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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情况，医生说巫婆是过于情绪激动造成，问题不大，但还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在问她的意见，她想住院，和我爸分开些时候。”
“茵络妹妹，我是不是错了？问清起因，造成这样的结果。”
秦茵络也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对，她在听筒里十分沉默。
“哥、哥，这些、总会、知、道。”
“现在还好么？”
“嗯。”
怎么会好，难道一两句就可以消解所有。
她嗯地那声，却没有发自内心。
秦茵络可以试着去治愈他人，但始终治愈不了自己。
她需要足够的时间消化，或许哪天自己就忽然想开了。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要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平静全部打乱。
但自己现在不能离开，她要理智下来。
她想过了，自己会去再找一份兼职做，只要能够覆盖基本的费用就可以了。
因为秦茵络不想再看邬城的眼色，邬城挑起眼皮，睥睨地看她，把学费扔给她的时候，就像在施舍。
晓迎走来，见她还没有喝粥忙说：“粥都凉了，要不我再去热下。”
“不用，我爱、喝凉、的。”
秦茵络端起碗，喝了几口，粥很甜。
真的好甜啊。
紫米红薯粥煮制得很软糯，秦茵络喝着就哭了，泪水从脸颊无声滚落。
晓迎问她怎么了，记得第一哭，是秦茵络离开自己的家哭，现在呢，是因为什么？
晓迎递来纸巾给她：“你的脸色很不好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秦茵络摇了摇头。
晓迎无奈，深深叹口气：“是不是他们吵架吓到你了啊？老爷脾气就是那样的，平常你可能没看见他发过脾气，所以一时间接受不了，不过我也觉得担心，以前一家人都还好好的。”
秦茵络一字一句吐出，语调诚恳：“晓、迎，如果我离开、这里，你会、不会、还记、得我？我们还、可以、是朋、友么？”
“晓、迎，姐、姐。”
晓迎想，和自己做朋友的人只有秦茵络一个。
她有点感动，莫名红了眼眶：“当然记得。但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是又想家了么？”
第44章
只一天晚上过去,却像过了一年那么长。
秦茵络生了一场“病”，这“病”缠绵不断,时好时坏,一直都没能够痊愈。
她和盛佟砚疏离得如同陌生人，她以为自己会忘记，但那根刺还是会哽在喉头,取不出也咽不下。
每次上下学，要和盛佟砚坐在一辆车内,秦茵络都会扭转过脸,不看他。
她怕自己的心会随着他，再回到盛佟砚身旁。
盛佟砚看出秦茵络不开心,但自己不想勉强她。
“哥哥、再见。”
每次下车后，秦茵络除了这句话,再无其他。
秦茵络满脸写着忧愁，放学后自己要去再找份兼职,但她不想和盛佟砚说，如果不一起回去，该找什么理由呢。
盛佟砚不喜欢自己骗他，秦茵络心里有些纠结,实话说就好了,没什么必要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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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粉笔头戳在黑板上，过于用力，粉笔灰簌簌掉落。
“上课铃都没听见？不会还要我提醒吧？上课之前,愣神的打哈欠的,昨晚没睡好啊？还有这黑板都是花的,值日生呢？把黑板擦了去。”
男人身穿短袖衫,下身搭配西装长裤,系着腰带，显出几分商务范来。
头发就比较稀疏，额前脑后加起来也不过几绺，没有整理时，头发如同炸了毛，直直竖立起来，前排看得仔细的同学每次瞥到，都忍不住捂嘴发笑。
他一般不会发火，愤怒的时候，那几绺头发飘忽不定，会翘起一个滑稽的形态。
“游老师，试卷是可以发下去了么？”
数学课代表问道。
男人只无奈点了点头，随后对所有人说。
“这次有位同学可以说成绩的进步飞快，上次月测只有80分，这次就错了几道小题，130分，所以点名表扬一下秦茵络，非常不错了。同时我要批评一些人，成绩下滑很厉害，叫我失望！”
提到的几个名字里，就有小暧和东充。
听见两人的名字，个别同学眼神不对劲起来，勾着笑意想起哄。
“诶诶！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我只说一句，大家最好现在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想要以后人生过得舒服，就少整其他事儿！知道了么？”
底下同学全都拖长声音：“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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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东充从自己位置偷溜到元小暧身边，帮她去接热水。
因为来了月事，小暧趴在课桌上，脸色泛白，看上去不怎么舒服。
不一会儿，东充接了热水回来，把水瓶直接递给她，还在小暧的脸颊处亲了一口：“就一次成绩差，没事儿的，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反悔！”
小暧冲他点头，一个飞吻过去。
露出一脸的幸福。
虽然小暧已经不是自己的朋友，但自己还是想去提醒她。
“小、暧，你答应做东充的女朋友了吗？”
小暧看向她，问：“嗯。不行吗？”
“老师说、把、重心放在……”
“学习上，我知道。早恋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再说，我还可以一边谈恋爱，一边兼具学习，一举两得啊！”
“但、是。”
“偶然的成绩失误一次，也正常，不至于大惊小怪的吧？而且这事我爸妈知道也不管，倒是轮到你管了？”
元小暧借此机会发泄自己心里的不满：“你不是嫉妒了吧？我小暧有人追有人爱，享受爱情的滋润，但你没有。难道白宿没追你啊？要不是没追，就是你拒绝，我看人很准。”
“还有，你天天黏在盛佟砚身边，他是因为你和刑芮闹掰，你又一直缠着他，估计传到老班耳朵里，你还和盛佟砚恋爱了呢？很容易就误解吧。管好你自己。”
小暧看到秦茵络被盛佟砚宠着呵护着，心底说到底还是不怎么平衡。
“秦茵络像你这样的，盛佟砚应该是看都不看一眼的。按理说，你这种小可怜，到哪儿都会叫人欺负地很惨，要不是因为盛佟砚，我之前说话都不会对你客气，也不会和你交朋友。你能住在盛家是你的福分。”
福分？她宁愿不要。
假如她从没来过盛家就好了，她和秦睫相依为命，那种日子确实很苦，但还是能够坚持下去。
虽然在学校的时候，十分难熬，熬会儿也就过去了。
几年的时间，还不能够淡忘么？
就是因为忍不了她才想要退学，秦睫就有送她去盛家的想法。
这一切的源头还是因为自己，谁也不能怪。
“秦茵络啊！你真的好呆，但可能就是这样，他才可怜你。”
盛佟砚对自己很好，只是因为可怜自己吗？
“小、暧，你别、说、了。”
“我说的就是事实，反正你也不爱听，你的成绩提高也是因为盛佟砚，你现在一切都是盛家给的，你怎么还不满足？”
“可、不可、以别、说了！”
秦茵络声音格外粗哑，她很气愤地瞪了一眼小暧，小暧第一次见到她这种眼神。
只好停止，嘴一撇，不屑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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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茵络和盛佟砚说了那件事，盛佟砚同意了。
俍叔坐定车内，回头看盛佟砚：“二少爷，这有些不妥吧！那次之后，秦小姐脸色一直不好，怎么还忽然想再做兼职，身体怎么吃得消啊！盛老要是回来，看到这样的状况，一定不好受。”
“俍叔，随她吧。”
他深深叹出一口气，盛佟砚是站在秦茵络的角度上才这么做。
老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觉得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要和抢自己父亲的人相处在一起，怎么会完全当作没事一样。
所以更多的时间不如去做点其他的事，也能够转移下心情。
盛佟砚却不这么想。
秦茵络向来都是把所有事藏在心底，不会与人诉说。
以前回家，再难过她也会有一两句表达。
盛佟砚把手搭在椅靠上，看着右边空出的位置，眼神晦暗。
秦茵络找兼职花费三天时间。
不过结果是好的，双兼职工作时长还好，不会很累，薪资也高些。
但是，高昂的学费依然难以完全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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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几个月过去了。
秦茵络却迟迟没有动手术，因为兼职说话又多，再加上没有按时吃药，手术时间往后延迟不少，但最终还是定在半个月后。
秦茵络不对手术抱有太大期望，她能渐渐地接受自己现在的声音。
声音是不能完全了解一个人，反而她的声音会让自己看清更多身边人。
澜市一中每年在高三生毕业前都会举办一场舞会。
舞会参加者只针对高中部所有学生，舞会那天，不用穿校服。
这却让秦茵络感到苦恼。
她没有可以跳舞的裙子，只好在舞会前一天去那次盛佟砚带她去的大型商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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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完衣服和鞋，秦茵络在房间里试了一下，长裙尺码合适。
但高跟鞋她实在穿不怎么惯，走路会崴脚似的，如果地面不平，毫无疑问地会摔跤。
小暧和东充穿衣服的颜色款式十分相近，是情侣装。
她很想在其他人面前证明自己是有人爱的，只要一直见到人，就开始挽着东充炫耀起来。
秦茵络绕过她走开，小暧却拦住她：“怎么，你的黑骑士不见了？”
秦茵络没有应答，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
在有些挤攘的人群中，她看到了刑芮和佟澄，她们穿得衣服要比自己华丽许多。
她们的长裙价格应该都上千过万。
刑芮似乎也望见了秦茵络，但她只是轻扫过一眼，当作没看见。
省得叫人误会，又招人嫌。
装什么，但刑芮承认，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上去所有人都会欺负她似的。
难怪盛佟砚次次保护秦茵络。
“我去！盛大校草名不虚传啊！这身白西服，简直就是女生梦中情马！”
万富泷拍马屁的功夫依旧不减当年，他看向一旁和盛佟砚关系不错的男生，男生咧了下嘴：“梦中情马？”
“白马王子。”
“什么叫自带气场，换衣服出来的时候差点没闪瞎我的眼！”
男生点头附和：“要我说也是，周围多少“女妖精”盯着你这块唐僧肉，什么时候破回戒！对面那妹妹——”
万富泷：“那不是盛佟砚的妹妹秦茵络吗？”
盛佟砚这才把目光转向秦茵络，秦茵络散着头发，长发及肩，头戴两个樱桃发饰做点缀。
目光一寸寸下移，身穿的红色束腰长裙没过脚踝，两肩系有两颗蝴蝶结。
万富泷感叹：“秦茵络出落得越来越精致了，大美人一个，这和刑芮也不差多少了吧？”
“小妹妹长得真楚楚可怜，刑芮虽好看但眼神装着百八十心眼，要我，我就追她，要不我去问她一个联系方式，以后方便……”
“不方便。”
“佟砚，你也别急着拒绝，再商量？”
“没得商量。”
“听见没？你把心思放正，还惦记上盛大校草的人了！”
秦茵络一个人呆站在原地，小暧的声音传来：“秦茵络你让一些，看路！”
秦茵络只好后退，搭配的交响乐舒缓悠扬，整个房间是偏暗的色调，只有闪烁的光点照在身上。
忽明忽暗，就像那天在暗黑里打开的一盏灯，她一直在后退，寻找属于自己的地方。
不知道退去哪里，她的胳膊让人拽住，那个人虚虚地用手扶住她的腰际，即使隔着衣服，那层手的温热再次传入。
她的腰还是异常纤细，看来这几天又没好好吃饭了。
“是、你么、佟砚、哥哥。”
对方没回音。
听见台上主持人说要抓紧寻找舞伴，落单的人自行组成一队后。
秦茵络感觉到他的手从胳膊上缓缓滑下，紧攥那只手，让她回转过身。
因为个子长高，又穿了高跟鞋，她完全不用再踮脚了。
学会化妆后，秦茵络的妆容更自然了，她抬眼看向盛佟砚，褪去校服，青葱的少年，多了几分成熟。
想到高考结束，两个人就会各奔东西。
这样想着，跳舞就不能十分专注。
她的舞姿十分僵硬，有些摆弄不好，把另外一只手搭在他的宽肩上。
她非常紧张，脚下的步子完全是乱的，踩不准乐点。
时不时会踩到他的脚。
“对、不、起”
“秦茵络。”
他的语气不对，秦茵络感触得到他的那双温暖大手的指尖变得很凉，她想抽回，盛佟砚不肯。
“你想离开？什么时候？”
他的语气格外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应该是晓迎和他说的，也是，自己既然有了想法，想瞒也瞒不住。
盛佟砚常能看穿她，他的眼神威慑，带有强烈的压迫感。
“高考、之后。”
“离开盛家吗？”
秦茵络第一次听见盛佟砚语调的颤抖，她怕直视会看到他的样子，自己会反悔。
“哥哥、考试结束，会去、到心仪的大学，我、也会。迟早、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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