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不下去了,吉恩”她第一次在吉恩面前毫不掩饰的泪流满面,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泛红的眼眶让景舒看起来就是一只楚楚可怜的兔子,柔弱的经不起更多的折磨。
吉恩依旧不言不语只是沉默的看着景舒,她和他对视,眼眸里没有办法再盛放更多的不安和挣扎。
“你在我身边一点都不开心,是我的错,我把你还给迪诺好吗?”景舒攥住吉恩的手,指甲用力嵌入他的掌心里。
“你不会挽留我对不对?”景舒看见好像在他面前僵住的吉恩,他的脸上没有意外没有受伤,甚至没有不舍。
“那你爱过我吗?”景舒问出这个问题后,可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可笑。她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会问出这个俗套的问题。
吉恩坐在她的面前也没有回答,这一切就好像景舒自顾自的在演一出独角戏,没人应答也没人驻足观看。
“我知道了。”景舒黯然的点点头她刚想松开攥住吉恩的手却被吉恩反手紧紧的抓牢。“你看,你自己都不知道爱不爱我。”她又胆怯了,景舒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段话‘当你向一个人索要一个答案,如果对方迟疑三秒钟以上, 往往他最终给出的那个答案不是心里真实的答案,而是为了取悦你而刻意描画过的答案’可吉恩甚至没有给她一个答案,这算是默认的‘不爱’吗?她不敢面对这样的答案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她还是认为吉恩也无法确定是否爱过。
“但是我很爱你,爱你爱的已经找不到我自己了,已经不能这样下去了。”她低着头眼泪滑落砸在吉恩的手臂上,然后硬生生掰开吉恩抓住她手臂的手,一根一根的掰开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的手指然后推开了他的手离开卧室。
一室凝滞的空气因为打开的卧室门开始缓缓的流动,吉恩看着景舒的背影忽然不知所措。
脸颊上好像还留有昨夜景舒抚摸和吻的温度,吉恩伸出手看着被景舒的指甲摁出的印迹,深红色的半弧形错落的留在掌心上,她到底用了多大力吉恩也没有知觉。
心的疼痛让这样的力变得微不足道。
景舒对着镜子用冷水拍着脸颊试图让自己平复心情,从浴室出来时已经换下了吉恩的旧T恤然后和往常一样准备了两人份的早餐,又习惯性的替吉恩擦着冲过澡后湿漉漉的头发。
早餐沉默着相顾无言,只有电视上播放着早间新闻的声音,三明治在嘴里味如嚼蜡,景舒甚至恍惚的端起手边吉恩的咖啡,然后被他按住端着杯子靠近嘴边的动作,景舒看了看杯子里的液体才想起自己在早上是不能喝咖啡的。
吉恩看着景舒失神的样子低声说“好。”
他松开按住景舒的手腕放下只吃了一点点的早餐对景舒说:“公寓,你可以继续住下去,我以后,不会再来了。”只是一句话却被断句分割的破碎,艰难的说不出口,他把自己这一份钥匙放在餐桌上“只是麻烦你帮我照顾希德,你知道我总是不在家,把它放在我那里不太好。”吉恩故作轻松的一边说一边环顾了这个不大的公寓,到处都是他不愿放弃的回忆。
他站在玄关处勾起了一个美艳的笑容冲着景舒说“不再给我一个最后的告别吻吗?”
景舒看着吉恩这个笑,比他所有的笑都要艳丽,却空洞的没有在真正的笑,一直是这样,从来都是这样。她想要尖叫着撕掉吉恩这层伪装的笑看见他此时的隐藏的表情。但她太累,累的不想再去和吉恩玩猜心的游戏,累的已经撑不下去了。
如果她还有理智的话,她应该拒绝,可是她从来没有办法拒绝吉恩。
但景舒还是走到吉恩的面前,踮起脚尖环住了他的脖子。‘这是最后一个吻了’景舒告诉自己,她缓缓靠近吉恩时感受到他变得急促的呼吸,没有闭上眼睛直直的扎进吉恩黯淡无光的眼眸里,然后覆上吉恩的唇,原本只是一个轻柔的吻在她要离开他的唇时被吉恩伸出手扣住了后脑,无法脱身只能让吉恩狠狠的侵略一样的吻咬,舌头在口腔里翻搅让景舒眩晕,鼻吸变得热切而急促,交缠在一起难舍难分,眼神胶著着不愿分开。
吉恩的指尖缠绕着景舒的黑发,思绪在叫嚣着‘别放手’,可已经做了这个决定,吉恩害怕他的兔子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会坏掉。
在还未脱离理智的时候吉恩推开在他怀里的景舒“再见。”他说着擦去景舒脸颊上又落下的泪水,转身推门离开。
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他会疯掉的。吉恩背对着公寓的门下楼,一脚踢翻了公寓楼下的垃圾分类箱,不再去管公寓管理员冲着他的大喊,发泄似的踩满油门离开这个地方。
门板关上,景舒瞬间好像被抽空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没有办法支撑着身体跌坐在玄关的地毯上,心随着关上的门被挖去一半,奔涌的血液冷的冻结住了所有的思绪,好像也冻住了她的身体。
不知过去多久景舒才慢慢的站起来,泪水干涸在脸颊上留下看不见的痕迹。她倒掉早就冷掉的早餐,然后取消了从中国到德国的机票。她本打算毕业后回国呆两个月然后回来继续读研究生,汉斯.艾斯勒音乐学院上个月就送来了录取函,本来景舒只是为了能够继续留在柏林留在吉恩的身边才选择继续读书,而现在似乎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也没有再回来的必要。景舒确认了取消回程机票,迟疑了一下然后再次点下确认键。又改签了回国机票的日期,她不能在这里多留,在自己还没有后悔之前。
景舒开始整理行李,距离毕业典礼还有三周,那之后她就会离开柏林,离开德国。
无意义的忙碌依旧没有能让景舒暂时忘掉伤心,这里的一切都是她和吉恩的过往,这个折叠床是吉恩在她刚搬来时买来的,那块地毯是她和吉恩一起挑选的,厨房里有成对的杯子和餐具,卧室里墨绿色的床单是吉恩执意选择,和卧室的色调一点也不相称可是吉恩却用墨绿很称你的肤色这种色.情的理由一意孤行。他们在沙发上做过爱,在玄关处热切的接过吻,在浴室里替吉恩染过头发,在书房里腻在一起看过电影,这里就是一个牢笼,一个沉闷的囚室,禁锢住了所有鲜活的回忆。
景舒叫来快递公司把大件行李寄回国,带着必要的物品,包括吉恩的旧T恤和床头柜里12瓶吉恩送给她的鸦片香水。
季优雅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昨晚毕业演奏会之后一群人疯狂的Party了一整夜,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快要天亮。她不满的打开门看见狼狈的景舒,拖着行李箱和大提琴盒,地上还放着一个宠物箱。
“优雅,能收留我三周吗?”景舒开口问她,声音是刚哭过的沙哑。
“......当然。”季优雅没有多问,把景舒拉进客厅里又帮她把东西拖进房间。
景舒坐在沙发上捧着热茶,季优雅提着宠物箱问景舒“这里面是什么?”
“吉恩的宠物希德。”景舒哑着声音回答看着季优雅扒拉着宠物箱“一只马达加斯加变色龙。”的补充回答和季优雅的尖叫声混在了一起,希德趴在打开了的宠物箱无辜的眨着黑色的豆眼。
景舒走过去把希德抱起来,她没有办法把希德丢在那个公寓里,因为它是吉恩的宠物,也是陪伴了她那么久的小东西。
“你,你,你....”季优雅不能忍受的指着景舒,你了半天也没有把整句话说完。
景舒把希德放回宠物箱,安顿好它才和季优雅说:“我和吉恩分手了。”刚进门时季优雅就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却一直没有开口问,倒不如直接说出来。
她掰断手上的巧克力棒自嘲的说:“就像这样,一掰两断了。所以等到毕业典礼结束之后我就会回国,不再回来了。”
“那汉斯.艾斯勒怎么办,你不是已经被录取了吗?”季优雅担忧的看着景舒,她很不好。
“不去了。”景舒闭口不再说什么,只是逗弄着宠物箱里的希德。
时间跳动的太迅速,UDK的毕业典礼因为吉恩的出席引来了众多的记者,因为不同系景舒和吉恩相隔的很远,更何况吉恩的四周总是有记者和一些想要上前搭讪的人。这是那一天之后她第一次再见到吉恩。他把头发染回了浅亚麻色,除此之外看不到更多的变化。他依旧带着惑人的笑漫不经心的应付着身边的人,视线偶尔的偏转扫过景舒身处的方向,不自然的停顿一下默不作声的把视线转走。
身边的人聒噪的在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吉恩烦躁的不想去理会,随便打发了那群人挂上黑脸那些人便知趣的不在上前打扰,吉恩靠在角落里凝视着景舒,他原本可以不用来这个所谓的毕业典礼,反正对于他也毫无意义。只是他和景舒说过他要和她一起参加毕业典礼,只不过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只是三周的时间,景舒又瘦了很多,下巴削尖的让人心疼,他尝试了很多方法不去想景舒,醉酒,找别的男人,沉溺在大麻里,甚至是可卡因。生活又变成了曾经的那样,迷醉在声色犬马里越发的糜烂,心里缺失了一块无法寻回,景舒离开了他的生活,他再也无法寻得一处心安之地。
吉恩撞上景舒的眼神,浅黑色的瞳孔深深的把他吸引,相隔那么远可好像吉恩还是能听见她的呼吸,嗅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他困难的扯起一个笑然后离开毕业典礼的会场。
吉恩想他来这里的目的大概只是为了见到她一面。
景舒默不作声捏着学士长袍的衣角,她闻到熟悉的鸦片的味道,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自己身上的味道还是吉恩的味道。
毕业典礼结束之后,婉拒了大家Party的邀请,季优雅知道景舒没有玩乐的心情替她向大家解释“景舒的身体不好,而且她最近要回国,事情很多。”一群人才无奈的放行。
景舒脱下长袍连同毕业证书一起抱在手里,另一只手拨通修的电话“修,你现在有空吗?”
她最近没有再联系过他们任何一人,既然已经和吉恩分手,其他事情就不应该再有过多的牵扯。
“有。”修的声音中隐藏着什么,他回答。
“我有些东西想拜托你帮忙转交给吉恩行吗?”景舒走在回季优雅的公寓路上,她想不到其他的人来帮这个忙。
“好的。”修抬眼看见刚回来就坐在客厅吧台上灌酒的吉恩说,一身黑色的学士长袍松松散散的挂在他的身上,颓废的找不到刚刚还看上去正常的样子。
景舒报上季优雅公寓的地址便挂了电话。
修到了的时候景舒已经在公寓楼下等了一会。她把装着希德的宠物箱交给修,还有旧公寓的钥匙。她明天就要回国,希德没有人照顾,公寓也不会再去住,还是都交还给主人比较好。
“他最近好吗?”景舒还是按捺不住想要知道,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刚刚见到的吉恩很好只是一个假象,景舒这三周对吉恩,对Tequila闭口不谈,也不去关注他们的新闻,其实想要知道吉恩过的好不好很简单,网络上媒体上到处都是他们的消息,但是她不想去看。她已经失去了吉恩,也许她从来也没有得到过也说不定。
“不好。”修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练,三周前的毕业演奏第二天吉恩的脸色就不好,最近他又恢复了以往混乱的生活,不谈景舒也不联系景舒,就算吉恩不说他们也知道他和景舒之间玩完了。
景舒的心皱在一起,酸涩中甚至有一丝喜悦,想念也会令吉恩难受,这样是不是也代表她的确是存在在吉恩的心里过。
“我明天回国,正好和你告别。”她笑的不自然。
修愣了一下有些意外景舒会这么快就回国,他问了航班的时间丢下一句“明天我送你去机场。”便拎着宠物箱开车离开,留下景舒错愕的还愣在原地看着修那辆红色的法拉利离开的轨迹。
第二天修来送她去机场的时候,车里还坐着另一个人,葛兰。葛兰心情似乎不错的和景舒打着招呼,景舒也一如既往的选择性无视葛兰的好心情,对葛兰来说一个讨厌的人终于要离开自己的视线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修没有走进机场大厅,只是把景舒送到了停车场。“我的电话不会变。”修给了景舒一个拥抱,在她的耳边说。
“恩,再见。”景舒点点头苍白着脸给了修一个安慰的微笑便拖着不多的行李离开,她的背影淹没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里,看不到踪迹。
这样就算是告别了吗?结束了吗?修靠在车头上习惯性的点了一支雪茄,景舒和吉恩的结局也不过如此。明明对方都是重要的人但却没有办法留住,也许是不是因为相爱的还不够深。
这样的结局修早就预想到,只是他不愿承认。景舒还是撑不下去了,被需要和被爱完完全全是两个意义。
“回去吗?”葛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敲着车玻璃问修,他笑的开心,至少不是平时那种完美但无意义的笑。
“走吧。”修抽完手中的雪茄回到车里看着葛兰的笑有些胸口发闷。“你心情很好?”
“当然。”葛兰不加掩饰的确认,他看到修不太好的脸色“纵容宠爱的小兔子离开了,你很心疼吗?”他问着修,当然修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不过这样刻意的刺激也让他感到愉快。
景舒在登机前关掉了手机,上面有几条来自朋友的信息,还有列夫煽情的告别语,却唯独没有吉恩的音信。她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想起修在下车替她拿行李时葛兰一脸笑意对她说的话“如果玩具擅自从主人身边逃走的话,是会被诅咒一辈子的哦。”别有深意的话,这是诅咒又或是无稽的预言?
她讨厌葛兰,那张温和的脸总是说出刻意伤人的话,景舒回应葛兰的话:“坏掉的玩具是应该丢掉的。”
飞机没多久就起飞,带她离开柏林。‘我把你关进梦境里,虚幻的爱上你,为你疯狂。’景舒留给吉恩的信里,她这样写着,四年恍然的一场大梦,甜苦交织。
第三十二章 为你唱一首Dont cry
好吧,终于过完年了= =我终于可以安心的码字看电影了。。。
于是强烈推荐Peter Licht的Räume räumen这首歌,很好听的调子,重点是歌词也很美好。
不过这一章Guns N' Roses的Don't cry更适合吉恩的感觉,循环听的我要中毒了~~
我是不听歌就不能写文星人 = =。。
贴个美好的歌词,顺便吐糟一下中文翻译= =
talk to me softly.温柔地与我交谈.
there's something in ur eyes!你眼中有千言万语!
don't hang ur head in sorrow不要低头悲伤.
and please don't cry!也请不要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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