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舒拿着杯子去厨房,清洗之后放在大理石台面上“我来帮忙吧。”景舒卷起袖子,决定找点事情做。
“可以吗?”薇芙惊喜的问,她可是想找机会和景舒聊一聊,只可惜修那个家伙把这个女孩护的那么紧,这是个好机会。
“当然。”
“那小景舒先和小夜一起洗蔬菜吧,待会沙拉会用到。说起来小景舒是我们中最小的一个呢,还在上学呢。”薇芙听修提到过景舒这个名字,其实已经很少见的情况了,而现在又直接带来家里,就更少见了。
薇芙开玩笑一样的问着白夜“可以喊小夜做姐姐哟,小夜姐姐听起来怎么样?”
“那么景舒就要叫薇芙你姐姐,叫修哥哥咯?”白夜语出惊人,看起来冷清的人怎么开口那么雷人,这就是不鸣则已,一名惊人吗?
“噗,谁要叫修哥哥啊!”景舒傲娇的甩了甩头,挑衅的看了修一眼。她真的叫不出口,哥哥妹妹什么的太恶心了,这种感觉好渗人。
几人插科打诨的在厨房里聊天,中间戴夫还凑近讨好的问薇芙需不需要帮忙,结果被“你来也是添乱”理由赶走。
“我也下厨吧,想吃什么?”开放式的厨房很有家的感觉,可以一边做饭一边和家人聊天的感觉很好,而景舒也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她回过头问几步之外的修。
“做你喜欢的就好。”修淡淡的说,还颇有警告意味了看了薇芙一眼。
景舒愣了愣,这样可以吗?
“你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修补充了一句不得了的话,让周围瞬间死寂了三秒钟。
“你居然还会说这种话,你还说她不是我嫂子?!”薇芙最先反应过来,指着修崩溃的说,她的哥哥,修.路德维格居然说了情话,这个世界真的快要2012了吧。
当事人倒是云淡风轻,用一种‘有什么问题吗’的表情看着石化的几人。
景舒更是直接躲闪了修的目光低下头寻找可以用的食材,慌乱的低着头,告诉自己别去在意几人那戏谑得眼神“糖醋里脊行吗?”
“当然。”
独自生活这么几年,最直观的益处就体现在景舒的料理水平上,初中时她可以自己用泡面打发到后来受不了开始学习做菜,到如今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水准。
景舒手里拿着薇芙家用来切蔬菜的刀剁着里脊有些变相的发泄的感觉,刀刃砸在案板上噼啪作响。
“小景舒一直这样吗?”薇芙把奶酪和土豆放进烤箱,等待的时间里靠着修小声问,景舒的落差似乎大了一些。
“你觉得呢?”修留了一个含糊的回答。
第二十二章 怪圈
这餐饭很尽兴,修对景舒做的糖醋里脊很感兴趣,戴夫还开了瓶私藏的红酒,只可惜景舒对红酒一无所知,就连她对于调酒的事情也只是在打工之后才开始有所了解。
“出去转转吧。”修拉着正和薇芙聊着天的景舒,顺了戴夫的车钥匙,他知道景舒是个呆不住的小家伙。
戴夫有过不少好车,只因为薇芙不喜欢跑车,戴夫只好让这些好车烂在了车库里,不乏Pagani Zonda和世爵C8这样的极品,暴殄天物。
而原本就是很极品的车被戴夫升级改造之后,已经不是拉风的问题,而是超级拉风。
“难得来美国,想要去哪里?”
“......总统山,美国的象征嘛。”景舒想了想,这是一个很摸不着头脑的回答,美国这么大,有那么多的选择,可她却选择了这里“自由女神我去过了。”她补充着说,权当做是解释。
修只是挑了挑眉,果然前几天她没有少乱跑,他没多说什么就掉转了方向“去哪?”景舒有些奇怪的发问。
“回酒店拿行李,顺便加油。”修看见油箱里的油已经不多,如果要去总统山,还是要做点准备。
“很远?”景舒一脸疑惑,她的地理不够好,或者说很糟糕,她分不清东南西北,甚至连左右都要用‘我用右手写字’这个蠢透了的方法区别。
“你可以用你手机卫星地图搜索一下。”修略有调侃的建议,之后看见景舒真的低头用手机检索路线。
‘最近距离1722英里,开车约需一天加五小时的时间’景舒在检索之后得出这个结论“还去吗?”景舒犹豫了一下问,似乎太远了些。
修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为什么不去?”这是一个刚下决定就立即启程的旅行。
直到他们开出宾夕法尼亚进入新泽西,天已经快要黑,修把车停在路边,景舒去了路边的小酒馆买晚饭,修则靠在车边拨了电话给戴夫,这个时候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他可以无所谓的靠在路边抽一根烟休息一下“我们去总统山,过几天回来。”语气一如既往的简练。
“哪有人私奔还告诉别人的,修你太不地道了。”戴夫嬉皮笑脸的回以玩笑的话。
“总之就是这样,替我和薇芙说一声,挂了”不等戴夫的回答修直接挂了电话。
对于晚饭这种事景舒很怨念,修也同样的讨厌,在路边的小酒馆里,除了酒就只剩下美式快餐这种选择,可是好巧不巧,这两个人都对速食餐有严重的厌恶情绪,三明治,薯条,炸鸡,热狗,在他们眼里都一样,可是别无选择。
从纽约到总统山,断断续续的开了两天时间,当景舒站在拉什莫尔山前时忍不住想要哭泣,不是因为这座以山为材质的雕像,而是涌上的不知名感动,从无声的泪流满面到趴在修的肩头抽抽噎噎。
好糟糕,已经太依赖修了,依赖到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在什么时候起,被吉恩丢下的时候会有修陪在身边,尽管他总是沉默不语,但至少,这样她不是一个人。景舒靠在修的肩头哽咽啜泣,他温热的手臂环在腰间使她更贴近,稍稍的用力便把景舒抱住放在了车头上,她脚尖抵在轮胎上。
修靠在车边低下头吻去她的眼泪,苦涩温凉的液体弥漫在唇间,含和刚吸完雪茄的甜苦。
景舒就是这种味道,眼泪的盐味,黑魔鬼的巧克力烟甜,刚饮过橙汁的酸。还有,吉恩惯用的鸦片男香。她总是让人惊讶,这个勇敢的女孩可以在他们身边停留那么久,原以为只是吉恩一时兴起的消遣,没想到这个消遣也许变成了理所当然的存在。
又是从什么时候起,会习惯的停留在她的身边,修自己也不知道。
景舒不是他,她比表象看起来的坚强,可是没有他想象的坚强,这种假象还能维持多久大概连她自己都不会知道。修的叹息划过脸颊,停留在景舒的唇上,吻上去。小心翼翼,她太隐忍,太脆弱,像瓷器的裂纹,从内部开始碎裂然后透到胎釉直到表层的裂痕,最后分崩离析,粉身碎骨。
舔舐,溶在唇畔。辗转,扫过牙关。纠缠,裹住舌尖。
在渐暗的天色下,景舒在修的怀中抖动的如一只白色的蔷薇,这样的吻让她忽然忘记了哭泣,只有还留在眼眶中的泪滴顺着脸颊滑落,摔碎在地面。她轻柔的回吻,好像融化在修唇上的花瓣。
吻代替了语言,修在说,别哭。
景舒很清楚,修的温柔从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修也对她说过‘你不是我的宠物’,可修依旧纵容她,默默的宠溺着她。这个吻已经过头了,她快要分不清了。
已经够了,不能这样下去。沉溺在吉恩烧心一样的漩涡中,又贪恋在修纵容温柔的深崖里,这样下去,陷入了一个越来越糟的怪圈,仿佛一个无尽的梦魇,最终不能自已。
修圈着景舒,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替她理顺被风拂乱的长发,多亲密的举动,不明的外人会以为这是一对相拥而爱的深切的恋人,而事实却叫人失望。
修第二次吻景舒,在这个夏日的傍晚。第一次在三年前那个悲伤的夏夜,早已时过境迁可依旧忘不掉她惨烈而奄奄一息的败落。
他知道吉恩不喜欢景舒和别人亲近。于是修决定,这个吻需要埋藏在心底,待它慢慢腐烂。
“走吧。”景舒还缩在修的怀里,她推了推修。推醒自己,也推开修,这样是不可以的。
离开了修的怀抱,微凉的晚风又拂乱了刚刚被修理顺的头发。
“就走了吗?”修问景舒,很想看总统山,可是到了之后只带呆了两小时都不到。
“恩,已经看过了,走吧”景舒点点头,用手背擦干脸上未干的泪痕,因为她知道,没人会替她擦眼泪。
“不用拍照吗?”
“我才不想傻瓜一样站在山脚下拍照,已经够了,记在脑海里就好。”景舒笑,她的记忆里有太多的伤心委屈的灰色,需要这样色彩斑斓的画面去覆盖在那些不想触及的回忆。
回到纽约之后,薇芙一直不经意的调侃景舒想直接装死算了,她和景舒窝在沙发上分享着家庭相簿,正是薇芙和戴夫结婚时的相片,很温馨。美丽的新娘,帅气的新郎,新娘的哥哥修是伴郎,新郎的妹妹艾娜是伴娘,里面修眉眼中的温柔是景舒从没见过的。
很美的画面,旁人无法走进他们中的那种气氛。
这种画面让景舒的心口被堵住一样,是羡慕,也在嫉妒。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不被需要,总是被丢弃,不得不逞强的生活下去。
太偏执又太懦弱,太淡漠又太任性。
晚饭后景舒借着散步的理由离开了薇芙家,留在那里让景舒有一种死皮赖脸留在别人家里的羞耻感,那种家人间温暖的感觉刺得她浑身都在疼,压抑的呆不下去。
景舒低着头踢着路面上的小石子,一路漫无目的的走。抬起头时景舒看到面前租车公司的广告牌,不做多想租了一辆车,开上了公路离开纽约。
‘我去朋友那里,不用找我。’在路边加油站加油时景舒发了信息给修告知去向,预料之中修没有回信息,她不抱有期待。
对修来说,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来形容,景舒于他就像是公园里的流浪猫,他可以好心的给她食物,喂养她,让她开心,却没有义务把这只猫带回家饲养。
宾夕法尼亚距离纽约不远,宁默今年暑假也没有回国,似乎是参与导师手上的一个项目,每天泡,在实验室里,这个时候似乎宁默还没有回公寓,房里还是一片黑暗,景舒把车停在宁默的公寓前。她记得不远有一个商店,步行去买了几罐酒回来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等宁默回来。
宁默回来的时候已经快11点,看见公寓前停了一辆陌生的车以及台阶上蜷着的人,和散在台阶上的酒瓶。
“小舒?”宁默快步走过去,门廊上的灯坏了还没来得及修,光线忽闪忽闪。
“阿默”景舒抬起头,扔掉手中见底的酒瓶拍着宁默的头“你回来的太迟了!”她抱怨着捏着宁默的脸。
宁默把所有疑问统统丢到一边,把景舒拉起来带进房间,扔了热毛巾给她擦脸“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喝酒,巡演结束了。”景舒把毛巾遮在脸上,让氤氲的热气顺着毛孔钻进皮肤里“可惜,你回来的太迟了,你的份被我喝完了,只剩一瓶伏特加。”
宁默拿起搭在景舒脸上的毛巾,嫌弃的替她擦脸“叫你少喝酒你总是不听,喝就算了还总是弄的一身酒气。”
“阿默,直到前几天我才知道那个女人有一个儿子,现在已经3岁了,我爸居然一直都瞒着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景舒拉住宁默的手腕,抵着他的肩,低落的说。
宁默愣了愣,放下手中的毛巾,安抚的拍着景舒的发顶“叔叔只是不想你更恨她,她毕竟是你妈妈。”
“她凭什么,丢下我们,自己过得逍遥自在,还生了孩子,一家人幸福美满,她凭什么幸福?”景舒紧紧攥着宁默的衣襟,声音压抑的一字一顿。
“小舒――”宁默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叫着她的名字,而他很少认真的叫景舒的名字。
“阿默,我只是很累,生活被我搞的一团糟而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景舒颓唐的垂下肩,她从来都是被抛弃的一个。
景舒是个傻姑娘,宁默知道,如果真的恨那么可以直接忘掉这个人的存在,爱之深恨之切,还留有恨只能说明心中还放不下。他拍拍景舒的发顶“别乱想,睡一觉就好了。”夜晚太过于感怀,天亮就好。
暑假已经过完,他们也都没空再回国“今年冬天回去吗?我们很久没有聚了。”景舒趴在枕头上问宁默,似乎从高中之后就没有一起睡过,无关风月,他们彼此是家人一样的存在。
“看情况吧,你呢,回去吗?”宁默对着天花板发呆,
“不一定,快要毕业了事情很多的,就算回去也呆不到过年,我好几年没去看过花灯了。”
“我还记得你以前抢了我的兔子灯。”宁默回想起以前的事情,笑出声。
“喂,能不总是记着这些事吗?”景舒一脸黑线踢中宁默的小腿胫骨。
“妹子,你真暴力。”
第二十三章 海岸星光
不管昨天有多么的糟糕,今天醒来时,世界总是新的。
景舒懊恼的揉着额头抱怨昨晚不该喝太多酒,虽然没醉不过醒来之后头依旧是昏昏沉沉“为什么要把窗帘拉起来?我们不是吸血鬼吗?”景舒厌恶的把百叶窗窗叶合上,又把窗帘拉起来,阳光刺得她眼睛痛。景舒和宁默两人总是通宵游戏或是打牌,其他几个人会半开玩笑的说这是两只吸血鬼属性的夜晚活动者。
“宿醉第N+1次。”宁默好笑的瞥了眼景舒把薯格放在她面前,顺手塞给她一杯牛奶。
“阿默,你越来越贤惠了,可以嫁人了。”景舒脚踩在椅子边抱着膝盖半死不活的靠着椅背。
“你什么时候娶我?我心里只有你啊,妹子。”宁默顺着景舒的话开玩笑“昨晚我同学还在打趣我美人在怀,温香软玉,只可惜美人有些凶残。”宁默指着有些泛青的小腿。
“没事,我会负责的,回国我就请你去领小红本。”景舒眯着眼往薯格上浇着沙拉酱毫不在乎的说,就好像在谈论今天天气不错。
“哦,我还要兔子灯。”
“能不惦记兔子灯了嘛!”景舒白了宁默一眼,刚想继续说什么手机就响了起来,那段铃声是吉恩替她录制,全世界仅此一份,但景舒却没有觉得特别或是惊喜‘be my baby doll,your beauty shine through the light,but just for me’好似温柔的情话低语,但这只是他标志私有物的另一种方式,她看了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不太情愿的接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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