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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今日真香了吗—— 绵绵不吃草 【完结】

时间:2023-01-16 16:58:43  作者: 绵绵不吃草 【完结】
  “见过世子妃,老奴这便与您说说京中情况,另后续这月余世子妃礼仪规矩有何不解,老奴定知无不尽,答无不言。”
  桑桑忙上前扶起人,“嬷嬷请起,墨画快给嬷嬷上壶茶。”
  “是”墨画低头应了声,取了茶盏沏茶就要递上来。
  吴嬷嬷面带恭敬接过这茶,拿在手中一会儿放于桌上“谢过世子妃,老奴还未做正事,便先不喝这茶。”
  桑桑提了口气,看着面前老者,想起往日学堂内古板的教习先生。戒尺的滋味好像还在手心。
  心内跳脚,段殊为什么那么早就离开。
  自己最多只会拨拨算盘,世家宗妇大气从容,什么礼节,见了什么人该如何做,做甚桑桑一概不晓得。
  像是瞧出桑桑的内心,“世子妃不必忧心,人之相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世家关系盘综错节,老奴便先说这王家...”
  拿着手内册子,其上记载各家女眷姻亲关系。吴嬷嬷直言各家隐秘,桑桑听的倒是不困也不倦。
  原道嬷嬷可怖,如今看来倒是有趣的很。
  世子妃管府内诸事,就如阿娘管家,对府内人事了如指掌,还得知道县上哪户乡绅脾性如何。只不过管的更多,更杂了。
  桑桑想着,既如此也应不难。
  作者有话说:
  桑桑:我忍不了了,你能不能说点好的。
  段殊:爱听不听,小爷我就这样。
 
 
第五章 隐秘(二)
  晚间,桑桑有气无力瘫在软塌上。
  银屏在一旁捶腿,小声叨叨着:“这吴嬷嬷也忒狠心了些。世子妃初学规矩,怎的要那样大的狠劲儿。”
  桑桑下晌屈膝行礼练了许久,这会指头也懒得动弹。
  墨画点了点银屏鼻尖,接过小锤子继续锤,睨了她一眼笑道:“知道你这丫头是担心主子,这一张嘴啊,没个消停。”
  “小姐,哦不,世子妃奴婢晓得的,断不会去外面乱说话。”银屏这段日子实在是自责惶恐的很,前些日子还害得世子妃被世子质疑妆容。
  愧疚之余又担心桑桑有了春晓会渐渐不喜自个儿,国公府的丫鬟梳妆挽发实在是一绝。
  奴婢是否衷心,桑桑自是晓得。
  银屏是北家家生子,六岁便跟在自己身边。比之墨画,衷心有余,稳妥不足。但这丫头也有可取之处,消息向来灵通。
  初来国公府,与其用不知哪里送来的丫头。自是身边长伴的顺手。至于规矩,见识,一切都可以慢慢学。
  就如夫君不喜自己,但长长久久,桑桑觉得定是他还没发现自己的好。
  窗外暖阳透过窗棂丝丝泄了进来。
  金灿灿的光洒在主仆三人脸上,桑桑白净的小脸挂满希冀。
  窗外头芙蓉花初绽,鲜妍美艳。
  “我记着吴嬷嬷这次来府上还带了两个管事嬷嬷,就住在这边上院子。你们两平日里也可去讨教一二。”
  “平日里快些学着点。我现在手边大丫鬟唯有你二人,日后主事都要有章法,不然,何以服众!”
  听得这话,银屏面带欢喜。看来小姐还是没厌弃自己,想着近日在府内听到的事,面带了丝踌躇。
  前日里敬茶时一屋子人面和心不和,等着看笑话。桑桑思及此不由低下眉睫,眼底染上丝丝忧愁。
  心底想着二姐儿瞧着不是个好相与的,平素里能不见就尽量不见罢。
  这会儿在心头存了事儿抬眼见着银屏这副将说不说的模样,像吵嘴的八哥被人捂了嘴。不由心头一乐没忍住以帕掩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瞧你这丫头。不是让你不说,是让你不要乱说。”桑桑笑着打趣道,“又听得什么了,说来听听。”
  银屏松开手跪于地,眸内冒着些许火光。
  “小姐,那些子奴婢被猪油蒙了心,竟说,竟说小姐是乡下农女出身,粗鄙不堪,大字不识。无才无德,世子爷遭上这桩婚事是倒了天大的霉。”
  墨画忙扯了银屏衣摆一角,使劲拽。
  小姐出嫁入府内,本就不得府内人喜,适才刚与世子闹了一场。心下怕是不好受,这种事怎么能,怎么能再说。
  “无事,你继续说。”桑桑放在椅背上的指尖微颤,目光直直看向银屏。
  银屏吞了吞口水,身子前倾了些。一股脑说出那些子气人的话!
  “奴婢一次去库房领布匹时在小道上听见两个丫头嘀咕什么真是奇了,本来这亲是要说与二公子的。怎的变成世子爷成亲了?”
  二公子,桑桑目光涣散,忆起敬茶那日紧贴身子的那道黏腻视线。
  心头恶寒,没由来的觉的恶心。
  另一头,芳菲院内,段皎芊芊玉指端着茶盏细细品着,尾指翘成兰花状。外头一丫鬟小步跑进来,凑在宝珠耳边低语。
  宝珠是段皎身边一等大丫鬟,深受器重。
  段皎细嗅茶香,迎着暖阳的光张开一掌,赏自己白玉青葱的十指。她轻轻拂了拂茶盏后将它搁于桌上,浅笑道:“怎么,我的事可是办成了?”
  宝珠拿过棉帕替她细细净手,取了羊脂膏顺着指尖开始涂抹。
  一边服侍一边低眉顺眼答道:“回小姐的话,院内那两丫头不过在库房外小说了几句。世子妃跟前那丫头果然上钩了。”
  “什么上钩?!”段皎笑了笑,抽回了手。
  “我们可没做什么。何况,这一切,本就是事实!”
  宝珠抬眼看小姐沐浴在黄昏前暖暖的日光下,面带笑容。还是府内府外满京城看到的那样天真浪漫,不谙世事。
  她眼内无波澜,低下头应是。
  “我这丹蔻不时新,不好看了。明日淑环姐姐约我赏花,宝珠你快替我换个好看的。”段皎热切拉起宝珠,现下就要换。
  她向来高傲,事事都想要最好。
  她看不惯段泠身为国公府贵女舞刀弄剑那粗鄙样,现下自个儿又多了个农女出身的嫂嫂。也不知,明日里,那些子虚模假样的闺秀会怎么笑话自己。
  越想越想不明白大哥和爹抽哪门子疯!
  算她北陌桑命好!
  无人知晓三月前,国公府书房内。
  国公爷远在边关修书一封传至府内,言明十六载前归京路上。偶遇刺客,显些身卒,好在被一农户上山采药救下。
  当时身边唯有一枚羊脂玉,刻了显国公府的徽印。
  农户姓北,乡里人。他见其家里有一小女,冰雪聪颖,便事后许诺结为姻亲。现下时候已至,柳姨娘又忙着张罗老二婚事,恰好将北家女儿许配给老二,成一段佳话。
  段殊拿着信纸,纤长睫毛在烛火掩映下倒下阴影。
  平素恣意张扬的人此刻敛下爪牙,邪魅惑人。但周身气质又无法忽略,就静静坐在那,无人敢上前扰。
  他提笔回信。
  圣眷愈浓,如烈火油烹。北家女,殊娶之,为上上策。
  听了银屏那一番话,桑桑捂着胸口,思绪百转。
  原道为何段皎那般说,原来如此。
  她面上通红,两手紧攥椅背,整个府内都知道她北陌桑是原该嫁与二公子。所以,她合该是个笑话!
  不,不对。此等隐秘之事该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在说,你是在哪儿听见此话的?”桑桑问道。
  银屏记得清楚,回答道:“就是去拿分例那日,奴婢刚好取了布匹出来就听见两丫头在嚼舌根。”
  桑桑心头思索。
  怎会如此凑巧,哪的丫鬟敢在库房外嚼主人家的舌根。
  “好,我知晓。往后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别的事莫要掺和。”桑桑挥手让两人先退下。
  究竟是何人,看自己不惯,使这等小计俩想让自己黯然神伤,与夫君离心。桑桑偏不,那些人也太小瞧自己了。
  她们越想看见的,偏不让她们看见。
  她琢磨着如何让夫君心悦自己,正托着腮沉思,思绪忽被一道声音打破。
  “世子妃吉祥,小的奉世子命来取案牍并衣物。世子爷让小的转告您一声,说近日有事,就不归府了。”漱玉硬着头皮说完这些话,一膝跪于地等着回答。
  桑桑认得他,几日里都是一袭青衫,是段殊身边一常见的随从。应是得力属下之类的。
  “那你便去吧,若世子爷在外少了些什么,他公事繁忙顾不上,还得劳你多担待。”桑桑听后也不恼,轻声轻语让漱玉起来。
  他惊的抬起头,又反应过来马上低下。
  一手抱拳道:“是,这是属下的本分。万万不敢担主子的重托。”
  漱玉起身低头目不斜视盯着地板,心头疑惑,世子妃这般好,貌美又脾气温和的女子实在不多见,为何世子新婚夜后就不归家。
  又想起淑环县主,上次被茶盏砸破头的痛现下还记得!!
  万幸,万幸,主子没娶她。
  不然三个头都不够砸的。收拾好包裹,漱玉行礼道:“世子妃,小的便先告退了。”
  脚步声越行越远。
  莫嬷嬷使了银子从小厨房内端了碗金丝燕窝,暗骂这等狡猾奴婢。
  回房内见桑桑托着腮望着窗边出神,两眼迷离无光。
  心头叹了口气。
  “姐儿,莫难过,尝尝这燕窝羹。”
  听着声响桑桑回过神来,转头见了是莫嬷嬷喊了声嬷嬷。
  小人坐在宽大太师椅上,身段娇小玲珑。小脸看着比出嫁前瘦了些许,下巴微尖,两双眸子更大了些。
  “姐儿瘦了。”莫嬷嬷轻拍桑桑的后背,墨画与银屏许是不懂,但她知道桑桑前日里并未圆房。
  见桑桑端过燕窝,一勺一勺喝着,见底后她接过白玉碗放在桌上。
  一手拉着桑桑语重心长道:“夫人既将老奴放在世子妃身旁,老奴定要为世子妃分忧。这样长此以往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莫嬷嬷见多了官老爷有了美娇娘后还纳了一房一房美妾,宠妾灭妻之事不是没有。虽说世子不重女色,过往也无通房小妾。
  但难保日后。
  况且成家立业,若无子嗣,便是他不说,国公夫人也会插手。
  看着桑桑尚且带着几分稚气的小脸,莫嬷嬷不忍心见着日后姐儿为夫妻之事烦忧。
  非常之时自要行非常之事
  莫嬷嬷低声道:“姐儿,分例那些衣裳哪够穿。老奴让下头丫鬟新采买了一些布匹。新做的一批纱衣已到了。正好晚间要沐浴了可以试试。”
  桑桑明白嬷嬷说的,但眼下也无甚办法。
  便也点了点头。日子再如何也要过下去,不是吗?
  几个小丫鬟送了衣裳进来,装在一箱笼里。
  现室内唯有桑桑一人,她面色如常打开箱笼,取出里头几件衣裳。
  见着那式样她忽的面红耳赤,耳朵尖红的能滴血。
  她慌乱将衣裳塞回去,面上滚烫一时消不下去。
  桑桑心头发颤,这哪能叫衣裳!
  作者有话说:
  作者君最近做梦都在涨收藏。梦真美好。
 
 
第六章 纱衣
  就这几块薄薄料子能遮住什么。
  她忍着心颤,伸手将这些都拿出来。水红,鹅黄,粉白的清一色纱衣,上手触感滑溜溜的倒是舒适。
  桑桑翻了翻,倒是寻着一件交领的,上锈合欢花在前襟。
  唯这一件还能试着穿一穿。
  哪有女子不爱华服美饰,想着反正今日段殊不在。
  她命墨画银屏进来,自个拿了纱衣先往净室里去。
  净室内水汽氤氲,桑桑撩了一捧水浇在肩头,两腮被热气涨的微红。泡在温热的池水里,周身酸痛被缓解了许多。
  不知为何,又想到段殊。
  “离二弟远些”,“有这些闲工夫不若好好学些礼仪”,“就你这样的,小爷我还瞧不上。”
  她靠在池壁边,两手环膝。
  将脖颈深深埋在池水里,看水面上漾起圈圈涟漪。
  心头不解,为何夫君认定自己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士农工商,平民小百姓怎敢与官斗。寻常人家得了这门好亲事谁不感恩代谢。
  她垂眸,长长的眉睫轻颤。
  嫁与段殊,并非自己的本意。
  但那日,见着画像,晓得红衣郎君是夫婿,她心里头是愿意的。
  “世子妃,世子妃,水凉了。”墨画见主子望着水面发呆,久久未察觉便轻轻出声提醒道。
  桑桑回过神来,起身想起什么复又坐下。
  “好,我知晓。你们先出去吧”
  “是”见着二人退了出去。她长吁一口气,就算二人长伴自己身边,但当着人面穿上那衣裳还是羞赧的很。
  她用手拍了拍脸,起身用棉帕细细擦拭身上水珠。
  赤足站在水池边,取出那交领裙衫披上,在前襟处打了个结。
  后方是一面铜镜,桑桑羞红脸瞧着。美人柔肌似玉,乌黑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风儿拂过,水红裙衫紧贴。
  艳而不妖,柔中带媚。
  行走间,她总觉得不适,没有小衣包裹,某处发沉。
  在桌案前取了账本,桑桑嫁妆内还有京城街上几处铺面,刚盘下不久。往年的账才送来,近几日过于忙禄还未来得及查看。
  北家以药材发家,十几载营生也算是一方富商,虽在京城有些不起眼。
  桑桑旁的学的不精,但拨算盘理账的本事房内老管事都赞不绝口。
  账面繁琐,还需验有无做假账蒙骗之嫌,桑桑指尖翻飞,算珠拨的噼啪作响。
  一时无暇顾及周围。
  晚间天气微微闷热,窗开了小半,帷幔随风飘浮缠绕。
  婴儿手臂粗的烛火在灯罩内闪烁,红色蜡油一点一滴留下,慢慢凝固。
  桑桑端坐了许久,觉得脊背发酸。扭头看天色还不算太晚,便想着将手头账册都看完再歇息。
  既无外人在,那些礼仪规矩也没的挑错处。
  如是想着,她身子前倾,将绵软紧贴桌面,两手平伸趴在桌面上。
  顿时感觉浑身轻松,不由自主舒服地喟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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