日休沐,也难怪羽先生极少现身了。 他刚回到书房便有线报送到,正准备说话,便瞥见书架上的河灯,目光悠悠,似烛火在眸中闪动。 赫连羽回神,吩咐一旁的甲辰,“芡州传来消息,说并无什么异常,那这几日传信给丁卯,撤一半人手去云州,我记得元贞国在云州也有不少驻兵,前去探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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