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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渡我——景戈【完结】

时间:2023-01-30 10:51:41  作者:景戈【完结】
  时衾踮起脚,隔着车窗,勾住他的脖子抱住,脸颊蹭了蹭他的下巴。
  “谢谢你。”
  女孩的发丝扫过,有淡淡清香。
  傅晏辞唇角的笑意更深,觉得熬这几天夜很值。
 
 
第23章 、月光
  人工智能部洗牌很快,傅晏辞从部门里挑了一个各方面能力最强的上来,继续带研发团队的工作。
  时衾没怎么去关心案件审理的情况,每天在总裁办的工作还不够她忙的呢。
  年前的最后一天,时衾搭地铁来上班,地铁里都不见往常的人山人海。
  越是到这种年节,北京这样的大城市反而越显得冷清。
  时衾到公司的时候比较早,总裁办就只有陈珊来了。
  她们两个关系一直僵着。
  陈珊白她一眼,继续仰着脖子,在工位剥石榴。
  石榴是上好的新疆石榴,薄皮无籽,颜色紫红透明。
  她一颗一颗剥到了琉璃碗里,剥了满满一碗,徐启过来,工卡刷开了傅晏辞办公室的门禁,把石榴拿了进去。
  时衾撇撇嘴。
  当资本家可真好。
  连吃个石榴都有人耐心地给你剥。
  陈珊剥完石榴,去卫生间洗手。
  徐启被其他人叫走去开会。
  总裁办就剩下时衾一个人,她翻开昨天没有处理完的文件,继续整理。
  有脚步声从背后传来,她以为是哪个同事来上班了,没在意。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办公室门前停下,像是想进去。
  时衾抬起头提醒说:“这里不能进――”她话音未落,便发现来的人是陈泽越。
  陈泽越此时的状态很差,胡子拉碴,衬衫凌乱,甚至有一边没有掖进西裤,完全不似之前的精英派头。
  陈泽越看见她,也是一脸错愕。
  时衾皱皱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泽越冷笑:“你以为我会在哪里?牢里?”
  他保释期还没过,就那么盼着他进去是吗。
  时衾不和他装腔作势以后,态度非常冷漠,只“嗯”了一声。
  陈泽越盯住她,想起之前律师给他看的证据,淮宇提供了他和竞争对手的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
  视频里拍到了手机的日期和时间,他记得那时候只有时衾和他在一起。
  那天他发烧,人不舒服,时衾给他买了药。
  陈泽越吃了药,就在趴在她的工位旁边睡着了。
  谁知道,原来温温柔柔的小姑娘,在背后扎了他那么深一刀。
  陈泽越想不通,双手按住了时衾的肩膀,压了过来。
  “我有亏待过你吗,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他的身上有浓重的酒味,时衾觉得难闻,脸上嫌恶,挣扎道:“你别碰我。”
  时衾的表情和抗拒的动作刺激到他,咬了咬牙:“怎么,现在碰都不让碰了?”
  她越是挣扎,陈泽越血液里暴力的因子更加活跃。
  他掐住女人的脖子,抬起手,巴掌就要甩下来。
  时衾的脖子被他死死地掐住,嗓子眼里又疼又难受。
  眼见巴掌要打到她的脸上,她就那么狠狠地瞪着他。
  忽然,耳畔传来一道冰凉低沉的声音――
  “你动她试试。”
  陈泽越要扬下去的巴掌一顿,他扭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傅晏辞单薄的眼皮掀起来,冷冷睨他。
  “你要敢动,就不止进去待几年了。”
  男人清淡的两句话,吐字清晰干净,却携着一股强烈的威压。
  时衾的眼睫颤了颤。
  陈泽越悬在空中的手微微发抖,许久,缓缓放下。
  最后他被保安带走。
  时衾呆滞地坐在位置上。
  傅晏辞看见她脖子上被掐红的一圈,眸色沉沉,拉着她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一关。
  时衾睁着眼睛,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落下来,止不住似的。
  傅晏辞将她抵在门后,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
  “衿衿不怕,没事了。”
  时衾浑身哭得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在陈泽越巴掌打下来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了姐姐。
  想到苏锦以前也经历过那样的暴力,但没有人帮她。
  她越想越难过,抱住傅晏辞,双手放在他后腰上,把他的衬衫都抓皱了。
  傅晏辞垂眸,凝视她乌黑的发顶,怀里的人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只有很微弱很微弱的抽噎,胸口衬衫湿了大片。
  哭得他肝儿都疼了。
  傅晏辞把人在怀里抱紧,大手在她后背轻拍。
  时衾大概哭了十分钟,知道不能再哭下去了。
  明明她不是那么容易情绪失控的人,但男人的安慰和拥抱,像是催泪剂一般,让她肆无忌惮地释放。
  许久,她吸了吸鼻子,从傅晏辞怀里出来。
  “我好了。”她的声音喑哑,携着湿润的水汽。
  傅晏辞伸手帮她擦脸上的泪水,因为实在太湿了,他带着小姑娘到沙发坐下。
  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一点点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水渍。
  时衾哭得满脸通红,眼睛也是肿肿的。
  傅晏辞看见茶几上的琉璃碗,里面是剥好的石榴,他拿起递过去。
  “吃点石榴,补补水。”
  时衾低头看那石榴,粒粒饱满。
  她摇摇头:“不要。”
  傅晏辞:“不爱吃石榴?”
  时衾看他两秒,别过脸,“那是陈珊剥给你的石榴。”她才不要吃。
  傅晏辞好笑看她,知道她是什么心思,计较这些小事情,谁剥的不是一样。
  不过瞧她哭得那么可怜,小姑娘说什么,他都得顺她的意。
  他端起琉璃碗,起身出去。
  总裁办里人人都到了岗,听见办公室的门打开,虽然各自在若无其事地办公,耳朵却竖了起来。
  “徐启。”傅晏辞叫人。
  徐启赶紧过来。
  “之前送来的石榴在哪?”
  每次有谁给总裁办送东西,徐启都会和傅晏辞象征性地说一声,傅晏辞也就听听,压根也不管那些东西的去向,倒是难得今天问起。
  没等徐启回答,陈珊站了起来:“我收起来了,傅总您还要吃?我去拿。”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走远了,没一会儿,拿两个石榴回来。
  “我给您剥好送进去?”她殷勤地笑道。
  傅晏辞把琉璃碗放到她桌上。
  “不用。”他淡淡道。
  “以后也不需要准备水果了,不必做你工作范围之外的事情。”
  陈珊一愣,注意到琉璃碗里面装着满满的石榴,一颗没动。
  没等她反应,傅晏辞拿过那两个石榴,进了办公室。
  时衾靠在沙发里,怀里抱着一个靠枕,就那么看着傅晏辞剥石榴。
  男人的动作慢条斯理,用小刀划开一道口子,然后一点一点地剥皮,剥了半天,也没见里面的果肉出来。
  估计他以前也没剥过石榴,不知道要顺着石榴的皮肉去切开。
  时衾忍不住,从他手里抢过石榴,一边示范,一边教他。
  她在石榴的头部划了几道,顺利地剥出了五瓣瓤,把其中一瓣剥进杯盏里,才甩手还给他,“你来吧。”
  傅晏辞从茶几上拿过另一个喝茶的杯子,照着她的样子剥起来。
  时衾盯着他,男人的十指干净修长,骨节分明。
  石榴皮薄汁水多,偶尔不小心弄破一个,将他的手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剥石榴是个要耐心的活。
  傅晏辞不急不躁,剥得缓慢,终于剥完了剩下四瓣,杯盏装满,快要溢出来。
  傅晏辞把这一盏推到时衾面前,把刚刚她剥好的那一盏拉到自己面前。
  “吃吧。”
  时衾注意到他换杯子的动作,眨了眨眼,慢吞吞地一颗一颗吃石榴。
  所以就是非得她吃他剥的,他吃她剥的。
  两个人就是不吃自己剥的。
  时衾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装模作样地拿了份文件。
  傅晏辞没说话,由她别扭地遮遮掩掩,倒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他们之间什么关系,总裁办那么多聪明人,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出来了,而且他也不打算藏着掖着。
  果然时衾出来时,总裁办其他人明镜似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纯当没看见。
  压根不管她为什么早上不在,却从傅总办公室里出来。
  只有陈珊见她出来,瞪大了眼睛,尤其是注意到她指甲上染了石榴的颜色。
  陈珊脸上的表情愤愤,想起刚才傅晏辞让她以后不用准备水果,以为是时衾抢了她的活。
  小姑娘真是有手段,剥石榴还剥到办公室里去了。
  她气呼呼地打开手机,指甲戳着屏幕翻照片,很快找到了一张照片。
  陈珊通过公司内部的通讯软件,把照片发给了时衾。
  时衾坐在电脑前,看见屏幕右下角的消息弹窗,显示的消息发送人是陈珊。
  她皱皱眉,双击点开。
  展开的聊天界面里,有一张被缩小的照片。
  陈珊:【劝你少动歪心思,傅总是有女朋友的。】
  “……”
  时衾抿唇,点开照片。
  照片里,傅晏辞懒散靠在椅子里,身上趴着一个女人,被他的身形衬托得娇小玲珑。
  女人的脸埋进他脖子,背对镜头,看不清楚长相。
  傅晏辞冷淡的眼皮掀起至一半,唇角勾着一抹笑意,手搭在女人的腰上,举止亲昵。
  时衾一下认出了里面的女人是谁。
  她的脸瞬间红了,火烧火燎。
  时衾打字回复:【照片哪来的。】
  陈珊余光瞥她,见她满脸通红,以为是羞愧的,轻嗤一声,慢悠悠地打字。
  陈珊:【你管我哪来的。】
  她又补了一句:【反正公司谁都知道。】
  “……”
  时衾瞬间崩溃。
  陈珊见她半天不回复自己,又去敲打小姑娘。
  陈珊:【别以为你给傅总剥个石榴,你就多特殊了。】
  时衾无奈,回道:【我没给他剥。】
  消息刚发出去,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
  傅晏辞从里面出来,他端着一个装满石榴的杯子出来,放到时衾桌上。
  “另一个我也剥了,你慢慢吃。”他的声音温柔缓缓。
  “……”
  时衾抬头看他,觉得他肯定是故意的,不叫她进去,非得送出来。
  闻言,陈珊回过头,一脸不可置信。
 
 
第24章 、月光
  自从时衾去了总裁办,除了上班是自己来,下班基本上都是和傅晏辞一起走。
  时衾坚持和他错开个十几分钟。
  在总裁办其他人眼里,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晚上如果下班早,时衾就回学校,晚的话,才去傅晏辞那里。
  这天下班的路上,经过市中心的商圈。
  街道两边已经是过年的气息,挂上了火红的灯笼,偌大的广告牌也换成了穿着红色唐装的一家人。
  时衾没看窗外,低着头默默地玩手机。
  傅晏辞目光在远处的广告牌上停留了两秒,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修长食指轻轻敲击,像是在想什么。
  半晌,他开腔问:“过年你有地方去吗?”
  时衾抿抿唇,兴致恹恹:“我在学校过。”
  “不和你姐姐一起过?”傅晏辞记得时衾提过她还有一个姐姐。
  时衾垂眸,沉默半晌,轻轻地说:“她在陪爸爸妈妈。”
  “……”
  傅晏辞的反应很快,一下明白她话里是什么意思,愣在那里。
  时衾看出来他的不知所措,笑了笑:“跟你说了我的名字很不吉利。”语气里是故作出来的轻松。
  车在红灯前缓缓停下。
  傅晏辞眉心微蹙,很认真地看着她。
  “衿衿,你是个大学生了,不要信这些。”
  时衾真的很喜欢他喊自己“衿衿”,两个音符在齿间碰撞,像是薄荷一般清凉。
  她把自己缩进靠椅里,点点头,乖乖地应声:“我不信。”
  傅晏辞凝视她,女孩纤长而浓密的眼睫敛下,遮住了瞳孔里的情绪,眼角下的那颗小痣,像是一滴泪珠,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的忧郁。
  “要不跟我过。”他说。
  闻言,时衾怔了怔,扭头看他:“你不和家里人一起过节吗?”
  怎么样也是家人更重要吧。
  傅晏辞本来想说一年到头多得是机会见,而且他也不是很想回傅家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想到时衾是想见都见不到,他斟酌着改了口:“他们今年都在国外,最近有个项目比较忙,我走不开。”
  “这样啊,你不想他们?”
  自己一个人过年很难受的,每年到这个时候,时衾觉得最难熬了。
  傅晏辞“嗯”了一声,似在思索,半晌,找了个借口:“年后我会抽时间去看他们的。”
  他还从来没有这样,在关于家人的话题上,那么小心谨慎。
  傅晏辞和家里的关系一般,他七八岁的时候,因为傅贺远出轨,父母就离异了。
  母亲常年在国外工作,几乎不怎么管他。傅贺远对他又过于严厉,少有父爱的表现。
  从小他只跟祖父亲近,但自从傅老爷子去世后,他对亲情就没那么看重了,甚至显得有些冷漠。
  只不过他的这种态度,却不敢在时衾面前表现出来,怕让她难受。
  听到傅晏辞说要一起过年,时衾其实挺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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