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狄月语速不急不徐,娓娓道来,说到说太岁为救出阎王不惜奉上性命之时,敏锐地发现天罗子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立刻开始火上浇油:“很遗憾,吾本来以为说太岁珍视你这名徒弟,既已远离森狱,或许准备退隐。谁知……看来他对阎王的忠诚,还是占了上风。”
天罗子握着魂晶的手越收越紧,胸口涌动着苦涩,渐渐凝为不甘。
“师父,原来我们在苦境这些年,对你而言抵不过阎王一纸诏令吗?我对你而言,又是什么?”
乌兰狄月目睹小小少年气场越来越扭曲,即将突破黑化极致,无动于衷,总算在裳璎珞看不下去清咳提醒之下再开尊口:“天罗子,你也不必失落。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啊,是建立在共同经历之上。说太岁与阎王相识多年,你与他相处才多久?吾有一个建议,既然太岁魂魄为你所得,那你便给他再一次生命,让他亏欠你,重新回到你身边,这样,你们就有阎王也抵不过的牵绊了。”
天罗子猛然抬起头:“……要怎样做?”
乌兰狄月眼中笑意更甚:“听从佛铸指点,进入佛乡获取深层力量,争得取代与超越阎王的能为——如此,你将得到太岁重生的机缘。”
默默旁观的裳璎珞:“……”
吾佛慈悲,佛乡终有传承。
只是……忽悠少年人真是于心不忍。
<hr size="1">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历代最惨阎王
各种风评被害,被精分,被追杀……
天罗子: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我选师父谢谢。感谢在2019-05-03 11:58:43~2020-07-24 16:07: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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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森狱大军一路追击素还真倦收天至翠环山,奈何翠环山乃素还真根据地,他此番重归江湖已将护山大阵重新加固,易守难攻的山势合各类精妙阵法,硬闯并非易事;玉波池外更有素还真早已伏下的六弦之首与照世明灯看顾,森狱纵有黑后、魄如霜以及两位皇子这般高手,也是难达目的。
就在双方战况僵持之时,气温骤降,六月的时令乍起飞霜。众人惊异四顾,惊见远方黑月出萧山,淡紫色异芒照耀苦境,难言的诡异不祥。
“那是……黑月!”
“黑月怎会出现在苦境?”
在场森狱之人一片哗然。
他们自然识得故乡之月,但此物竟离开森狱进入苦境,委实令人震惊。
素还真见状,眉峰微微一拧又渐松,向翠环山外扬声道:“观此异象,似乎出自森狱,黑后若还有心情在此消磨时间,素某只好舍命陪君子。”
黑后俏脸含霜,心中惊疑不定。
她并非森狱之人,对于森狱历史与风土了解较为有限,拿捏不准黑月因何故出现异动,更无法判断其动向意味着什么,但此刻她直觉此事或与阎王有关。
事出有疑不可大意,罗浮山一战因玄阙透露神思即阎王一事,已是扰得军心动摇,再观小妹魄如霜,自见到倦收天之后便神思恍惚不在状态——今日不宜再战!
“嗯……收兵,回转森狱!”
黑海退兵,翠环山恢复平静,众人方才聚在一起详谈。
“今日有劳弦首与慈郎。”
素还真示意小徒弟们端来香茗,请几人坐下。
“素贤人客气。”苍轻轻点头:“今日,照世明灯还有关于银镖当家的消息需要告知北芳秀。”
倦收天立刻将视线转向照世明灯:“原无乡到底情况如何?”
“吾四处查探,确认点轮回已重新拔起血阳残剑,渠玉的恨意引动黎石共鸣,想必这对原无乡有所影响。但黎石性温,不该有此反应,吾想也许是其他环节出了差错,导致原无乡心性丕变。”
苍补充道:“银镖当家重创道魁,已引发北宗不满,如今他又不见行踪,道真群龙无首,这对今后对抗黑海十分不利。倦收天,或许你该回转道真整合大局。”
倦收天闷闷地回复道:“原无乡因吾私放葛仙川一事而动怒开杀,如今吾也不宜回归道真。”
素还真见状,提出折中建议:“葛仙川之事,北宗确有责任。但如今原无乡行为偏激引发新的冲突,南宗处境也略为尴尬。不如让九指骄雄与道魁一同代掌道真,再襄请剑子前辈从旁协助。”
——无辜被御青城拉入局中的剑子仙迹如今正在南宗客居,每日被随遇缠着恳求帮师尊报仇。
“嗯……如今之计,只能如此。”
北芳秀点了头,后续便好商量,苍与素还真交换一个眼神,起身告辞。
倦收天也随之起身欲继续寻找原无乡下落,却被素还真叫住:“倦收天,烦请你留在翠环山助吾看顾阎王,另外,你身上的毒素也该清理了。”
“……毒素?”
倦收天一脸懵。
素还真打开折扇,未让倦收天察觉自己的故作惊讶:“怎样,北芳秀未曾察觉自己曾经身中剧毒吗?劣者还以为你是因忙于奔波而搁置此事。”
倦收天:“……”
他真的不知道。
苍与照世明灯无奈对视一眼。
好吧,接下来该让素贤人借慧眼给倦收天认一认昔日好同修葛仙川的真面目了。
憋着满腔怒火,黑后烦躁地回到葬天关,玄膑率众兄弟恭迎。
见她粉面含怒显然情绪不对,玄膑猜测或许罗浮山之行也未能达成目的,便主动询问:“母后,罗浮山一行可还顺利?”
“哼!”黑后一拳砸在玉座扶栏,显见怒气:“神思已被炼化成体,素还真与倦收天将他带走了。”
“……炼化成体?”
饶是沉着如玄膑也不禁愕然:“神思竟可拥有形体,闻所未闻。”
“此事暂且按下,”黑后微微阖眼,努力平复情绪:“吾见黑月离开森狱进入苦境,吾等外出这段时间,森狱之内可有发生何事?”
“这……”
玄膑低下头,吞吞吐吐,貌似十分忐忑难堪。
“嗯?”预料成真,黑后怒气再盛:“说清楚!发生何事?!”
“好了,吾来说吧。”一直未曾出声的乌兰狄月瞥着玄膑管理良好的表情动作,淡漠道:“说太岁与漂鸟少年闯入珈罗殿,带走阎王,此后黑月拔地而起,通过萧山进入苦境。”
“什么——”黑后失声怒喝:“玄膑,你、你们都是如何看顾森狱,竟让人带走阎王!”
殿内因她这一声怒吼骤然陷入死寂。
众皇子纷纷低头,心中不满瞬间达到顶峰。
他们是因大皇兄的吩咐暂时回避这名废后锋芒,可不是真正心服口服,见她对大皇兄也如此呼喝,更加不忿。
片刻过后,玄膑方才低声请罪:“……是孩儿疏忽。”
乌兰狄月冷眼旁观。
这场面,像极了抠搜后妈怒斥没能阻止爸爸出门打麻将的便宜儿子。
黑后咬牙切齿,还待再责问,乌兰狄月终于好心开口半是警醒半是劝慰道:“冬清,结果已经铸成,你此刻大吼大叫于事无补,别吓坏了孩子。”
随后又慈爱地看了一圈众皇子:“都是孩子,偶尔疏漏也在所难免,何必大发雷霆?”
森狱众皇子:“……”
这种“谁都是个宝宝”的定义对于森狱王脉而言实在肉麻。
黑后这才稍稍冷静,放缓面色,作苦口婆心状:“长老提醒得极是,是吾心急了。眼下,当以尽快寻回阎王与神思为要。膑儿,你将当时情形详细与吾说来。”
“是。”玄膑依旧维持着面上恭然,把说太岁与漂鸟带走阎王之事事无巨细禀报了一遍。
听闻说太岁手持王诏,黑后的故作镇定有些维持不住,她认为这显然是阎王早有预料的安排,而这种被愚弄摆布的感觉更令她忆起昔日遭受攻讦驱逐却无能为力的过往,极怒之下反倒彻底平静了下来。
冷眼扫过殿中自己那群名义上的儿子,他们或是若有所思,或是眼藏不屑,或是面露疑色。
……呵,果然,阎王一旦脱出困缚,这帮皇子就开始心思活泛蠢蠢欲动了。
她当然没有蠢到认为便宜儿子们真正菁服自己,她走到如今这一步,不过是利用王权真空,且如今握有足够底牌,勉强能够压制。
至于臣服?信任?
皆需建立在绝对实力优势之上。
想通这一点,她也不再过多顾忌,径直点名玄阙:“玄阙,罗浮山中你言神思便是阎王,是为何故?”
见她神态恢复傲然,玄阙虽有心说出一切真相,也深知如今黑后文有卜相机关与千玉屑辅佐,武有乌兰狄月及魄如霜、楚狂师敌支持,暂时难以撼动,当众之下,唯有选择隐去部分真相。
“神思炼化过程中,吾捕捉到部分灵识讯息,得知其本为初代阎王人格一部分,因故被初代阎王剥离之后,专司预警监督之职,辅佐历代阎王。”
……这些秘密,众人属首度听闻,出于各种目的,都听得非常仔细,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关键。
“历代阎王闭关已为惯例,至父王上次闭关,不慎走火入魔,竟被神思融合了善体,若吾没理解错误,珈罗殿中那位,很可能是父王的恶体。”
四周响起一片吸气声。
善恶分体可说无甚稀奇,但这种事发生在阎王身上,便十分耐人寻味,至于他因何走火入魔,众人心中皆有或明白或模糊的怀疑跟猜测。
黑后懒得理会便宜儿子们活泛的心思,曲指轻弹座椅陷入沉思。
虽为阎王枕边人,对于阎王其人,她其实并未看透,玄阙之言有所保留,但补全了自己心知肚明的部分,倒也可拼凑出一两种猜测。
这时乌兰狄月忽然几不可察地冷笑一声:“善体与神思融合,究竟是善体融合了神思,还是神思融合了善体呢?”
玄造挠头表示不解:“啊?有什么差别啊,说来说去不就是神思与父王的人格融合了?那父王还安好吗?”
众位皇子中心思深一些的,闻言却是面色微微一变。
善体融合神思,与神思融合善体,这内中可是天差地别。
众所周知森狱有夺舍之术,以血脉亲人或自身精血培育备体,今后但有所需之时将之吞噬——昔日玄嚣麾下大将翼天大魔便曾用此法培育猘儿魔。
既然神思乃初代阎王人格一部分,那么它与如今森狱王脉之间的关系……
相较于玄离玄阙等兄弟,玄膑则想得更深远些,神思过去不过是一件预测未来的灵物,如今融合父王人格,更具有了实体,嗯……那它之前主动向苦境道门佛门示好,现今又落入素还真之手,到底是势弱于人而被苦境正道掌握,还是顺水推舟获取资本,真正是难以分辨;而父王所谓的“走火入魔”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经过如今几次事件,他也持保留态度。
——看来,自己需要更加谨慎才是。
眼见怀疑的种子已经发芽,乌兰狄月非常满意,提醒黑后:“阎王善恶分体,加上神思,局面愈发复杂,需要从长计议。”
“嗯。”黑后点点头:“众人先行退下,长老与卜相机关暂留。”
“是。”
众位皇子神思不属,前后离开——今日弥天大瓜吃得太多,他们也需要回去消化一番。
待闲杂人等尽皆离去,黑后按捺不住一步跨下,焦灼踱步几番来回:“真没想到阎王竟将人格托付神思。他早做下两手准备,是吾疏忽!”
乌兰狄月心道人家可不止两手准备,算上天罗子和元神兽,总共有四手,所谓托付神思的说法也有问题,毕竟神思只是个副脑而已。
自己这个徒弟啊,对上阎王还是太嫩。
“那你打算如何做?”
黑后脸上杀气一闪而过:“他既然分体,那吾便逐一除之。”
“神思有素还真保驾护航,恶体如今不知所踪,先除谁,谁来执行,人手如何分配,阎王破关的当下森狱众皇子如何压制,怎样防范阎王与苦境联合……这些事项,你可都有腹案了?”
她毫不留情指出黑后面临的诸多阻碍因素。
黑后心急之下主要着眼除掉阎王,闻言也不由得一愣。她总归也是乌兰狄月教导过的弟子,不至于毫无全局观,思索片刻,道:“长老的意思,我们要寻求助力?”
“素还真其人,处事以避免纷争为要,若能留下共处空间,想必你尚有机会;至于弹压森狱内部,仅靠玄膑一人显然不足,魄如霜与楚狂师敌不善谋略之道,你不妨查探苦境能否寻得助力。此外,吾已从一色秋手上取得冷不防,但此物吾不建议你亲自使用。冷不防对森狱王脉的威胁太大,你若使用,恐引起极端冲突。”
“嗯……”黑后反复斟酌,转而问起卜相机关:“如今苦境可有我们能够争取的势力?”
卜相机关捻着胡须,开始逐一分析:“之前为铲除赋影然,烟都、万鬼黑渊以及慕峥嵘、一色秋皆与玄嚣太子合作,听闻烟都已经解散,想来古陵逝烟发生变故;一色秋以及万鬼黑渊虽与我们合作,却被苦境所防备,潜入台面下的慕峥嵘倒是可以争取。”
“慕峥嵘已无处可去,想必不会拒绝黑海抛出的橄榄枝。”黑后想了想,道:“他曾与拳域交好,吾就安排兄长与他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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