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便被安阳气呼呼地打断了。
不过,郡主似乎并没有留意到他目光里的内容,只以为他在走神,顾青山复又朝着那洁白如同被牛乳浸泡过的雪色肌肤上看了一眼,这才恋恋不舍,默默收起了自己的视线,一时心不在焉的感慨道:“没想到郡主梦中的微臣竟如此不知好歹,当真是……不识抬举……”
顾青山默默点评着郡主梦中的自己。
安阳听他这般轻飘飘的点评,顿时气得咬牙道:“岂止是不识抬举,分明是烂了心肝,毒了心肺,这般恶毒龌龊之人,就只得夫君嘴里如此轻飘飘‘不识抬举’四字,呵,可见夫君对自己还真够宽宏大量的,依本郡主看,不将这般谋害妻子的负心汉扒皮抽筋,实在难消本郡主的心头恨——”
安阳气鼓鼓的说着。
说到一半,躺在她腿边的顾青山忽而缓缓抚了抚被安阳手指揪得一团皱巴的被褥,又试探的拉起她的手,细细揉了揉她激动抓狂的手指,怕她一时激动,折伤了自己的手指都不知,半晌,又忽而盯着她,没头没尾的道:“这么晚了,郡主难道……不困么?”
此刻正在亢奋输出的安阳,气得白眼乱翻道:“气得睡不着。”
“那好。”这时,顾青山忽而朝着她缓缓抬手。
目光扫向安阳另外一只手上,歪歪扭扭,随着她情绪激动,四处乱晃的红烛,意图从她手中接过红烛。
安阳早已被红烛燃烧得手指发烫,然而,更多的情绪都在那个糟心的梦上,早已无暇顾及这颗蜡烛。
见顾青山伸手来接,想也没想便将蜡烛递给了他。
顾青山单臂撑在身侧,支起了半副身子,将蜡烛摆在了头顶的烛台上,随即,缓过身来看着她。
安阳被他屡屡打断话题,已经记不清楚方才自己骂到哪儿了,这会儿冥思苦想一阵,想了起来,正要继续叭叭叭,结果,一抬眼,见顾青山枕着半边臂膀,支起半边身子,定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着。
红色烛光下,映衬得他的脸半明半灭,半黑半红。
那双眼隐没在黑暗中的双眼,漆黑幽暗,盯着她时,像是隐蔽在深林中的恶兽似的。
安阳正要叭叭叭的嘴一停,整个人一愣。
下一刻,意识到某种危险要降临了似的,正要往后躲避之际,然而,晚了——
只见眼前黑影一晃,像是一头狼从漆黑的森林中终身一跃,直接朝她袭击而来了似的。
只见一个天旋地转间,等到安阳醒悟过来时,安阳已被那头狼摁在了身下。
“郡主既睡不着,那微臣此刻侍奉郡主入睡。”
顾青山伏身在安阳身上,低低盯着她,缓缓开口说着。
他的声音沙哑又浑厚,说这话时,放轻了语气,语气恭敬,仿佛透着一股哄骗的味道。
对她循循善诱着。
然而安阳哪里会上他的当。
昨晚,今早,她才被他欺负了个遍,才被他吃干抹尽,吃得连个骨头渣都不剩下了,他竟还如此变本加厉,贪得无厌。
关键是,他梦里都那样欺负她了,他在梦里还在勾搭了那乐未央,醒来便翻脸不认人了,竟还想继续欺负她!
哼,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好事!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罢!
安阳气得对他连薅带抓,嘴里气愤不已道:“顾无忧,你……你大胆,你在梦里欺凌本郡主便罢了,梦醒了你竟还……本郡主命令你起开。”
安阳对顾青山又抓又挠。
然而,两条细细的腕子很快被他钉在了头顶。
片刻动弹不得。
安阳脸一怒,只张嘴朝着他又咬要啃。
顾青山伏身,见红烛下,她的脸又红,又娇,饱满的红唇气得一张一合,要来咬他,顿时嘴角一勾,心微微一荡,不由凑到安阳耳边低低说道:“郡主错了,微臣怎敢欺负郡主,便是要欺负,定也是……在这床榻之上。”
说这话间,他早已上下,其手。
许是圆房几次下来,他对此事早已得心应手、了然于心了,动作竟相当的熟稔,不过片刻功夫,两人早已坦诚相待。
话一落时,他直捣黄龙,整个没入。
安阳眉眼一蹙,顿时喉咙里头溢出一声娇,吟。
没想到这狗男人竟如此快的手脚,等到缓过神来时,他早已——
安阳顿时倒抽一口气,气得张嘴一口恶狠狠咬在了他的肩上。
顾青山微喘了口气,见她有些疼,五官皱起,这才抽空换了口气,将脸移过来,抵在了她的脸上,道:“微臣在梦中欺负了郡主,那么,今夜,便让郡主在现实中欺负微臣泄气如何?”
顾青山搂着安阳,低低说着。
安阳气得一口又往他肩上咬重了些。
在床榻之上,历来只有他欺负她的份,她哪里是他的对手。
仿佛要验证了他的话似的,下一刻,便见他将钉在了她头上的双手取了下来,顾青山握着她的两条细腕,环在了自己的腰上,嘴里丢下一句:“搂紧了。”
下一刻,便见一股巨大的力道朝着她席卷而来。
像是排山倒海般,整个地动山摇了,像是惊涛骇浪般,整个海面奔腾,卷起了山洪海啸般,山崩地裂,整个世界调了个头。
安阳惊得大声尖叫。
喉咙里不断啜泣呜咽。
正要缓过神来时,伏身在上的顾青山竟已躺在了床榻上。
他竟搂着她将他们调了个头。
等到缓过神来时,安阳双手撑在他的胸口。
她竟纵身高山之颠,俯视着他。
红烛下,淡淡的红光萦绕在她的身上,将她姣好的身段映衬得一览无余。
每一寸绝佳芳华,全部……清晰无误的落入了他的双眼。
顾青山躺在床榻上,抿着唇,直勾勾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喉咙微咽。
呼吸凌乱。
不多时,双眼渐渐泛红,里头已渐渐幽暗迷离起来。
安阳呆了片刻,这才慢慢缓过神来,此时此刻究竟发生了什么,等到咬紧牙关缓过神来时,先是对上了顾青山那双炙热浓烈的双眼。
那是成亲这么久,安阳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在顾青山眼里,看到如此赤、裸,毫不掩饰的情、色。
以往,要么在黑暗中,要么在她紧闭上了双眼。
像是这么猝不及防的,还是头一回。
以至于她愣了片刻,等到缓过神来时,这才留意到他结实的肌肉,精壮的肌理,就那般毫不掩饰的……展示在了她的眼前。
无一丝保留。
那一瞬间,安阳吓得尖叫一声,立马想要挣扎逃离,然而,双肩被他掐住,如何都动弹不得。
她一动,两人渐渐神魂俱灭。
她一动,美景更加晃眼。
安阳的脸瞬间唰红了一片。
最终,呜咽羞耻的飞快抬手遮住了双眼,意识到自己的这番举动非但遮挡不了分毫,反而令对方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欣赏,最终,咬咬牙,胀红着一张脸,咬牙凑过去,飞快将双手盖在了他的眼上,遮住了他的双眼,一脸羞愤道:“别……别看。”
却像是她主动凑近他,投怀送抱似的。
“别羞。”
“微臣……爱看。”
手心下的肌肤灼人。
然而,方一盖上去,手腕却被一双铁钳轻轻握住。
顾青山握着安阳的双腕,轻轻一移。
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忽而滚动了下喉咙,低低说着道:“今晚,郡主是君,微臣是臣,郡主可对微臣为所欲为,郡主可放肆欺凌,放肆……驰骋,微臣绝无怨言。”
顾青山握着安阳的手腕一字一句说着。
他以最认真,最正经的面目,说着最下、流,最龌、龊的话语。
话一落,他忽而松开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往上一抬,再往下一摁。
羞耻混合着呜咽。
哭喊声一片。
第45章
话说天气一日赛过一日的炎热, 转眼,已到了酷暑之际。
外头日渐炎热,头上日日像是顶着个火炉,偌大的庭院静悄悄的, 就连练武场也难得空无一人, 一脚踩在地面, 直烫脚得厉害, 偌大的庭院,没有一丝风声, 只偶尔听到枝头知了阵阵鸣叫, 平白惹人烦闷。
无恙居的正房窗子大开, 临窗的贵妃榻上, 一道倩影侧躺着, 已酣睡了近两个时辰,眼看着日头都要倾斜了, 还丝毫不见任何动静。
蕉月和绿云二人每隔一刻钟或半个时辰便悄悄踮起脚尖, 凑到窗口朝里瞄上两眼,或是进去添些冰块。
窗上挂着薄莎, 透过若隐若现的纱帘, 只见郡主静悄悄的躺着, 两个时辰过去了, 竟还都是原先那个姿势,一动也没动过一下,可见睡得有多昏沉。
要知道, 她们郡主往日里睡觉可不大老实了。
蕉月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添了冰块, 犹豫着要不要将郡主唤醒, 一时趴在贵妃榻前,却见郡主脸枕着玉枕,脸红菲潋滟,一片春色,然而美艳的容颜上却透着股子淡淡的倦色,蕉月不由有些心疼不忍。
出来时,绿云问道:“郡主还未醒?这白日里睡这么多,夜里如何能够睡得着?”
绿云有些忧愁,道:“近来郡主颇为嗜睡,要不要改日寻个太医过来给郡主摸摸脉?”
绿云忧心忡忡的说着。
若不是郡主前几日小日子才来了,定以为是——
蕉月却冷哼一声,道:“夜里哪有郡主安然入睡的机会?”
蕉月略有些不满道:“大人……大人未免也过于放纵了些,郡主身娇体弱,又不是寻常伺候人的妾室或者通房,哪能被这般日日折腾?”
原来自打……自打来了将军府,自打大人衙门里头的事务日渐上手后,便不如最开始那般忙碌,他松快了,没想到,倒是苦了她们郡主了。
这才知道,原来白日里看着不苟言笑,端得一派清冷威严的少将军,夜里竟也是个放浪形骸,不知魇足的。
起先,稍有放纵之时,嬷嬷便会在屋子外头提示警告一二,后来,大人许是已琢磨出了嬷嬷的深意和提醒,便也稍稍克制,本以为到这里便算了,所有人都悄然松了一口气,却不想——
总有嬷嬷留意不到的时刻,嬷嬷总不能夜夜整夜整夜的守在门外罢,于是,大人便开始日渐刁钻了,不完全拘在临睡前那一阵片刻的贪欢,而是等到所有人都入睡了后,有时在深夜,有时在早起之时,更甚者,有一回竟还在深更半夜。
那晚,蕉月和绿云都趴在次间睡着了,生生被动静惊醒,二人面面相觑。
然而,这时辰,去请嬷嬷总是不适宜罢?
为了那档子事儿,大人莫不是将早已酣睡过去的郡主给直接挖了出来,弄醒了不成?
可见,手段是有多刁钻了得!
日日就跟打游击战似的。
当然,也不是夜夜如此,横竖隔三岔五的,也算不得清闲。
要知道,大人是习武之人,如今看着虽文雅清贵,然而据悉,府里那几百府兵竟无一是他的对手,连那浑身横肉,二百斤的副队,都敌不过大人几招,这样精悍有力之人若将浑身精力全部都使在她们主子身上,如何承受得了。
难怪,每承欢一回,她们郡主歇三日都缓不过来。
“以前,大人尚未回京之时,郡主受外头那些闲言碎语的非议,遭人欺负,总想着巴巴盼着大人能早日回来才好,却不想,如今大人好不容易回来了,旁人不敢再唧唧歪歪,却不想欺负咱们郡主的竟成了大人自己个了,你说,这什么世道啊?”
绿云幽幽感慨着。
偏生还是敢怒不敢言的那种欺负。
两个小侍女一时愁坏了脸。
就在这档口,姜明月又跟只螃蟹似的,吭哧吭哧来了,人还在门口不见人影了,那粗犷的小嗓门便已经传出来了声音,嗷嗷喊道:“郡主,郡主,你该不会还没起罢,太阳都要下山了,你个懒婆娘。”
话说姜明月手举着两串冰糖葫芦,一边跳着,一边摇摇摆摆而来。
蕉月绿云见了,赶紧一人前去制止她的大嗓门,一人立马凑到窗子口去查看,生怕郡主被她给吵醒了,却不想,往窗口一凑时,却见郡主已经姗姗醒来了,正倚在贵妃榻的软枕上,懒懒的撑了个懒腰,见蕉月在窗子口探头探脑,不由捶了捶发酸的臂膀,闻声道:“可是明月来了?”
午后的安阳,声音软软懒懒的,透着股子慵懒放松的味道,还夹着一丝淡淡的沙哑,极为妩媚好听。
蕉月立马道:“可是姜小娘子将您给吵醒了?”又忙道:“郡主可饿了渴了,奴婢这便去传些小食来?”
话刚一落,那头姜明月的大嗓门竟已入了正房,道:“我的天呐,郡主,你当真睡到这会子才起?你简直让我大跌眼镜了,简直比我原先住在村子里的那个懒汉婆娘还要懒上几分,哼,也是无忧哥哥纵着你,你看满京上下,哪家的婆娘能够睡到这时辰才起的,这若搁我以前住的村子,一早便被家里的汉子用扁担给揍起来了,可见你嫁了我无忧哥哥,过上了哪样的神仙日子!”
姜明月又是取笑,又是轻蔑,又是羡慕的说着。
身后的绿云立马越过了她,直径过来伺候安阳洗漱,闻言,不由忍不住反驳道:“你错了,姜娘子,咱们郡主可不是在将军府才过上这般神仙日子的,咱们郡主原先在宫里时,过的便是这般神仙日子。”
说罢,立马轻手轻脚的过来搀安阳起来。
安阳一抬眼,便见姜明月瘪了瘪嘴,道:“呵,你这屋子里的侍女,嘴一个比一个刁,你瞧瞧,我才说了几句,她们一个个便有一箩筐话等着我了。”
姜明月几步走到安阳跟前,将其中一串冰糖葫芦朝着安阳跟前一递,道:“喏,给你尝尝,可好吃了,今儿个吉婶出府了,给我捎的。”
话一落,见刚睡醒的安阳脸色潋滟,那张脸,粉粉媚媚娇娇的,一张脸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连她日日见了,日日都能被惊艳到了,一时不由有些憋闷感慨道:哎,生了这样一张绝美的皮囊,甭提无忧哥哥、日日纵着,便是她,也不忍大声斥责,懒便懒呗,谁叫她美,除了惯了,还能如何,打骂?哪个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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