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黄昏》作者:阿诸
文案:
“这真不公平,”她说,“生命短暂者拼尽全力也无法抓住脆弱的记忆,而永生者想方设法却不能摆脱过往。”
“人类会爱上吸血鬼吗?”
“吸血鬼会爱上人类吗?”
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穿越时空 异闻传说
搜索关键字:主角:阿罗,费伊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人类会爱上吸血鬼吗?
立意:吸血鬼会爱上人类吗?
第1章 天气预报
“福克斯就是这样,费伊,你不能指望每天都是晴天——今天是你去学校的第一天,答应我开心些,多认识些朋友,好吗?”
是啊,但是也很难说是不是最后一天。我充满自嘲精神地想,也许我在走进学校的第一秒钟就会被一位英俊的吸血鬼按倒在车前盖上,脖子上被戳出两个血洞,因为实在难以解释为什么一个可怜而平庸的人类,大脑里却储存着关于“他们”的一切秘密。
昨天夜里刚刚下过雨,窗玻璃传递着一种湿淋淋的冰冷,手掌盖上去的时候会有一种沾满雨水的错觉。福克斯没有痕迹的阳光和没有痕迹的雨令我厌烦。
就在三天以前,我穿越了。
当我惊恐地向窗外看去时,一辆破旧的红色卡车轰隆隆地在隔壁停下了,属于年轻女孩的白皙侧脸在车窗内若隐若现。然后她开门,下车,伴随着妈妈在我耳边的轻声讲述:“看,那就是斯旺警长的女儿,和我们一样,刚搬来福克斯没多久,我猜你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很恐怖,因为她有一个会读心的男朋友。
但这并不能作为拒绝我妈妈的理由——她强烈建议我和贝拉一起去上学,虽然这是一个让我和贝拉都很痛苦的提议。为了不在看见爱德华·卡伦的第一秒就被掏空老底,这三天以来我想尽了一切办法掩盖我的思想,听摇滚乐,数绵羊,朗诵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我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或许根本不需要这些手段,我只需要发挥自己的金手指就够了——虽然我还没有发现它,但鲁迅曾经说过,一个穿越女主角倘若没有一个会说话的系统,那就应当至少有一个不被读心的金手指。
“那么,再见,妈妈。”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坐上贝拉的副驾驶,她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所以我咳嗽了一声,肩负起了维持对话的重大责任。
“所以,伊莎贝拉——”
“贝拉就行。”她看向我,耸了耸肩,这让车里的紧张空气消融了一些。我点点头,出于获取信息的目的,坚持着继续了我的话题。
“贝拉,或许你有——呃,我是说——男朋友吗?”
她震惊了,我绝望地想,现在我的形象已经从“惹人烦的蹭车党”进化成“爱八卦的大嘴巴”了,精彩绝伦的对话!费伊!你真是个聊天的天才!
贝拉颇有些尴尬地摇头,并简短地说:“不……我刚搬来福克斯,所以……”
哦,所以故事还没有开始,他们还需要经历一些类似“我爱你!”“我吃人!”“我不在乎!”的情节才会相爱,我无精打采地想。卡车拐进了校园,然后停住了。贝拉用介于忐忑和如释重负之间的语气对我说,“吃午饭的时候我来找你,好吗?费伊?”
空气里残存着一些沉甸甸的雾,这让我感觉非常不舒服。我朝她微笑了一下,然后拉起卫衣的帽子,开始在耳机里播放强劲的披头士,并且试图贴着墙角走路,不和任何一个人产生眼神交流。但是当我走进历史课教室的那一刻,我意识到这一切全是徒劳的。我站在那儿,眼睛直直黏在角落里,那里坐着一对亲密的情侣,女孩有一头利落的黑色短直发,她的眼睛闪耀着一种令人眩晕的金黄色光泽,像是冰咖啡或者充满生机的麋鹿,尽管她正专注地望着她身边的金发男孩,我相信每一个人都会难以控制地陷入她的眼神中。她本人的轮廓精致而纤细,类似精灵一类的美丽生物,但她的目光却如此深情和黏稠,我难以移开我的眼睛,只能任由它沉没。不需要任何介绍,我可以准确地叫出她的名字——
“爱丽丝·卡伦,你已经见过她了,对吗?”
一个戴眼镜的女孩从我身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开始热情地自我介绍,“费伊,是吗?我是安吉拉,老师告诉过我今天会有一个新的转校生,跟过来,你的位置在我旁边。”我呆滞地点点头——也或许没有,我不确定。好在安吉拉不需要我的全身心投入也可以熟练地主导谈话,于是整整一节历史课她都在讲述这所学校的八卦,包括十分钟的针对爱德华·卡伦的单向表白。而我则在虚幻与真实之间游荡,我是说,在我看到爱丽丝的那一刻,我对这个世界所感觉到的真实增加了,因为她不是一个词语,不是一幅图像,不是一段转述,她确切地出现在了我面前,并不单薄也不虚假,我想之前我也许太过于乐观了。
我意识到,这不是一本书,不是一个可以存档重来的游戏,这是一个世界。
很难说遇见爱丽丝对我来说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从好处来说,我已经开始反思我脆弱的,以“随机应变”为关键词的计划。糟糕的是,美丽的事物会降低人的警惕心理,正如现在我无法控制我自己正在疯狂赞美爱丽丝的内心。我聚精会神地面对着我的餐盘,好像它是一本让人困惑的文学作品,贝拉心不在焉地参与着女孩们的聊天,时而用担忧的目光看我一眼。当我终于抬起头时,话题正突兀地停留在一句“说真的,你别浪费时间了”上,我轻率地沿着女孩们目光的尽头望去,然后马上意识到了我的错误:
一个面庞如雕塑般英俊的棕发男孩坐在那里,他正漫不经心地微笑着。那是爱德华·卡伦。
做点什么,费伊,做点什么,随便想一部电影……《惊情四百年》?不,不要德古拉,不要吸血鬼……我刚提到吸血鬼了吗?没关系,继续想,……朱丽叶,为什么你仍然如此美丽?死神虽然榨干了你甜美的气息,却无法夺走你的美丽……不,别想这个,这里没有人死去——是啊,但是有人死去又活过来了——想些别的!拜托,除了他的读心术你想不出别的了吗?
我再一次意识到了我的错误,如果这个词已经存在于他的脑海中,你又怎么能让一个人忘记粉红色的大象呢?我歇斯底里地想,毫不意外地发现爱德华死死瞪着我,好像我是一块香喷喷的草莓布丁,但是他的草莓布丁不是应该坐在我对面吗?我有些幸灾乐祸了,也许是暴露以后的彻底放纵,如果此时我的思想是一段段不停涌现的代码,那么“卡伦一家都是吸血鬼,爱德华现在正在用读心术阅读我”这行字一定用大写标红字体放在了最上面。他的目光以令人畏惧的速度阴沉了下来,在和另外几个人交换眼神之后,他站起身,向我走过来。
鲁迅说错了,我显然没有金手指。
第2章 枫糖,谎言与茶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莫过于一位帅哥走向你所在的午餐桌,而桌上坐着的四个女孩都认为他为自己而来,我平静地想。不知道大难临头时胡思乱想是不是人类的通病,在这个一打吸血鬼逼近的危机时刻,我甚至还能在脑袋里挤出空间讲几个冷笑话娱乐自己:他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痛苦,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走得太慢,我建议每一个合格的吸血鬼都定期抽出时间到马路上去和布加迪威龙比比赛跑,防止因为每天都在地面蠕动而患上抑郁症。
爱德华站在我身边,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攥住我的肩膀(我听见杰西卡和安吉拉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手过于坚硬,说实在的,这比被一只巨型大理石螃蟹夹住轻松不了多少。我试图通过向后挪动身体来减轻压力,但爱德华抓得太紧了,我实际上只是抽搐了一下胳膊。
他露出一个急匆匆的笑容,轻声说:“我想,我们有一点小事需要和这一位……小姐商量一下,所以……”
杰西卡不自然地动了动她深蓝斑点图案的发带,目光在我和爱德华之间像炮弹一样穿梭;而安吉拉完全愣住了,脸上浮起尴尬和困惑的神色。我转向贝拉,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说:“贝拉,如果我……放学的时候没回来,别担心,我可以自己回家。”
实际上我想说的是,如果我死了,拜托帮我清空我笔记本电脑里所有的浏览记录。
我把双肩包抱进怀里,走出了食堂。卡伦们跟在我的身后,这场面有些像《亚马孙女王和她的十二个女战神》,又很难说不是在押送罪大恶极的死刑犯。实际上我那残破不堪的脑中计划并没有眼下这一幕,现在的我只不过是靠着性格里那恶劣的部分——盲目乐观在冲动行事。
爱德华以我难以评价的速度完成了上车-发动车子-甩上车门这一系列动作,我忧愁地望向窗外,短短几个呼吸间,车已经狂暴地驶上了一条我从未见过的道路。高大而茂密的杉树一晃而过,它们因雨水而泛着寒冷的光泽——这光泽只在一瞬之间就改变了,我稍稍贴近车窗,试图看得更清楚。噢,干嘛不把车窗打开呢——这条抱怨只在我的脑海中闪了一个来回,驾驶座上的爱德华已经从鼻子里发出了毫不掩饰的嗤笑声。
“抱歉,”虽然看起来丝毫没有诚意,但他一边笑一边按下了按钮,“我只是在想,坐在一车吸血鬼中间,你的脑子里想的居然是打开车窗看风景吗?”
这下所有吸血鬼都开始笑了,好像我做了一件蠢事似的。除了罗莎莉,她还是用愤怒的、像刀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并且尖刻地说,“噢,我真不明白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们的身份已经在人类面前曝光了!”
我的直觉控制了我的舌头,在经过仔细思考以前,我已经开始说蠢话了:“我可以捂住我的耳朵——我是说,这是一个玩笑,我只是在异想天开。我可以幻想你们是吸血鬼,也可以幻想我自己是什么类似女巫的东西——”
爱德华又笑了,我清晰地辨认出那是含有讽刺的笑。爱丽丝坐在后座,她的头靠在贾斯帕的肩上,从车内后视镜里很俏皮地盯着我,她说话的语调很轻快,却很难让人不相信,那么顺理成章,好像她天生就有这种让人信任的能力一样。
“别担心,费伊,我会喜欢你的。”她古怪地眨着眼睛。
我没有说话,继续看着窗外。这下我可以没有阻碍地观察这些植物了,冷杉林的底部是堪称绝顶健康的,翡翠一样的深绿色,它们严肃地立在那里,被雨水充分浸泡而舒展开来。我意识到有浅薄的阳光落在了树顶,无法直接看到,但那些被照耀的枝叶拥有奇特的样貌。粗略地看,它们泛着轻微干枯的黄色,但形状又是如此柔嫩、茁壮,这使得它产生一种奇妙的违和感,像是一位眼睛明亮的老年人,或者一个长鱼尾纹的婴儿。总而言之,一件艺术品。
卡伦家的房子拥有一种高贵的美感,就好像除了吸血鬼,其他任何生物居住在这里都是不道德的。我站在门廊下,手足无措地抓紧我可怜的帆布双肩包,无比期待有人踢过来一双拖鞋。然而最终我还是就这么坐在了这所高贵房子的高贵沙发上,等待这场注定的询问开始。经过一番(我压根没看到的)内部商讨,卡莱尔走到了我对面。他将双手搭在椅背上,温和而平静地凝视着我,眼睛是浓郁的金棕色,我实在很难把他视作一个典型的危险生物。
“你好,费伊。”他站在那里,他的妻子依偎着他。“很抱歉不能招待你,我们听说你掌握了一些有关于我们的……信息,而我们想要知道它的来源。你可以告诉我们吗?”
“当然,”我听见我自己干巴巴的声音,“我确实知道。”我添加了一些手势,试图让我的叙述更有说服力,“我就是知道,我不清楚原理,但当看到你们的时候,它们就那么浮现出来了,就像我本来就知道一样。”
罗莎莉高高挑起她的眉毛,我毫不怀疑下一秒钟她就会讲出大约一千个有关讥讽的词语。紧接着他们进行了又一次我无法捕捉的讨论,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如此沉重而无懈可击,关于他们对我这番说辞的看法,我一无所知。
“那么关于我们你所知道的有多少呢?”他们沉默地看着我,这种沉默近乎于逼问了,我开始怀疑如果得不到他们想要的答案,我是不是会被掐死在这里。奇怪的是,我的精神实际上又极度放松,就好像根本不在乎我是否会受到伤害,为什么?仅仅因为他们是素食主义者吗?我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思索。
最终我耸了耸肩,告诉他们,“我……不确定。”
侵略性的群体沉默又淹没了我,我快要窒息了。这一切都像一场闹剧,这根本不公平,我迫切地想要回到我的小卧室里去,远离这里不真实的一切,用被子蒙住头,让乱糟糟的音乐填满耳朵。电光火石之间,我的自我思考得出了结果。
我想回家。随便用什么手段或者方法,被车撞也好,被吸血鬼掐也罢,马上死掉也无所谓。
这是伊莎贝拉·斯旺的世界,不是我的。
第3章 果酱馅饼
直到几个周过后,我都没能从这股突如其来的愤怒情绪中脱离出来。也许不仅是愤怒,面对卡伦一家时的惊慌失措提醒了我,即使我用不为人知的方式得知了一切,他们的性格、背景、行事风格,甚至未来所要经历的一切——这实际上并没有任何意义。我难以相信过去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如果这里有一个人是危险的、未知的、迷茫的,是异类,不确定因素——无论哪种说法,毫无疑问,这个人是我。
如果一个吸血鬼对于贝拉来说是危险的,我马上就能判断出来;如果福克斯将要面临一场进攻,我可以提前几个月知道;如果爱德华突然不告而别,我百分百明白他的理由。但这一切对我来说究竟有什么意义?这种感觉太糟糕了,我指,如果你已知身边每一个人的未来,却对自己毫无头绪。贝拉当然可以收获完美的结局,没有什么会威胁到她的生命,我嫉妒地想,而我自己则全然是一团迷雾。我究竟是谁,又应该做些什么,我想这些问题仍有待于思考。
午餐本应是最适合用于思考的时间,然而托卡伦一家的福,我单独坐在餐厅角落和玉米片进行一对一交流的美好时光结束了。自那个致命的下午以来,我很感激他们轻易接受了我的解释并将我完整送回了家,但从第二天开始,我就不得不忍受在吃饭期间时时刻刻被一桌吸血鬼从背后监视(包括身体和思想两部分)。因此后来我改去他们那一桌吃饭,这更糟。坐在他们这些拥有无与伦比美貌的生物之间进食,你很难不羞愧于自己的食量。不仅如此,我怀疑整个餐厅的人都在对我进行充满贬义色彩的探讨,不需要吸血鬼的绝佳听力也可以发觉——这并非指责,贬义并不能同恶意划上等号,只是有时他们无心且颇有道理的感叹也会令我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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